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什么不是为了林施洛,都是假的。
这世界上最难割舍的就是一个情字,只是慕言,你怎么能有情呢……
送走了医生后,她在病房里待了许久。她想起两年前慕言那落魄的样子,想起他日夜抓紧着林施洛照片的神色。
杜鹃为他理了理被子后便就走了出去,匆忙拿出根烟来点燃。
而随即走到她面前的是陆衍生,他也同样看着外面的景色,眼底暗的厉害。
“我不希望再看见慕言出现在A市。”
杜鹃自是看惯了大风大浪,只是在面对陆衍生的时候,那压迫感却依然强烈的很。
“我也不希望。”杜鹃笑了笑,一脸疲倦:“可是你要清楚这一次是慕言救了你的太太,我希望你永远记住今天,如果没有慕言的话,可能也没了她了。”
这也是陆衍生觉得自己最没用的地方,当林施洛被困在火海里,第一个救出她的人居然是慕言。
突然想起两年前她刚刚醒来的模样,崩溃的神色至今让他不能忘记。
他抿了抿唇,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所以呢?”
“所以他日看在今天慕言救了她的份上,你也能放过慕言一次。”
陆衍生看着杜鹃很久,最后才抬脚离开。
杜鹃不知他是否听了进去,但是只能将这次视为交易去和陆衍生商量,或许陆衍生对慕言的杀意才能稍减些。
那日后,林施洛对于陆衍生的怨意似乎又累积了很多,在面对陆衍生的时候,竟发觉没了一句话可说。
这两年他们不是没有过温存的,只是这样的温存太过于薄弱,不用经历什么,稍稍一碰便就碎裂。
直到陆至彦的到来,彻底的推翻了她最后的防御。
“施洛。”记忆里陆至彦对她极为和蔼,出差回来时总是会给她带许多特产回来。那时候她觉得陆伯伯比她父亲待自己还要好,却没有想到如今的见面让人涩的厉害。
恰好陆衍生出去了一趟,陆至彦带着些水果坐在了她的身边:“许多年没见了。”
没有想到陆至彦会来,林施洛愣了很久有些沙哑的开口:“陆伯伯……”
陆至彦笑了笑,话语似是开着玩笑:“只有你一个人会喊我陆伯伯,和旁人都不一样。”
林施洛却不知该说什么,如今发生的这些事情早就让她在面对这些故人时,尴尬的难以启齿。
“不用紧张,我这次来只是说几句就走。”陆至彦再也不同以往温和,话语间总是透着疏离感:“我听闻你和我家衍生的事情了,只是施洛啊,不是陆伯伯不愿你们在一起,而是……”
他稍稍停顿:“而是衍生和叶珊早有了婚约。”
一句话让林施洛彻底愣住,她猛地抬眼看着陆至彦,回想起那天所看见的短信,一瞬间所有的事情仿佛都解开了一样。
“如果不是你的话,衍生和叶珊那孩子两年前就该结婚了。”陆至彦将水果放下,轻轻笑了笑,说着或真或假的话语:“只是衍生总念着过去,想着你这些年来过得不容易要去帮你一把。当初也同叶珊和我商量了许久,我们一直不赞同他用婚姻来帮助你,但是他说了,只有让你冠上陆家少奶奶的头衔,那些检察院的人才不敢继续查当年的案子。”
那一刻林施洛仿佛跌入了寒冬里的冰潭,冰的刺骨。
所谓的真相来的过于突然,陆衍生好像没有做错,他仁至义尽,叶珊也是有着她的苦衷。
仿佛所有的人都是为了帮助她才陷入这样的困境里,只有她不懂得感恩一再的去撕扯着什么。
“本来我也是答应衍生不去和你说,只是叶珊那孩子脾气冲了些忍不住做了对不起你的事情来。我也只好厚着这张老脸过来求你句,叶珊那孩子也不容易,你也别记恨着她了。”
记忆里那始终站在自己身边的陆伯伯此刻再也不会站在她这里,不问她这两年过得可好,而是来说叶珊过得不易。
直到陆至彦走时,林施洛都还未曾缓过来。
原来她质疑了这么久的婚姻,只是这样……
陆衍生和叶珊是相爱的,而她不过是一只小丑一样生存在他们的眼底。
十年前的那场贪污案居然毁了她的一生,林施洛硬是忍着没让眼泪留下来,而心里也彻底下了决定。
倘若之前她还在犹豫不决的话,那么现在或许是该下决定了。
她坐在了床上许久,直到陆衍生回来的时候,她手脚已经冰凉。
陆衍生的脸色自然不悦,连忙打开暖气后便就上前给她捂手:“身子是自己的,你怎么就这么不爱惜。”
林施洛看着他,突然不知道对于陆衍生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情感了。他只是为了帮助自己才去利用这段婚姻,这段婚姻带给他的伤害或许并不比自己少。
“陆衍生你很累吧。”这是这些两天来,林施洛同他说的第一句话。
陆衍生愣了愣,随后却是摇了摇头:“只要你好起来就好。”
“我累了。”林施洛低下头,细细的摸了又摸他无名指上的戒指。这对戒她从来没有带过,可是陆衍生却是带了两年之久。
如果陆至彦不说那些事,往后的日子那么漫长,或许她可以接受陆衍生的。
只是一些事情一旦说出来就再也不能挽救了。
她用力的将陆衍生带着的戒指给拿了下来,那无名指上的戒指印深陷的厉害:“陆衍生,我们离婚吧。”
正文 第十四章:替慕言觉得难过吗
陆衍生微愣,近日这两字他已经听了很多遍了,多的让他觉得心里难受的厉害。
许久,他只是伸手将那枚戒指夺了过来:“这枚是我的,想要就把自己的戴上。”
“陆衍生。”林施洛再次喊了声他的名字,不知道为什么此刻想起陆至彦的那些话,觉得心里最后的一根弦也彻底断了。
十年前陆家为了那起贪污案耗费了多少,而如今还是因为那起贪污案,陆衍生毁了自己的婚姻。
到底是她亏欠陆家,亏欠陆衍生的。
