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妈不知道,她的信任只会换来她爸无止境的背叛和欺骗。
她不知道这样放纵她爸下去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她们一家又会落得个怎么样的下场。
想到梦境里的遭遇,方小鱼的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就是想止也止不住。
“小鱼,你怎么会这样?是不是有人在背后和你说胡话了?”
看着情绪失控的女儿,陈秀英隐约察觉到不对劲。
她都不知道小叔子每个月给弟媳多少钱?女儿怎么可能会知道?
而且什么时候胆小懦弱没有主见的女儿,会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谈起大道理来了。
要求父母离婚的话,女儿更是没有这个胆量说,肯定有人在背后乱说。
陈秀英边给女儿擦泪,边生气道,“你和妈说,究竟是哪个混帐在你面前胡言乱语,看妈不揪死她。”
“没人和我说,是我做梦梦到的。在梦里爸爸赌钱赌输了,把房子卖了,把家里所有的钱都卷了和外面的人跑了。”后面的事怕刺激到她妈,方小鱼不敢说。
“你梦到的?”陈秀英失笑起来,“小鱼,这是梦啊,哪里可能当真。你相信妈妈,你爸爸不会这样。”
“那万一呢,万一爸爸真那样做呢?”方小鱼不死心继续追问。
“没有万一。就算是真有万一,妈也不会离婚的。”
陈秀英出嫁那年,她娘就告诫过她,做女人要宽容,要做一个贤妻良母,要孝敬长辈。
夫妻之间更要懂得忍耐。即使男人出去玩了,玩累了,总会回家的,一辈子忍忍也就过去了。
陈秀英就是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日子,事实上她们这一辈很多人都抱着这样的想法过日子。
不过这样的话陈秀英只是自已肚里想想,她还不会傻到和自已女儿说。
看着眼前明显因为梦境,陷入了死胡同里的女儿,陈秀英语重心长地道,“小鱼,你还小,不懂,女人嫁了男人就是一辈子的事。离婚这两个字妈妈从来没想过。”
“妈,我13岁了,不小了。”方小鱼郁闷极了,反驳道,“女人嫁了人难道就得把一辈子捆在男人身上?”
“没有男人,女人也照样能过得很好。妈,我们有双手,完全可以凭着的自己的劳动换来更美好的生活。”
“与其和渣男痛苦过一辈子,还不如就自已一个人单过。”方小鱼说的斩钉截铁,陈秀英听了却是大吃一惊。
“住嘴,越说越离谱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浑话。”陈秀英一脸心寒地看着方小鱼。“你也不想想你小时候贪嘴想吃小乌龟,村里没有,你爸走了三十里地,走的脚都起泡了,才给你买小乌龟。你就仅仅因为一个噩梦,忘记了你爸的好,就非要嚷着你妈和你爸离婚?还说自己爸爸是渣男,这是你该说的话。”
对上陈秀英冰冷的眼神,方小鱼苦不堪言。
她妈这话就只差说她没良心了。
她也知道那是梦境,可一想到梦境中任凭她妈怎么打,也打不通的电话。
想着在无数个夜里,她妈拉着她的手,坐在冰冷的河边,等着怎么等也等不回的老爸。
再想到她妈被抑郁症折磨的生如可恋,最后惨死的模样。
方小鱼的心就像破了个洞,汩汩的流血。
让爸妈离婚这样的话问出口,她心里就不痛?
方国栋可是她亲爸啊。
再渣那也是她爸,生她养她的人。
可如果现在不闻不问不去阻止,这样的梦境是会变成真的啊。
赌是一切罪恶的根源,一个人迷恋上赌博,就是把全家逼上绝路。
她爸方国栋在外软弱无能,在家专横霸道。
性格又是自私冷漠,脾气暴臊,反复无常。
心情好点哄着妻女,心情差了摔桌子翻凳发酒疯,翻脸更是比翻书还快。
交了五百块饭钱给她妈就跟交了五万块。
在她妈面前倒是能耐的不行,在奶奶面前却是连屁也不敢放一个。
任凭着奶奶和两个姑姑欺压着她们一家,让她妈受尽了闲气。
但凡渣爸好好对她妈,方小鱼也绝不会向她妈这样开口。
可在她妈眼中,她爸就是犯了普通男人都会犯的小毛病,这些根本就不足以让她动离婚的念头。
哪怕在梦境当中,她爸都渣成那样了,在她妈对她爸心灰意冷时,她妈还是下不了离婚的决心。
第3章 姑姑
“爸爸妈妈如果真离婚了,我们家就散了。”那时她妈抱着她哭泣着说,“你怎么办?你哥哥怎么办?跟我还是跟你爸爸,小鱼,我们是一家人。只有我们四个人在一起,那才是完整的一个家。”
就是因为这样,在梦境里,她妈才会一次又一次原谅渣爸,最后酿成那样的惨祸她妈肯定想不到。
“我知道了,妈。”方小鱼咬牙接受了这个现实。
现在她根本劝服不了她妈的,不过方小鱼也不会就此就放弃改变梦境,改变全家人未来的想法。
