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紫虚真人最后消失,是因为寻找到了宝物,然后补上了漏洞?”
查询普陀村的村志,也的确发现有关妖物的记载,但也正如紫虚真人日记里的那样,这些所谓的妖物也只是短短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无踪迹。
“紫虚真人离开之后呢?去了哪里?”
叶钦的问题一个接着一个,然而得到的答案都是“未知”和“不了解”,从这些文献中,她所能够了解到的只是这些。
见她微微皱眉,钟晁伸出手来捏捏她的肩膀:“别急,慢慢来。”
叶钦缓缓松一口气。
清静真人仿佛也觉得自己这个师父当得不靠谱一样,补充道:“我查询到,‘海月镜天’的传言最初应当是起源于这时候。”
正与紫虚真人记载的“寻宝器”相重合。
叶钦也终于了解到了,叶大禹的那一番话从哪里来——
“是,目前的线索全部靠这日记来推断。”
然而,在其余发现无法推翻这一判断时,这仍然是最靠谱的线索。
特殊安全组对于青石观的探索仍然在继续,得益于叶钦的存在,这些未知的生物只要一出现,就会被叶钦想各种办法捕获。
但随着通道内涌出的生物数量越来越多,事情还是不可控制地朝着未知的方向狂奔。
在特殊安全组成员将未知生物送去当地高校实验室研究时,由于参加项目的学生处理不当,一群拳头大的蜜蜂冲到学生脸上,将他蛰成了猪头。
在欺负完学生之后,蜜蜂们彻底霸占了实验室。
在这霸道的攻势下,不出半天,整个学校都知道了这个消息,紧接着,蜜蜂们的照片被发到了社交媒体,引发出一场巨大的讨论。
特殊安全组负责网络舆论监督的工作人员们足足加了两天的班,拼命将话题往转基因和生物科学上带,这才稍稍平息了舆论。
然而,在网络上讨论平息时,特殊安全组上级却发来指示,催促他们在短时间内彻底解决这件根源,杜绝此类事件再次发生。
作为此事中的核心关键人物,叶钦在第二天被叫去谈话。
与她沟通的自然是自己的亲爹,叶大禹同志。
“钦钦呐,这事儿到了这地步,你有什么想法啊?”
叶钦清冷的眸光看了自己的老父亲一眼:“你想怎么样?”
“要不下去看看”这几个字卡在喉咙里,叶大禹犹豫了足足五分钟,才旁敲侧击地说:“哪儿个……洞里……”
算了。
叶大禹颓然:“当我没说吧。”
“我想进去看看。”
·
事实上,特殊安全组对于洞穴的探索一直没有停止。
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在探测仪失败之后,又塞进去了机器人。后来,为了探测其安全性,他们又塞进去了兔子和活鸡。
实验证明,两者身上的信号一直闪了很久才灭,推测是因为缺少食物而死去。
总体来看,这洞中似乎并不包含致命物质。这一结论也为下一轮的人类探索提供了的理论支持。
可如果说进入到人类探索这一步,派谁去合适?
武力值超群,又与这洞穴渊源颇深的叶钦自然排在第一列。
父女两人谈完话,当天晚上叶大禹躺在床上辗转难眠。他想象着一个小小的圆子,如何慢慢成长为大姑娘。
这个过程他没能参与,等到女儿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又来了这么一个破事。
他想象不到,自己在几日前是怎么说出“飞升和留下你选一个”这样的话——或许在那时,连他自己都不相信“飞升”这个选项的可能性。
纠结了一晚上,叶大禹清晨醒来时,还是刮了胡子换好衣服,通知韩静、叶轻语和纪宜春去吃饭。
正如叶钦所说,那黑洞如果真是飞升的道路,恐怕这条路会一去不复返。
在走之前,一起吃一顿饭也是应有之意。
然而,在不知晓缘由的韩静眼中,这顿饭却包含着另外一种意味。她小声问丈夫:“钦钦要和钟晁订婚了?”
心情复杂、深陷离别苦恨的叶大禹:“?”
“不是吗?那忽然家庭聚餐是怎么回事?”
“啊,是,是的。”叶大禹尴尬地回答。
韩静乐滋滋地去和叶轻语宣扬,等到晚上吃饭的时候,在座各位都知道了,均笑嘻嘻地看着叶钦和钟晁:“恭喜恭喜。”
叶钦:“?”
钟晁心想,这是在恭喜他们离别快乐么?
还未来得及问,便听到韩静悄声问:“钦钦,你们打算什么时候领证?”
叶钦眨眨眼,对上钟晁同样懵逼的眼睛。叶大禹连忙阻拦:“哎哟,急什么?今天不才订婚么?也得挑个日子啊!”
两人终于明白了这顿饭是怎么回事。
酒足饭饱,纪宜春大胆地坐在钟晁的身旁:“舅舅,我敬你。祝你和舅妈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百年好合,长长久久?
