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晚既然敢今天站在这儿,就是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陆治桓将证据拿给她之后,她便专门托了关系,将证据给查了一遍。
得到的结果果然如她所料。这证据表面上没有一点儿问题,可是仔细审查,却有不少细节问题,这是利用她的公司业务不了解,故意伪造出来的漏洞。
为的就是今天这一句“负法律责任。”
呵,好狠的三叔,想着一个人独吞公司也就罢了。
竟然还想着将自己二姐和侄女一块儿送进监狱。
好在陆晚早就已经将这些证据中的漏洞填补修改,方才听了陆治桓说的话,刚想开口应下。
突然,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门口传来一声:
“等等。”
这声音……!陆晚下意识转头看过去。
便见门边一身藏青色西装,难得端端站着的俊隽男人,也正定定看着她。
她朱唇微启,下意识问:
“你、你怎么来了?”
傅泽以嗤笑一声,往前走了两步,勾着唇看向坐在座位上的陆治桓:
“三叔?我们家晚晚太傻太善良,我今天若是不来,恐怕三叔就这么利用完了她,还要夺走原本该属于她的东西。”
闻言,陆治桓倏然抬眼,直直对方傅泽以的眼睛,少顷,沉声道:
“哪来的小子,信口胡诌。”
他说完,看向门边,稍微扬了声,说道:
“林秘书,怎么回事,他怎么进来的?”
他这话说完,好半晌才得到回应,只听被叫道的林秘书一脸歉意从门口进来,说道:
“董事长对不起,实在是……拦不住啊。”
陆晚顺着林秘书的目光看去,这才发现原来跟着傅泽以身后进来的还有五六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不过这几个人都提着公文包,瞧着倒是不像保镖的样子。
陆治桓双眼眼神凌厉,又看向傅泽以,开口却是对着林秘书说道: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叫保安,请这位先生出去。”
虽然不知道傅泽以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不知为何,从他一出现在这里开始,陆晚原本悬着的一颗心,突然像是有了着落。
而且,莫名觉得,他有什么没说出来。
果不其然,傅泽以闻言,不慌不忙笑了笑,说道:
“陆董事长不用急着赶我出去,我今天也不是主角,今天,还是警队的吴队长有重要的事情要讲。”
陆治桓眼神一滞。
一时竟未说出话来。
不多时,便见后面走进来两位穿着警服的男子,其中一个,直直面向陆治桓,出示了警察证,开口道:
“陆治桓先生,您涉嫌一起篡改遗嘱,非法侵占巨额财产案件,请您配合我们的调查。”
“什么?”
陆晚第一个问出声。
篡改遗嘱?
还有谁的遗嘱可以篡改?
众人反应过来,也是一片哗然。
陆治桓岿然不动,面色沉静,只说:
“我不懂这位警官在说什么。如果有需要配合我调查的事情,我愿意配合。但如果有人想妄图诬陷我,我觉得,您可以先和我的律师谈谈。”
吴队长说道:
“因共同牵涉这起案件,您的代理律师李律师以及已故的陆逸桓夫妇的代理律师张律师,均已被我局拘留调查。现在请您随我们一同回去做笔录。”
这一回,饶是方才一直一脸淡定的陆治桓,也不免变了脸色。
他的眼风一下子扫向陆晚的方向,厉声问:
“你做了什么?”
陆晚对于吴队长刚才说的篡改遗嘱的事情,以及她父母的代理律师牵涉其中的事情,也是一无所知,此时正自己消化这件事。
冷不丁被陆治桓厉声责问,只蹙着眉反问回去:
“三叔这是问我做了什么?那我还想问问,三叔做了什么,篡改了我父母的遗嘱?”
爸爸妈妈手握这么大的公司,早早立了遗嘱也是可以理解的。
但是同样,他们还年轻,不立遗嘱也是正常,况且他们是突然离世,陆晚曾问过爸爸妈妈的代理律师张律师,对方否认了,她便没有多疑。
毕竟张律师算是她父母相识多年的朋友,陆晚一向秉着用人不疑的原则。
没想到……
陆治桓被陆晚这么一问,还没来的及开口。倒是站在一旁的傅泽以先开了口:
“陆董事长何必在这里问起旁人,有话不如跟着吴队长回去警局慢慢说。”
“你!”
陆治桓气恼。
“陆先生,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吴队长开口道。
他话音一落,旁边一名警员就已经上前两步,准备“请”陆治桓一道去警局了。
这时,陆晚却倏然开口,制止道:
“等一下。”
众人的目光一瞬间齐齐看向她。
陆晚看向吴队长,不疾不徐地开口道:
“既然今天吴队长来了,也省了我再打电话了。我现在想报警,我们公司的陆静安女士,挪用公司资金,数额巨大,证据确凿,还请吴队长一并处理了吧。”
一听这话,陆静安登时急了,下意识开口道:
“陆晚!你!你今天可真是大义灭亲,我们可是你的亲叔叔亲姑姑啊!”
“二姑,还有三叔,不用再打亲情牌了,真的不用了。”
陆晚倏忽苍凉地笑起来,
“如果你们真的还记得我们有血缘关系,如果你们还记得我父母对你们的好,记得这家公司是他们耗费了一生心血经营的,那么,我恳请你们,就此收手吧。”
说完这一番话,她最后给了陆静安和陆治桓两人一个眼神,便转身抬步,扬长而去。
这样的情形,她一刻也不想多看。
***
董事会上发生的事情,没有刻意保密,底下的员工虽然不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也是知道绝不是小事。
是以,公司上下,人心惶惶。
不管是哪一层楼,走过去,竟都是静静悄悄。
尤其是陆晚的艺术总监办公室。
空空荡荡,冷冷清清。
只有她坐在办公桌前,双臂放在桌子上,下颌搁在胳膊上,怔怔地看着窗外。
仔细看才能看到,她白皙的脸颊上,早已泪痕斑斑。
傅泽以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这般模样。
他站在门口,竟是没敢开口打扰。
少顷,倒是陆晚先开了口。
她仍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轻轻说道:
“你来了,坐吧。”
他站着没动,低声问了一句:
“还好吗?”
她眼中的泪倏忽“吧嗒”一声,落在桌面上一滴,捡起来点点水花。
片刻后,才听她干脆地说:
“不好。”
然后坐起身,咬了咬下唇,像是十分艰难才做了个决定似的。半晌,才别别扭扭地开口说道:
“你过来,借我抱下。”
傅泽以自是乐得如此,只是没想到她会这么直白地提出来,愣了一下,才向她身边走去。
她伸出手环住他的腰,只抱了一下,却又突然放开,瘪着嘴不满地抱怨道:
“你这衣服硌死了,一点也不舒服。”
闻言,男人忍不住低笑一声。
声音有着让人心痒痒的魔力。
他自然地解开了西装扣子,干脆将她整个包裹进衣服里,紧紧拥着。
就这么过了一会儿,才听她闷闷道:
“那些事情,都是你查出来的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