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顾清行又不熟。】

　　沈书念换了姿势躺着，宋茴：【话是这么说，但你们好歹打过结婚证。】

　　民政局盖过章的关系。

　　施瑶这是公然勾引有妇之夫，顾清行这个态度看着也有点不清不楚。

　　沈书念淡如远山。

　　她探手抽出抽屉里写给程冶的情书，【你现在在酒吧还是回去了？】

　　【等阿唯呢，他快下班了。】

　　【陈万钦这人沾不得，他跟施瑶关系还不错，白长一张好看的脸了。】

　　沈书念：【那你跟我说说高考之后的事，比如说程冶现在在哪里啊？】

　　微信里其实有高中班级群，沈书念进去找过，没看到程冶，也不好意思在群里问。宋茴和她交代的大多和学业有关，她大学上的平城大学表演系，学业为主偶尔拍戏，几位舍友毕业后也都分散开了，结婚的结婚，出国的出国，有的参加了西部计划，去了祖国最需要的地方。

　　宋茴震惊：【程冶？】

　　沈书念眼睫颤了颤，看着那封发白的情书。

　　宋茴：【你不提我都忘了，你现在记忆在十八岁，可不就是对他的热恋期。】

　　【……】

　　作为沈书念的知己好友，她那点小心思没瞒着她，程冶是班上的尖子生，模样俊俏白皙，就是人比较沉默，独来独往。沈书念起初因为成绩注意到他，后来无意间一次看到程冶的笑，心脏不由扑通直跳。

　　【他性格你也知道，毕业后同学聚会都没来，听老班说去了北方上大学。】宋茴回复，【前年我听赵俏说他出国留学了，好像是去了日本。】

　　【没了？】

　　沈书念有点不信。

　　宋茴：【没了。我可没骗你啊，毕业聚会你也在，不过你现在忘了，而且你也很奇怪，毕业之后就再也没跟我提过程冶了，也不准我提。】

　　沈书念指尖捏着发白的情书，暗想，可能是告白失败了才不愿提起。

　　【阿唯下班了。】

　　沈书念回了嗯：【路上注意安全。】

　　情书并没有拆开的痕迹，她指腹摸着火漆边缘，看了半天还是将信封塞进了抽屉，关上。窗外有风吹过，透过未闭紧的窗帘浮动着窗帘。

　　-

　　翌日。

　　沈书念没去公司。

　　她早上起来吃过饭，在健身房待了两个小时后，就开始扒起了视频。

　　圈内每年都会举办慈善晚会，前几年沈书念没有参加，从两年前开始频繁参加。她擅来喜欢明艳色系，明黄、大红穿在身上别提多耀眼，再加上乌发红唇，所到之处闪光灯聚集，她却连眼睫都不带颤一下。

　　沈书念总觉得自己在做一件很酷的事，和二十三的自己对话，她应该算是乖乖女，学习认真，一直按部就班的。没想到步入娱乐圈的她，这么美艳漂亮，气质浑然，是她本人看了都不禁要尖叫呐喊的程度。

　　平板播放着视频，沈书念不停的暂停、回放，播放到去年十月中旬那场时，视线蓦然顿住。出席晚会的大多是圈里人，也有不少资方和老总，她眼尖的在一众大佬里看到了坐在主位的顾清行，她的便宜老公。

　　镜头扫过去时，他没看镜头。

　　优越的眉骨撑着好看的皮相，冷白在光影下更具立体，一身剪裁得体的高定西装，右侧口袋塞着一支紫色鸢尾，这是主办方挑选的花。紫色鸢尾在明暗交错的光下显出冷色调，衬的顾清行的清冷疏离到了极致。

　　而沈书念，在他身后两米的位置。

　　一袭黑色绒面裙，右侧乌发别在耳后，露出修长白皙的脖颈和漂亮的珍珠耳环。沈书念也没有看镜头，低着头，手机的光映在了她脸上。

　　镜头晃过。

　　她手里也拿着鸢尾。

　　……

　　沈书念隔着屏幕都感觉到了不熟的气息，她看完了整场晚会，就连散场，顾清行起身后眼神都没向她身上投入丝毫。连续几段视频后，沈书念有了疲态，她撑着下巴又看了半小时，起身去将章怡发的一些文件打印出来，人也站在窗外看了看，放松放松眼睛，宋茴给她发消息。

　　【出来玩吗？阿唯今天休息。】

　　明恒的慈善晚会就这几天，给沈书念的时间不多，她突然想到自己镜头前的表现，忙将不去改掉，【行，我来请客，记得带上你的相机。】

　　宋茴：【？】

　　她虽然疑惑，但见面时脖子上还是挂着相机，“你要我给你拍照啊。”

　　“是也不是。”沈书念约的是一家私人会馆，里面马术、射箭、高尔夫球应有尽有，陈唯在这里也不至于无聊。她订的房间是二楼靠窗，一眼看去是绿油油草地，有几波人在打高尔夫，间或响起几声喝彩。

　　侍者端上了茶水和糕点，沈书念让陈唯自己玩，自己则拉了宋茴去窗前拍照，“你就对着我的眼睛咔咔照，不要停，直到我不眨眼为止。”

　　“……”

　　宋茴说，“我的相机很贵。”

　　沈书念豪迈的挥手，“坏了我十倍赔给你。”

　　宋茴闻言对自己的相机说，“听到了吗？该坏的时候要自己学会坏。”

