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这是什么话。
南青沅脸色更红了,她低头,不去看他。
池焰收敛了一些,捏着她的小手把玩,低声哄道:“这几天不能下地,我也不去公司了,剧组我给你请了假,安心养伤。”
她的脚的确不能踩地,请假是必然的,但是...南青沅惊讶于他不去公司,“你为什么不去公司?”
池焰嘴角一勾。若不是她总是动不动因为一些情话脸红,他都要怀疑她是不是专门挑一些暧昧的话来引诱他回答。
池焰喉结滚动,道:“在家陪你。”
“以前总是忙到深夜,总是忽略你,”池焰像是感慨,又像是恍然大悟,道:“你离开后我才明白,没有什么比你的存在更重要。”
第46章 池父
连续三天, 南青沅在老宅养伤,池焰寸步不离。
两人自认识到交往几年时间里,第一次这么久都形影不离, 南青沅不管是用餐还是上厕所洗漱,都是池焰亲自抱着她去。
三天内南青沅没出过一次房门。
下床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偶尔泡在浴缸里享受着自由时光时, 南青沅会感慨男人的精力似乎比女人要好的多,就拿自己和池焰来说,她发现池焰好像每次消耗体力后,深邃的眼眸比平时要有光亮许多, 而她则累的胳膊都抬不起。
池焰在家办公的这几日, 南青沅也亲眼看见他每天多么的忙碌, 卧室内的客厅, 他的笔记本电脑就从未关上过,会议更是没有断过。
南青沅心里清楚, 他这几天其实有刻意控制工作时长, 一个会议结束后就会立刻走到房间陪她, 偶尔甚至听见她在卧室内发出喝水或者翻身的动作时,他都会中断会议进来询问一二。
今天一早海外仓出了严重漏洞,池焰换了身衣服就离开了别墅。
在车子发动的声音刚响起,南青沅就睁开了眼眸。
她打开手机一看,才凌晨六点, 外面的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嚣,南青沅点开微信,发现他给她留了一条言,是一条简短的语音。
——“海外仓被人卷款离开, 我现在去处理一下,中午回来陪你吃饭。”
南青沅退出聊天框, 没有回复。
翘卷的睫毛轻颤,温柔的眼眸低垂。
她不回复并非和以前一样因为他不在家里而感到生气,自从她确定了他的心在她这里,也亲眼看见他是可以忙到没空吃饭时,她原谅了之前那个忙到无踪影的男人。
大约十点多,南青沅才回了一条好的,告诉他她醒了。
但是没有任何回复。
直到十二点多时。
外面的院子传来车子熄火的声音,以为是池焰回来,南青沅乖乖看着手中的杂志坐在床上等他,几分钟后,敲门声响起,是管家的声音
——“夫人,池老爷来了,说要见你。”
南青握着杂志书脊的手收紧。
“池老爷?”南青沅低喃,难道是池焰的父亲?
她顾不得多想,收拾了一番,换了一套得体的连衣裙,她开门往楼下走去,脚心伤口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不细看看不出她有些跛脚。
老宅的装潢比海月岸那边要气派上几分,整体是暗色系的欧式装修,九米的中空挑高尽显奢华,价值上亿的水晶吊灯从三楼直直往下垂落到一楼。
南青沅无声走下雕花的楼梯。
目光落在一楼处,一位中年男人穿着棕色高定西服,手中杵着一根拐杖,坐在黑色欧式真皮沙发上,脊背挺直,气质内敛。
南青沅走下最后一节楼梯,沙发上的中年男人头也不回,低声咳了咳,嗓音低沉问道:“你就是南青沅?”
