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连连点头,认定了沈涵面目丑陋。“我一定躲在你后面,不乱跑不乱说。”
沈涵和齐氏坐一辆车,敏慧这个丫鬟也被齐氏叫上了车。“敏慧上来照顾姑娘。”
众人又是一阵羡慕,四姑娘受宠,身边的丫鬟还能和主子一起坐马车,连翠柳都只能跟着马车走没有这个待遇。
但想到这样的待遇是因为姑娘毁容,全都歇了心思,姑娘毁容肯定不能嫁的好了,以后的前途还未可知,现在往那使劲儿不划算,再说姑娘院子里管的严,姑娘的性子也不清楚,万一是个凶狠的,进去也是受罪。
沈涵坐上车,就想拿下帷帽,敏慧看了一眼齐氏,见她没反对才上去帮忙。
齐氏仔细看了沈涵的脸,目露满意。她轻轻的把沈涵抱在怀中。
这样的珍宝,她只想永远捧在手心里。娇娇身娇体软,抱着舒服,齐氏暗叹一声,她的娇娇乖女。
马车里舒适,但地方不大,现在又颠簸行进,沈涵被抱着自然是不舒服的,她没有抱怨离开,反而体贴又小心的让齐氏抱,让齐氏能抱的舒服。
齐氏自然发现了沈涵的小动作,爱意更甚。
第6章 受欢迎的镇国公世子
两辆马车缓缓出了伯府的二门,经过外院,从侧门而出。
马车上了街,街上热闹的声音传了进来,引起沈涵的好奇。
敏慧时刻注意着沈涵的动静,见她微微歪了头靠近了马车窗户,心中一紧,她悄悄捏紧了手里的帕子,便转头往齐氏看去。
齐氏也关注着沈涵,见沈涵好奇又没有行动,满是乖巧的样子很是心疼。
娇娇的亲姐姐,她的大女儿在闺中的时候是如何的自在,别说从马车窗看街景了,就是骑马上街也是常有的事。可娇娇只能乖乖呆在家里,几乎没有出过门。
虽然心疼,但齐氏没有贸然的让她掀开帘子,她怕有个万一,那可就是万劫不复,但她又不想把娇娇养成一个没见识的女子。
一番纠结之后,齐氏做了决定。
“娇娇,坐到娘这边来。”
沈涵带着帷帽,车厢里又暗,她看不清齐氏的面容表情,但她知道齐氏正面向着车门而坐,沈涵摸索着坐到了齐氏的身旁。
待沈涵做稳,齐氏对敏慧说,“把车窗帘子掀开一些,咱们看看街景。”
沈涵眼睛一亮。
敏慧一听,微微一愣,又见齐氏目光笃定,她咽下了口中的话,轻轻挪到了车窗边,撩开了一个小角。
这一小角能看到的景色太少了,沈涵坐的位置更不能看到许多,不由得往右挪了挪。
齐氏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怜惜沈涵的乖巧,还是叹丫鬟敏慧的谨慎,“再多撑开一些吧。”
“是。”敏慧以言行事,沈涵能看到许多的景色了。
街边的店铺都大开的着门,街上有三三两两的行人,更有富贵人家的马车停着。
沈涵看见几抹靓丽的身影在一个叫珍宝阁的店铺里,又有一辆马车停下,下来一个穿红色衣服富贵俏丽的女子,那女子微微昂着头,眼里露着自信和傲气。
眼前的景色是沈涵从来没有见过的,或许有见过吧,沈涵已经记不清了,她隐约记得小时候有和爹爹一起出门,看过这样的景色。
恍惚之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翠柳的声音传了进来,“夫人,国公府到了。”
沈涵立刻往窗外看去,街景已不在,眼前是高高的城墙。
“永安伯府小姐到。”马车上挂了永安伯府的牌子,国公府门口的管事轻易的认了出来。
齐氏先下了马车,侯府的下人们愣了愣。
“这是我们家夫人。”翠柳笑道。
那婆子这才反应过来,垂首行了一礼,“夫人好。”
国公府如今只有一位适龄的哥儿,今次也是国公府初次办席,婆子不是国公夫人面前最得力的人,没见过永安伯夫人,齐氏自然不会怪罪。
婆子面上笑着,心里却低估不断,今日夫人请了勋贵家夫人和小姐,但勋贵家的夫人都没来,只来了小姐们,这永安伯夫人怎么来了?没听说永安伯夫人和咱们夫人有交情啊?
沈涵被翠柳扶着下了车,敏慧走在后面,注意着周围。
沈涵的这身装扮,又让婆子下人们一愣,大周朝民风开放,许多人都嫌帷帽憋闷,除了骑马奔波少有人会戴,怎么这伯府小姐坐马车还戴着?是见不得人吗?
