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张了张嘴,看着他铁青的脸色,她的声音很轻很轻的哭出来。“你别逼我,我不要成为坏人!”
她终于哭了起来。
好似一下子失去了全部力量,放弃了所有挣扎的信念,抬手揪紧了他的手臂,她哭起来,眼泪渗进他的衬衫,微凉的温度,叫他看见她的无力与委屈。
“好吧!我不勉强你!”他说。“你可以不指控他绑架你,但是这也不会成为妨碍我放过他的理由!我可以用别的方式!”
“一定要这样吗?”她哭着喊。
“一定!”他语气里有着不容拒绝的坚定!
“如果我走呢?”
“我也不会改变初衷!”他说。
“为什么?”
他扬了扬眉,倒是平心静气:“这是让许家罢手的手段之一,我要送许以清上法庭,必然解决掉许鸣来之流的这些鼠辈。”
她有满腔的不舒服,心却一分一分凉下去,好半天才问了一句:“即使他可能很无辜?”
他想了想,只是十分客观地陈述一个事实:“他一点都不无辜!倒是你,为别人这样意气用事,不觉得你的情绪有点失控吗?还是许继来去接你一下就感动了你?”
他的声音仿佛从很遥远的地方传过来,那样平静,却又字字如重锤。她一瞬间手脚冰凉。
原来有些东西一旦动了念头是如此可怕呀,而且有些观念是根深蒂固的,旁人再如何尝试,也无从改变。
正文 第142章,冷漠,绝望
可是事到如今,她也不能认同他这样做!
“我真的会离开你!”她哭着开口,抹掉眼泪,眼神倨傲地等着他。“我不是”
她忽然住了嘴巴,因为他看到他的眼神,冷漠,绝望,凉薄。
那一瞬间,她的心一下收紧。
好似幻觉,瞬间就消失,镜花水月般的光影,叫人直觉刚才看错了眼。她再想去看,那眼底的情绪早已经无迹可寻。
眼前还是那个路修睿,静静看着她,眼底漆黑一片,眼中倒影全是她,“即使那样,我也要许鸣来入狱!”
梁墨染轰然倒塌。
“好!既然这样,你去做你的事吧,我走!”她转身,回到卧室,简单的收了自己的行礼,提了一个箱子就往外走。
而他,居然没有阻拦,只是这样看着她,看着她提着箱子离开,至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的放弃!
梁墨染走出公寓,突然就难受的要死。
为什么他说撕票的时候她都没有这样怪他,而他说要对付许鸣来的时候她却要离开了?
走出大厦,雨竟然还在下。
突然有人揽住了她的去路,一抬头,是个穿西装的人,看起来不像是黑-社会。倒像是工作人员,只听到为首的人说:“你好,梁小姐,我们领导想见见你!”
“你们是谁?”
“不会伤害你的!”
梁墨染心想,此时,她都这样跑出来了,还怕什么伤害不伤害的?
于是咬牙,就跟着他们上了车子。
车子进了一家酒店,在一间会议室样子的房间里,梁墨染见到了一位中年长者,看到他的一刹,梁墨染知道这个人,是路修睿的父亲,因为,有点像!
见到她来,裴震面容慈祥,“请坐吧,梁小姐!”
“您是谁?”梁墨染皱皱眉。
“我是裴震!”裴震直接自我介绍。
梁墨染只觉得这名字有点熟悉,可是一时又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也没细想,就说:“你找我来有什么事?我该认识你吗?”
裴震倒也不着急,亲自把茶送到梁墨染的面前,然后才慈祥的开口:“梁小姐,我没有恶意,只是希望你能帮我照顾好我的儿子路修睿!”
梁墨染一愣,低下头,过了几秒,开口道:“我才不认识路修睿!”
这一开口,叫裴震一愣,竟接不上话。
梁墨染心里闷闷的,路哥哥非要置人于死地,她和他理念不同,现在离家出走不要他了!
看梁墨染这样子,裴震也知道了他们似乎再闹脾气,于是道:“是修睿让你生气了?”
梁墨染心想,这位伯伯真是好笑,倒是很了解路哥哥的样子,于是瞅了瞅他道:“我说伯伯,你姓裴,他姓路,你咋自称是他老子,你不觉得这很搞笑吗?”
裴震脸色一阵尴尬,“说起来惭愧,我终究对不起他们母子!致使我直到前不久才知道他是我的儿子,他不愿认我,我也知道自己错了,想要弥补却无从下手!”
梁墨染耸耸肩,小声嘀咕:“为什么人总是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惜?为什么过去很久才知道错了?还真是父子,都是倔脾气!”
她的小声嘀咕听在裴震耳朵里,裴震一下觉得这姑娘很爽快,说话倒是一针见血,也没有再藏着掖着掩盖自尊。
“我是个失败的人!”他说。
梁墨染又瞅瞅他,摇摇头:“不,您这身装扮,带着的人,都看起来很精英的样子,哪里是失败了?我才是失败的人,伯伯你别在我面前冒充失败的存心气我成吗?”
“呃!”裴震摇头笑笑:“可以告诉我你跟修睿发生什么事了吗?”
“那你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前不久才知道他是你的儿子的故事吗?”
裴震一愣,心想,也只有这姑娘能够走进那孩子的心里,他早已没有了资格再掩盖,于是点了点头。“可以!”
“那您先说吧!”梁墨染做好了准备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裴震叹了口气,开始讲述他跟顾锦书的相识,像是从遥远的过去走来,又重新领略了一下爱情美好的样子,他语气中带着一种深深的愧疚,自责,同时还带着沧桑的甜蜜和晦涩!
