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爽连连点头。会送饭慰问的侄儿,简直是贴心小棉袄嘛!
赵竹又建议道,“结婚证书那事,要不你干脆告诉你爸爸,让他来处理?”
“我考虑过,不过还是不要了。”苏爽摇头,“我怕我爸顺手也把我那便宜老公给处理了……”
“这就心疼了?”赵竹打趣。
苏爽跺了跺脚,“去你的!我只是想先搞清楚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万一对方没有恶意,只是一场乌龙呢?就这么被我爸给‘处理’了,那岂不是六月雪窦娥冤?”
——当然如果不是窦娥的话,本大小姐亲自打死他!
赵竹忍不住又摸了摸她的头。
这个小学妹,当年风评可算不上好,传言大都是说她目中无人、孤高傲慢、奢侈炫富之类的,甚至还有包养传闻。
可赵竹为一个和贫困地区结对捐助活动和她打过几次交道下来,却发现这姑娘虽然我行我素了些,其实是个很直爽的人,别人怎么待她,她就怎么待人,简单粗暴又肆意。至于包养……谁这么想不开!
“好啦,”苏爽依依不舍地放开了赵竹,“我再粘着你,你老公就要把我身上瞪出个窟窿来了!唉,想到身娇体软温柔体贴的学姐另投他人怀抱,从此再不属于我,我真是肝肠寸断,嘤嘤嘤……”
赵竹摸头的动作改成敲:“再嘤嘤嘤我要人艰偏拆了!不知道是哪个伴娘结婚的速度打败了100%的新娘!”
载着新婚夫妇的汽车扬尘远去,气流拂得裙摆扬起。直到车尾消失在道路的尽头,苏爽仍久久地伫立在原地。
真好啊,又一个朋友有了幸福的归宿。
一瞬间,苏爽突然特别想念她的狗——能一直在身边陪伴她的,只有她家黑脸小煤球了吧?
☆☆☆
麦卡伦国际机场今天也是繁忙依旧,默默地见证着人间各种悲欢离合——有一夜暴富,更有倾家荡产;有新婚甜蜜,更有分道扬镳。
苏爽望向舷窗外,一望无际的黑暗荒漠中间那一片灯火辉煌在飞机的爬升中越来越小、越来越远。对于这座坑爹的罪恶之都,她只想说……白白了您嘞!
长途飞行实在无聊,苏爽向空乘要了杯红酒,打开电视,浏览过媒体库中的影片,最终选定了一部才上映不久的缉毒警匪片。
……
徐才哲火大地扯下眼罩,敲了敲跟邻座之间的隔板。他这趟拿下了ADN这个大客户,劳心劳力,只想躺平好好休息,哪知刚闭上眼,就被一阵女人的哭声吵得睡意全无。
对方没反应。他只好坐起身来,从隔板上方低吼,“这位女士,能不能请你不要再制造噪音——”
暗沉的光线下,邻座小姑娘一张梨花带雨的小脸莹如皎月,红通通湿漉漉的大眼睛像林间小鹿一般,徐才哲不自觉地就放软了语气,“……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需要帮助吗?”
“狗、狗死的好惨……呜呜,”苏爽捂着脸抽抽搭搭,“对、对不起吵到你了,要不我出钱给你升舱吧?”就让她安静地掉一会儿钻石不行吗!
“……这儿已经是头等舱了,”徐才哲哭笑不得,“再升难道去驾驶舱跟飞行员肩并肩吗?”他递过一张纸巾,扫了一眼屏幕,发现是最近很火的一部片子,“别哭啦!剧组今天刚发了个特辑,那只警犬最后没死。”
“真的?”哭声一顿。
“真的。”徐才哲在平板上翻出那段视频,总算把小姑娘哄得收住了泪,才递过名片,“徐才哲,全禹公关。”
“我叫苏爽。”
“苏小姐,幸会。你在网上是不是叫CallMeMary?”
苏爽偶尔会被路人认出,倒也不惊讶,“是啊,你有关注我吗?”
徐才哲为了拿下ADN,对健身行业做了大量的功课,连健身红人都没有放过,不过他觉得网红什么的都是美图滤镜过度的见光死,网上的美照当不得真。可是……看来还是有真人比照片更灵动漂亮的啊。
“事实上,我正在为运动品牌ADN新一季产品线物色一张新面孔,”他用卖安利的语气,“你听说过ADN吗?”
“就是一直被LOPE压在下面的万年老二?”
……现在的小姑娘,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啦!
徐才哲挽尊:“被LOPE反超只是暂时的。LOPE这种老牌企业,积垢颇多,管理层又是姐弟争锋,更重要的是,他们就快有大/麻烦了。”
“哦?”苏爽来了兴趣,“徐先生会算命吗,能预测LOPE的前方有凶兆?”