“我是真的不想继续这样下去了。”她觉得自己才是扮演者那个最恶毒的女人,而偏偏却又觉得全世界只有她如此的委屈。
陆衍生将那戒指紧紧的握在了手心里,最后还是用一贯的沉默去回答。
林施洛稍稍低下头,也是没了声响。有些事情一旦说出来,那么就再也不能成为一开始的模样。
分明他们没有吵架,却是彻底冷战了起来。
平日里闹得再厉害,陆衍生也会继续扮演着好丈夫的角色。而现在就连去病房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但凡是阮姨可以代替的,他都尽量让阮姨去做。
林施洛虽觉得心里有些空,但是觉得或许陆衍生在认真思考他们的婚姻关系了。
她并无大伤,住了两天院后便也出院了。
陆衍生依旧没有来,反倒是那日闯入病房内的杜鹃来到了她身边。
她生的清高冷艳,一头短发更是显得难以接触。
“我们谈一谈吧。”那涂着猩红的指甲抵住了车门,林施洛自然知道她这次来一定是说关于慕言的事情。
对着一旁的阮姨说道:“她是我朋友,晚点我自己打车回去。”
阮姨有些为难的模样,但是却也不好多说什么,让她早些回来后便就先回去了。
“去咖啡厅吧。”杜鹃不似叶珊的跋扈,却是清冷的很。
坐上了杜鹃的车后,她一眼便就看见了那放着两人照片的挂饰。
见她看的出神,杜鹃倒也是面无表情的解释道:“我仅仅是他的经纪人。”
林施洛一愣,随后倒是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就算杜鹃和慕言的关系不一般也和她无关,她自己的私事都如此糊涂,又怎能管得了慕言呢。
抵达一家咖啡厅,里面正播着慕言演的电影片头曲,温和的女声唱的有些忧伤。
“喝点什么?”坐下后,杜鹃直接将菜单递给了她,随后对着服务员说道:“一杯蓝山。”
“给我一杯奶茶就好。”
“很喜欢甜的吗?”杜鹃坐在那,狭长的丹凤眼并没有太多的情绪。
“恩。”她总觉得人生已经这么艰苦了,那么就让食物的甜让她好过些吧。
杜鹃似乎并不着急去说什么,而是一边哼着咖啡厅播的歌曲,一边等待着咖啡的到来。
而林施洛却有些忍不住:“慕言他……”
似乎料到了她肯定会问,杜鹃的神色依然是清冷的模样:“没什么大碍,也就烧伤了几处,到时候做个手术淡疤就好了。”
她虽说的这般轻松,可是林施洛心头却猛地一紧。
那场火海毕竟是她亲身经历过,若不是慕言的出现她应该就死在了那场火里了。
看着林施洛,杜鹃突然问道:“替慕言觉得难过吗?”
林施洛一愣,看着她好半天才点了点头,而此刻饮品刚好被端了上来,杜鹃轻轻抿了口,那苦涩的味道让她瞬间清醒了不少:“那天慕言正在赶通告,不知道是谁给慕言发了条短信,短信内容我想我不说你也应该知道了。”
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林施洛都没有去想,为什么慕言会出现在杜氏的仓库内救了她。
“是叶珊。”林施洛想也没想便就开口,而杜鹃却没有去回答什么,目光倒是有些深意来。
“这件事情是因为我才发生的,如果可以的话,请……”林施洛顿了顿:“请帮我转达慕言,我很感谢他救了我。”
“只是感谢吗?”杜鹃紧紧看着她:“这一次慕言逃过了,那么下一次呢?如果慕言继续受到伤害呢?”
杜鹃的话让林施洛突然不知道该如何去接,她只是看着杜鹃不知该说什么。
“我是慕言的经纪人,最基本的条件就是保他安全。但是杜氏和叶氏都不是我这个小人物可以抗衡的,如果你真的还念着旧情的话,那么你就帮一帮慕言吧。”杜鹃是一个极为精明的人,她知道慕言现在面临的危险太多,而最能保全他的,偏偏就是这个最能带给他危险的人。
“你知道我和慕言……”林施洛看着她,有些不知所措。
“当然,你们之间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为什么不能知道。”杜鹃的话在一点一点瓦解着她:“慕言很爱你,一直都很爱你,我希望你可以知道。”
直到杜鹃走了很久后,林施洛脑海里始终浮现着的是那句话。
“我觉得你应该比任何人都要了解慕言,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你远比我更清楚不是吗?”
她话中的意味太过于浓烈,背后的意思不过是告诉她慕言当年的离开并是不那样的简单。
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成名,而是有着更深一层的意思。
那究竟是什么……
杯中的奶茶早已凉的透彻,直到一道高大的身影盖过了她所有的光芒,她这才缓过神来。
抬眼看去,见是陆衍生站在那,黑眸犹如猎鹰一般凌厉的扫过了她:“为什么不回家?”
他的气场总是如此,让人压迫的厉害。
林施洛没有过多的说什么,起身便就要往外走。
然而刚起身手腕便就被用力抓住,生生的做疼,林施洛有些吃痛的开口:“放开我!”
“不可能。”这三个字不知是为了哪些,陆衍生几乎是强硬的将她拉到自己的身边,清冷的眸子下涌动着的是乌云:“我告诉你林施洛,想和我离婚,除非我死!”
“你疯了!”林施洛有些挣扎,她着实不明白陆衍生到底要做什么,既然一切如陆伯伯所说,那么他又何必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