　　沈书念不雅翻眼。

　　宋茴自小喜欢摄影，没笼统学过，自己摸索，后来也吃上了这行饭。

　　沈书念回忆起刚看完不久视频里的自己的表情，露出标准的假笑，对着宋茴的相机镜头，咔嚓三声，她就眨眼了。陈唯吃了半快点头也走过来，好奇问她，“沈姐姐，你为什么要拉宋茴姐给你怼脸拍啊？”

　　宋茴调镜头。

　　沈书念眨了眨眼，轻叹：“没记忆了，连以前的业务水平都没有了。”

　　宋茴问：“近期有红毯？”

　　沈书念摇头，“不算，一个晚会。到时候肯定会有镜头，提前练习。”

　　敬业水平让人赞叹。

　　陈唯盯着沈书念看了会，视线划过她瓷白的面容凝在微合的红唇上，默默转眼，回去继续吃没吃完的糕点。宋茴调好镜头，朝她比了ok的手势，沈书念摆好姿势，如此不知道听了多少声咔嚓，她眼睛都睁累了，发胀，但还是会眨眼，沈书念揉了揉发疼的眼角，皱眉。

　　宋茴宽慰：“你那不眨眼的本事也不是一朝练成的，别给自己压力。”

　　沈书念眺望远方。

　　“今天先到这，明天我再陪你练。”宋茴拍她肩，沈书念是个对事极其认真的人，她想做的事想发设法也一定会完成。沈书念眺望了十几秒，闭眼缓了缓，回去的路上也不忘刷视频，宋茴说你真是疯魔了。

　　-

　　回到沈家。

　　沈书念在车库里看到了熟悉的宾利，她眉心跳了跳，应该不会……吧。

　　进门前她还持怀疑态度，进去后，看到坐在沙发上和沈老先生畅谈的顾清行后，足足愣了有十秒。要命，他怎么不说一声就过来了啊啊！

　　“念念回来了。”沈老先生看到她。

　　“爷爷好。”沈书念硬着头皮打招呼，视线落到顾清行身上。他眉眼和视频里如出一辙，添了些成熟，穿衣不喜拘束，白衬衫领口松了两颗，微敞，说话声喉结滚动的痕迹能清晰看到，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沈劲从楼上下来。

　　他示意沈书念坐到顾清行身边，后者磨磨蹭蹭，“我先上楼换衣服。”

　　说着，一溜烟跑了。

　　顾清行只看得清她垂下的裙摆，两只细瘦的脚踝，淡然地收回了眼。

　　“昨晚念念回来跟我们说了，确实是我们考虑不周。”沈劲对他道，“她现在什么都不记得，对你对顾家都很陌生，住在你家可能不适。”

　　“爸。”

　　顾清行礼貌喊了声。

　　在二楼拐角偷听的沈书念听到这张口就来的称呼，肩膀跟着抖了抖。

　　“我昨晚送她回来正是这意思。”顾清行音色温柔，对沈劲恭敬有加。

　　“你能这么想我们就放心了。”沈劲笑了，对顾清行的满意度又上升。

　　顾清行温和微笑。

　　沈书念又听了会回房换衣服，出来后没在客厅看到顾清行，顾老先生也不在，只有戴着眼镜看手机的沈劲，“他和爷爷进书房下棋去了。”

　　“哦。”

　　还以为走了呢。

　　沈书念有点点失望。

　　顾清行过来正是晚饭时间，奚榕特意要求的，贺云若和奚榕不愧是多年姐妹，一下明白过来。吃过晚饭，沈书念一副恭送他的表情，顾清行也识趣的拿西服告别，贺云若拦下他，“自家人走什么走。”

　　沈书念：“……”

　　贺云若话一出，老先生和老太太相继附和，顾清行拒绝的话到嘴边，看到沈书念一脸不虞的神情，破天荒地应了话，“那就打扰你们了。”

　　沈书念：“！”

　　贺云若立刻着手让崔姨准备。

　　沈书念一张嘴说不出他们，暗自咬牙，悄然睨了眼放下西服的顾清行，对方也撩了眼皮看她，深色瞳仁里没什么波动，冷淡都溢出来了。

　　板上钉钉地事，沈书念倒也没担心，有了顾家那一晚，她很放心，因为她房间也有沙发。洗完澡出来，她将自己裹的严严实实，顾清行敲门进来，越过她要去浴室，沈书念头脑一热拉住了他，对方也被拉住了。

　　刚洗完澡的肌肤温度偏高，沈书念指尖灼热，“那个，浴室我用过。”

　　顾清行感知到温度，低头，“所以？”

　　沈书念一时说不出话，面色薄红，颈侧有未擦干的水迹，顺着睡衣领口滚了进去，她自己没注意，“全是水滑溜溜的，你要不等会再进。”

　　顾清行眼底落了那抹白。

　　他默默转开视线，喉结滚了滚，“行。我去客卧洗。”

　　沈书念在沈家的卧室他没进来过，这是第一次，更别说是浴室这么相对私人的空间。顾清行转身出去，沈书念拉住他的手也顺势放下了。

　　她长舒了口气。

　　这间屋子除了她家人外，没有男性步入过，沈书念实在想象不到顾清行在里面洗澡时的模样，感觉私人空间被占据了，说不出的古怪感。

　　夜更深些。

　　沈书念靠在床头看视频，视线有意无意瞄向房门，九点左右，顾清行推门进来，穿着深黑色睡衣，乌发微潮。他领口有几分红，突兀的映在喉结下方，张扬又暧昧，沈书念默默腓腹，这泼天的性感。

　　沙发上的东西，沈书念早清空了，她还贴心的放好了被子和枕头。

　　顾清行用眼比了比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