钟晁咽下心头的苦涩,微微笑道:“谢谢。”
一顿饭吃完,韩静的思绪已经飘到了女儿来年结婚,后年生崽,三年抱俩那么远,叶大禹搀着她,听她念叨,心里挣扎又难过。
“散了吧,有缘再见。”叶钦与钟晁并肩,看亲人们离开。
两人面对面,正想说什么,却接到了耿星河的电话:“钦钦,你微信上发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走了?你给我说清楚!”
十分钟后,耿星河杀到了两人面前。
向来淡定的叶钦看到耿星河这样杀气腾腾的样子,心中竟然有两份发憷:“就……去探个险,可能有点危险。”
耿星河平日不太好用脑子在这一刻忽然灵巧了起来:“是不是因为青石观的事情?你们在昆仑走失也是因为这个?”
“对了,我之前看青石观的报道,说发现有只喷火的狐狸!”
得了。
叶钦与钟晁对视一眼,只好大致将事件的前因后果讲给她听。
“你有病啊?”耿星河不出所料的炸了,“那洞里有什么不清楚,通向哪里也不清楚,你就看人日记上说能飞升,就急匆匆地往里面钻?你怎么不上天呢?”
叶钦:“……”她这倒也算是上天。
“不行。”耿星河态度坚决:“我不管这事儿是怎么回事,你都不许走。飞升?飞什么升?你怎么知道别的世界是什么样?说不定还不如这里呢!”
叶钦被耿星河一把抓住了手腕,挣脱不得。
制服了一个,耿星河的炮弹对向了另外一个人:“我说钟晁,你到底行不行?钦钦不冷静,你也发烧烧坏脑子了么?你就看着她这样折腾?”
钟晁摸了摸鼻尖,自认理亏。
耿星河见状,更生气了:“平时你追着钦钦,好,没问题,现在人要走了,你就舍得让她这样走?怎么,又有新的追求对象了?旧的不去新的不来?”
见耿星河越说越过分,叶钦拉了拉她的手:“星河!”
耿星河瞪她:“你也是个没良心的,我们这么多人,你就一个都不惦念,一个都不记挂?”
叶钦缓声说:“当然舍不得你们。”
“那到底为什么?”
叶钦没有纠缠着“走”与“留”的话题,而是缓缓地讲自己与钟晁在龙村的经历,听得耿星河目瞪口呆:“天底下竟然有这种事?”
叶钦说:“因为一本天书,钟家一脉被勒索百年,世世代代活在惊恐中,这究竟是为什么?”
耿星河脑子有点乱,但隐约明白了叶钦的意思。
她想起了真人秀里,因为张颂歌而去世的那个女孩子,对方利用“蘑”和一种药物成分,导致了一个无辜女生的去世。
“如果这天底下没有这些东西……”
耿星河下意识想反驳:“可是除了它们,想杀人的人,总会找到别的方法。”
致命的药物、刀具,甚至是精神控制。
叶钦伸手捏了一下耿星河的脸颊:“那些我们管不着,但‘天书’和‘蘑’是我们的领域,我们有义务阻止它们被普通人滥用。”
耿星河张了张嘴。
叶钦笑了,她三言两语讲完自己与鱼龙之心玉佩的渊源,说:“如果不是玉佩的恩惠,我早在母亲肚子里就消亡了,更别说走到今天。”
钟晁捏了捏叶钦的肩膀。
“而且,”她将话题拉回来,“‘海月镜天’中原本就有我,如果说它们是封闭通道的钥匙,那我就是其中一份。无论如何,我都是要去的。”
耿星河的肩膀耸拉下来:“我不想听你说这些,你为了履行使命也好,为了也好,我都不管,我只想让我的朋友留在身边。”
叶钦搂住她:“抱歉。”
“不许道歉,你又没做错什么!”耿星河嘴硬。
叶钦叹了口气:“对不起,上面那些话都是我的托词,归根到底,是我想进去看看。”
耿星河想起了在录节目时与叶钦的夜聊。
在说起自己的梦想的时候,叶钦说她还对这个世界抱有好奇。现在诡秘离奇的故事摆在她面前,她不可能因为冒风险、有危险而拒绝去探险。
话说到这一份上,耿星河还能说什么呢?她想起自己进入娱乐圈时,为了拍戏冬天哪怕发着烧,也要往冷水中跳,是受苦,但内心里却情愿。
都是自己选的路。
想到这里,耿星河却莫名地更难过了,抱着叶钦哇哇大哭。
叶钦安慰她,给她讲特殊安全组的实验结果,讲自己会准备很多符篆和宝器,一定会做好准备工作,将风险降到最低。
耿星河不说话了,紧紧搂着叶钦的脖子。
叶钦轻叹一口气,转过头,和那个自始至终保持沉默的人道歉:“对不起。”
钟晁好笑又好叹地说:“你知道的,钦钦,我从来不会拒绝你。”
对方不答应他的追求,他就一直等;对方想要什么,他千万里送到;对方想干的事情,他每一件都不会反对。
然而,能够接受叶钦的所有选择,是因为他深刻地知晓,对方做出选择,并不是因为不爱他。
他允许她有更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