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认识宋佚那会儿,也是她哄他居多。想不到如今两人的角色调了个个儿。
果然是苍天饶过谁。
他把宋佚塞进车里后又转身走去长椅边,将空罐子和没喝完的几罐啤酒装进一个袋子,顺手就扔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回车一看宋佚都睡着了,大约是在冷风里吹久了有点感冒的缘故,呼吸声还挺大。
姜承印想着送她回家,看了眼她手里拿着的东西,除了手机和钱包再没别的。他又翻了翻对方的大衣口袋,也都是空的。
宋佚的大衣里就穿了件薄毛衣,上面并没有口袋。剩下的只有身上的牛仔裤,但她这么坐着,他显然不方便伸手去摸,只能盯着看了两眼。
前面大腿两侧的口袋一看就没有东西,至于后面……
姜承印的视线落到了宋佚露在椅子边的臀部处,一时间有了几分恍神。
半分钟后他收回目光,调整了一下心绪。
他刚刚竟有片刻的走神,是因为工作太累的缘故吗?
不再看身边的人,他启动车子踩了脚油门,用平缓的速度将车并入了前方的车流之中。
那天晚上宋佚又有了相似的感觉。
晃晃悠悠像是在坐船,脸贴在某堵软软的墙上。那墙似乎还有温度,温热的触感让她再次产生了被温水包围的感觉。
真的很喜欢这种感觉。
宋佚就这么沉溺在不知名的快乐中,带着酒意睡了一整晚。
夜里她还做了个梦,梦到她和陈晚菁吵架,吵的内容已经忘了,只记得她最后狠狠地瞪自己一眼,吐出一句:“死鸭子嘴硬。”
怎么她就成死鸭子了,她的嘴明明很软,一点都不硬好不好。
吵完后她像是累极了,又在梦里沉沉地睡了过去。睡着睡着原本一片安静的房间渐渐有了响。宋佚听见哗哗的水声像是从门缝里慢慢溢出,调皮地钻进她的耳朵里,越来越清晰。
随着声音的清晰,她的头脑也跟着清醒了过来。
不知睡了多久的宋佚从床上睁开眼睛,侧身望着眼前的一切,彻底地呆住了。
大的跟个篮球场似的房间,整面落地玻璃墙面,厚重的窗帘一层层遮挡住了阳光,只留枕边水晶小吊灯的微光。
她又翻过身来,看了眼天花板。同款巨型大吊灯,中间那颗红宝石宋佚怀疑可能是真的。
丝质被套比她的皮肤还要滑嫩。她一个翻身下床,踩在了柔软的羊毛毯上,就像踩在了云端之上。
结合某扇门里传出的水声,宋佚有理由相信自己昨晚不是一个人躺在这间壕无人性的房间内。
她被人带来了这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
低头一看,身上并不是她想象中和被套同款的绸质睡衣。她还穿着自己昨天结束通告时的那件毛衣和牛仔裤。
只是这会儿都皱得不成样子了。
宋佚有点惊慌,又因为宿醉的关系大脑运转不起来,光着脚在羊毛地毯上来回跑了几步,最后竟莫名其妙自投罗网,跑到了浴室门口。
水声在她刚开始跑的时候就已经停了,就在宋佚跑到浴室前的一刹那,门也开了。男人从里面走出来,身上套了件长款的浴袍。
宋佚闻着那清新的沐浴露味,宿醉一下子就醒了。
脑子虽然清醒得够够的,但嘴却跟被人缝上了似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她就这么看着姜承印走到床边,拿了遥控器将房内的窗帘全都打开。
一瞬间大片的阳光铺满整个屋子,刺得宋佚睁不开眼。
她突然觉得这地方有点眼熟。
“我现在在哪儿?”
“岚生,这个套房你来过,上回发布会的时候。”
原来是那个,客厅里也有同款的落地玻璃墙。
她可真是出息了。那也不过就是几个月前的事情,当时被姜承印带进这间套房时她还挺不乐意,又十分害羞,生怕对方对自己有什么邪念。
如今她竟已登堂入室,在别人的房间里睡了一整晚。
睡得还挺香。
宋佚整个人都麻木了。
她也懒得问两人有没有发生关系这种屁话,她现在更关心自己到底是怎么来的?