南青沅一边往前走,一边嗯了声。
她对池焰的父亲没有印象,她从未听池焰提起过他的父亲,旧时她曾问过一次,但是当时的他刻意略过不回答。
南青沅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喜好,所以这件事情久而久之便不再提起。
这算得上是两人的第一次见面。
许是池焰父亲周身的气场过于强大,又或者是第一句话听上去就充满了讽刺意味,南青沅觉得池焰的父亲并不喜欢她。
果不其然。
她的预感没有错。
“我叫池国岳,是池焰的父亲,”池国岳用拐杖点了点地,发出沉闷的敲打声,南青沅被敲打声吓了一跳,还未反应过来,就听见池国岳说:“你过来。”
傲慢、无礼。
这是南青沅对池国岳的第一印象,她走到池国岳对面的沙发上,刚要开口问声好,却看见池国岳正眯着眼,眼神轻蔑,带着鄙夷的打量她。
南青沅也不怎么乐意,却也还是耐着性子,忍着脾气,语气清淡,道:“池叔叔,您叫我过来做什么?”
池国岳看着南青沅,语气轻蔑道:“我今天是特地来找你的,目的就是想要看看是哪个女人那么有本事,把我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南青沅心底一沉。
这些话和她以前读书时看的小说很像,富家子弟和灰姑娘相爱,富家子弟的母亲要求灰姑娘离开,并且支付一大笔钱,初见时就是这一句冷嘲热讽,讽刺两人在一起都是因为女人有好本事好手段。
但她没想到这个事情会发生在她身上。
更没想到是池焰的父亲,一位男士说出这些话。
南青沅声音疏离了几分,道:“池叔叔,我不大理解您话里的意思,池焰一会儿就会回来吃午餐,您可以先等——”
话还未说完就被池国岳打断,他不耐烦的蹙眉,道:“我和他没话讲,我今天来只是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才会从高中开始就把我的儿子迷住,”顿了顿,池国岳沉声道:“我不知道你是哪学的本事,但是我来这就是告诉你,池家的门不是你想进就能进的,我很明确的告诉你,我非常讨厌你。”
池国岳面色沉冷,语调抬高,“从我第一次听见你的名字开始,南青沅这三个字,我注定不会让她进我们池家的族谱,我今天也是腾出了时间找你,我没有多余的时间去和你谈论这些事情,你这种人根本不配占用我的一点时间。”
突如其来的厌恶和鄙夷让南青沅久久无法回神,她神色微愣,没有吱声。
落在池国岳的眼里,就成了她在装哑巴。
“南小姐,还需要我把话说的再直白点吗?”池国岳拄着拐杖走到南青沅的面前,咚的一声发出闷重的声响,不等她的回答,自问自答:“我希望你离开池焰,你配不上他,也不配进我们池家。”
“不要告诉池焰我来过,否则,我会让你用另外一种方式感到痛苦。”
池国岳的出现和离开快到仿佛是一眨眼的事情。
但他的出现以及说的那些话,却让南青沅久久无法平息。
听着院子外面启动汽车,驶离院子的声音,南青沅无力跌坐在沙发上,她的思绪还停留在池国岳所说的话里,看上去文质彬彬的一个中年男人,说出的话却字字诛心。
池国岳的态度很强硬,似乎没有按照他所说的分开,他就不会善罢甘休。好不容易和池焰说开心结,两人这才过了三四天真正属于彼此的日子,池国岳的出现就像是一颗老鼠屎,坏了她所有的计划和好心情。
南青沅的眼眸微微发酸,她不想哭,但是心却闷得慌,像是有一只大手死死的抓着她不放,让她喘不过气来,眼泪忍不住往下掉。
还没等南青沅缓过神来。
院子门口再次传来汽车停下的声音,南青沅听出是池焰,她用手背擦掉掉下的泪,但还是被走进来的池焰捕捉到不对劲。
他大手拉过南青沅的小手,垂眸,想去看她的眼睛。
南青沅别过脸,意识到自己不对劲定会被池焰察觉,于是假装生气指责道:“下来打发时间,脚踩得痛就哭了,你怎么现在才回来,都一点钟了。”但是她的声音里带着低低的哭腔,怎么假装都掩盖不住哭过的事实。
池焰修长的手指抬起她尖细的下巴,深邃的眼眸微眯,看向她那双微红的桃花眼,眉头微微蹙起,不动声色窥探着她的心事。
许久后,就在南青沅以为自己瞒不过他时,男人的眼眸一动,沉声道:“是我回来晚了,别生气,脚还疼吗?”
