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鹰咬牙切齿,字字清晰,血红的双眼里痛楚毁灭交织。
“你现在明白了吗?听懂了吗?老子这三年掏心掏肺对你的好,是有所图!有预谋!”
“徐洋,但凡你有一点点心,一点点在意我,你就不会懵懂无知了三年,不会毫无察觉,不会将老子对你的疼爱,对你的好,当成兄弟情谊!当成理所应当!”
雷鹰双眼含泪,吼出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话。
累了,他真的累了,再也不想在徐洋面前伪装,受够了徐洋的愚钝。
“恨我吗?是不是觉得我变态?恨不得杀了我?”
雷鹰笑着问,血眸凝视着徐洋蓄泪惊恐的双眼,知道他的行为,他的这些话,颠覆了徐洋对他整个人的认知。
徐洋怕他。
憎恨他。
厌恶他。
他给徐洋一个报复的机会。
雷鹰反手从腰后摸出一把手枪,单手上膛,稍微松开徐洋,强行将枪塞进他冰冷的手里。
握着徐洋的手,将枪抵在他心脏的位置。
雷鹰笑了,灼泪从眸中滚落,冷漠暴戾了一晚上的他,此刻恢复了往日温柔,循循善诱。
“乖,摁下它,我就再也不会对你心存邪念。”
“这不算杀人,是我自杀,没有人会追究你的责任。”
缺氧吓傻了的徐洋,这时才一幕一句反应过来。
他通红的眼眶里泪珠扑簌滚落,手在抖,全身都在颤抖,潜意识里想扔掉手中的枪,却根本挣脱不开雷鹰的手。
“……不……不……放我走……”受了极大刺激的徐洋,流血的嘴唇颤抖,好半天才发出嘶哑的声音。
雷鹰心如刀绞,咬牙恐吓威胁。“放了你?谁他妈放了我!?徐洋我告诉你,不杀了我,总有一天我会杀了蓝溪,强了你!别让我变成一个恶魔,开枪!老子让你开枪!”
“啪——!”
一记响亮巴掌,狠狠甩在雷鹰脸上,徐洋也不知从哪爆发出的力气,猛然推开僵愣的雷鹰,扔了手里的枪。
他崩溃的泪如雨下,望着雷鹰的眼眸里,满满的陌生。
徐洋什么都没再说,一秒也不想再待在这里,绕过雷鹰,卯足全身气力跑了出去。
却在跑到客厅时,脚步骤然停住,徐洋突然想到了什么,瞳孔颤缩,转身毅然跑回了雷鹰的房间。
“雷鹰——!不要——!”
“砰——!”
徐洋奋不顾身地扑了过去,撕心裂肺的阻止喊声,被震耳惊魂的枪声掩盖。
雷鹰自己开了枪……
……
与此同时,楼上,晚饭过后,围坐在客厅里商榷婚宴细节的一家人,听到楼下震耳的枪响,纷纷心头一颤。
“卧槽!玩这么猛!”
最先反应过来的南星,立即起身跑了出去,还穿着拖鞋睡裙,水眸惊慌失措,嘴里嚷嚷着完了完了太猛了。
“宝宝——!”
傅谨默蹙眉追了出去。
“星儿你慢点!别摔了!”
易知非也急忙追了出去。
“莽莽撞撞的,还穿着拖鞋,万一摔了……呸呸呸!”
叶莲娜拎着一双平底鞋,也急忙追下楼。
亚米拉随后。
楼上全员转移到楼下。
“雷鹰——!徐洋——!”
