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角之后,就接近终点了。
就在唯安将车身一甩的瞬间,车灯往前一晃,她看见终点那里停了一辆黑色的车,横在那里一动不动,车灯闪了闪,车门打开了。
等她认出那是沈隽的车时,眼瞳剧烈一颤。
她和凯瑟琳不得不踩下刹车。
凯瑟琳摇下车窗,没料到沈隽这个时候会出现,看见沈隽从车上下来,语气很怪异的责怪道:“隽,你干嘛扫兴啊!”
路灯的光将沈隽的影子拉得很长,他头也没转一下,目光直直的盯着前面唯安车子的挡风玻璃,脸色阴沉的低斥道:“闭嘴!”
沈隽走到唯安的车旁,唯安一动不动,连车窗都没有降下。
沈隽阴沉着脸,薄唇紧抿着,敲了一下车窗,气氛安静了几秒后,她才慢慢的将窗户摇下去。
露出她巴掌大的精致小脸。
车窗还没完全降下,沈隽忽然朝里面伸手解开车锁,拉开车门,然后像拎小鸡一样的将唯安从车里拎了出来。
一把将她按在车身上,那边凯瑟琳欲言又止,被沈隽的一个眼刀扫过去,缩起脖子。
沈隽低头看着被他按在车上的女人,脸上没有丝毫做错了事之后悔过的表情,此时此刻浑身的气血一股脑的往上涌,他恨得直咬着后槽牙,下颚线绷得紧紧的。
“解释。”从齿根溢出两个字。
唯安的胸腔剧烈的起伏,有飙车后肾上腺激素飙升的因素,但大部分是看到沈隽盛怒的表情。
沈隽真的生气了。
她忽然不太敢和沈隽对视,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瞳里仿佛有什么情绪在疯狂的涌动,是她三言两语的解释远远不能压制的。
她张了张嘴,还没发出声音,沈隽抓着她肩膀的手力道倏然加重,从未弄疼过唯安的他,显然也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道了。
“傅唯安!”沈隽第一次连名带姓的叫她的名字,唯安看到他的双眸里的情绪在土崩瓦解,一点一点的,他质问道:“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不如平常人!”
正要开车离开的凯瑟琳愣了一下。
凯瑟琳迅速拉开车门下车,走了过去,“隽,对不起,我不知道…”
沈隽按着唯安,眼神冰冷的扫向凯瑟琳,一字一句迸发出令人胆寒的冷意,“我稍后再找你算账,现在,立刻从我的眼前消失!”
凯瑟琳临走之前,回头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的开口:“是我主动提出和她打赌的,她是被逼上什么山的。”
“别让我再说一遍。”沈隽额角的青筋突突直跳,一滴汗沿着他线条冷峻的侧脸滑下。
凯瑟琳走了之后,沈隽仍然没有松开按住唯安的手,他再次开口,问她:“不会说话了吗?”
唯安定定的看着沈隽,她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生气,好像下一秒就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但她丝毫没感觉到害怕,心里反而一阵阵的泛酸。
她的眼圈一红,心里的委屈和难过在这一刻仿佛上升到了极点,整个人在发抖,她反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自己的脸往上一凑,吻住了沈隽的唇。
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让他的情绪稳定下来,她只想吻他,从到伦敦后见到他的第一面起,她就想吻他。
却是沈隽一把握住她纤细的脖颈,将她重新按回到了车上,在唯安以为他又要转身离开时,沈隽低低的咒骂一声,唯安没听清他说了什么。
他忽然俯身下来,狠狠的咬住了她的唇,他按着她脖颈,手腕上的青筋仿佛要缠绕在她的身上。
唯安终于回过神来,可她根本就回应不了他,沈隽太狠,像在发泄什么,失去理智一般。
又或者,他根本不需要她的回应,他只是在发泄。
沈隽再次将她按在车上,他的眼神冰冷狠刹,“怎么不说话了,你知不知道自己的心脏,你和人飙车!”
