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方虎拧着眉,脸上的表情也有些纠结,“那女孩并不情愿。但我是征得她父亲的允许,才将她带回家。而且我发誓,我没有逼迫她做任何事!”
本就不是什么光彩事,偏偏有人抓住把柄,大肆宣扬。
在这个声誉决定一切的商业世界里,没有人能抵地住流言的吞噬。
“苏董事长,我不敢让您撤掉新闻,只是希望能在贵刊上登上我的道歉信……”方虎讪讪地笑着。
“方老板,这件事并不在苏某的管辖范围内,抱歉,告辞!”苏靖安起身,大步流星地走出去。
刚出包间门,秘书林晓急急忙忙的走了过来。
“真的吗?”林晓的话让他大吃一惊,“走,去看看!”
两个人走出喧闹热情的KTV,加长林肯直接开往丽晶大酒店。
豪华的总统套房里,女孩在宽大舒适的大床上沉沉的睡着。若非那一头乌黑的秀发,你很难发现雪白的天鹅被子下还裹着一个人。她太瘦了,几乎像一片羽毛。
苏靖安拨开女孩垂落在脸上的秀发,他的手有些发抖,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柔和的灯光笼罩在熟睡的脸上,尽管她的脸色苍白,但是可以看得出,女孩的五官很清秀。一个蓄谋已久的计划在苏靖安心里慢慢地生根,“带她回家!”
念双睁开眼睛,闻到一股熟悉的饭香味。厨房里是妈妈忙碌的身影,哎,今天明明是周末,妈妈怎么还起这么早?爸爸哪里去了,难道又跟隔壁的张爷爷去钓鱼了吗?
“妈妈,你怎么起这么早啊?”念双走进厨房,可是妈妈却好像没有听到她说话。
“妈妈,妈妈……”念双再一睁眼,怎么厨房里没有了人影,妈妈去哪儿了?
“妈妈,妈妈,妈妈……”
“小姐,你醒了吗?”一位跟李婶年纪差不多的妇人坐在念双身边,她伸手摸摸念双的额头,“哎,总算是退烧了!起来吃点东西吧,小姐?”她把念双扶起来,让她靠在床头的垫子上。
“我这是在哪儿?”念双觉得头很痛,嗓子也有点疼。
“在家啊,小姐,这是苏家啊!”
苏家!我怎么会在这里,昨天不是跟爸爸一起吃饭吗?然后爸爸说他欠了钱,自己去还债,然后有些头晕,然后……
“我怎么在这里?”
“是老爷送你回来的,老爷今天去开会了,明天才能回来!他让我们好好照顾你。哎,小姐,你好久没回家了,本以为在欧洲会好好调理着,没想到身子还是这么弱。不过啊,你是苏家大小姐,要什么有什么,将来一定会调理好的!”那妇人轻轻地吹着一旁的热粥,温度合适了才端给念双。
我是苏家大小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能是认错人了吧?不过,看这妇人也不像是知道内情的人,还是等她家老爷回来再说吧!
高 耸的大厦,苏靖安站在落地窗前看风景。
“董事长!”林晓敲了敲门。
“办妥了吗?”男人的语气甚是冰冷,但是林晓已经习惯了,在他身边呆了十年,对他的脾气性格也都很了解。苏靖安虽说是心狠手辣,但很讲道理。
“嗯,我把钱还给他了,又说了几句厉害话,他立马就不追究了!”
“哼,这方虎还真是胆小,可惜这个名字了!”苏靖安转过身来,阳光从他身后照过来,给他棱角分明的脸上笼罩了一层阴影,“查清那个女孩的来历了吗?”
“她只是一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母亲在她十岁那年就去世了,她父亲从此变得疯疯癫癫,整日喝酒享乐,还经常打她骂她。
她一天打三份工来养活她的父亲,没想到她父亲因为赌博欠了方虎一大笔钱。她父亲把她嫁给方虎抵债,她可能是想逃吧。”林晓的语气并没有太多的情绪,这样的事情他见得多了。
若非这个女孩长得很像苏家大小姐,他才懒得管呢!“天底下居然真有这样的父亲啊!”苏靖安一只手插在面料极好的西裤口袋里,一只手托着一杯红酒,“可惜我的可儿无福享受我给她的爱啊!”
苏靖安就这样静静地站着,他的眼神有些空洞,不似平常那样犀利深沉。整个人也好像恍恍惚惚,就像失去了灵魂。
这样的苏靖安,林晓只见过两次,一次是小姐遇险之后,一次是夫人去世。
林晓尚未为人父,他并不懂得那种感受。可是他知道作为一名父亲,尤其是爱女如命的父亲,遇见这种事情还是会有感触的。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即便是叱咤风云的苏董事长,也是个有血有肉的人啊!