他这么温柔,南青沅的心里千万种滋味在变化,嗯了声。
仿佛真的就是脚疼,眼泪随着那声嗯,无声的落下。
池焰一言不发将她拦腰抱起回到了二楼,南青沅窝在他的怀里,抬起眼眸看见的却是他紧绷的下颚线,还有抿紧的薄唇。
回到卧室后的池焰重复前几天的动作,帮她消毒脚心,双氧水触碰到伤口的那一瞬间,疼痛让南青沅低低的嘶了声。
当目光垂下看向他单膝跪地,认真帮她消毒的模样,那双深邃的眼眸温柔似水,左手上的戒指还是一如既往的晃眼,她的心里倏地有个荒唐的念头。
如果池国岳反对,他会和别人结婚吗?
可能是享受过他独一无二的温柔,又或许是她已经确定他的心在她这里。向来能藏得住心事的南青沅这次却疯狂的想知道这个答案。
当事人就在眼前,她犹豫再三,抿了抿唇轻声问道:“你会不会有一天不要我了?”
想象中很快的回答并没有到来。
他甚至还不紧不慢的撕开棉签继续消毒,一根棉签擦完后,他慢条斯理的盖上消毒水的盒子,又把药箱给收拾干净,面色表情自始至终都一如既往的温润,没有丝毫波动。
南青沅以为他是逃避问题,心中燃起的小火苗也瞬间泯灭,她垂眸不作声,那条翘起的小尾巴顿时耷拉下去,眼底的光也快要暗下去时,当事人终于开了金口。
池焰伸出手按在南青沅的头顶上,轻轻拨动几下,道:“南小姐,你忘记了?我们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
“把你脑袋里那些天马行空的想象给收起来。”池焰低声警告她,“如果再问这些问题,那就干脆每天和我一起上下班,这样你也能安心一点。”
南青沅做不到跟在池焰的屁股后面每天听他处理枯燥无味的公事。
小脑袋立刻摇的跟拨浪鼓一样,这幅样子落入池焰眼眸,冰山脸也消融,嘴角勾起,宠溺的刮了刮她的琼鼻,道:“下午我还得出去处理,晚上再回来陪你吃晚餐。”
南青沅深信不疑。
顺便提了句,“那我明天也开始会剧组了,请了那么多天假,也不好。”
池焰眉头微微蹙起,沉思片刻后,道:“如果你会剧组只是因为请假久而感到不好,明天投资人就会变成我。你不需要有负担。”
他伸出手将她抱住,嗓音温柔,“我只希望你是想拍戏而回去。”
“我努力的原因就是为了让池太太你做你想做的一切事情。”
他鲜少会说这些甜蜜的情话,但女人都爱听,更何况是池焰这种帅气多金又温柔的男人说出来的情话,比普通的情话还要悦耳。
两人用完午餐,池焰哄着南青沅午睡完后才起身离开房间。
房门关上的瞬间,那双温柔的眼眸立刻变得阴鸷瘆人,喉结滚动,他解开衬衫的第一个纽扣,直接从车库里开了一辆跑车,飞驰上路。
书海别墅区内。
超跑的刹车声响破天际。
其中一幢别墅的二楼书房里,池国岳将手中的毛笔放下,似乎是在等人,他一边擦干有笔墨的手一边等着跑车主人上门,不一会儿,屋外传来脚步声,书房的门被用力踹开,池国岳拧起眉头。
“池家怎么生出你这么个没教养的东西!”池国岳看向站在门口,面色沉冷阴鸷的男人,呵斥道:“怎么,瞧你这样子,你还想杀了你老子不成?”
话音刚落,站在门口的男人抬脚往里走,伸出手将价值千万的花瓶推倒在地,池国岳心疼的瞪大了眼,池焰弯腰拾起一个青花瓷的碎片,直直的朝池国岳走去。
直到青花瓷的碎片抵在他的脖子上时,池国岳才知道这一次是彻底惹恼了池焰,他不再是言语的警告他,而是真的想要他的命。
池国岳咬牙切齿,“你这是干嘛?想要杀了你亲生父亲吗?”
“父亲?”池焰眉头紧锁,面色沉冷,阴鸷瘆人,语气凌厉道:“你算是什么父亲?”
池国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