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路梨现在是个什么心情,他没有直接告诉路梨他们的真实关系,而这些评论,间接帮他告诉了。
或许她知道后,就会意识到自己的岔子,然后又跟他恢复到从前。
迟忱宴默了默,又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甚至轻轻松了口气。
因为他发现如此反常的路梨,他实在有些招架不住。
原来对一个自己认知中感情甚笃的老公,她竟然这么黏人爱撒娇。
迟忱宴等着路梨意识到自己的错乱后,从他的腿上下来。
路梨一直盯着手机屏幕。
样子似乎在思索什么。
她动了动。
迟忱宴以为她是要从他腿上下来了。
结果下一秒,整个人就被贴得更紧。
路梨贴上去,一把抱住迟忱宴脖子:“老公。”
迟忱宴双手无处放。
路梨噘着嘴:“老公真是太低调了,我就说不要那么低调吧,你看,他们现在都开始胡乱揣测我们情比金坚的夫妻关系了!”
听到“情比金坚”四个字后,迟忱宴脸上缓缓浮现一个“?”。
路梨说出自己的认知:“因为老公太低调了,说我们拍照不要站一起,走路不要走一起,朋友圈微博ins也不让我发你,怕被别人看到后说我们在秀恩爱,怕他们会太嫉妒我们的甜蜜,然后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路梨:“可是我觉得偶尔秀一下也没什么啊,不想被人说喜欢秀恩爱,但也不能被人说塑料夫妻吧。”
迟忱宴微惊,突然说不出话来。
再一次为路梨惊人的脑回路所折服。
路梨点点头:“我要不发微博说这就是我跟你,让那些乱说的人好好看看。”
迟忱宴忙阻止:“别。”
路梨又笑了一下,傲娇状:“不会啦,那张照片上的我那么丑,我才不会承认是我呢。”
迟忱宴松一口气。
路梨回想着照片上迟忱宴惊鸿一瞥的侧脸,然后抬头,近距离地看他。
路梨有感而发:“老公的眼睛里有星星啊。”
“那些说星星亮的人,一定没有看过老公的眼睛。”
迟忱宴心里咯噔一下,知道她又开始了。
路梨:“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老公这么优越的五官呢,阿梨想在老公的睫毛上荡秋千,想在老公的鼻梁上滑滑梯,想在老公的锁骨里游个泳,阿梨想……。”
迟忱宴正想出声让她不要再说了,蓦地,唇上一软。
路梨微微直起身,吻在迟忱宴唇上。
她吻得很轻,在他薄唇上停留了几秒,然后才放开,眼里已满是娇羞,眼眸似水,眼角飞上细碎的桃花。
路梨:“阿梨想亲亲老公迷人的嘴。”
迟忱宴怔,似乎忘记了说话,忍不住去回忆刚才唇上柔软的触感。
他和路梨之前并不是没有接过吻。
第一次是在婚礼上,向神父宣完誓过后,像走流程一样,在宾客的掌声中吻上去,然后各自在心里默默数着秒数,等待结束。
后来也吻过,很少,并且都是在床上,带着浓浓的情.欲色彩。
所以这个突如其来的吻,让迟忱宴忍不住再一次看向路梨。
正一脸娇羞,眼里满是爱意的路梨。
迟忱宴别过眼,只是说:“很晚了,睡觉吧。”
路梨这才从迟忱宴腿上下来:“好~”
第二天是周末。
迟忱宴回国后终于抽的出时间回迟家。
当然,必须得带上路梨。
迟忱宴看了一眼衣帽间正特意跟他搭配情侣装的路梨。
路梨现在的状况只有他和医院的大夫知道,旁人一无所知。
路梨已经换好了衣服,她特意穿了条酒红色的裙子跟迟忱宴的领带相配,然后过来挽住迟忱宴胳膊:“老公走吧。”
迟忱宴看着路梨的笑。
他也不想让路梨撞到头认知混乱的事情闹的人尽皆知。
两人下楼,司机已然在等。
车子在迟公馆门口停下。
跟他们住的高楼林立的苏河湾不同,迟公馆是一栋老洋房,位于静安区最幽静的地段,是民国时期英国某位著名建筑设计师的杰作,百年来迟公馆被不断维护翻新,如今门口的花园里,植物仍是郁郁葱葱。
路梨在嫁给迟忱宴之前就对迟家的情况有一定了解。
迟忱宴父母在他十六岁时意外去世,迟忱宴是他们唯一的孩子,盛景集团顺理成章的接班人。
只是迟家的故事比她路家精彩多了,迟忱宴虽然是独子,但是却有几个叔伯以及堂兄,一直在盛景旗下的部门任职,父母去世时迟忱宴还在读书,没有担得起整个集团的能力,于是几个迟家旁支蠢蠢欲动。
好在这时迟忱宴痛失爱子和儿媳的奶奶出面,本已退休的迟奶奶重新担任盛景集团董事长之职,一手镇压了几个蠢蠢欲动的旁支,等到迟忱宴学成毕业,扶他坐上盛景科技总裁的位置。
迟奶奶三年前中过一次风,迟忱宴在那时候娶了路梨,如今迟奶奶虽然还未卸任董事长之职,但盛景的一切也基本上都是迟忱宴在管。
路梨印象里迟奶奶一直是个很和蔼亲切的老太太,很难想象当年迟忱宴父母去世时,这位老人是怎样杀伐决断稳定整个盛景的。
路梨一路都一直亲切挽着迟忱宴胳膊,只不过到了迟公馆,一进门,立马撇下迟忱宴的胳膊:“奶奶!”