徐才哲:“……”
“不是算命,”是他年纪大了,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的脑回路了吗?总之,“商场嘛,瞬息变幻,今天高高在云端,明天也可能跌入泥里,谁说得准呢?苏小姐的形象非常契合ADN新一季的风格,有兴趣来试镜吗?”
苏爽眨巴着眼睛,“可是我妈妈说,打着当模特当明星旗号的星探都是拐骗清纯女孩子去从事不当职业的坏人。”
作者有话要说:
仁仁:知不知道你错在哪里?
爽妹:母鸡呀~
第11章
-Chapter 11-
苏爽眨巴着眼睛,“可是我妈妈说,打着当模特当明星旗号的星探都是拐骗清纯女孩子去从事不当职业的坏人。”
徐才哲:“……”
他赶紧摆出一副“叔叔不是坏人看我老实的面孔真诚的眼神我绝对不会骗你”脸,“我们全禹是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关公司,苏小姐不放心的话可以上网去查,公司主页就有我的简历。远的不说,最近超模李菲代言六叶草系列就是我一手策划执行的,这个系列火爆全球,李菲也因此在模特榜上直接晋升到前十。除此之外……”
历数过往的辉煌战绩,徐才哲都要被自己的才干和眼光深深地打动了。引以为傲的口才滔滔不绝了大半天,他蓦然发现——
这姑娘,睡着了……
☆☆☆
虽然对ADN给LOPE挖了什么坑有那么点好奇,但徐才哲这个精明的商场老油条滴水不漏,苏爽套不到话,气鼓鼓地下了飞机,直奔宠物店。
“——煤宝儿!”
“——汪汪汪!”
煤球儿一听到阔别几天的主人的声音,便兴奋地吠叫着大力往外挣,将牵引的店员带了个大趔趄,牵引绳脱手而飞。
陆永枫拉着儿子陆念,刚推开店门,只见一条膘肥体壮的矫健身影闪过,凶猛地腾空扑向一个穿着清凉的姑娘。猛犬大张的血盆大口中,尖利的牙齿寒光闪闪,她不由“啊”地一声惊呼,捂住了陆念的眼睛。
话音未落,那姑娘一把接住了狗,虽然免不了被扑得倒退两步,却是亲热地将它抱举在胸前,任由它疯舔自己的脸,嬉笑着,“小可爱我想死你啦!给你亲亲抱抱举高高!”
差点摔了个狗啃泥的店员额角直抽。小……可爱??
……这是主人眼里出西施犬吧?
苏爽由着煤球儿摇着尾巴又扭又舔地表达自己对与主人重逢的欢乐,又掂了掂怀中的分量,对着店员柳眉倒竖,“我狗怎么轻了??谁虐我狗了?你们怎么照顾他的??”
店员抹了把汗,这位可是大主顾,狗粮用具玩具什么都买最好最贵的,不能得罪,赶紧解释:“狗狗与主人分离,情绪低迷食欲减退是正常的。煤球儿现在的体重是27.3公斤,比之前降低了1.3公斤,还在标准范围内,请苏小姐尽管放心,我们对于托管的每一只爱宠都是尽心尽力的,绝对不会敷衍。”
陆永枫见苏爽吊带裙外露出整个肩膀和大半片白花花的背部,一看就不是正经女孩子,态度又咄咄逼人,心生不喜,想拉陆念远离那恶犬。陆念却一把挣开了她的手,指着煤球儿大叫,“这狗好帅!”
“别过去!”陆永枫赶紧又把他扯回来,“这种狗可凶了,咬到你怎么办?”
“不用怕,”店员忙安抚,同时苏爽拍马屁,“苏小姐这只受过专业训练,又一向精心照顾,在主人身边是十分温驯的,不会主动攻击。哦对了,苏小姐您稍等,我去把它的包拿过来。”
“不用了,”苏爽也知道自己刚才是关心则乱了,对店员歉意一笑,放下了煤球儿,拍了拍它的头,“去,把包包拿过来。”
煤球儿乖乖地走了,没一会儿,叼着一个粉色的方型尼龙包回来了,那里面装着它喜欢的玩具之类的。把包放在地上,它坐在苏爽腿边,直摇尾巴。她表扬地揉了揉它的耳朵,它便抬头去舔她的手心。
“好听话啊!”陆念的目光更热切了,“它还会什么?会握手吗?会装死吗?会跳舞吗?算数呢?”见苏爽只顾着跟店员说话,他一跺脚,“喂!我问你话呢!”说着就伸手去抓煤球儿的尖耳朵。
看他没轻没重的样子,苏爽拦开了他的手,“它不喜欢被陌生人摸。”
“切!小气!”陆念咕哝,又问,“它还会什么啊?表演一个看看?”