输密码进门,南星慌忙喊人。
顺着男人崩溃的哭声,跑进了雷鹰的卧室。
当她看到地板上的枪,看到地板上的鲜血,看到肩膀中枪的雷鹰,正紧紧拥着痛哭的徐洋……
南星恍然明白,她打扰了,莽撞了。
“走走走,下楼。”南星立即闪人,推着跑到门外的傅谨默,顺手关上了门。
“默宝,此地不宜久留,再待下去,你听到的动静,会让你夜里更加难熬。”
傅谨默:“……”
他担心的只有南星,看到小野猫暧昧坏坏的笑容,俯身在她耳垂上重重咬了一口。
“下次再这样冒失,我不熬了,让你难受。”
南星:“……”
妈的,光想想傅谨默使坏,又不给,她就已经开始难受了。
立即伸出三根手指肃然表态。“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以后楼下就算八级床震,床塌地陷,我也乖乖待在楼上,乖乖待在默宝怀里。”
闻言,傅谨默紧蹙的眉心舒展,又咬了下女人娇嫩香软的唇瓣,呢喃了句乖,搂着她转身往外走。
这一转身,两人与僵愣在客厅里的易知非,叶莲娜,亚米拉,目光相对,南星和傅谨默没觉得尴尬,倒是三人臊得老脸一红。
风风火火,慌慌张张跑下楼,结果,下楼咬耳朵,亲亲,腻腻歪歪。
没眼看。
一行人又回到楼上,这次,各回各的房间,未结束的话题也不聊了,三位长辈很有眼色的,给干柴烈火燃烧的空间,以免又被逼的下楼恩爱。
……
楼下。
充斥着血腥和哭泣声的卧室里,雷鹰紧搂着怀中颤抖的小蠢羊,一遍一遍说着对不起。
他万万没想到徐洋会再次回来。
会奋不顾身打落他手中的枪,让子弹从太阳穴射偏,击中了肩膀。
只差一秒钟。
徐洋再晚进来一秒,或是犹豫一秒,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具尸体。
更让雷鹰震撼难以置信的,是徐洋扑进他怀里,哭喊说的话。
徐洋说,喜欢他,不要他死。
纵使雷鹰确定自己出现了幻听,这两句话是自己的意淫遐想,但光凭徐洋返回来,光凭胆小的徐洋不顾生命危险打落枪支,他已欣慰至极,此生无憾。
“呜呜呜呜……我恨你,讨厌你,为什么要把我逼得这么紧!?为什么不给我时间思考,不给我时间适应接受!?为什么你要自己死!?
呜呜呜呜……雷鹰……我不要你死,我要你活着……我……我不讨厌你……不恨你……对不起雷鹰……我……我真的不知道你把我当女人……不……是真的不知道你喜欢我……呜呜呜呜……”
徐洋呜咽抽噎着,颤抖的双手,紧紧抓住雷鹰腰侧的衣服,委屈伤心,语无伦次地解释着他的“无视”。
他是真的被吓惨了,被雷鹰的暴戾发泄刺激到了,还有刚刚千钧一发的生死瞬间,这些足以让徐洋消化个十天半月。
但。
雷鹰偏偏步步紧逼,以死相逼,不给他思考喘息的时间,不给他权衡世俗的时间,逼着他承认心底的一丝喜欢贪恋,逼着他以身相许,换雷鹰好好活着。
“呜呜呜呜……没有蓝溪,我和她只是朋友,没有在一起……雷鹰,我喜欢……喜欢吃你做的饭,喜欢你刷锅洗碗,打扫卫生,收拾房间,什么都不用我干……雷鹰,我……我喜欢你……你可以不用死了……呜呜呜呜……妈的,我弯了,你要照顾我一辈子……呜呜呜呜……”
雷鹰心脏骤然狂跳,不可置信自己听到的,他呼吸困难,连捧起徐洋泪脸的双手,都不住的颤抖。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徐洋哭成了小可怜,稚俊的脸上布满泪痕,泪眼湿红,鼻尖也红红的,流血的红唇颤得诱人蹂躏。
“……什么什么?”他眼神迷茫,嘶哑的声线透着浓重的哭腔。
雷鹰心疼不已,不舍小蠢羊再哭泣着断断续续重复一遍,因为小蠢羊傻,他会从头到尾重复,说百句,都说不出他想听的重点。
索性,雷鹰倾身凑近,灼热的视线里裹夹着爱意。“……阿洋,我以后可以这样唤你吗?”
“……”徐洋愣了愣,随即羞赧的垂下眼帘。
想不表态,但又怕雷鹰当成拒绝,寻死觅活,只能点了点头。
雷鹰喉结滚动,心脏悸动得几乎快要跳出胸膛。“阿洋,我可以吻你吗?”
徐洋抿了抿泛疼的唇瓣,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怯生生的商榷。“雷鹰……你可不可以温柔一点,我怕……唔!”
还没说完,雷鹰再次吻了上来,徐洋闭上眼睛,心脏颤栗,紧张的连呼吸都忘记了。
“我雷鹰发誓,会照顾你一辈子,生死相依,不离不弃,我爱你阿洋。”
……
第二天,作为一对合格的月老,在确认了雷鹰和徐洋正式交往后,南星和傅谨默直奔心理咨询所。
徐家父母那关,他们搞定。
这种事情,越早说越好,拖个一年半载,纸包不住火,等他们发现时只会更火大。
所以,干脆利落,一确定出柜,立即坦白。
也算是对二老的尊重。
“不可能!你们胡说八道!徐洋前几天还和蓝溪相亲约会,怎么可能会喜欢男人!?”
一向严肃沉稳的徐教授,听完南星的讲述后,情绪瞬间失控,气得差点破口大骂,让保安撵人。
南星淡然勾唇,直接亮出手机,让徐教授看一张照片。
雷鹰和徐洋的牵手亲密照。
无须再多言,这张照片足以让徐教授信服。
徐教授大受打击般瘫坐在椅子上,低头沉默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