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表现得好点,或者以前不同,那根悬着的线就牢固一些,可若是他身上一旦出现以前的身影,那根线就会触动她的神经,拉扯着她的脑海,回想起以前的那些时刻。
终于这根线,像断了的弦,啪嗒一声,在今夜断了。
南青沅从沙发上站起来,垂眸看着池焰,许久后,桃花眼盛满了雾气,她嗓音清冷,道:“我们不是说好了,你不会干涉我吗?”
池焰蹙眉抬头看南青沅,半晌后他站起来,拽住南青沅得手,怒道:“我们是夫妻——”
“夫妻夫妻夫妻……”她呢喃了几句。
“够了,”南青沅狠狠甩开了他的手,死死的咬着唇,然后怒吼道:“夫妻?我们算哪门子的夫妻!”
池焰捏住她的下巴,怒气盎然,衬衫的领口解开,清晰可见的锁骨,还有跌宕起伏的胸膛。
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她死死的咬着唇,贝齿微露,下巴已经被池焰捏红,也不知是疼还是怕,她眼泪像是不要钱的珍珠,往下掉落。
那眼泪就像是攻到他心墙的最后一个重击,池焰不仅没有松手,反倒还对准了她的唇吻了下去。
池焰尝到了眼泪的味道,酸涩入舌
原来…在她心里,他们都算不上夫妻,是吗?
空旷的客厅,朦胧的灯光,暧昧的亲吻声。
唇齿交战,他灵活的攻陷了她死守的基地,撬开贝齿,彻底的交织在一块。
屋内响起南青沅呜咽呜咽的声音,还有她挣扎时,粉唇敲打他心口和胸膛的声音。
暧昧旖旎。
池焰单手抓住南青沅的双手,另一只手掌心贴着她的背,臂弯牢牢锁住南青沅的细腰,大掌贴在她单薄的后背,拼命的往他身上按。
“唔…唔”南青沅还在挣扎。她今天穿的连衣裙,背后有拉链,拉链被拉开,细弱的声音让南青沅瞪大了眼。
眼前的男人深邃的眼眸紧闭,动作依旧没停下,那只温热的掌心顺着脱.下来的连衣裙,覆盖上白皙单薄的背,炙热、惊心。
南青沅不再抵抗,任由池焰亲吻和抚.摸,她突然的屈服让男人一楞,却不知就在这愣神的一瞬间,他上了南青沅的当,她一把将他推开。
“你疯了!”南青沅很是生气,她单手将掉落在腰上,露出春光的裙子拉起来摁在锁骨,可香肩和藕臂却还是展露出来,她哽咽道:“你凭什么这么对我?”
那句凭什么就像是把池焰最后一丝理智磨灭掉的重棒,他一把拽住南青沅的手腕,迫使她看着他,第一次情绪罕见的外露,咬牙切齿道:“就凭我是你的丈夫!”
“我才是你合法的丈夫!”
池焰失控时候的声音比以往都高,她第一次见他这样凶狠,那份委屈在心里生根发芽,她眼一闭,两行清泪随之落下。
她狠狠地挣脱开池焰的手,破罐子破摔,怒道:“丈夫?你算是哪门子的合法丈夫,你别忘记了,如果我知道是要嫁给你,我绝对不会同意。”
池焰喉结滚动。
他怎么会不知道,她不愿意嫁给他,所以他才会出此下策,如果不是这样他永远无法得到她。
她现在说出这句话就像是一把刀狠狠地刺到他的心。
“说凭什么的人应该是我,”他嗓音压低,目光执拗。
他知道她不愿意嫁给他,但是他无法理解为何她会不愿意,明明是她先来认识他,也明明是她先说不如在一起。但也是她说不要他,不告而别一走了之。
他从未认为自己亏待过南青沅什么。
他不理解,不明了,她究竟是如何想的。
“那我就告诉你凭什么,”南青沅将摁住衣服的手拿开,白皙滑嫩的皮肤顺势袒露出来,胸.前的风光引人注目,她自嘲的笑了笑,“就凭你从未尊重过我,就像现在一样。”
她打开手机,把安娜的微信页面打开,丢到了池焰的身侧,“就凭你干涉我的自由、干涉我的人生,你不是居然我加的是坏人,你只是占有欲太强了。”无法接受我的生活里多出一个新的人,无法接受她短暂的认识了新的朋友。
“就凭你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和许星山炒cp,你只看见令你生气的点,却不知道我刚进组的那段时间,无依无靠的时候,他充当了什么角色。”
“是,没错,是我先认识你,勾搭你、也是我先和你告白,”南青沅咬唇,她的样子有些狼狈,其实很不想说起这些往事,但眼下,他问,那她就说:“你是对我很好,给我吃给我住,在物质上我从未羡慕任何人,但是除此之外呢?”