他讲了他牵着顾锦书的手长大,一起到德国留学,一起上山下乡,然后误会!
讲述了抛弃了顾锦书,也讲述了在锦海范晴说的那些话,路修睿和燕菡燕霜说的那些话,没有丝毫的隐瞒!
梁墨染听完,长久的陷入了沉思里!
那一刹,她想立刻回去安慰路哥哥!
可是,她一动没动!
好久,叹了口气:“顾锦书妈妈真是太可怜了,最可怜的是路哥哥!他这辈子都没有在妈妈身边呆过一整天。出生未见,到死给见一面,太可悲了!路哥哥他是怎么受的呀!唉伯伯,你可真够愚蠢的,这一切都怪你啊,你怎么那样轻易就松开了深爱着的人的手呢?怎么能那么不信任她呢?一起长大的了解都抵不过别人的一句流言吗?”
“是啊!所以,我一生被惩罚!心,不完整,再成功再风光都内心缺了角落!”
“为什么人不能阳光点呢?”梁墨染反问着,皱着眉头,疑惑着。
“那么你们呢?是不是应该相互相信?”
“我不是不信啊!”她说。“我信他啊!我这不是离开他!”
裴震也很费解,问她:“那你提着行李这是??”
“算了,我告诉你好了!”梁墨染把许鸣来这件事告诉了裴震。“你说,他都说要撕票了我都没怪他,他还要搞许鸣来,冤冤相报何时了?我这是斗争需要,我在救他啊,为了救他做事霸道极端抗议才离家出走的!””
“就因为这个,你出来了?”
“我出来他也没拦着啊!”梁墨染还觉得委屈呢。
“没准这会儿他后悔了呢?”就像当初的他,在跟林向辉结婚的###第一天,就后悔了,可是木已成舟,早已无法回头。
“才不是,他不会后悔的!我看了,他很决绝。我不喜欢这样的他!”
“那你现在去哪里?据我所知,你出来没有地方去了!”
梁墨染眨巴了下眼睛,瞅着他,道:“你给我安排个住处呗!你看起来很有钱有势的样子!”
裴震一下失笑:“你还是回去吧,他会担心的!”
“我现在很生气,非常生气,我不会回去的!”她摇头。“而且,我没错,我到现在也不认为我错了,我不喜欢这样的解决问题的方式!许以清是许以清,许鸣来是许鸣来,这是两码事!”
“你要理解他的心情!”
“您也得理解我的心情!”梁墨染叹了口气:“我现在,心里拔凉拔凉的!”
裴震笑笑:“好吧,我给你安排个去处,你先去住一几天吧!”
“谢了!”梁墨染笑笑。
裴震看着她,也笑:“你真不知道我是谁吗?”
梁墨染皱眉,很费解:“你刚才不是说你是路哥哥老子吗?”
裴震心想,这丫头,还真是不认识他,看来,不看新闻的年轻人真的挺多的!
梁墨染在裴震的安排下住了下来,当然,这是君子协定,梁墨染要求他为自己保密,要是他出去乱说她住在他安排的地方,将来她一定会挑拨路哥哥不认他的!
裴震自然明白,只能接受梁墨染的威胁,心想这孩子还真是有趣,又狡猾又善良又阳光不记恨。从她对许鸣来的态度上来看,就知道她是个不记仇的孩子。
只是,修睿那孩子,此刻心里什么滋味呢?他想他是了解的,就像当年顾锦书离开他时,他吼着叫顾锦书离开时,他的心情一样!自尊和骄傲掩盖着内心的懊悔与不舍!
转眼好几天过去了。
梁墨染门都没出去,电话也关机,拒绝一切跟外面的俩系。
路修睿接到终于还是把许鸣来也给弄成了隔离审查。
许靖南让人打来电话约他见面。
当天的报纸上,裴家老爷子发表了一篇社论:《浅谈领导干部子女蔑视法律问题!》。
裴启宸当天赶到北京,路修睿去赴许靖南的约时,裴家也###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裴震更是赶去。
裴若宸也赶了过去,她到的时候,路修睿跟许靖南正斗得热火朝天,波涛汹涌,她自然是向着自己的哥哥路修睿的。
兄妹两人大战许靖南,路修睿始终淡淡的,倒是裴若宸厚着脸皮拿热脸贴冷屁股。
回去的时候死赖着坐进他的车子里,结果路修睿的刹车片被人动了手脚,两人一起跌入池塘里,最后临开进池塘里的一刹,路修睿良心发现,把放在车里的随笔和剪报让裴若宸丢了出去!
从水里游出来的时候,那枚打火机,在前几天梁墨染离开后便不再离开他身上的打火机,跌入了水中,路修睿不顾性命的下去寻找,害的裴若宸惊恐的回去找他!
在水里再度摸到打火机的刹那,路修睿内心是一种失而复得的喜悦,他们一起回到岸上。
看着裴震那样战战兢兢一副愧疚的样子,他心底说不出的滋味。
在那一刹,生死线上挣扎回来,似乎有些东西淡了。
他犹豫了一下,把那三本剪报给了裴震。
毫无疑问,裴震是意外的,也是欣慰的。
路修睿并不说话,握着随笔的手紧了紧,大步朝路边走去。
身后的那个老男人,也不过是个错失爱情的可怜老男人,因为他的过错,终于失去了心爱的人,而他,一念慈悲,决定隐藏这个秘密!就让他以为,顾锦书爱的人始终是他吧!因为,最可怜的人,其实是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