唯安被他吼得怔了一下,小声开口,有点委屈的说:“你这么凶,我的心脏更受不了。”
沈隽呼吸一窒,他知道自己根本拿她没办法,猛地将手松开,后退两步,紧紧握着拳头回头看她:“赌什么,你和凯瑟琳赌什么?”
飙车,她真的越来越乱来了!
“我们打赌,谁赢了谁就可以继续追你。”唯安说,眼睛紧紧的盯着沈隽,不放过他脸上丝毫的表情变化。
沈隽的下颌线倏然往里一收,眼神重重的眯了一下,再次将唯安按在车上,低头,咬牙切齿的问:“追我?”
风卷着唯安额头前的碎发,凌乱的遮住了她的眼睛,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眼圈越来越红,“难道你看不出来,我在追你吗?你眼神不是很好吗,你怎么都没看明白?”
过去是她错了,她伤害了他。
唯安抬手紧紧的抱着沈隽,她将自己的脸埋进沈隽的脖子,声线剧烈的颤抖:“你到底知不知道,沈隽,我想把你追回来!”
这是一段没什么人会经过的公路,沈一和莱瑞都在车上,四周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人紧紧的拥在一起。
路灯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直到了黑暗的尽头。
在唯安看不见的地方,那双深琥珀色的眼瞳渐渐泛红,沈隽压抑着呼吸,紧紧的勒住她纤细的身体,像是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唯安听见他低低的自嘲一声,说:“安安,别这样说,我怕我会当真。”
唯安抑制不住的心痛,带着哭腔说:“真的…”
沈隽没说话了,在支起身体的瞬间,抬手遮住了唯安的眼睛,他低头吻了一下唯安的唇,唯安的脸颊上落下一滴温热的液体,渐渐流走,冰凉。
唯安后来被沈一他们带回去的,因为她开不了车了,手脚冰凉僵硬,连路都走不好。
她刚下车,手机便响了起来,谢林问她剧本的剖析放在那里,她连忙说自己已经回来了,挂了电话,她就赶去了剧组。
谢林也不敢问她到底怎么样。
收工已经是凌晨将近两点了,大家都拖着疲倦的身子回房间,唯安回头看了一眼主楼,沈隽房间的方向,那里亮着灯。
她缓缓的抬手摸着自己的脸颊,呼吸渐渐颤了起来,仿佛那里还有他残留的余温,温热且冰凉。
就在她准备转身离开时,忽然看见吉娜领着一名医生模样的人从主楼出来。
第421章 她疼得快要死去
她疼得快要死去
门咔哒一声的从外面开进来,沈一和莱瑞警戒心顿起,迅速转身,当看到站在门口气喘吁吁的唯安时,两人都是愣了一下。
莱瑞的眉头皱了一下,沈一冷声呵斥道:“你来做什么!”
唯安跑的太快,呼吸时胸腔都是尖锐的疼,她喘了几口气后,问:“沈隽怎么了?”
她站在逆光的方向,所以沈一和莱瑞都没看到她颤抖个不停的手。
沈隽的身体素质有多好,她不是不清楚,之前吉娜说他身体不舒服,她第一反应是担心,但是又觉得不太真实,上午来看过了,他好好的坐着喝茶。
晚上在外面的时候,他看上去也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表现。
可是刚刚从这里出去的医生,明显是来给沈隽看病的。
她看见沈一手里正拿着一支体温计。
“他发烧了?”唯安走了过去,手指冰凉。
沈一却忽然将沈隽护在身后,用一种非常敌对的眼神看着她,“沈先生不需要你的关心。”
那边,莱瑞却是拉了他一下,将他往旁边扯开,无声的摇了摇头。
唯安跪坐在床边,沈隽闭着眼睛,脸色苍白,只有脸颊有一抹淡淡的异常的绯红,她伸手去碰沈隽的额头,发现很烫手,太烫了。
她回头,声线颤抖的问:“医生怎么说,怎么还没退烧?”
沈一的胸腔剧烈的起伏,咬着后槽牙说:“没有药,医生也没办法,只能等他自己退烧。”
唯安怔了一下,什么叫没有药,“他到底怎么了?”