既然她妈执意不肯和她爸离婚,那就只能从她爸入手,趁她爸还没有泥足深陷时让他彻底远离赌博。
如果他爸执迷不悟,继续要赌。
那她宁可被她妈恨一辈子,也不会让她和她爸再过下去,让渣爸毁了她们全家。
这一世她定要让她妈开心地过日子,让她的脸上永远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她也要弥补梦中的遗憾,重进国家跳水队,夺奥运金牌,为自己和家人拚一个辉煌的未来。
方小鱼一服软,陈秀英的火气也就立马就消了。
拿起床头的鸡丝粥,柔声道,“快吃吧,都凉了。”
这两天方小鱼受噩梦的影响胃口很不好,人也瘦了一大圈。
陈秀英一早起来,就把哪里养的那只大母鸡给杀了,熬了好几小时。
方小鱼把事情想清楚了,胃口也有了,乖乖应了声,喝起了粥。
陈秀英在旁边笑着看她吃完,收了碗筷,“你再睡会,妈下楼给你煮排骨,中午咱们吃糖醋里脊。”
“好。”方小鱼笑着答应。
陈秀英稳住了女儿,心不在蔫的下了楼。
方小鱼虽然最终没有忤逆她,可方小鱼的反常,还是让陈秀英焦燥难安,决定一会去村口汤婆子那里为女儿求个纸符。
陈秀英下楼后,方小鱼却是睡不着了。
她已经在床上连躺了三天了,感觉自己都快发霉了。
喝了鸡丝粥,人也有了点力气。
方小鱼决定下楼去,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呼吸一下新鲜的空气,要想做任何事,首先一项得把身体养好。
方家的老房子是一间一百四十多坪的平房,从祖辈传到了现在方家的大家长方四九的手中。
方四九生了三个儿子二个女儿。
方小鱼的爸爸方国栋排行第二,上头一个哥哥,底下一个弟弟,两个妹妹。
老大老三两家早几年建了新房,搬了出去。
新楼房同在弯弯村和方家老宅子超近,只隔了一座桥。
现如今老宅子里住的着除了方四九老两口子、方国栋一家,就只有方国栋两个未出嫁的妹妹。
方家老宅一共只有两间房间,里屋最大的一间房方四九老俩口住着。
出里屋是一间二十多坪的正堂,出了正堂就是小厨房,过小厨房,再经过一条狭窄的小弄堂,是一间背着天井,采光好又宽敞的堂屋。
堂屋被方家两姐妹占了,堂屋楼上的阁楼,就是方小鱼一家四口现在住的地方。
堂屋外就是前堂了,方小鱼刚走到堂屋口,就听到两个姑姑的争吵声,“还有最后一只鸡腿,是我的,你可别动。”这声音细细尖尖是她那位漂亮的大姑方水仙的。
方水仙年满20岁,人如其名,长得跟水仙花一样白嫩水灵,是弯弯村出名的一枝花。
工作也还不错,在市郊的一家丝织厂上班。
因为长着一张赛过名字的脸,方家的掌权人樊金枝也就是方小鱼的奶奶,把这个大女儿当菩萨一样供着,也正因为如此,养成了方水仙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个性。
“你不是已经吃了一只鸡腿,这只是我的。”声音较粗的是她那个又黑又胖的小姑的。
方月娥比方水仙小两岁,虽然同是一个母胎出来的,方月娥却是长得丑陋不堪。
人长得丑也就算了,又不好学。
初中读了两年直接退学了,退学后因为容貌的关系一直找不到好的工作。
辛苦的体力活方月娥又不想干,就这样在家里闲逛了快不多有一年多了。
听到两个姑姑的争吵声,方小鱼见惯不惯,两姑姑一天不吵,那才是不正常了。
“要不是我见二嫂偷偷炖着鸡,把鸡全抢了过来,你不要说吃鸡腿了,就是鸡屁股也吃不到。”方水仙不要脸的声音又传了出来。
听到说抢鸡,方小鱼脸一黑,脚步也顿了顿。
“那还不是我跟你一起去的。”方月娥不服气地嘟囔夹杂着一声轻哼。
接着方水仙话锋一转,声音变得又尖又酸。
“呵呵,二嫂可真是,背着我们偷偷炖鸡,她们一家子想吃独食,呸。人前一套背后一套,我就说她不是个好东西。”
听了两个姑姑的话方小鱼总算明白过来了,难怪她妈早一天说好给她吃的炖鸡换成了排骨。
恰原来是这两个前世饿死鬼投胎的姑姑,把鸡给抢了。
抢了她家的鸡吃还不够,还在背后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她妈的坏话,真当她妈好欺负。
方小鱼的火蹭蹭蹭就上来,砰一脚踢开了房门。
堂屋内,方水仙和方月娥毫无形象地坐在椅上。
方水仙嘴里啃着鸡腿,方月娥嘴里塞了鸡肉,两个人的嘴里鼓鼓囔囔的。
歪着脖子看着电视,桌子上堆了乱七八糟的一堆鸡骨头。
方水仙肤白貌美,穿着一件大红刺绣外套的她,吸睛极了。
可方小鱼却是恨不得上前扒了她一身的皮。
因为方水仙身上穿的这件外套是方小鱼她妈陈秀英的。
是渣爸为了她妈欢心,难得给她妈买的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