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虞懒得理崔宛姝,可崔宛姝好像压根没觉得自己招人烦,依旧喋喋不休:“你不知道,我们联系不上你,楼下不给上来。我特意在这层开了间房,才能上来呢。”
“那你真是有心了。”
崔宛姝好似听不出她话中的阴阳怪气,眨眨眼:“你怎么跑这里来了?是不是和未婚夫吵架,在外边养别的男人啦?”
她一边说着,眼睛一边朝四处张望,恨不得立马找到一个这里住过其他男人的证据。
听她这么一说,旁边几个女生咯咯直笑。
“怎么会呢。”姜虞弯唇,故作忧愁道,“你也知道我衣服多,只能一间当衣帽间,再另开一间睡觉啦。”
谁不知道江际酒店的总统套近乎天价。
还一间当衣帽间一间当卧室呢。
崔宛姝被姜虞的凡尔赛气得直吐血,但表面还是那副好姐妹的模样,亲切地挽住她。
“确实是,东西堆得乱糟糟的,你也睡不好。”
“我们几个就是怕你受委屈,才大早上跑来看看你。见你没事,我们就放心啦。”
姜虞笑眯眯:“还是宛姝最好了。”
“期待你明天的订婚典礼哦。”
“嗯嗯,到时我得在主桌给你留个位置。”
“哎呀,我哪有资格呀。”崔宛姝嗔笑着摆摆手。
嘴上这么说,可崔宛姝心里却遗憾没有热闹看。
白瞎了她订的那件总统套。
“吱呀”一声,打断两人的塑料对话。
齐纪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着实不想打断屋内这场大戏。
可傅庭礼一会儿还有个会议,没时间给他耽误。
正犹豫着要不要敲门,齐纪没想到自己不小心撞到了房门。
屋内几个女人纷纷转头看他,齐纪只能硬着头皮走进去,朝几人讪笑。
姜虞心里“咯噔”一下。
——不会是这屋的主人吧?
果不其然,眼前的男人开口:“姜小姐,实在不好意思……”
“傅总”二字在齐纪口中转了一圈,他恍然想到刚刚几个女人聊天的内容,好像说什么养男人。
不想给傅庭礼招事的齐纪机敏地改口:“我家先生落了一对袖扣在这,不知您有没有看到。”
他不想给傅庭礼招惹祸端,却是给姜虞惹了大麻烦。
刚才她费尽心思转移话题,没想到全被眼前的男人搞砸了。
旁边一群女人立马目光闪烁,一副看热闹的表情。
姜虞神色尴尬:“看、看到了。你等等……”
她硬着头皮从身后的床头柜上拿起一个精致的黑丝绒盒子,递给齐纪:“是这个么。”
她起床后,在房间里转了一圈,便看到这个盒子。
盒子里装的是对儿精致奢贵的白金袖扣,中间有个“L”字样。
这种繁复的花纹样式市面罕见,一眼便知是定制的。
姜虞对珠宝很敏感,可她之前没见过这种样式的设计,当时多看了几眼。
她本想一会儿放到酒店大堂,却没想到正主这么快找回来了。
还在一个如此尴尬的时间点上。
齐纪收好盒子,和姜虞道了声谢,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等他走后,崔宛姝的嘴角恨不得咧到天上去了。
看来姜虞还真是养野男人了啊!
崔宛姝两眼一弯,得意极了。
这套间钱可没白花!
崔宛姝明知故问地眨眨眼:“小虞,刚刚那人是谁啊?”
姜虞没了和崔宛姝周旋的心思,垮下脸来。
“同城闪送。”
-
好不容易送走崔宛姝一行人,姜虞回到自己房间,把整个人扔在柔软的大床上。
抬眼看到天花板上笑容静谧端详的维纳斯,姜虞幽幽叹了口气。
先是抓到未婚夫和闺蜜出轨,后被撞见在陌生男人房间留宿一宿……这辈子的脸都要被自己丢完了。
就连明天八卦头条的标题,她都帮忙拟好了——
世纪最大笑话!江城某名媛被出轨,深夜闯进陌生男子房间!
