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沌又暗无天日。
她的手里还拿着刚刚那枚丝绒盒子,迈进门的一刻,虞清晚下意识环视了一圈周围,视线就被某一处吸引过去。
看见那是什么的同时,虞清晚顿时怔住。
那是一个纯金雕刻而成的笼子,镶在笼子上的似乎是一颗颗钻石,在光线昏暗的房间内依然折射出耀眼的光芒,奢靡得过分。
一只通体洁白的兔子躺在笼子里,正安静地吃着面前盘子里的草,听到声响,它的红宝石般的双眼望向虞清晚,目光似乎充满悲悯,与周围的氛围格格不入。
虞清晚与那只兔子对视了几秒后,心里那阵无法言说的预感更深。
回过神,她深吸一口气,又往里面走了两步,只见一座香炉放置在中央,袅袅青烟从炉中升起。
幽幽的檀香木气息浮动在空气里,不停钻进鼻翼。
前方不远处,一道屏风立在中间,屏风上雕刻的纹样似乎是麒麟,姿态肆意狂妄,模样惟妙惟肖。
充斥着一种诡谲狠戾之感,似乎下一刻就能从屏风上活过来,冲上前一口咬断猎物的喉咙,让人忍不住从心底发怵。
后面放置着一座红木雕刻而成的椅子,屏风上面倒映出男人的背影。
那道颀长的身影高大挺括,利落的黑色衬衫勾勒出宽肩,轮廓线条有些锐利。修长双腿随意交叠,骨节分明的手漫不经心地晃动着酒杯。
空气静得几乎让人神经发紧。
一阵熟悉又陌生的压迫感袭来,不太像是钟庭白。
虞清晚的神经倏然绷紧,呼吸也下意识慢了几分。
看着屏风后的影子,她动了动唇,不确定地轻问出声。
“是钟先生吗?”
男人晃动酒杯的动作停住了,连带着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握着酒杯的手背上,青筋隐约凸起了半分。
无形的低气压蔓延开来,虞清晚顿时屏住呼吸,定定看着他把杯子放回茶几上,发出咔嚓一声脆响,慢条斯理地从沙发上起身。
窸窸窣窣的声响灌入耳中,让她的神经一寸寸绷紧。
半晌,他终于低声开口:“就这么想见到你的钟先生?”
那道声线低沉冷冽,莫名让人感到寒意席卷全身,灌进虞清晚的耳中。
熟悉的嗓音,让虞清晚浑身一僵,脑中绷紧的弦仿佛突然断开来。
“啪——”
她手里握着的丝绒盒子顿时滚落在地,砸出一声闷响。
随着他的脚步逼近,虞清晚下意识想要往后退,才发现身后的门却早已被人关紧了。
男人注意到她后退的动作,漆黑如潭的眸底划过一丝波澜,泛起的戾气被压制回去。
那道熟悉低沉的声线幽幽从身后传来。
“船没靠岸,你想逃到哪去?”
作者有话说:
冬天适合重逢,一本久违的破镜重圆带给大家,希望大家能从这本文里收获温暖和感动~
以下为详细版排雷:
1.破镜重圆,伏笔较多,男女主不可能一开始就把误会都说清,不要上来就骂主角不长嘴哦,我爱拉扯。
2.非女强爽文,非娇妻文学,女主生病,柔弱型,但很坚强,有成长线。男主偶尔发疯,占有欲强,不大正常。
3.古早狗血微强取豪夺,不完全型先婚后爱。
4.非纯甜文。
5.以上雷点若触及请礼貌点叉哦。晋江文千千万,不行咱就换。
最后祝看文愉快!
第2章
◎你的女伴,今晚归我。◎
大概是按下了什么遥控的开关,房间里的灯突然亮了。
明晃晃一片冷色灯光洒下,让她不适应地闭上眼。
直到再次睁开时,看清面前的人,让虞清晚生出刹那的恍惚,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
她怔怔地看着面前的人。
多年未见,眼前的人仍旧能与记忆中的面孔渐渐重叠。
男人眉目俊美,精致打理过的碎发被梳到额后,露出极为深邃的眉骨,鼻梁高挺笔直,连喉结的线条也凌厉。
一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眼尾微挑,却尽是邪肆与凉薄。
比起几年前,五官里的稚嫩褪去,所有晦暗难辨的情绪被深藏在眸底深处,只是与他对视,便都会被那阵压迫感逼得喘不过气来。
宽阔的身影笼罩在面前,遮挡住身后一部分吊灯的光线。
贺晟淡淡垂眼,漆黑的眸紧紧噙住她的视线。
看着她愣怔失神的模样,他略带讥讽地扯唇:“不记得我是谁了?”