初见她时,她被人围堵在墙上欺负,狼狈的像是一只缩在角落里没人要的流浪猫。眼眸无光可怜。
后来他捡起这只猫,把它打扮的很好看,给她吃上好的猫粮,搭配各式各样精美的衣服,她终于从流浪猫变成人人艳羡的贵族小猫。
自从跟了他开始,他从未见她再露出过那天可怜无光的眼神。
这是第二次。
她又回到了那副狼狈、宛如流浪小猫的样子,可怜、凄美、但那双桃花眼里有另一种情绪,那种坚定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在推开他的这件事情上,好像永远都很坚定。
她说除此之外呢?
“物质,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池焰喉结滚动,她的样子和眼神,就仿佛在剜他的心,他转身,拿了自己搭在沙发的西装外套搭在南青沅的肩上。
南青沅捏紧外套,指尖泛白,“可我们当时是什么关系?”
“我们是名正言顺的情侣,我们亲过、睡过、抱过、我们只是差了一个结婚证,可身为你的女朋友,除了物质上的东西,其他的呢?”她鼻子一酸,说:“我每天看你早出晚归,有时候喝的醉醺醺,你的身边,永远不缺陪伴的人,更不缺女人。”
南青沅仿佛又回到了那段时间,她抱着一个玩偶坐在沙发上望眼欲穿等到深夜,那种期盼又到失望的感受,她再也不想经历。
“我就像你的宠物,你对我占有欲、控制欲、这些你可以有,”她将衣服穿好,然后拿起自己的包,“可身为你的女朋友,我没有这些权利,我甚至连你去了哪里都不知道。”
“我以前被欺负、被抛弃、唯独你让我看见了光,我爱你,所以我什么都想知道,我害怕,害怕失去你,”南青沅吸了吸鼻子,“而不是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配知道。”
“我走的那天我问了我自己,这是爱吗?我才觉得,那不是爱。”
池焰看着她。
“那只是我一厢情愿、而你各取所需的一段短暂的陪伴。”像是压在心里的大石头被搬开,她松了口气,自嘲一笑,“后来我觉得,反正这段感情迟早都会被你抛弃,还不如我来抛弃你。”
几分钟后,南青沅穿戴整齐,拎着包包离开了海月岸。
而这次,池焰没再追上去。剑拔弩张的氛围随着时钟摆动一点一滴散下去。
屋内灯光昏暗,他坐在沙发上,眉目低垂,眼底的情绪不明。
“那只是我一厢情愿,而你各取所需的一段短暂的陪伴,”许久后,屋内响起池焰似有若无的轻叹声,他的背靠在沙发上,脖颈靠着沙发仰起,那双眼空洞、隐晦、暗藏汹涌。
南青沅本打算回酒店,但是却接到了廖韵的电话。
“我出差刚回来,你有空么,见一面?”
廖韵的话里有期盼,她一顿,沉默说好。
廖韵是个体贴的人,她考虑到南青沅现在的名气,怕玩的不畅快,所以把地点定在了她的家里,南青沅来到的时候,廖韵正从厨房里走出来。
桌面上满满当当的宵夜零食,可见下了不少功夫。
廖韵拥着南青沅坐下,然后开了一支啤酒给她,道:“喝点没事吧?”
“正好想喝。”南青沅眉目垂下,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廖韵挑眉,腰抵靠在桌上面对着南青沅,顺手拿了一支啤酒和她碰了个杯,道:“心情不好?因为池焰?”
南青沅一顿,指尖扣着啤酒罐,道:“怎么这么问?”
廖韵略一思考,嗯了声,像是随口无意道:“你以前不也经常因为他情绪变来变去吗?所以我猜,这次也是。”
年少的爱情是难忘的,但年少的友谊也是难得的。
她们两人以前形影不离,去哪哪都跟在一起,对南青沅而言,廖韵的存在是谁都无法取代的。
“我和池焰结婚了。”
南青沅喝了口酒,压住了心底的一丝燥意。
而廖韵却没有想象中的惊讶,而是很平淡的点点头,“我早猜到了。”
“为什么?”