迟忱宴看了一眼自己空荡荡的臂弯。
迟奶奶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毯子,一见到路梨也笑开来,向她伸出手:“梨梨。”
路梨拉住迟奶奶的手,亲昵地坐到她身边。
她从小父亲工作便忙,母亲又忙着一边讨好父亲,一边跟两个同父异母的哥哥斗智斗勇,所以把她生活上都交给了管家和保姆,路梨嫁到迟家过后,第一次在迟奶奶这里感受到来自女性长辈的关怀。
迟奶奶看到路梨额头上还有纱布,脸上全是担忧:“知道你出车祸可吓死我了,怎么样,还有没有伤着哪里?”
路梨抱着迟奶奶胳膊,笑吟吟地说:“没有啦,一点小伤。”
迟忱宴在路梨身后进来,叫了声“奶奶”。
路梨从迟忱宴手中接过他拎着的袋子:“奶奶,我上次在商场看到一个胸针,我一看就觉得特别衬您,立马就买下来了,您看喜不喜欢。”
迟奶奶点头:“好,好。”
今天的迟公馆算得上热闹,迟忱宴路梨来了,还有迟家其余几个长辈和小辈也在。
路梨一来后就忙着跟迟奶奶互动,迟忱宴坐在另一张沙发上,旁人倒也没觉得两人有异常。
迟忱宴看着能把自己在商场上杀伐决断的祖母,哄得跟普通人家老太太一样的路梨。
他以前一直都不知道是为什么,如今亲身体验过路梨甜言蜜语撒娇的本事,突然找到了答案。
还没到饭点儿,几人起了牌局,只不过没人敢来叫迟忱宴。
如今还能在迟家的,基本都算得上安分守己,但是谁又敢拍着胸脯保证,在几年前的那场动乱里,自己没生出点儿别的不该有的心思呢?
如今迟忱宴一手握着整个盛景,还有路恒荣那么个岳父,不知不觉中,迟家无论是长辈还是小辈,都对他有那么些憷。
路梨跟迟奶奶聊了半天,才终于想起自己似乎光顾着跟奶奶说话,把老公给忘了。
“我老公呢?”她扭着头找。
迟奶奶听到路梨口中的“我老公”三个字,脸上明显有一丝惊讶。
虽说每次迟忱宴带着路梨出现在她面前时两个人都表现得很好,但是她并不是老眼昏花的老太太,大半辈子什么戏没见过,知道两人之间的亲密是演出来给她看的。而且她虽然不经常上网,不代表她已经老得不会上网,网上那些消息,她都知道。
而如今路梨的一句“我老公”,听起来却是浑然天成,完全没有一丝故意的痕迹。
一旁坐着的姑姑忙答:“忱宴刚才好像去外面了。”
路梨冲迟奶奶撒娇:“奶奶,我去把他找回来,让他跟我一起陪您聊天好不好?”
迟奶奶拍拍路梨的手,心中虽揣着疑惑,还是点头:“去吧。”
路梨走出洋房,看到不远处,迟忱宴正背对着她,手里拿着一把喷壶,在给花园里的植物浇水。
她正想扑过去搞一个甜蜜的夫妻共同浇花,然而这时眼前经过一个人,在看到路梨时明显愣了一下。
路梨欣赏老公盛世美背的视线被眼前的不速之客挡住。
她不禁皱起眉。
挡她视线的人是迟馨。
然后路梨视线下滑,看到迟馨手里的喷壶,眉头皱得更紧。
迟馨名义上是迟忱宴的表妹,但其实并没有血缘关系。
迟忱宴的舅母舅舅是二婚,迟馨是迟忱宴舅母带过来的女儿,本来姓徐,母亲嫁到迟家后便把女儿也改姓了迟。
迟馨似乎没想到路梨也出现在这里,脸上扯出一抹略显生硬的笑,叫了声:“表嫂。”
路梨“嗯”了一声,打量着迟馨,眼神倏地变得不太友好。
女人的直觉准确无比,她很容易,也很早就看出来,迟忱宴这个毫无血缘关系的表妹,对他有意思。
怪就怪在她的亲亲老公实在是太优秀了,容易招蜂引蝶。
只是以前的迟馨只是喜欢偷看她老公,现在竟然还敢直接采取行动了。
路梨挑了下眉:“去浇花吗?”
迟馨握着手中喷壶,低了低头:“嗯。”
路梨:“想跟你表哥一起?”
迟馨似乎没有想到路梨回问得那么直白,抬头,“啊”了一声。
她脸发红,也还是咬着唇答道:“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