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什么东西突然掉了出来,虞粒看了一眼。
没想到,掉下来的居然是她的Mp3.
她捡起来。
Mp3已经很旧了,上面的漆差不多快掉光了,她没想到程宗遖居然会留着这个Mp3.
心情莫名有些感慨,原来已经过去了半年多了。
她下意识点开,想听一听当时唱的那首《letting go》,当她第一次听到这首歌的时候,她就觉得很符合她和程宗遖当时的状态。
录这首歌时,她哭得连气都快喘不上。
再听一遍,好似还是能体会到当时的绝望与痛苦。
当录音到最后,她哭着说:“梦醒了,我们到此为止吧。”
她反射性就想按结束,谁知道自动跳到了下一个录音。
出现了程宗遖的声音。
“虞粒,如果真的飞走了,那就飞得高一点吧。祝你前程似锦,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嗓音低低的,没什么起伏,也没什么感情色彩。
虞粒反应迟钝了几秒钟,紧接着又试探性地按了按下一个录音,还是程宗遖的声音。
“小鱼,我想你,我想你回来。”
语调不再似刚才那一个录音冷漠,柔软到,莫名透着一股落寞。
她又按下一个。
“小鱼,我差一点就死了。”
“小鱼,我今天出去应酬了,喝了很多酒……胃很疼。小鱼,你真的不管我了吗?如果你不回来,我真的就会孤独终老了,你知道吗?其实我以前一点都不怕孤独终老,因为我从来都是一个人,没有人真的爱我,现在连你也不要我了……”
他应该是真的喝醉了,声音里满是醉态,鼻音也很重,哪里还有往常的不可一世与高高在上,说到最后,他甚至有些哽咽:“这就是最狠的惩罚吧。嗯,是我活该。”
有很多条录音,都是他在交代他每天都干了些什么。
直到最后一段录音是熟悉的钢琴音。他又弹唱了一遍《Right Here Waiting》
“I hear the laughter I taste the tears
(我回忆起你的欢笑,和你动人的泪水)
But I can't get near you now
(可是此刻却无法接近你)
…
Wherever you go
(无论你去哪里)
Whatever you do
(无论你做什么)
I will be right here waiting for you
(我会一直在这里等你)
…
I wonder how we can survive,This romance
(我想知道,我们如何才能拯救这段感情
But in the end if I'm with you
(但只要最终能和你在一起)
I'll take the chance
(我会奋不顾身)
最后一个琴音按下,他说:“小鱼,你在我生命中的角色从来都不模糊,你是我的唯一。”
唯一。
她紧紧握着Mp3,眼泪又断了线似的往下砸。
她很感动,同时又觉得好心疼,真的好心疼。
在才分开时,她其实期待过他会不会来找她,会不会联系她,可她以为他并没有,她怪过他,也觉得曾经付出的感情统统都是她在自作多情,只有她一个人在难过在哭。
可现在,她才知道,原来痛苦的不是只有她一个人,他也同样因为分开而痛苦。
这一刻,她突然很想去找程宗遖,给他一个吻或者一个拥抱,什么都行,只要陪在他身边就行。
只不过在去找他之前,她将Mp3放进行李箱,擦干眼泪,去卫生间洗了洗脸,直到看不出自己有哭过的痕迹,这才跑去了程宗遖的书房。
程宗遖那么骄傲那么好面子的一个人,他大概是不想展现出自己脆弱的一面吧,他如果想给她听,早就拿出来了。
所以她打算装不知情。
象征性敲了两下门,之后轻轻打开,程宗遖正在开一个电话会议,虞粒也不去打扰他,只是默默走到一旁,随便找了本书翻,其实一个字都没看进去。
过了差不多十分钟,程宗遖终于结束了会议,他一挂掉电话,虞粒就立马放下书跑过去,往他怀里一钻,坐在了他的腿上。
手勾住他的脖子,昂起头去亲他。
只是蜻蜓点水的吻,亲一亲他的嘴唇,又亲一亲他的脸颊,眼睛,鼻子。
“怎么了这是?”程宗遖垂眸看她一眼,笑了笑,“突然间这么粘人?”