“因为池焰不可能放过你,”廖韵看着南青沅的眼睛,“我当时都和你说过了,池焰这种人,你要是招惹他,那你就做好一辈子都搭进去的准备。”
廖韵说过这句话,南青沅还记得。
但是她当时还是义无反顾,当时的感情谈爱都太虚无笼统,只是她当时真的很需要他。
可后来的爱意却也没有参杂一丝别的东西。
南青沅和廖韵喝了很多酒,最后直接在她家里睡下了,第二天起了个大早洗漱完往剧组里赶。
宿命已经接近尾声,她的戏份相对来说更多一些,拍完最后一场戏已是日落西山,下戏后南青沅没有回酒店,而是去了医院。
算算时间,专家快要来这边了,这两天也是李洲下一次的化疗时间。她正好拿到了宿命的后期片酬还有综艺片酬,刚好可以够钱给李洲化疗,还有点余款。
医院内消毒水的气味弥漫在鼻息间。白衣天使穿梭在走廊,楼道内贴着禁止喧哗,她凭借记忆走到了李洲的病房。
南青沅还未进门,就听见砸东西的声音,她心一颤脚步一顿。
紧接着,是李洲虚弱的生气声,“你要是再找我姐拿钱,你看我和不和你拼命。”
后又是李兰嚣张跋扈的声音,“那不然呢?我眼睁睁看着你去死?我养她那么多年,现在我的儿子得病了,她该帮!她该!”
南青沅倚靠在墙上,自嘲一笑。
李兰这人就是尖酸刻薄,她已经习惯了。以前她就总是把好吃的、或者肉菜摆在李洲面前,甚至偶尔夜里,她会听见李兰喊李洲起来喝炖汤。还会叮嘱他,“不要告诉你姐,不然下次不给你喝了”又或者是学校安排春游时,同样都是一百元,李兰会给李洲报名,却不给她报。
“你有这个时间,多看看书,将来考个好的学校,嫁个好老公,带着我去享福。”这是她经常和她说的话。
再或者,她会在得知她在学校和池焰走的近,故意挤走池焰家的保姆,自己顶上,还带着南青沅住下。
南青沅到现在都不知道,当时的李兰是不是早就给她标好了价钱,就等池焰开价。
或者不是池焰,只要当时有人开价,哪怕是个老男人,李兰都会毫不犹豫的送她离开。
她的人生一半都是在被抛弃中度过,她无时无刻不担心被抛弃,李兰动不动的指责和怒骂,还有灌输给她的思想,要她找个有钱人,这样就一辈子衣食无忧,所以当她找到池焰时,就像是沉浮在海里的人抓到了救生圈,拼命拽紧。
再到后来她得知自己是南家的亲生女儿时,她曾是开心的,毕竟她的母亲原来不是李兰,她不是那个势利、野蛮的女人所生,这是她为数不多感到欣慰的事情,也曾幻想过,自己的亲生父母是不是一个很疼女儿的人。
她是不是快要得到宠爱了?
可事实却是她再次被抛弃,就像路边的野猫被领回家时,家里已经有另一个宠物猫,只能二选一丢弃一个时,就因为她是被丢弃的野猫,她就应该再被丢弃一次。
反正你都被丢过,一次和两次又有什么区别?
南家人因为南雪不接受的缘故,选择了抛弃亲生女儿,接纳了一个和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女人,她当时笑笑,“没什么大不了的,她又不是第一次被抛弃。”早麻木了。
她已经练就了一个万剑过不穿心的心脏。
后来,不管是谁抛弃她,她都可以很洒脱的和他说再见。
再后来,她觉得与其等别人抛弃她,不如先抛弃别人。
现在听见李兰这么说,她其实没有伤心,她的心很平静,她转身打算走进去时,病房内响起了李洲低沉的声音,“你养她?每天给她吃那些连狗都不吃的东西,在她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欠你什么了?连学费都是她去打暑假工做来的,但是据我所知,从她和池焰在一起开始,你就像个吸血鬼一样,动不动吸她的血,哪怕现在也是一样,她在你身上花的钱,够你养几百个她了吧?”
“你那么向着她干嘛?”李兰生气的说:“她又不是你的亲姐,不是她你也不会累倒,也不会被查出白血病......”
“够了。”李洲拍了一声桌子,“我为什么要向着她?因为你把你的女儿和富人的女儿故意抱错,因为这是我们欠她的,不是你,她不需要过这种日子,更不需要受你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