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烈脸上的表情这才松动了许多,委屈巴巴地叹了口气,“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几人心领神会的笑笑,都不再答话。
沈觅搬到了席家老宅,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可忙坏了一大家子老老少少。
席烈每天下班就飞奔回家,先检查她有没有好好吃补药,称体重,量腰围,晚上还要拉着她去溜圈,简直忙到团团转。
在他们的精心呵护下,她的体重刷刷上涨,早上从床上起来,还要席烈在背后掀她一把。
因为肚子里有两个崽,席烈天天叫她吃三倍的饭菜,一天加上水果能吃五六顿,补得沈觅连痘痘都冒出来了。
“呃,大哥,补得太过了也不利于身体健康……适量就好……嫂子吃不下了,就别紧着让她往肚子里塞啊!”
时源看着他记录的本本,看着沈觅的体重呈吓人的态势上升,颇为无奈地摇了摇头。
“她肚子里可有两个小席烈,万一不够吃,两个打起来了怎么办?!”席烈不能苟同,不满地瞪眼。
“……大哥,我,我是医生……”时源被他瞪得一愣,无可奈何道。
“庸医!”他不屑地冷哼。
“……反正就嫂子这之前的体重,最好控制在一百五左右,不能再重了,不然到时候对膝盖还有脚踝的压迫都太严重了,会落下病根的!”跟他说不通,时源只好叹了口气,硬性规定道。
“听到没啊!”沈觅见他不吭气,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眯眯地问道。
“知道了!”他咬了咬牙,一拧头,又生气了。
沈觅有些哭笑不得地抓住时源,“他这个害喜,什么时候能好啊?我都五个月了,他这症状怎么还是有增无减啊?!”
“我看大哥这症状有些严重,估计一年半载好不了了,嫂子,你就当孕妇是他就好!”时源抿嘴一笑,凑到她耳边神神叨叨地说道。
“时源!滚过来!快给我说说,这段时间应该注意什么?她晚上睡觉老打呼噜正常吗?还有,她最近好像有点点咳嗽,对了,体温也比平常高了零点二度!”
时源沈觅:“……”
沈觅内心:不正常的是你啊!大哥!!
。
五月,云城热得像个蒸笼,沈觅的肚子已经大到无法独立行走,席烈整个神经已经紧绷到了极点,吃的喝的送到床上,看着她浮肿的四肢,还有满是花纹的肚皮,焦虑的满地打转。
搞的席家一大家子都跟着心惊胆战的。
她的睡眠质量开始越来越差,光是晚上起来上厕所,都有六七次。每天睡觉睡到腰酸背痛,翻身困难。
席烈跟着她浅眠,只要她一有个动静,挠个痒痒就被惊醒了。
一两个月下来,他的黑眼圈都掉到了脸上,用他的话来说,服役的时候都没这么累过,现在是给她泡着脚都能睡着。
因为沈觅身子骨弱,加上双胞胎实在太大,时源奉命搬到席家老宅,每天跟着监测胎心,提醒沈觅应该注意的事项,一呆就是两个月。
金秋九月,沈觅的房间从楼上搬到了楼下,每天走不动路,只能兜着肚子坐轮椅。
是夜,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肚子有些隐隐作痛。
席烈半梦半醒间还抓着她的手,“怎么了……老婆,怎么了……”
沈觅拧头,发现他好像是在说梦话。
无奈地笑了笑,她挣扎着半坐起身,却蓦地觉得身下一热,心里一惊。
“席烈席烈,醒醒!把灯打开!”她扯着嗓子叫道。
席烈从床上一跃而起,麻利地打开大灯,飞快地凑了过来。
“你快看看,是不是流血了?!”她拍了一把他的胳膊,焦急地问道。
他闻言凑过去,在看到她身下浅浅的血迹之后,整个脸都白了。
“……我去叫时源!”他说着,连拖鞋都没穿,光着脚就飞奔出了房门。
不一会儿,时源连睡衣都没来得及穿,就被他给拖了过来。
“大哥,打电话,嫂子要生了!”时源一声令下,席烈慌慌张张地去找手机,一脚踢到了床脚上都来不及喊疼。
不一会儿,席家全家都被吵醒了,救护车上面坐不下了,只好让席宇开车载着一家子跟着赶往医院。
因为她是双胞胎,只能选择剖腹,进去也没有陆悦那么坎坷和惨烈,席烈签了个字之后,便做了个麻醉,找到最权威的产科医生,帮她做剖腹产。
手术进行了好一会儿,对每个人都是煎熬。
席烈哆嗦着找出一根烟,手抖得连火都打不着,烦躁地扔到一边,急得原地打转。
“怎么这么久?别人生孩子也是这么久?这都过去十六分钟二十秒了,这正常吗?”
时源:“……很正常,大哥。”
席烈焦躁地拍拍他的肩膀:“二十分钟了!!”
“有两个孩子,平均下来也才十分钟不到啊哥!”
“二十一分又三十秒了!这些人到底行不行?!”
众人:“……”
终于在他焦躁得快要疯掉的时候,产房门打开了,护士抱出两个哇哇大哭的小不点,满脸笑意,“席先生好福气,一儿一女,龙凤胎哦!不过孩子还小,需要在保温箱里先待几天。”
林美娟在陈曼的陪伴下,突然老泪纵横。
“我老婆呢?她还好吗?”
