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君之不满意他看自己的目光,也有些怕,几乎下意识的先妥协,声音诚恳、目光虔诚:“……我道歉,是我错了,你原谅我这次好不好……”
郁初北看着他随时像发誓一样的真诚,所以才一次又一次的信了他:“放手。”
“你原谅我了。”顾君之知道怎么样能获得怜悯,眼睛里盈着水光和对她的无限恋慕。
“你先放手。”
“我放手你就原谅我……”
“……”
顾君之看着她的神色,看了好一会,慢慢的松开手臂。
郁初北挣开他,转身就往外跑。
顾君之几乎一转身,轻易就把她抓了回来,手上的看着她!她干什么!就为了这么一件小事马,他说尽了好话,不该立即被原谅吗!
郁初北打落他的手。
顾君之眼睛发红的去握,力道不受控制的加重,瞬间钳住她纤细的手腕,扼住她的动脉!
几乎瞬间,郁初北疼的额角冒汗:“你放开!放……”
顾君之想让她疼的跑不了、说不出话,乖乖的待在该待的地方,老老实实的回头哄他,说她错了,她不该无理取闹。
但看着她发白的脸色,顾君之放松了一丝力道。
郁初北大口的喘着气,几乎不敢相信的看着这个面上可怜又温顺,手腕上的力道只是稍稍减轻,下一瞬就能轻易处理了她的男孩子。
“我没有……我就是怕你跑远了,我刚才不是故意的……”
郁初北算是彻底明白夏侯执屹他们看她为什么像看个白痴一样,她的手腕快断了,但听听对面的人在说什么。
“你别这么看着我。”顾君之真的发慌:“我松手,但你……要相信我,我以后真都不会了,也会听你的话,我一直很听话的,我……”
郁初北趁他松手的时候,甩开他的手,转身向外走去!
顾君之急忙去追:“你说不跑的,你说——”
“怎么!你还想再抓住我!就像对付刚才的人一样,把我的手腕也掰断!”
“我根本就没有用力!”
“顾君之狡辩有意思吗!”
两人脚步越来越快。
门口的车已经停好!车门打开!
“你说我脚边,初北你这么说我……”顾君之含在眼眶里的眼泪几乎掉下来,整个人像橱窗里精美的水晶,脆弱又夺人眼球,让每个人见到的人都想把他呵护在自己身边,好好珍藏。
顾君之无疑知道其中的魅力,更懂得将它无限放大。
郁初北冷漠的看眼他的脸,上车,哐一声关上车门:“开车!”
车子这次没有停留,快速开了出去!
顾君之愣愣的看着车带走了郁初北,几乎不由分说的拔腿就追!有东西带走了他的初步!他精神一瞬间陷入混乱,不由分说的拿出袖子里改良过的箭弩,对着轮胎,启动。
前面的车瞬间左右摇摆。
后面打算停过来接顾先生的车,速度减了一瞬,但立即像一个没有情绪的死人一样开了过来!
顾君之往前冲,就像没有看到后面的车。
郁初北在车里被甩的东倒西歪,她没有经过任何训练,更没有练习过应对能力。
甚至没有顾君之想象中,或者说,他每次动手后别人的挣扎能力。
郁初北在车里像个被人随意被交通工具甩动的抹布,额头撞在背椅上、门框上,疼的头晕眼花。
车子很快被控制住,但也停了下来。
顾君之目光冰冷的的拉开驾驶座的门,将里面的人拖出来,此刻他没有任何理智!谁带走他的初北谁就要死!
郁初北见他冲过来,拉开驾驶门的一刻,忍着剧烈的眩晕,刚快的打开门,声音破碎,脑子发昏,根本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正常发出声音:“你干什么!”
顾君之举起的手僵在半空。
司机一动不动,即便此刻也没有跑,等着顾先生发泄这一下,顾先生现在心里肯定烦躁,不让他动手根本不可能,这一下总归有人要挨,是他也没有什么。
郁初北痛心疾首的看着他:“这就是你口口声声说的不会有下次!你让我怎么相信你!”
郁初北觉得自己声音大。
听到顾君之耳朵里,虚弱无力,她的额头上甚至还流着血。
郁初北现在没功夫管自己伤的怎么样了,她现在对顾君之隐隐有些恐惧,来自不了解的恐惧,并不是真的多么失望,就是突然发现身边睡的人不是自己想像中的样子,甚至是一个恶贯满盈的人,心里……心里……
落差太大!想哭,也想为他努力,可是他不接受救赎的把司机拖了出去!
在她刚刚发了脾气以后,还是毫不留情的把司机拖了出去!
