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景安从口袋里摸出口罩,撕开包装戴上,高鼻梁在口罩下面显出一条笔挺的弧度,只余一双深邃的眼在外面。
细菌怎么没吃了你!
“需要财产分割的提前填写协议。”
大厅了一片喧哗,温景安眉心紧蹙。站定脚步,坚决不往里面多走半步。楚瑶没他那么娇气,她在一边的长椅坐下。
温景安走到窗户边,看向玻璃倒映中的楚瑶。他从没想过离婚,他以为结婚了他们就会永远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维护共同的利益。
楚瑶坐姿优雅,目光平静,似乎在强撑。
如果楚瑶现在认错,他就顺势给楚瑶一个台阶,这婚不离了。
温景安抬手整了下衣领,强行移开视线。手指猝不及防的碰到脖子肌肤,心里仿佛长了蜈蚣,十分难受,一万只腿在爬,立刻放下手。
楚瑶在玩手机,不知道看到了什么,她唇角一扬。那笑猝不及防,但十分明艳。温景安忽然想到领结婚证那天,那段时间他在忙一个很重要的收购案,三十个小时没睡,下飞机直接赶往民政局。
没看清身边的人,拍照时摄影师说靠近一点表现的亲密些。
他转头看楚瑶。
楚瑶扬唇轻笑,温景安意外的发现她竟然有梨涡。
签字盖章领到结婚证,从民政局出去,楚瑶轻声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她的声音很好听,温软柔糯,十分具有催眠效果。温景安听清了但实在太累,就没有回答,他上车歪头就睡着了。
“温景安。”
温景安缓了一下才回神,“嗯?”
“去办手续。”楚瑶拿起文件,快步走向离婚登记处。
“楚瑶。”
楚瑶回头,“温先生,你还有什么问题?”
都到这里了,楚瑶还不求饶,依旧硬着骨头撑?“你没有什么要说的?”
“我要说什么?”楚瑶清凌凌的眼黑白分明,直视温景安,“我需要说什么?叫号了,再不办又要等。”
不见棺材不落泪。
没有孩子没有财产分割,两个人手续办的飞快。
钢印落下去,结婚证变成离婚证。
两人沉默着往外走,一前一后。乌云飘过,遮住了阳光,外面又起风了。□□大厅温暖干燥,与外面的清寒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走出民政局,温景安没有看身边的人,轻咳一声嗓音冷傲,“离了这婚,我们再没有关系。你后悔也没有用,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冲动付出代价。”
身边没有回应,温景安回头,身边屁都没有。
楚瑶呢?
抬头,纤瘦婀娜的女人已经走到白色线条冷硬的越野车前,她拉开车门坐进去。庞大的越野车漂亮的倒出车位,绝尘而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地雷,谢谢大家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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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温景安走下长长的台阶,怒气冲冲的上车。
谁在乎?
“温总,现在回公司吗?”司机低声询问。
温景安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离婚证,很轻的划了下边缘。
楚瑶竟然没有求饶,就这么离婚了。
□□过程太快,他至今还没反应过来。
锋利的证件隔着手套刺痛了皮肉,他才清醒,睫毛动了下,所有情绪敛进深邃的黑眸里。他又恢复冷漠疏离,周身透着不近人情的寒,把离婚证连同其他证件一起塞进文件袋。
“回公司。”
楚瑶身无一技之长,也就在他面前嚣张,出去会被社会毒打。撑不了几天,到底还是会回来。
温景安摘掉手套,拿湿纸巾细致的擦着手指,淡淡的酒精味在空气中飘荡。他自上而下,整整擦到三遍,一直把手指擦的泛白。
内敛的桃花眼一片阴沉,他唇角一动,嘲讽被他压了下去。
楚瑶会痛哭流涕求他复婚。
温景安最近非常忙,他做了五年把景文传媒做到市值百亿。老爷子把他踢了出去,给他一个鸡肋景文文化。
做好了回来,做不好就永远待在外面。
景文文化是温氏集团旗下最早的产业,距今已经有十五年历史,虽历史悠久,卵用没有,这几年一直是负盈利,苟延残喘。
濒临倒闭边缘,能被人知晓还是五年前温景安回国进集团接手娱乐项目,创立景文传媒,才把这个项目从垃圾桶里捡出来,改名景文文化合并进景文传媒。
现在最肥的娱乐项目被温书琪拿走了,温景安只能面对这么个烂摊子。
还必须要做起来。
温景安快到公司的时候,给楚云海打了个电话。那边接的很快,温景安道,“有件事,虽然不太合适,但我需要知会您一声,楚瑶跟我离婚了。”
“什么?楚瑶想什么呢?”楚云海的震惊不掺假,他都懵了,楚瑶跟温景安离婚?“我现在打电话问问她,问清楚我会跟你回复,她一定是脑子不清醒。”
温景安回到公司,秘书就把下午会议资料送了过来,今天开会内容是景文文学的转型。温景安匆匆吃完午饭,关掉手机进入会议室。
昂长的会议持续到晚上八点才结束,温景安走出会议室,头疼的厉害,他抬手揉了揉眉心。
“温总,刚刚周总打电话过来,说晚上有酒局,问你过不去。”
温景安原本想拒绝,走出两步转口道,“好。”
“要先吃点东西吗?”