席烈回过神来,焦急地问道。
护士被他的激动搞的有些无奈,“一切都正常,马上就出来了,稍微等等。”
席烈闻言,轻轻舒了口气,焦躁地在外面转圈圈。
“哎呦烈儿你转的我头都晕了!”席英杰用拐杖敲了敲地板,“儿媳妇马上就出来了,你停一停行不行!”
席烈闻言绷起脸,剜了他一眼。
“反正不是你媳妇,你当然不担心了!”
“你……”席英杰被他气的吹胡子瞪眼,捶胸顿足,以前那个百行孝为先的儿子不知道哪里去了!简直是要造反!
两人正争执着,沈觅昏昏沉沉地被推了出来,席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上去,抱住了她毫无血色的小脸。
她的麻醉还没过,整个人有些昏昏沉沉的,在看到他担忧的眸子之后,下意识地裂开嘴笑了。
“觅儿,辛苦了。”他抚了抚她的脸,在她额上亲了又亲,让一旁的医护人员都没脸看了。
“产妇这两天气虚体虚,吃点清淡东西就好,不要用力,也不要突然进补,注意休息。”医生清了清嗓子,叮嘱道。
一旁的席烈置若罔闻,依旧是跟没有力气推开他的沈觅你侬我侬,看得席英杰忍不住在他腿上敲了一棍子。
“先把我儿媳妇弄到病房去歇着!”
沈觅住的是云城最昂贵的月子中心,每天有专门的食谱,还有几个专业的金牌月嫂伺候着,按摩,恢复,带小孩,都由她们一手打理,她除了每天喂喂奶,倒也清闲。
肚子上的伤疤恢复得还好,两个小孩也很健康,除了晚上要每三个小时嚷嚷着要吃奶之外,其它时间都是在睡……或者是供自己的爷爷奶奶爸爸叔叔还有姑奶奶观赏。
席烈寸步不离地守在她身边,每天陪着两个孩子,一分一秒都不愿分开。
席重锦翻了翻族谱,给两个孩子起了承字派,男孩叫承泽,女孩叫承霖,寓意承受恩泽甘霖,一辈子福大无忧。
产后不久,罗婉儿这个表亲小姑也来了,经常陪着小宝宝自说自话,看起来格外的可爱动人。
刘辰逸脸上带着难得的温柔笑意,看着两个小孩,幽幽地叹气。
“没想到你还厉害的很,瘦得跟竹竿似得,还能生出双胞胎来。”
在一旁削着苹果的席烈不乐意了,“那是我厉害,这是我不为人知的特长。”
沈觅无语地嗤笑一声,目光幽幽地转到刘辰逸身上。
“这满月酒你又要大出血,准备什么时候找借口讨要回去啊?”说着,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一旁正跟承泽承霖玩的不亦乐乎的罗婉儿,古灵精怪地笑道。
刘辰逸挑了挑眉,嫌弃地看了她一眼,“你还是别笑了,你看你的双下巴,马上三层了。”
席烈闻言,抬起脚就扫了他一腿。
“你打我干嘛?”刘辰逸不悦。
“找打!我媳妇这叫丰满,有福气,搁古代,唐玄宗看上的就不是杨玉环而是她了,你懂什么?”席烈拧眉,讨伐道。
“得,你们现在是一家四口了,以一敌四,打不过!撤退!”刘辰逸咋舌,不悦地撇撇嘴,拍了拍罗婉儿的肩膀,“走了走了,简直待不下去了!”
“这么快啊?我还没没跟孩子玩儿呢!”罗婉儿不满地嘀咕道。
“……得,那我走了!”刘辰逸叹了口气,作势就要走。罗婉儿飞快地反应过来,拽住他的胳膊,“等等我呀,我没开车,你走了我怎么办?”
见两人闹哄哄的离去,沈觅忍不住笑出了声。
“不撮合还好,万一以后成了我妹夫,我得天天跟他打架。”席烈仔细地将苹果切好摆盘,递给了她。
“到时候你就是一打二了,不划算。”沈觅瞟了他一眼,无声地笑了笑。
“你作为我老婆,怎么胳膊肘子往外拐?”席烈闻言眉头一蹙,眸光里带着些不满和委屈。
“往内拐怎么拐,你拐给我看看?”她挑了挑眉,慢悠悠地怼道。
于是,席烈在沈觅心中地位,从首位,直接降到了垫底的几名。
“唉。现在在这个家里,第一名是你,第二名是承泽和承霖,第三名是爷爷奶奶,第四名是我爸妈,第五是婉儿和小姑还有席宇,最没有人权的,是我!”
某天,他望着天上的明月,生无可恋地喃喃。
。
三年后。
“妈妈,妈妈陪我睡觉!”是夜,承泽不要王玥,吵着闹着要沈觅陪着。
席烈躺倒在他旁边,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哼起了摇篮曲,“睡吧,睡吧,我亲爱的宝贝……”
“妈妈!”承泽捂耳。
沈觅放下刚刚哄睡着的承霖,又忙活着把席烈赶开,搂着承泽睡觉。
席委屈:“……我唱的有什么不妥么?”
“好了你先去睡吧,我今晚陪着两个孩子。”沈觅冲他挥了挥手,随即将闹腾的承泽揽进怀里,柔声安抚。
“不行,你都好些天没跟我睡了!”席烈不满。
“那你等下!”沈觅无语地叹了口气,示意他先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