“小弟弟,”苏爽没好气,“我家狗不卖艺也不卖身,想看表演你该去马戏团。”
陆永枫皱眉,女孩子家动不动就说卖身,果然不是什么好货色!扯了扯陆念,“别摸,脏死了。”
苏爽赞同,“就是!手都没洗干净,还是别摸我狗了。”
陆永枫大怒,“你说谁脏呢?”
苏爽一摊手:“我可没提那个字哦。”
“汪汪!”煤球儿也冲着陆永枫母子龇牙。
“你……”陆永枫自恃修养,骂不出什么难听的话,气得脸颊涨红;陆念倒是被露出凶相的煤球儿吓得躲到了她身后。
店员忙出来打圆场,“马里努阿犬不亲近陌生人,最好还是不要随意触碰哈。两位需要看些什么?导购可以为您介绍。”说着把导购员推了出去。
好容易支开了这对母子,他又向苏爽陪笑,苏爽大度地摆了摆手,“熊孩子和熊家长总是组团出没的嘛。”
办好了交接,苏爽便牵着煤球儿离开了宠物店。
另一边,陆永枫在导购的建议下挑了两包进口猫粮,带着儿子到了陆宅。
保姆端来了水果茶点,陆念歪在沙发上玩手机,陆永枫拉着夏君聊天。
“……娶媳妇还是要温柔娴静的,那种牙尖嘴利不检点的要不得!”想起宠物店那女孩明丽的长相,她皱起了眉头,一股生理性厌恶油然而生。果然长着那种不安分的勾魂眼的,都是狐媚子!
又道,“我就觉得倩茹丫头挺好,人在国外也不忘记隔三差五的打电话问候我这个姑母,多孝顺!我看啊,还是早点把她跟小仁定下来,也免得他被外面的坏女人骗了!”
夏君漫不经心地给猫顺着毛,“仁仁不喜欢别人叫他小仁。听着跟小人似的。”
陆永枫一愣,“……啊?”不是,她的重点是推销倩茹啊……
陆仁站起了身,“妈,姑母,我公司里还有点事,先走了。”
“不是才刚回国吗?这么忙啊?”陆永枫不舍,她话还没说完呢!
“你去忙吧!”夏君一挥手,“厨房里有你姐拿回来的五香熏牛肉,记得带上。”
她暗地里撇了撇嘴。这个小姑子,当年订了婚,未婚夫却跟一个在巴黎学画的女学生闪婚了。这当然不是她的错,可是动不动就爱给年轻姑娘扣不检点的帽子,真是够了!再说,几个问候电话而已,也太好收买了吧?
☆☆☆
午后下了一场阵雨,傍晚微风习习,清爽宜人,苏爽视察完工作室出来,索性不坐车了,一路慢跑回家。
美人身材火辣,爱犬威风凛凛,一路上回头率颇高。
“……煤宝儿啊,你说我最近这么倒霉,是不是犯小人啊?要不要找个庙拜拜?不过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也不知道给不给抱?”苏爽跑了一会儿,慢走调整呼吸,一边碎碎念。
“你退役前干的就是缉毒的活儿吧?真的好危险啊!怪不得你当初受的伤那么严重……”
“这条狗绳还是驴牌的呢,这儿居然都磨损了。说起来拉斯维加斯的缩写也是LV,可见驴不是什么好驴!回头给你换个爱马仕的吧,马总比驴强……哎哟!怎么扯一下还真断了?”
住宅区行人很少,苏爽索性把断掉的狗绳扔了。她养了煤球儿三年多,它对她十分忠诚,没有狗绳也不会乱跑,平时牵着只是怕扰到怕狗的行人。
煤球儿相隔数日又重回主人身边,格外兴奋,跑进绿化带里撒起了欢。苏爽想起雨后绿化带中肯定泥土潮湿,叫了它一声,它摇着尾巴冲了出来,果然溅了大半身的叶子和泥。
“臭小子!脏死了!”苏爽嫌弃地命令它靠远点儿,却见它突然撒腿奔跑,过家门而不入,径直继续向上。
苏爽家再往前便是坡道的最顶端,那里的那桩别墅一直无人居住。她怕它翻坏了人家门外的花坛,赶紧追了上去。
“煤宝儿快回来!不许再去滚泥地了,你……”苏爽顿住了脚。
别墅华丽的镂空雕花大门敞开,门内庭院中停着一辆红黑配色无比骚包的布加迪跑车,一个男人站在车旁。
男人身形挺拔颀长,夕阳的余晖洒在他微微低垂的脸庞上,勾勒出他英气漂亮的面部轮廓;在他令人嫉妒的两条长腿边,一条英武健壮的比利时马里努阿犬半立着,正扒着他的裤腿不停地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