眼泪、血,混合着疼出的冷汗从额头上滑下来,前些年养出的气质、精致,这一刻仿佛被彻底拨下来,依旧是一具身躯,疼起来狼狈,受了伤流血,爱人翻脸比翻书还快。
顾君之看着她眼里渐渐消失的光亮,下意识的松了手。
司机是失望的。
镜头外看着这一切的夏侯执屹也是失望的。
顾先生这一下没有下去,就极有可能留给他们中任何一个。
天世集团大门外,顾君之眼里平静的狰狞退去,看着狼狈不堪的她,血顺着她下巴一滴滴落下,其实不恐怖,他见过很多伤势,她的足够轻。
但忍不住从五脏六腑开始颤抖,惊惧、害怕:“我松手了……”他声音很低,开口的时候目光、身体直勾勾的看着她,像急于讨好主人的大狗。
郁初北头很晕,不想再多看他一眼,她这个样子,被人围观只会造成恐慌!
郁初北心底难受的上了车。
司机急忙回到驾驶座。
顾君之打开车门,不由分说坐了进去。
郁初北捂着额头,靠在后座浑浑噩噩:“去医院。”
司机想起车不能开。
另一辆车已经停在旁边。
郁初北焦躁的显而易见,打开车门。
顾君之已经更快一步的下了车,为她打开车门,讨好、小心、又卑微。
郁初北突然想冷笑,刚才他可不是这个样子,他还是所有人的主宰,轻易碾死所有敢让他不痛快的人,看看她现在这个鬼样子!就是最好的下场!
还提什么让他心有敬畏,别到头来自己都被她弄死了,人家记忆重启,继续逍遥自在!
郁初北知道她没有理由的迁怒了,身体的疼痛,让她不讲理的用最大的恶意否定眼前的人!埋葬他的好!以偏概全的否定他所有的闪光点!就是要讨厌他!蔑视他!恨不得整死他!让自己因为疼产生的痛降低一点。
郁初北一脚踢在门上。
绵软无力!
因为无力,她更焦躁,直接换了车。
顾君之急忙上车,给她拿纸巾想帮她捂伤口……
“走开!”郁初北毫不留情的拨开他。
顾君之再次捂上去。
郁初北再次拨开他!
他捂上去!
“滚!”
顾君之不为所动,执着的做着他认为对的事。
644相峙(二更)
他神色虔诚,目光坚定,少年的容色仿佛发着光,嬉笑怒骂、嗔怒喜乐都寄托在眼前的人身上一样,就是想她高兴,让她满意,仿佛没了自己的灵魂,只求一个不被抛弃的结果。
郁初北推开他的手。
顾君之这次没有被她推动,她留下的每一滴血,都让他目光发紧!体内被压制的不甘、暴躁、残虐似乎想冲破什么掀非出来。
……
一望无际的草原上,像被众多自然灾害侵略过,此刻看不到一片完整的土地,一直流淌的血河,好像被掀翻,到处弥漫着残暴、残缺的灵体。
嘶鸣声在黑暗中交织,各种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仿佛十万二十万的灵魂在交头接耳,有数不尽的的黑雾要从山的那一边蒸腾而出。
白衣少年早已经不钓鱼了,河水上翻,到处都是没有疏离的恶念和残暴。
黑衣少年目光焦灼的望着枯洞的方向,只能是她出事了!刚刚凝视的身体没来由的紧张:“快想想办法!”他不再她身边!她能不能得到妥善的照顾!
河流的尽头,小小的幼苗隐没在不起眼的尸山血海中,仅仅长高几厘米的幼生体瑟瑟发抖,突然睁开眼睛的人,想嗅到了美味的恶鬼,平时动都不能动一下的身体,此刻几乎穿透石壁要挣扎出去。
颤抖的叶子在黑雾中缩卷,但在一丝黑气几乎要破洞而出时,一片嫩黄,脆弱,还不足以演变成深绿色的叶子缓缓落下,贴在了山洞碎裂处……
山体剧烈的震荡起来。
山洞中的尸体被碾碎重生,一团黑雾追逐着一刻缺了一片叶子的小幼苗,要将它碎尸万段!
……
医院诊室内。
医生一声不吭的为‘患者’上药。
顾君之弯着身要帮医生打下手。
郁初北立即冷着脸转开头。
医生刚刚擦血的棉团被滑开,没有落到实处,平日遇到这种事早已经发火的医生,此刻就像什么都没有感觉到,重新拿一个棉团,自己主动将椅子转一转,继续为夫人处理伤口。
顾君之有不厌其烦的跑到另一面。
郁初北又转过来。
三个人为了一个小伤口,折腾了两个小时才处理好。
整个过程里,郁初北没有和顾君之说一句话,甚至最后,都不再躲他,完全当这个人不存在,任医生为她处理伤口。
顾君之接了药从医院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