沈隽的额头上都是汗,她连忙从羽绒服的内衬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帕,从地板上站了起来,坐到床边,低头给沈隽擦汗。
沈一忽然看到她手里拿着的那条手帕,那白色的手帕角落刺绣的【唯安】二字,仿佛生生的刺痛了沈一和莱瑞的眼睛。
手帕,手帕!
这该死的手帕!
就在唯安擦掉沈隽额角的汗之后,沈一忽然快步走了过来,唯安顿时被一片阴影笼罩,周围的气压顿时变得逼仄难耐。
手帕突然被人抽走,唯安猛地回头,沈一将那手帕丢掷在地上,反手指着唯安怒骂道:“你还敢拿着你的这条破手帕到沈先生面前来!你存心想看着沈先生死在你面前是不是!”
唯安呼吸一窒,沈隽死在她面前?
手帕,和她的手帕什么关系?
沈一看着她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怒火疯狂的在身体里燃烧,如果她是个男人,他现在肯定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揍她,即便沈先生醒来杀了他的可能都有。
沈一后退一步,紧紧捏着手里的体温计,低着头,想起四个月前的事情。
“你知道火灾高空索降你知道危险系数有多高吗?沈先生为了救你,连自己的命都豁出来,最后不仅救了你还要连那个尹望秋也一并救!
救他的过程中沈先生的手臂被重物砸伤,他却连包扎的功夫都没有,一直在急救室门口等你!”
沈一抬起头,转过去看着窗外,他深吸一口气,似乎都不愿意再讲下去了。
唯安的手指抓了一下,她低头,抓起沈隽的手臂,撩起衣袖,她的脸色一白,果然看到小臂上的疤痕,触目惊心,可想而知当初伤得有多深。
她低着头,紧紧的抓着沈隽的手。
沈一缓了缓之后,莱瑞拍了拍他的肩膀,接下去,他说道:“只要是你说要救的,沈先生说什么都会救,所以这种事也没什么好说的。”
“但是,”莱瑞顿了一下,说,“你回北安城后处处护着尹望秋,在尹望秋生病时,沈先生怕你会担心熬坏自己的身子,派车送你去医院看望他!
还有尹望秋背地里搞的那些事,沈先生也都在你求情之后放过他,你当真以为凭你的百分之十的股份真的能救得了尹望秋吗?
沈先生是个男人,你以为他真的能做到那么大度吗,如果不是因为将你放在心尖上,他何苦承受这些!你究竟有没有心?”
“尹望秋拿着你送给他的手帕故意出现在沈先生面前,那晚,我们在楼下等了很久沈先生才从医院的楼道出来,他当时…”
沈一和莱瑞说了很多,一个字一个字的像是钢钉一样,敲在唯安的身上。
莱瑞说,沈隽当晚吐了很多血,在处理完祝安安的事情后,他看到她藏在床头缝隙里的那包堕胎药,又生了一场大病,她在医院的一个月里,沈隽并不好过。
她坐在床边,抓着沈隽的手冰凉的颤抖着,她让沈一和莱瑞他们出去,她来照顾沈隽。
沈一和莱瑞觉得他们的话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也不想再多说什么,叹了一声气候转身出去了。
在门关上的那一刻,唯安扑进了沈隽的怀里,她紧紧的抱着他,心痛到连呼吸都不能,整个人慢慢的蜷缩起来,手指痉挛的抓着他。
心脏像是被人摘去了一样,空落落的疼,她疼得快要死去。
原来,她伤害他的,比她自己知道的还要多,还要深,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沈隽是在第二天天快亮的时候退的烧,他醒来时,房间里一个人都没有。
忽然有人在外面敲门,沈隽清了清嗓子,低沉喑哑的说:“进来。”
进来的人是沈一,他环顾了一下房间后,发现房间里只有沈隽,眼神顿了一下,才说:“沈先生,凯瑟琳小姐说要见您。”
凯瑟琳坐在会客室里,等了大约十多分钟,沈隽才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