“若董事长愿意,可儿小姐从此便可以得到真正的父爱了。”林晓把一张协议放到了黑色的大理石办公桌上。
苏靖安盯着那张纸,空洞的眼神又有了生机,仿佛在酝酿着什么。手里的酒杯不断地晃来晃去,他的脸色渐渐变得阴沉,让人捉摸不透。
林晓见状,识趣的离开了。
念双吃过午饭,又躺着休息了一会,感觉身上轻松多了。她打开房门,走向楼下。
这是一栋极其奢华的别墅,但并不庸俗,反而透露着一股典雅的味道。白色的大理石地板晶莹透亮,高贵的红木家具显得十分和谐。念双好奇地到处看看,她还从未见过这么大的房子呢!
“小姐,感觉好了吗?”说话的正是刚才送饭的那位阿姨。
“嗯,感觉挺好的,我可以出去看看吗?”念双不是个喜欢宅在家里的孩子,她总喜欢四处逛逛。小的时候,公寓附近有一个小公园,念双每天都在那里玩,虽然那些花花草草念双早已熟悉,可她喜欢自然胜过家里。
“可以,不过小姐不要乱跑,董事长吩咐过了。对了,您喊我林妈就行。”林妈笑了笑,随即又给念双拿了件外套。
别墅的左手边是一个不大的小花园,小径两旁的花种念双并不认识,但是那清新淡雅的颜色倒是很符合念双的审美观。她沿着小径来回走了几遍,感觉有些累了,便坐在一旁的木质座椅上,双手支撑着身体,两条腿来回的晃动。
念双不知道接下来自己的命运会如何,但是她知道,这样紧闭又威严的大门,想要出去恐怕并不容易。她心里是担心父亲的,她恨他,恨不得他赶紧死,可是她也爱他,不忍心看他整天郁郁寡欢。
她更想弄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所以她只有耐心的等待,等待那个带她回苏家的人。
苏靖安就这样在车窗里看着花园里的女孩,她的侧脸很美,跟可儿一样,有着极其柔美的线条。长发很柔顺,只是可儿的头发如海藻般浓密,她的略有稀疏。她的身体看起来比可儿还要单薄。
苦命的孩子!苏靖安摇了摇头,向司机挥挥手。
“小姐,你怎么在这里坐着啊?快回去吧,董事长在书房等你!”林妈走过来,小心翼翼地扶起她。
书房的门半掩着,念双有些忐忑,她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里面的男人似乎觉察到门口的异样,他低声说了一句“进来。”
念双小心翼翼地走了进来,然后轻轻地关上门,她忸怩地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靖安呆呆地望着手里的一张照片,良久,他把照片递给念双,“这是我女儿。”男人的眼睛很深邃,但是目光确实极其的温柔。念双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第一卷 第003章 一纸契约
但是看到照片的那一刻,念双惊呆了,照片上的女孩有着跟她一模一样的容颜,只是她的眼神有些呆滞,好像受过什么刺激。
“可儿小的时候,十分的聪明伶俐,美丽动人。”
“只可惜,她从小体弱多病。当时我还只是报社里的一个主编,没有能力让她的到更好的照顾。所以我拼命的打拼,终于创建了苏氏集团。”
“可是,她却因为……一些刺激,在上个周郁郁而终。”
苏靖安站起身来,上下打量着念双,“你身上的这天裙子是我送给她的十八岁生日礼物,她还没来得及穿,不过,倒很适合你。”苏靖安抬起眼帘,嘴角勾起一抹不为人知的笑意。
“那,这,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念双心里七上八下的,她突然感觉这个世界是那么的复杂,即使自己见多了它丑陋的一面,但是眼前这个男人的话语却让她感到无力反抗。
苏靖安笑了笑,英俊的脸庞又变的冷漠,“我只是想跟小姐做一笔交易。”
“对不起先生,我不卖身!”念双知道自己没有钱,没有背景,唯一有价值的就是自己这花一样的年纪和这处 子之身。
“哈哈哈……”苏靖安突然豪爽的大笑起来,“小姐所有的一切不都是由你父亲做主吗?”
“你,你,什么意思?”念双被他的笑声吓住了,说话的声音有些发抖。
苏靖安收敛了笑容,脸色阴沉,他拿出一张合同递给念双,“我帮你父亲还了债,他已经同意让你跟我做一笔交易。”
念双看着纸上那刚劲有力的字迹,双手开始发抖,眼泪也像断了的珠子,止不住地流下来。
她怎么会不认识这似破纸而出的字迹?
年少的时候,自己每天晚上都要模仿这字迹。一个月后,老师终于在全班同学面前表扬了她。她高兴地跑回家,钻进父亲的怀里,“爸爸,你的字真好看,连老师都表扬了呢!”
