软得让人毫无防备,觉得可以和她亲近。
江衿言的脸上覆着一阵淡淡的寒霜,他根本不接她的话。
他的身体刚好一点,南漓让他来看心理医生,他是拒绝的,于是他们做了个交易。
不配合的病人,林至欢见过不少,这种心理防线和伪装能力极强的患者很少见。
她甚至怀疑他学过心理学。
他会把话题引到她身上来干扰咨询,也会编造谎言来当烟雾弹。
咨询结束,林至欢脱掉了外套,后背还全是汗。
江衿言走出房间换南漓走了进来。
南漓打量房间里的陈设,在林至欢的身后有个大透明鱼缸,里面没有鱼。
“林医生,您好。”南漓坐到林至欢的对面。
“我常听堂妹提起你,南漓小姐是鸢鸢的好朋友,也是我妹妹,不要这么见外了。”林至欢眼角微弯,露出脸侧的小酒窝。
南漓:“我弟弟他怎么样?”
“不得不说,他真是个天生的演员,差点连我都骗过去。”林至欢翻着手里的单子叹气,面色逐渐凝重,“问题大着呢。”
林至欢告诉南漓,初步怀疑江衿言是偏执型人格障碍。
以及梦行症。
“梦游?”
“是的,而且他很明显已经发现,但是在刻意隐瞒。”
“病因是什么?”
“你不要激动,长久压抑情绪,疲劳,遗传这些都有可能。”
“他是因为梦游症自杀?”
“对,有可能,是出于自我厌恶,害怕被抛弃,所以采用极端的方式。”
一小时后,咨询结束。
林至欢向后靠着椅背,翻出抽屉里的烟。
“介意我抽一根吗?”她问。
南漓愣愣地点头。
林至欢打开室内排风,撤掉医生铭牌,将双脚放到桌上,销魂地抽起烟。
“你弟弟真的很有演员天赋,脸蛋又出类拔萃,简直老天爷追着喂饭吃啊,真不考虑培养下?”林至欢聊到说。
南漓没仔细听,她问道:“阿言的病能治好吗?”
“难!”
南漓瞅她,她摊手表示:“你弟弟压根不配合我啊,要不是他那张脸赏心悦目,我都想赶他走。”
“我要是有办法让他配合呢?”
“那也不好说,心理是一种很悬的东西,我只能说会尽全力,但结果取决于他自己。”
南漓紧锁深眉。
林至欢:“你也不要太担心了,正常人谁没病啊,有空的话,我建议你也来做个咨询。”
南漓从里头出来,江衿言还坐在走廊等她。
她听见前台小姐姐走进林至欢的办公室发出暴怒声,劈头盖脸骂了林至欢一通。
“……我告诉先生你又抽烟!”
江衿言在打量她的表情,南漓提唇浅笑,拉住他的手臂。
“没事,我们回家吧。”她说。
她感受到身侧的人明显松动的肩膀,她咬住嘴唇,闪过黯然。
-
江矜言出院后住在家里,南漓负责起了他的生活起居。
他们做了笔交易,江矜言接受心理治疗,而她需要告诉他当初她在遇到他之前经历了什么。
两人回到家,夜幕已拉下。
南漓拿出拖鞋给他换,将他换下的鞋子放在鞋架上,整齐地排列好。
“你去沙发坐着等我。”南漓说。
她走进屋打开热水器,再去烧热水,江矜言等会要吃药。
“我们聊一下吧。”她在他对面坐下,把水杯放在身侧。
终于还是要来了。
江矜言捂住伤口,暗暗地使力。
南漓敛眸瞄了眼,“江矜言,你再动一下伤口,我要生气了。”
这样的威胁对江矜言很管用。
头顶的白炽灯用久了,室内的光线不甚明朗,江矜言的五官显得深邃而富有病态。
南漓看着他偏近裸色的唇,视线慢慢移到他的眼上。
他有一双漂亮的桃花眼,瞳仁黑亮,眼尾带勾,与生俱来的深情。
她捧住他的下颌,在他想要逃避视线的时候拖住,逼他与自己对视。
接下来要问的话,都是她在回来路上想了很久的。
“阿言,你告诉我,你会自杀是不是因为梦游?”
她很少会强势,一句一顿,声线透着不容抗拒的严厉。
江矜言不说话。
“回答是或者不是。”
江矜言:“是。”
“上回我们睡一张床,也是因为梦游症,并非每次都会回到原地,这个概率是会发生的对吧。”
“是。”
那江矜言知道自己有梦游症也解释通,南漓继续说道:“我不会再追究你梦游的时候对我做的事,但林医生的治疗,你必须配合,这个事情没有可商量的余地。”
南漓看着他毫无焦距的双瞳,上前抱住他,下巴支在他的肩膀上,抚摸着他的后背。
“阿言,不要害怕,姐姐永远都陪着你。”她像安慰小朋友一样,极温柔地说。
她抱得很紧,整个人挂在他身上。
江衿言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缓缓抱住。
一点点攥紧——
熟悉的味道,温度,和呼吸。
姐姐。
他紧紧咬唇,在齿间厮磨,磨出猩甜。
冷风从纱窗涌进来,窗帘飘动。
“我有病,你还要我吗?”也磨哑了嗓子。
南漓抬起头,蹭过他泛红的耳朵,看向他的眼睛。
她覆住他冰凉的眼,“不要露出这样的眼神。”
像个可怜虫。
江衿言明明也是天之骄子。
南漓闭上眼睛,搂住他的后颈,轻蹭他的额头。
“阿言。”她拖长尾调喊他。
热气蒸腾,脊骨发麻。
江衿言仰头拉直脖子,眉心的触感像柔软的花瓣,他压抑着呼吸,克制住想要撷取的冲动。
情难自禁——
他完全沉浸在她的温柔中。
南漓捧起他的脸,直视着他氤氲的眼。
“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接受。”她低声说,仅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
江衿言睫毛轻颤。
“答应我,好好活着,不要再做傻事好吗?”
“嗯。”
南漓满意地松口气,“乖啊。”
-
“我早说他是白眼狼你不信,看吧,现在出事了,你早晚被他害惨。”
“他这是使的苦肉计啊,我认识一男的他前女友就动不动割腕,次次急诊室,搞了七八回,那男的每回都心软,后来那女的遇到个金主,就把男的踹了,你和那个男的都是倒霉蛋。”
“你别看我啊,入局者迷,旁观者清,你说你是不是每次要往好的方向发展的时候,他就整出点幺蛾子吸引你的注意力,现在你是不是又要为了他辞演电影?”
江衿言伤好的差不多,南漓才抽出时间和林鸢鸢在MOON聚,她们在吧台喝酒,来得早,场子并不热。
林鸢鸢听闻江衿言的事,满脸的愤懑,骂得口干舌燥。
南漓撑着脸听她说,脸上始终笑盈盈的,鸢鸢生气的时候很可爱,忍不住想捏她的脸。
“你还笑的出来!南哥,我——”跟你说。
林鸢鸢还没说完,脸上突然被人掐住,她嘟起嘴,不太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