温景安摆手拒绝,他对吃没有任何兴趣。
走进办公室把文件放到桌子上,打开水洗手,细致的擦干,喷上抑菌喷雾。手背汗毛上凝出一层水雾,温景安摊开手,他的手指在灯光下格外苍白。薄薄皮肉下血管清晰,雾渐散去,温景安收回视线。
走带门口处,余光扫到宽大办公桌上散落的几张卡。
楚瑶扔卡是什么意思?温景安抽纸垫着卡拿起来,拎起外套大步往外面走。
秘书迎了上来,“温总?”
“查查这几张卡是怎么回事。”温景安把卡和纸一起递给秘书,径直走了出去。
江城最大的娱乐场所,纸醉金迷,靡靡之音透着腐朽的堕落。昏暗灯光下美色如云,穷奢极欲,醉生梦死。
与整个场面格格不入的是端坐在酒池肉林中的年轻男人,他把衬衣穿的一丝不苟,袖扣紧紧贴着黑色的手套。他拿着镊子,夹着一个玻璃杯在沸腾的水里细细消毒。
“温景安,你累不累?”
“不累。”温景安嗓音缓慢冷漠,终于是消毒完,他才放下酒杯。殷红酒液落入杯子,醇香的红酒妖冶,温景安拿起来喝了一口。
“卿明宇呢?”
“那个奇葩。”周辰把杯中酒一饮而尽,靠在沙发上,“那天晚上他说隔壁住着个仙女,第二天又是送花又是给人免费住房,成功的把人家姑娘吓跑了,最近正在绞尽脑汁想着怎么找到那个女的。这智商追什么人?他趁早出家得了。”
温景安心不在焉。
“你老婆那么气人,要她干什么?给你安排个人。”
温景安抬了下眼皮,“滚。”
“白珠儿,演那个仙缘传的,仙气飘飘,真仙女。还没谈过恋爱,刚二十。”
“我离婚了。”温景安忽然开口。
瞬间身边一片寂静,他倒酒又喝完,身子后仰懒懒斜倚在沙发上。周辰立刻欺身过来,温景安冷眸直射过去,“退后。”
这一片沙发被他精心消毒过,周辰那个脏人。
“哎呦?你中午不是说老夫老妻秀恩爱吗?怎么离婚了?”周辰退后跟温景安保持着距离,夸张的哎了一声,压不住笑意,“离婚了?真的?”
“你敢笑我弄死你。”
“她同意?”周辰生生把笑刹住,绷着脸说,“她怎么会同意?她疯了吗?”
“她可能自我认知有错误。”温景安细长眼尾上扬,闪过一抹阴翳,“她会求我复婚。”
“那我晚上给你安排个姑娘?嗨起来。”
“你是老鸨?”温景安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指勾着酒杯搁到桌子上,刚要倒酒。浓烈的香水气息扑面而来,随即一个女人倾身而来,优雅的给温景安倒上酒。
“温总。”
女人穿着红色连衣裙,长发披肩,肤色倒是白。被娱乐圈称为百年一遇的纯天然美女的长相,也就是低配版的楚瑶。
温景安屏住呼吸往后退拉开距离干脆利落从口袋里拿出口罩,打开包装戴上。
白珠儿:“……”
周辰:“……”
“今天温总不舒服。”周辰打圆场,场面实在太尴尬了,“流感,你知道吧?怕传染人。”
温景安目光淡漠,不同意周辰这话也没有否认。但对于桌子上的酒,他是绝不会碰。
“最近流感很严重,您吃药了吗?”
温景安皮相生的精绝,细长眼角到尾部微收,沉邃的眸子带着浓重的深情。高挺鼻梁延伸下去,薄唇显出些冷傲。白珠儿从进门目光就黏在温景安身上,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
白珠儿刚要往温景安身边坐,温景安霍然起身,迈开长腿走了出去。
白珠儿:“……”
周辰指了指温景安,道,“怕传染给你,温总人帅心善。”
放屁。
露台夜风微凉,门关上,所有声音隔绝在外。温景安拉下口罩取了一支烟点燃,烟头在风里猩红。
身后开门声响,随后周辰也走了过来,他咬着一支烟眯了眼,“你给人一点面子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