“不,不可能,你在撒谎,或者,你采用了什么手段逼迫我爸爸的!”尽管父亲打她,骂她,但她从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让一个外人决定她的命运,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苏靖安看着满脸泪水的女孩,他的心里有些许的疼爱,但是只有软弱无能的人才哭泣,他的可儿从来不哭。他微微皱眉,厉声道,“我没有必要!”
念双哭了很久才恢复了理智,她擦干眼泪,抬起头,眼神倔强而清澈,“他在哪儿?”
“在医院里颐养天年!”苏靖安倒也不急,只是慢慢地翻着手里的文件。
“谢谢!”念双脑子里空空的,唯一想到的只有这个词。
“先别急着道谢!”苏靖安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份文件,“签了字,你便是我苏靖安的女儿,从此为我所用!”
“我若不签呢?”念双咬牙切齿。
苏靖安缓缓地抬起头,他突然觉得这个弱不禁风的女孩体内有着蒲草一样的坚韧,小小的年纪竟敢在他面前叫板!若是可儿有这份胆量,便也不至于如此。他突然很想让眼前的这个女孩做他的女儿。
“一天三份工作的生活倒是很适合你。只可惜,你那为爱而疯的父亲要在精神痛苦中活一辈子了!”他冷冷的说道。
念双有些呆滞,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她是真心希望他可以康复。
“说吧,什么条件?”
苏靖安微微一怔,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女孩。所有的人都会被他的气场吓得说不出话来,而她,竟然还可以有如此清晰的思路!
“这我到不知道,人的命运总是把握在自己手中!”
念双想了想,他说的也有道理,人总是要自己活下去。若不签,那么她从此就要陷入还债的沉重压力中,而且还会受到她父亲那疯狂的报复;若签,从此以后她便是苏家大小姐,纵有不测,也比现在的生活强!她要活得光鲜亮丽,她要堂堂正正的做人!
她拿起桌上的笔,刷刷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不知道,这隽秀的字迹便决定了自己的一生!
奢华的客厅内,一名四十多岁的成熟男子坐在欧式沙发上看报纸,看到那醒目的头条时,他深沉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他的五官并不精致,但是眸子里那种犀利,却让人过目不忘。
“太太回来了!”佣人的通知让他的眼睛不自觉地向门口望去。黄安宁还是一如当年,曼妙如少女的身材将紫色的洋装发挥的淋漓尽致,淡紫色的Dior耳环将她本就白皙的肌肤衬托的更加娇 嫩,她的脸上挂着优雅得体的笑容,只是眸子里少了一份柔情。
“今天手气怎么样?”郝建忠问道。
“还不错,没输!”黄安宁伸手拿过桌子上的鲜橙汁,优雅地喝了两口。
郝建忠没有说话,低着头继续看报纸。
他跟黄安宁之间早已没了夫妻之间那种相濡以沫的感觉了。
黄安宁不是温柔可人的小女人,她从小娇生惯养,一不顺心,便又哭又闹。只是,若没有这个女人的帮助,又怎么会有现如今辉煌的安和国际?他也是看在过去的情分上,才没有抛弃她!
以他今日今时的地位,找个可心的女人易如反掌。可是黄安宁的手段他是见过的,希辰的母亲被她折磨的死去活来,让他想救都没法救。他费劲千辛万苦才保住了希辰。说实话,他也是有些忌惮黄安宁的。
“怎么今天没见到你家二少爷啊?”黄安宁翘着二郎腿,剪着指甲,不咸不淡地讽刺道。
“希辰今天去公司忙了。”郝建忠也不介意她的冷嘲热讽,听了几十年了,早就习惯了。
“哼,扶不起的阿斗!在努力也比不上我的希然!”黄安宁将指甲刀一扔,酸不溜丢地说着。
“既然你知道希辰没什么能力,也威胁不到希然和你的地位,你又何必这么尖酸刻薄!”
这些年,郝希辰没少受黄安宁的欺辱,他忍气吞声,步步为退,这些郝建忠不是不知道。
希辰是他儿子,跟黄家没有半点关系的儿子,骂他就等于打他郝建忠的脸!
说实话,郝建忠心里是更希望希辰有出息,这样才能压过黄安宁那唯她独尊的气势!
哎,可惜,希辰这孩子还真是不长进!
“哟,现在嫌我尖酸刻薄了啊?那当初你怎么放弃初恋娶了我呢?”她杏眼一瞪,“说起你的初恋啊,我到想起件事来!听说她那宝贝女儿要回来了,不如你去把她讨了过来,以解相思之苦啊!”
“啪!”郝建忠将报纸扔在黄安宁脚下,眼神似狂风暴雨,“不会说话,就给我闭嘴!”最后两个字他几乎是咬着说出来的。那阴沉的表情还是把黄安宁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