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遇安看她,抽空瞥了眼旁边的陈净扬,“我去拿水,看好她。”
“……”一直在旁边安静如鸡的陈净扬哦了声,弱弱道,“哥,我也要喝水。”
陆遇安睇他一眼,抬脚走进酒吧。
他折返回来时,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
阮萤看他把其中一瓶丢给陈净扬,隐约觉得陆遇安此刻心情不太好。
为防止他丢给自己时砸中自己的脸,她伸出双手准备去接。
瞧见她举动,陆遇安扯了下嘴角。
他知道阮萤没醉,意识也是清醒,甚至正常的。可她现在这样,和醉了也差不了太多。
陆遇安拧开瓶盖,把水递给她,“有点凉,少喝点。”
一侧灌下大半瓶水,被冻了牙齿的陈净扬听到这话,忍不住抱怨,“哥,你怎么不早说?”
陆遇安冷眼看他。
陈净扬讪讪,怂怂道:“不过说了我也会喝,渴死我了。”
“……”
阮萤有时候,还挺佩服陈净扬在陆遇安面前的能屈能伸。
她喝了几口润了润嗓,感觉肚子也舒服了些。
缓了缓,阮萤看着陆遇安手里拿着的瓶盖,朝他伸手。
正好,司念到了。
“萤萤。”司念瞅着三人,有些意外,“陆医生你也在。”
陆遇安颔首回应。
时间不早。
阮萤起身和陆遇安他们道别,“陆医生,我们先回去了。”
陆遇安敛眸,“到家说,睡前喝杯醒酒茶。”
前一句是对阮萤说的,后一句是叮嘱司念的。
两人动作一致点头。
看两人走远,陆遇安扫了眼还赖在椅子上的人,“陈净扬。”
陈净扬立马站了起来,“哥,我知道错了。我下回绝对不会喊你来接我。”
陆遇安是陈净扬喊来的。
他骗他说自己喝醉了,走不了。至于陆遇安是刚刚到了,看到阮萤才知道她今晚也在,还是之前就知道,陈净扬就不得而知了。
他想问,却不敢。
陆遇安冷冷地睨他一眼,语气冷淡,“走了。”
陈净扬:“……哦。”
夜风习习,坐上车,阮萤慢吞吞扣上安全带。
她喝酒后反应会慢几拍,司念一直都知道。不过知道是一回事,觉得她这样好笑是另一回事。
司念自顾自乐了会,才驱车和她一起回家。
回家路上,她瞟了眼旁边闭眼休憩的人,“陆医生怎么也在?他知道你们今晚在酒吧?”
阮萤:“不知道。”
司念:“那他是去接陈净扬的?”
“不是。”阮萤强撑着精神解释,“我说的是,不知道他知不知道。”
司念捋了捋这段绕口令,明白她意思。
“跟赵经纬喝的怎么样?”
阮萤:“尴尬。”
司念扑哧一笑,“他是不是对你有意思?”
阮萤:“不知道。”
赵经纬没说,她就装不知道。
只不过大家都是成熟的成年人,即便对方不说,表露明显时,也能察觉出来。
阮萤对赵经纬没想法,她今晚出来喝这顿酒,只是为了还人情。她觉得,赵经纬应该也清楚。
司念知道她在处理感情方面的态度,“你心里有数就行。”
阮萤嗯声,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眯会。”
司念:“到家喊你。”
到家洗完澡,喝了司念煮的醒酒茶,阮萤爬上床睡觉。
蓦地,手机一震。
阮萤点开看到陆遇安消息才想起来,自己忘了和他说到家了。
她揉了揉脸,迷迷瞪瞪回复:「到了,我忘了跟你说。」
陆遇安:「早点休息。」
不知为何,隔着屏幕看着他发来的这四个字,阮萤觉得陆遇安此刻心情不太好。
她思忖了会,喊他:「陆医生。」
阮萤:「你明天几点去福利院?」
陆遇安不意外阮萤会知道,他抬了下眼,回复:「怎么?」
阮萤看他发来的文字,不知是仗着自己喝了点酒,还是觉得和陆遇安已经很熟了,开始胆大妄为。
她按下语音键,给他发语音:“我想让你再帮我两个忙。”
陆遇安刚洗漱完,拉上窗帘准备睡觉。
房间里只留着一盏昏黄灯光照亮,他点开阮萤发来的语音。
可能是阮萤喝了酒的缘故,亦或者是手机听筒,电流的因素。她今夜说话的音调,和前几日听见的略有不同。
更低喃,更轻柔。
片刻,阮萤收到陆遇安回复的语音:“什么忙?”
简单的几个字,配合他低沉沉的声线,让阮萤压抑许久的渴望情绪发酵。
她拨通陆遇安电话。
等对面接通,她含含糊糊地说,“你可以给我唱首歌吗?”
陆遇安:“……”
察觉到对面的沉默,阮萤眼皮动了动,换了个姿势躺着,勉为其难地说,“唱歌好像是有点儿为难你,那说故事可以吗?”
说完,那端还是沉默。
阮萤有点儿委屈,“琪琪跟我说你都会给她说故事的。”
她也想听,想听很久了。
陆遇安眼睫微动,眸色微沉,“什么故事?”
“都可以。”阮萤想了想,“最好是安徒生写的。”
要求还挺高。
陆遇安不想和醉鬼计较。
他打开电脑,搜索《安徒生童话故事》,弹出的第一个是“丑小鸭”。
陆遇安抬眼,“丑小鸭?”
“……不要。”阮萤皱着眉头拒绝,强调,“我从小到大都很漂亮,不是丑小鸭。”
陆遇安没忍住,勾唇笑了下。
忽地,他听到阮萤咕哝,“算了,想不起来。”
陆遇安无言揉眼,“第二个忙是什么?”
阮萤想了会,“晚安。”
陆遇安:“嗯?”
“跟我说晚安。”阮萤重复。
陆遇安反应过来,他拿着手机贴近唇角,纵容着喝醉酒的人,“晚安。”
第二十章
翌日清晨, 阮萤被窗外的阳光弄醒。深秋耀眼的太阳像被打翻的橙汁,明亮而温暖。
她睡眼惺忪,半睁着眼睛瞅了眼窗户, 又连忙闭上。
好刺眼。
阮萤换了个姿势, 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不让光有机可乘。
她闭着眼, 头有点疼, 有点晕。
昨晚有杯酒后劲好像有点大, 刚喝下时她没什么感觉, 到家后, 酒劲就上来了。
阮萤在被子里回忆, 到底是哪杯酒后劲这么烈。
忽地,她猛然睁开眼,掀开被子, 一骨碌从床上坐了起来。
她偏头,瞪大眼睛看向床头柜安安静静躺着的手机, 神情呆滞。
她昨晚, 好像给陆遇安打了电话。
阮萤直勾勾盯着手机回忆着, 可想不起来自己给陆遇安打电话是为了什么, 又说了什么?
她喝醉酒后容易断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