低沉喑哑的嗓音轻轻敲击着耳膜,猛然将虞清晚从混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不是幻觉。
贺晟回来了。
让她意料之外的重逢,本以为此生再也见不到的人,就这样措不及防地出现在面前。
像是喉咙处被猛然塞进了一团棉絮,她连呼吸都变得困难,明明有话想说,却怎么也吐不出一个字。
气氛陷入沉默,分开时的歇斯底里依然止不住地涌进脑海里。
那天,大雨倾盆,雷声轰隆作响,似乎下一刻就能将天空撕裂开。
她坐在车里,忍不住回头去看车后的那道越来越远的人影。
铺天盖地的雨水几乎快将那道身影淹没。
那道孤寂的,被她抛弃在后的身影。
少年像是受了伤的野兽,脸上遍布伤痕与灰尘,擦破的唇角挂着淤青,冷硬绷紧的背脊,每一寸骨骼都在隐忍,眼尾也隐隐泛起红。
雨水顺着额发滴落,冲刷他的脸颊,分不清究竟是雨还是泪。
不论过去多久,那阵撕扯的痛感依旧无比清晰,汹涌而来的细枝末节,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她那段过去。
就这样沉默了好一会儿,虞清晚才艰难地找回自己的声音。
“...贺晟。”
四周的空气静得人发慌,随着指尖一点点攥紧,指甲陷进血肉泛起刺痛,出口的声音也异常滞涩。
她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却只能说出一句:“贺晟....对不起。”
灯光朦胧下,女人纤长的睫低垂着,如蝶翅般轻震,藏住眼底的黯然,她尖尖的下巴陷在披肩里,脸色也苍白异常。
贺晟的视线近乎贪婪地从她的五官一寸寸描摹而过。
他唇线抿紧,似乎是在辨别她这句道歉究竟有几分真心实意。
她也只是说了这一句,便再不发一言。
房间里陷入诡异的死寂,时钟的声音滴答滴答,似乎能将人的心脏慢慢凌迟。
就在这时,手机的震动声忽然响起,打破凝固的气氛。
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虞清晚回过神,慌乱从包里翻出手机。
钟先生三个字跃然屏幕。
她的指尖猛然僵住,感受到周围的空气更跌至冰点。
贺晟自然也看见了。
他忽地笑了,语调里带着讥讽。
“虞清晚,你还是和从前一样虚伪。”
只是这么一句,便化作锐利的刀刃直戳胸口,刺破虞清晚故作平静的伪装,让她的脸色骤然惨白。
他恐怕早就对她恨之入骨。
贺晟就是这样的人,他从未变过。
他的爱,恨,全部都摊开得明明白白,不屑隐藏。
他来到临城的目的也是一样。
她和容家,都是罪魁祸首。
握着电话的手怎么也摁不下接通,就在虞清晚恍然失神时,他却俯身逼近。
她条件反射地向后退,却撞上身后冰冷的墙壁。
靠近她的那一刻,血液里所有躁动的因子都仿佛被瞬息抚平。
贺晟轻阖上眼,唇角轻勾,低哑的声线,如恶魔在耳畔低语。
“你觉得这次,我还会轻易放你走吗?”
周围的空气顷刻间密不透风,取而代之的是充满侵略性的男性气息,身后的光线被男人的身形尽数遮挡住。
热意拂耳,虞清晚浑身上下瞬间绷紧,却根本无处可躲。
她攥紧指尖,心里慌乱,她却只能竭力维持着平静的语气:“贺晟,那些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过去?”
贺晟忽然低笑一声,盯着她的眸光幽深得可怕。
“我同意了么?”
虞清晚终于狠下心,猛地一把推开他。
她转身要逃,刚握上门把手的那一刻,男人冷厉的嗓音就从身后响起,语气意味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