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姿势对调,余君药成了被掌控被桎梏的一方。
在崔翕闻强势的力量面前,她所能做的就是扬起自己的脖颈,用毫不避让的目光迎向他。
他的眼眸像是深潭,带着隐秘而汹涌的暗流,自下而上,厚积薄发地席卷而来。
余君药已经要被彻底吞噬。
后颈重新丝丝缕缕地传来痒意,取代崔翕闻五指的是他湿濡的亲吻,声音时常那么近,偶尔那么远:
“我现在马上叫跑腿,行么?”
叫跑腿买什么东西不言而喻,余君药已经被身后的酥意激起千层涟漪,她颤着声儿说知道了。
嗓音已经容不得她做主,变得百转又千回:
“记得再多买点,别的什么东西,遮一下。”
崔翕闻埋在她的颈窝里,他在低低发笑,热气全都铺在她已经暴露在空气中的肌肤上:
“原来小余大夫的脸皮其实这么薄。”
她的脸皮的确很薄,当门铃响起时,她已经在躺崔翕闻房间的床上。
他披上衣服,起身出门去拿东西,余君药就立刻将自己的脸埋进枕头中。
崔翕闻的房间是她第一次进来,可是都不敢睁开眼睛去打量。
所能接触的全部,是被子与他身上如出一辙的凛冽淡香。
直到软床再一次下陷,直到又更滚烫的浪潮席卷而来。
她开始真正地去征服那片海洋。
这个夜晚其实一点也不太平。
余君药发布的视频让过期药材事件的热度达到空前,有人开始去江想的微博底下质疑和讨伐,有人开始关注这些天处于风口浪尖的余升允堂究竟是怎么样的存在,余君药的真实过往和履历究竟是什么样的。
那些话语半真半假,实伪莫便。
还有中西医之争,也重新铺天盖地席卷每一个互联网平台。
少数极端者说要彻底废除中医,或者要让中医彻底取代西医。
在流言甚嚣尘上的深夜,余君药和崔翕闻不关心那些理智的、中肯的,荒诞的,暴戾恣睢的高谈阔论。
他们只关心如何彻底地、坦诚地拥有彼此。
余君药只知道,窗外高悬又支零破碎的星光,摇晃了一整夜。
直到后半程,星光化作了自己眼角的泪滴,化作了崔翕闻眸中永不覆灭的欲/望。
......
再醒来时仍旧一片黑暗,窗帘是后半夜才被彻底拉上的。
余君药身上穿的是崔翕闻的一件衬衫,他帮她洗过澡后穿上的,只知道对自己而言宽松非常,是什么颜色她也不曾留心。
察觉到怀中的人有了细微的动静,崔翕闻抱住余君药的手紧了紧,掌心轻轻去揉她的腰窝,轻声问:
“茵茵同学,昨晚睡得可还好?”
余君药丝毫不想回答这样的问题,只是想去调整一下睡姿,浑身的酸痛感已经像要吃了她。
与她视野相对的是崔翕闻未着衣缕的上半身,明明在这么昏暗的环境中,也泛着冷白的光。
她重新闭上双眼,才问:
“现在几点了?”
崔翕闻一手仍然枕在她身下,另一只手环过她去拿床头柜上的手机。
这样的动作让两个人紧紧相贴,余君药知道他是故意的,气急败坏地伸手去掐他腰上的肉。
肌肉坚实紧致,她什么也没掐到。
崔翕闻却装模作样地“嘶”了一声,才说:
“现在是早上十一点。”
余君药有些意外:
“怎么这么晚了,我还以为还在夜里。”
崔翕闻便要起身,去拉开窗帘。
他的动作如此坦荡,没有一点避讳,余君药背过身骂他有伤风化。
崔翕闻在她身后笑了笑:
“现在避讳,好像有些为时已晚。”
“......”
明亮的日光洒进来了,余君药适应了一会才重新睁开眼。
崔翕闻的房间无论是装潢和格局都与自己那间大致相同。
浅灰色调,大理石和深色实木是存在感最强烈的两种材料。
她一直默认自己那间卧室是一间宽敞至极的次卧,现在才发现是双主卧格局。
余君药以为崔翕闻是已经打算起床,只在心中想,最好不过,就让她一个人再躺着缓缓吧。
可是崔翕闻重新上了床,重新环抱住她。
在黑暗中余君药还不觉得有什么,如今天光大亮,她实在承受不住这样的没羞没臊。
她要转身去躲崔翕闻。
后者却一把拉住余君药的双臂,让她动弹不得。
此时此刻余君药荒唐地认为自己这样的姿势就像是被钉在山崖上的普罗米修斯,崔翕闻的眼神幽深浓黑,是贪婪的老鹰,可以一口吞下她的心脏。
他的声音却是与之并不匹配的温柔之至:
“别动,我就是想看看你。”
小余大夫完美得像是白瓷、像是透玉。
白瓷釉上添花,透玉水色带彩。
崔翕闻是了不起的画家、雕刻师。
他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余君药时对她的初印象。
冷面的玉观音。
他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说的。
余君药堵住自己的耳朵,大骂他是见色起意的混蛋。
崔翕闻说自己好冤枉,可要是不做点什么,就白白挨了这通骂。
——余君药发现不止星光晃悠悠,太阳也在颤。
再结束时余君药已经不想关心究竟是几点,白白让自己羞愧了。
她去拿自己的手机,崔翕闻懒洋洋地抱着她,下巴支在余君药头顶上,除此之外什么也不做。
从他的视角是可以清楚看到她手机屏幕上的内容的,余君药知道,但并不在意,去处理未读消息。
就像是江想发布视频的那天,此时此刻她的微信消息也多得几乎要爆炸。
余君药最先点开父亲余枢启的消息,不过是感叹她的视频及时又有效,现在舆论总体反转,效果很好,余升允堂已经正常开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走。
又说为了这些天降横祸忙上忙下的,辛苦了,休息两天等风波彻底过去了再来上班好了。
余君药只回了一句好的。
再然后是顾巧的消息,从昨晚开始断断续续有几十条。
【哈哈哈哈大家都在夸你美,有眼光。】
【但是不能否认在这点上我功不可没。】
【舆论风向大反转咯,一切不出我所料。】
【[图片]哪里来的臭吊子,怎么还敢质疑我们余医生,等着,我切红V大号下场血拼。】
【人呢??姐在血拼,当事人在干嘛??】
【......还好没留下来吃完饭,我早就知道自己多余...】
【我去,你老公家里集团下所有企业的官V都转发了那条视频,会不会太有排面了,不怕影响股价吗?】
【我们余医生豪门阔太的身份藏不住咯。】
【行了,你在互联网上没半点隐私了,他们连婚戒都扒出来了。】
【.....还没结束吗?崔少会不会太牛逼了点。】
【已经第二天了...】
【好像股价真的跌了点,但不严重,我去看看金融大师怎么说。】
【[图片]看不懂。】
【我睡回笼觉醒了...】
【Fine.我是保安,我告退。】
余君药还没看完顾巧的消息,崔翕闻已经先笑出了声:
“茵茵同学,给你的好朋友转个大红包表示感谢吧。”
“......”
余君药:
“崔翕闻,企业的官V是怎么回事?”
崔翕闻慢悠悠地表示自己不知情:
“昨晚我也抽不出这时间指点江山啊,应该是爷爷奶奶是二叔。”
余君药吸了吸鼻子,情绪有些低落,说自己给他们添麻烦了。
崔翕闻掐了掐她腰上软肉,拿着腔调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