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趣爱好?”
“知道了。”
这就是她在他心中的第一印象。
刚才见面,在爷爷面前,傅居年表现得就像两个人从来不认识一样。
一个心照不宣,一个守口如瓶。
余漾心想,或许不是黎欢小灵通的功力失手了,只是傅居年藏得太深了。
他不在爷爷面前拆穿自己,或许还有别的意图,有些事情不说破时,就好像镜中花水中月,暧暧昧昧纠缠不清,有一种特别的美感和刺激。
不管是哪种,他都不是外人眼中那样光风霁月的样子。
商人嘛,内心能纯洁到哪去。
鬼使神差地,余漾把“我才不”删掉。
【试试就试试!】
手指轻点,发了出去。
发出去后,余漾握着手机,在床上调整好坐姿,深呼吸。
明明只是心血来潮,可是心突然跳得很快,身体里像是有燎心的野火在迅速蔓延,让她整张脸都跟着热起来。
就好像她第一次握枪,对准靶心,毫不犹豫地扣下扳机那时一样。
子弹脱离枪口,朝着未知的目的地超速飞行,而她,在等待命中红心的那一刻。
是一种兴奋的感觉。
余漾的兴奋庡是无来由的。
也许是出于好奇心,也许是出于邪恶的报复心理,又或者就是单纯的无聊,想找点事情做。
总之,余漾突然之间就对这个男人产生了兴趣。
这两次见面,都是他衣装得体高高在上,而她比较狼狈。
余漾就想看看,他狼狈起来又会是什么样子。
**
午饭时间到了,余爱民留傅居年吃饭。
“家里就我们两个人,没有外人。”
傅居年看了看腕表,现在赶回公司开会还来得及,吃完午饭就有些晚了。
他对时间控制严格到近乎苛刻,很少会因为临时决定打乱计划,也讨厌别人控制他的时间。
他抬起头,正要回答余爱民。
“爷爷,要吃饭了吗?”
突然被一声甜得有些发腻的嗓音打断。
傅居年身子没动,侧过头去看。
余爱民也愣了一下。
心里奇怪自己孙女刚才的声音怎么有些不正常,转身一看到余漾,直接呆在那里。
余漾换了睡衣。
牛仔热裤,短款半袖,都不算什么特别的款式,只是腰有些空,胸有些低,腿有些长。
余爱民倒不是老古董一样介意孙女穿着太清凉,就是好奇在家里怎么还特意换了一套,这紧身的勒着身子多不舒服啊!
不过有外人在,他也没说。
对着余漾喊了一嗓子:“陈叔做好饭了,下来吃吧!”
余漾三步并作两步跳下楼梯,跑到余爱民身边,看向傅居年:“傅叔叔,要不要留下吃午饭?”
“嘿,现在又自来熟了!刚让你打招呼跟锯了嘴的葫芦似的……”余爱民调侃自家孙女一句,又转过头,再次邀请傅居年,“来都来了,在这吃吧。”
两双眼睛同时殷切又充满热情地看过来,一个是真的热情,一个是假的殷切。
傅居年视线短暂地掠过余漾,沉默一瞬,他看着余爱民,点了下头:“麻烦您了。”
“这就对了!”余爱民很开心,“能喝酒吗?”
“开车了。”
“哎呀,没有口福喽,我这可是有好酒!”
“下次陪您。”
“哈哈,这不是挺会说话的吗?”
傅居年很对余爱民胃口,吃饭时也总夸他。
余漾时不时地抬起头偷偷瞄着傅居年,发现他平时确实很正经,正经到挑不出一丝错处,连吃饭都斯文优雅,能当就餐行为规范打印下来贴墙上。
饭吃到一半,余漾见爷爷终于停下夸口了,赶紧拿起话头,好奇地看向傅居年。
“傅叔叔,你平时都喜欢玩什么呀?”