其实现在虞粒变了很多,没以前那么粘人了,所以程宗遖才会觉得受宠若惊。
“我就是想过来陪陪你。”虞粒揉了揉他的脑袋,像关心小朋友那样,充满了母性光辉,“我怕你一个人孤独。”
当听到程宗遖说“没有人真的爱我”这句话时,虞粒的心就跟被针在扎一样,觉得又疼又酸涩。
“程宗遖。”虞粒坐直了一点,手捧起他的脸,郑重其事:“我爱你,我爱你,我好爱你,我最爱你,我只爱你,我真的特别特别爱你。”
她说了一遍又一遍,想让他知道,他有人爱,他是个值得深爱的人。
程宗遖乐出了声,眉眼间尽是愉悦,他低下头亲了口她的嘴唇,奖励似的。
他真的喜欢死虞粒说爱他了。
“不错。”程宗遖一边说,一边按着键盘,“以后每天说十遍。”
“十遍哪行,说一百遍。”
这一次,虞粒没有嘴硬地怼他,温顺得不得了,听话得不得了。
程宗遖想看不出来她不对劲都难。
他用审视的眼神看她,掐住她下巴:“犯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儿了?”
那双眼睛还是那般犀利,充满了压迫感,虞粒却一点都不害怕,她笑嘻嘻的,故作神秘:“那可就太多了。”
她朝他勾勾手,示意他靠近。
程宗遖很配合,当真低下头,耳朵凑过去,谁知道下一秒虞粒张开嘴一口咬上他的脖子,前几天她咬的那个牙印都还没消,又被她添一个新的。
程宗遖嘶了声。
还不等他惩罚她,虞粒就抢先一步,跨坐在他身上,在他耳边吐气如兰:“我想要。”
“想要什么?”他装不懂。
虞粒也不跟他废话了,拧起眉,扭了几下腰。
他的眼神明显暗下去,喉结滚动了几下。
小姑娘是真的长大了,以前胆儿小得不行,现在倒成了喂不饱的小野狼,动不动就缠上他讨食吃。
他的手从边缘探下去,隔着布料。
虞粒的呼吸瞬间乱了,她的手扣紧他的肩膀。
她彻底沦为阶下囚,实在受不住。
他的腕骨在不断鼓动,她去攥他的手腕。无意间摸到他手腕上的青丝手链。
“你会不会把我的书房给淹了?”
他的手抬起来,故意伸到了她面前,骨节分明的手指湿漉漉的,顺着他的手指一路往下流淌到手腕。
他笑着揶揄,是他惯有的浪荡,直接烘热了虞粒的脸。
不想听他说话,于是就吻他,堵住他的唇。
皮带扣弹开的声音清脆,在这不怎么安静的氛围中还是突兀。
在这冗长却又并不枯燥的时间里,他握住了她的手,牵到唇边轻吻,还有闲工夫和她聊天。
哑着声问她:“怎么不戴戒指?不喜欢?”
虞粒整个人迷迷糊糊的,她摇了摇头,颤着声说:“喜欢,只是它…太夸张了。”
她就是一穷学生,整天戴一鸽子蛋,这得是有多不怕贼惦记啊。
她的指尖被他的舌尖卷进去,像品尝美食,漫不经心说:“那就再换一个。”
胡闹这一场,直接到飞机落地。
洛杉矶是中午十一点,国内还是凌晨,虞粒还没倒时差,再加上实在体力透支,所以结束后直接睡过去了,yihua程宗遖将她抱下飞机,回到别墅也还在沉睡。
她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
这一觉睡得太安稳了,她伸了个很大的懒腰,然后揉揉眼睛坐起身,环视了一圈。花了一分钟时间来开启宕机的大脑。
没想到一睁眼就又来到了洛杉矶,她正睡在程宗遖的房间。
而房间里不见程宗遖。
现在就算一觉睡醒见不着他,她也不会像以前那样心慌。
因为她知道,他始终都会在那儿,在她身边,不会走远。
她掀开被子准备下床,余光瞥见放在枕头旁的Mp3.
它怎么会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