姜虞绝望地从床上爬起来,给手机充上电,赤着脚走到落地窗前。
站在这里,可以把整个江城尽收眼底。所有的街道、建筑像是微缩景观,密密麻麻地排列整理,人流穿梭,热闹非凡。
她把手抵在冰凉的玻璃上。
对于姜虞来说,天大地大面子最大。
经过昨天一整天,她还哪有脸见人。
丢死人了。
好想从这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啊……
这个念头只闪过一秒,姜虞垂眸,便看到垂直几十米下如蚂蚁般渺小的行人,不禁心里一抖。
从这跳下去还不得摔成肉泥?
不行不行,她这么漂亮有才华,死太早是世界的损失。
姜虞收起乱七八糟的思绪。捡起被她扔在床上充电的手机。
开机,打开微信,全世界仿佛都在找她。
姜虞看着微信上亮起的一排红点,头疼得要命。
她把手机扔到一边,眼不见为净。
过了几秒,手机铃声响起。姜虞瞟了眼来电显示,是赵秀清,她后妈。
她接起电话,漫不经心地“喂”了一声。
赵秀清在电话那边急坏了——
“小祖宗,你可终于接电话了!打你电话全是关机,我和你爸要急死了。”
姜虞抠着指甲,没说话。
“不是说今天下午要彩排?你和嘉远准备怎么样了?”
姜虞:“哦,准备退婚。”
第4章 四个吻 后果
电话那边默了几秒,赵秀清不淡定地扬高音调:“退婚——?!小祖宗,这节骨眼上求求你不要再耍小性子了。”
姜虞不以为意,笑眯眯地问:“赵姨,你都不问原因的?”
赵秀清被她一噎,余光瞥见姜为民从别墅里出来,她压低声音:“小虞,我和你爸马上就到,你别冲动,这件事咱们两家从长计议,别做任性的事。”
姜虞笑了笑,没说什么。
-
江际酒店偌大的宴会厅内此时无比空旷。
订婚典礼现场已布置好,蒋明燕遣散了所有工作人员,只有两家人留在宴会厅内。
整个宴会厅用姜虞最喜欢的玫瑰布置,大束大束的朱丽叶玫瑰装点着宴会厅的各个角落,映得整个大厅都明艳动人。
玫瑰都是刚刚空运过来的,柔嫩的花瓣上还沾着水珠。
为了完美展现典礼当天的场景,姜虞要求彩排现场也要用新鲜的花束做装饰。也就是说,这些花束只有一天的寿命,到了明天,会用另一批新鲜的花朵作为替换。
只可惜,坐在大厅里的几个人没有心思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场景。
姜虞和姜为民、赵秀清坐在一侧,慢条斯理地端着茶杯,撇开上面的浮叶。
坐在她对面的蒋明燕,也就是傅嘉远的母亲笑容讪讪:“小虞,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啊?”
“阿姨,我亲眼所见。”姜虞笑笑,啜了口清茶。
蒋明燕为难地望了眼身旁的傅庭祺,傅庭祺显然也未曾想过自己儿子会做这种伤风败俗的事情,不知所措地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边眼镜。
见他半天不表个态,蒋明燕嗔怪地瞪他一眼,转头朝姜虞道:“小虞……这没有证据的事情可不好随意说啊。”
姜虞歪头看向蒋明燕:“阿姨,您是觉得我在诬陷他?”
“我不是这个意思,”蒋明燕打着哈哈,“我是想说,这事咱们得查明真相。我家嘉远一直很老实,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呢。”
和姜家这门亲事是蒋明燕费尽心思讨来的。
他们一家在傅家的地位着实有些尴尬。
傅庭祺并非傅振安亲生,是傅振安的大哥傅振国的儿子。傅庭祺年幼丧母,读书时父亲又因病去世。傅振安见他无依无靠,自己膝下又无子继承家产,便把傅庭祺过继来,视同己出,希望他以后能接管致辰。
谁知傅振安老年得子,傅庭祺又继承了自己老爸的文人气,毫无从商天赋。本该是场兄弟相争的残酷戏码活活被他演成拱手相让的皆大欢喜。幸好傅家相处和睦,傅振安和傅庭礼对傅庭祺很是照顾,傅庭祺一家才不至于艰难为生。
目前傅庭祺只负责集团内一家不算核心的子公司,过得怡然自乐。
可他过得是开心了,蒋明燕却对儿子的未来操碎了心。
傅嘉远从小到大,别的没学会,玩乐那套却学得十成十,对集团的事毫不关心。好在遗传了他爸那点书香气,不至于做太过分的事。
没法踏进家族产业,蒋明燕只好绞尽脑汁给他找个更稳妥的靠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