傅居年搁下筷子看过来,似乎知道她还有话说,没有回答,余漾紧跟着补充:“就是兴~趣~爱~好~之类的。”
她特别强调了“兴趣爱好”四个字。
傅居年神色不变,静了片刻,道:“冲浪。”
一个正经的回答,正经到有些无聊。
余漾稍稍错愕了半秒钟。
“那傅叔叔平时除了工作,都喜欢去哪啊?”余漾不死心地继续追问,双手搭在桌子上,往前探了探身子,“娱乐消遣的地方。”
她一心套傅居年的话,没有意识到自己与餐桌离得太近了。
米白色的上衣与桌布泾渭分明。
余爱民吃完了,正侧身跟陈叔说着什么,没注意到这边。
傅居年看着余漾,视线向下一垂,又抬起,很细微的表情,却有几分提醒的意味。
余漾顺着他刚才的视线向下看,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抬起一只手搔了搔耳朵,正好遮住了胸前一部分,然后低着头往后退了退。
傅居年的声音传来:“吵闹的地方,我都不喜欢去。”
余漾摸着火辣辣的耳根,心说骗人,Mr又不是什么清净之所。
眼神飘飘忽忽地看着前面,有些懊恼自己又出了糗,闷头扒几口米饭缓解心绪,重新调整好后,才抬起头看着傅居年。
这次的问题没有兜圈子。
“傅叔叔知不知道有个叫Mr的地方?”
“知道。”
“你去过?”
“谈工作,偶尔。”
“哦~谈工作啊!”余漾意味深长地点点头,“会不会觉得无聊啊?无聊时候,有没有找点人过去……陪你们聊聊工作什么的。”
余爱民说完事情坐回来,正好听到后面这两句,跟余漾道:“你傅叔叔谈的项目,都是大项目,哪能让别扆崋人在旁边听了去。”
余漾噎了一下,被自己天真可爱的爷爷呛得没了话。
她低头喝了口果汁,想着该怎么把话题扯回来。
傅居年这时突然起身。
他看向陈叔:“洗手间在哪里?”
“我知道,我带你去!”余漾也跟着站起来,因为动作太过突兀,引得几人都看向她,余漾后知后觉地放下手,声音放低,“我也正好要去。”
她是主人,给客人带路没什么稀奇,余爱民吃完饭该吃药了,让陈叔给他拿药,也没当回事。
余漾带着傅居年去了洗手间。
傅居年真的是去洗手的,他将腕表摘下来放到干净的台面上,打开水龙头,余漾靠在门边,盯着镜子里深不可测的男人,微微扬起唇角。
“傅先生去Mr,好像不止是谈公事的吧?”
爷爷不在这里,余漾说话也就没了顾及。
傅居年头都没抬,只是能听出话中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不叫我叔叔了?”
语气夹杂着揶揄,仿佛将她当成了任性顽劣的小孩。
眉一蹙,余漾突然迈开步子走上前,伸手按住盥洗池一边,挡住了盥洗池,这一挡,两人挨得极近,余漾气势汹汹地仰着头,琥珀色眼眸露出几分狩猎的意兴。
她反客为主:“你喜欢我叫你傅叔叔?”
男人没退开,表情也没改变。
微屈的双膝不经意间蹭过裤腿,磨砂般的触感让皮肤感觉到凉意,却又觉得温度是上升的。
余漾没听到回答,也不着急。
“不说,那就是默认了?”
傅居年终于皱了皱眉。
余漾看到他神色变化,心头得意,垂下眸,视线落在男人的领带上,抬起手轻轻拂了拂,“以前,是不是也经常有人用这种手段讨好你?”
傅居年自然知道她说的“这种手段”指的是什么。
气氛僵持不下时,他却突然勾起唇角。
轮廓深邃的眉眼染上一层淡淡笑意,脱口而出的语气却是冰冷的:“跟你有关系么。”
余漾心里一突,腿侧蹭过的地方火辣辣的。
他语气不善,她反而恶向胆边生。
“恼羞成怒了?”余漾也换上笑脸,“那换个问题,昨天为什么替我解围?”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余漾心里清楚,周密第二次进房间,其实是给余漾解围的。
没有傅居年的授意,周密不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