总不至于是她吵着嚷着非要来的吧。
“你喝醉了,我带你过来的。”
“其实你可以送我回家。”
“没找到钥匙。”
宋佚摸了摸裤子口袋确实没有钥匙,又去翻沙发上的大衣口袋,依旧是空的。床头柜上只摆着她的钱包和手机。
听起来对方没撒谎,但宋佚就是不大想信他,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我十分怀疑你是故意把钥匙给丢了”那样的眼神。
姜承印给她倒了杯水,递到她面前:“不信回家自己看,看钥匙是不是在家里。”
说着还晃了晃那水杯。
透明水杯加透明的纯净水,正巧对着面前男人的胸口。浴袍领口宽大,男人也没有刻意遮挡,就这么敞开在那儿,露出精致性/感的两半截锁骨。
宋佚看得老脸一红,拿着杯子扭过头去不再看他。
又喝了几口水,她又想起个事情,快速走到床边拿起手机看了眼时间。
果然如她所料,早就过了她今天该上工的时间。
她就想给陈晚菁打个电话,可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眼下的情形。正纠结到不行的时候,姜承印主动替她解了惑。
“给你经纪人打了电话,你今天所有的行程全部取消。”
宋佚立马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她犹豫地看向对方:“谁打的电话?”
“我。”
一字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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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佚接下来的几天,恨不得一见着陈晚菁就绕道走。
可惜对方并不这么想。
宋佚就挺心虚,总有种刚放出豪言壮语转头就被啪啪打脸的错觉。
关键是姜承印这事儿做得也没错,她连跟人生气的立场都没有。
这个男人做什么事情,都能完美到让人挑不出一丝错儿。
宋佚还记得当时在房里,她意识到陈晚菁会知道两人共度一夜的事情后,气得直喘粗气。偏偏还得怪自己喝醉酒不带钥匙。
“你不能送我回家,就不能再开个房间给我吗?”
这话她说得十分没有底气,总觉得有种硬要找茬的感觉。
姜承印也直截了当堵她的嘴:“这套房不止一个房间,我为什么还要多花一笔钱?”
“那、那你干嘛不让我睡别的房间。”
“你自己挑的。一进门就往主卧跑,拦都拦不住。你是不是根本没醉?”
他说这话时离宋佚很近,身上那股子清淡的味道便愈发明显。头发没有吹,湿漉漉的刘海露在额前,从上面滴下来几滴水,其中一滴落到了他的胸前,顺着胸口一路向下,直至没入浴袍领口。
宋佚清楚地听到自己咽了下口水的声音。
好大声。
她还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姜承印,脱去了平日里高冷矜贵的外表,露出内里色/气满满的馅心,美好到让人忍不住咬下一大口。
宋佚都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搁了,索性就这么盯着那露在外面的胸口,好半天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跟回魂似的在房里响起。
“那你也不能睡在这里啊。”
男人笑声明显,轻笑声中不带一丝嘲讽,开口声音温柔:“我昨晚没睡这儿。在这里洗澡是因为方便,用惯的东西都在这里。”
宋佚抬头:“你没跟我睡一起?”
“是。听起来好像有点遗憾。”
是有点呢,而且好像不是一点点。随着时间的过去,这种遗憾非但没有减少,反而与日俱增。
害得她一闲下来就胡思乱想,想着那天晚上要是两人真的睡了,现在会是怎样的光景。
她可以不在乎姜承印有多少钱,她也没有花他钱的意思。可是他的身体……
宋佚羞红了脸,却也不得不承认,她就是馋人家的身子。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要脸呢。
伸手捂住脸颊的那一刻,陈晚菁不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我不想靠这个炒人气,我只想靠作品。”
一模一样的话,连那天宋佚说这话的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宋佚抬头看她:“你还记这个啊。”
“当然要记,要不怎么拿来打某人的脸。只是没想到,这打脸就跟龙卷风,来得未免也太快了。一周,”陈晚菁在她面前伸出一根手指,“你连一周都没坚持到,直接当晚就跟人滚到一张床上了。佩服佩服。”
宋佚直接把手捂到了脑袋上,痛苦道:“您能不说了吗?”
“好我不说。”
她还真就不说了,坐在那里跟宋佚聊接下来的工作。可不管聊的内容怎么正经,宋佚总觉得对方眼里有藏不住的笑意要涌出来。
“要不你还是说吧。”
破罐子破摔得了,反正这事儿从一开始就透着诡异,她现在只觉得一切已然失控,完全不在自己的掌握范围内。
她甚至隐隐觉得自己被姜承印给算计了,但对方到底算计了她什么,她也说不上来。
太烦了。
陈晚菁啧啧两声:“有点出息好不好,这也不是什么坏事。男未婚女未嫁,又是合法情侣关系,你有什么可纠结的。看看人家顾明明,找了个有家室的老男人,还整天献宝似的挂在嘴边呢。”
“她恋爱了?”
“恋什么爱,就是找男人要点钱花花。一个不打算娶一个也没想过嫁。当然她可能也想过,但人家估计不会要她。”
“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