齐氏看出了她们的疑惑,但她犯不着和这些人解释,可这么愣着也不是个事,齐氏看了一眼翠柳。
翠柳会意,“请妈妈派人带路,我们夫人和小姐们要去拜访国公夫人。”
“哎,夫人小姐请。”
说话间,沈静和沈婷以及她们的贴身丫鬟快走几步跟了上来,沈静走在齐氏的右手边,她悄悄看了一眼沈涵,见敏慧护得严实,帷帽上的白纱厚实,距离远是看不清的,距离近了也只能隐约看到眼睛和眼睛旁边那抹隐隐约约的红色,至于鼻子和嘴巴,全被面纱给遮住了。
当年有伤到了眼睛那块?时间久远,就连始作俑者本人也忘了具体的情况,何况她这个站边上旁观的人?沈静只记得,事情发生是一瞬间的,沈涵旁边的丫鬟婆子也机灵,很快上前捂住了沈涵的脸,她没看过沈涵受伤后的样子。
沈静的思绪很快,她只看了一眼便不再打量沈涵,转头观察起国公府的婆子丫鬟们。
虽然没见过沈涵受伤后的样子,但沈静也没有怀疑什么,毕竟,永安伯以前一直以沈涵为傲,还亲手抱沈涵去街上玩,伯府世子和伯府嫡长女都没有这待遇,如果沈涵的脸没事,也不可能被关起来。
沈婷紧跟在沈静的身边,但她的眼睛却盯着沈涵,脸上有好奇和紧张的神色,众人往前走,沈婷也跟着走,但眼睛却没离开过沈涵。
敏慧感觉到她的注视,往她看去。
沈婷心里一惊,但看敏慧没有像嬷嬷一样瞪她,她的胆子大了些,打量沈涵的目光也更大胆了。
齐氏和翠柳走在前面,并没注意到沈婷的举动。
沈涵帷帽上的白纱虽然厚实,但也能看得清路。沈静淡淡的一眼和沈婷好奇的注视,沈涵都看到了,她也立刻认出了这是三姐姐和五妹妹。
沈涵几乎没出过门,但礼仪教养却不差分豪的,她没有和她们说话,规矩的跟在齐氏的后面,目不斜视。
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内院走去,众人顾着往前走,没有注意到,回廊处站了一人,将来客都看了清楚。
“夫人,永安伯夫人以及伯府的三小姐,四小姐,五小姐到了。”
此时国公府厅堂里已坐满了人,国公夫人坐手的位置坐着太康侯府的嫡小姐,其次是承康伯府和安乐伯府的嫡出小姐,再其次是几家庶出的小姐和父兄爵位更低一些的小姐。
齐氏的到来,让国公夫人陶氏很意外,不仅陶氏意外,再坐的小姐也都很意外,因为各家的夫人都没来,单单齐氏来了,这怎么让人不奇怪?
齐氏是永安伯夫人,有诰命在身,陶氏虽然不满比她年长个七八岁但看着却比她还年轻的齐氏,但也只能笑脸相迎,请齐氏和她一起坐在上首位。
齐氏没有推辞,一排从容的坐在了上首,那形貌姿态尽是大家风范。
陶氏见此,心中暗恨,年岁那么大了还能这么得意,不就是出身好吗?
沈涵环视一圈,见陶氏左手边都坐满了人,右手边只坐了两位小姐,迟疑片刻,沈涵走向了右手边的末位。
坐右手边陶家小姐,看到沈涵,眼中闪过诧异,两人相视一眼,见沈涵要坐下,年龄大的那个立刻上前阻拦道,“沈姑娘来这坐吧。”
国公府陶氏出身普通官员之家,父亲是从六品翰林苑修撰,她是国公爷的继妻,国公世子的继母,两个陶家小姐是陶氏哥哥的女儿,她娘家的侄女。陶氏的哥哥现今还没有功名,如若不是陶氏安排,她们也不能来这宴会,更不会和几位勋爵家的小姐坐在一起。
沈涵不知道勋爵家的嫡小姐们不想和陶家的小姐凑在一起,庶出的小姐要讨好嫡出小姐,也纷纷坐在了陶氏左手边,独留陶家的两个小姐孤零零的坐在陶氏右手边。
两位小姐再厚的脸皮此时也有些坐立难安,此时沈涵过来,也让她们松了口气,就算沈涵奇怪,她们也不会介意的,而沈涵是永安伯嫡女,她们自然让她坐在上坐。
气氛一滞,沈静看到了几位贵女的冷眼,还有一位打扮华丽坐在前排的贵女,冷哼了一声。
沈静立刻明白了当下的处境,可沈涵已经坐下了,她不可能坐到对面去。
沈静微微低着头,对摆椅子的丫头说,“我坐后面吧。”
沈静指了指沈涵的椅子后方,丫鬟们没有迟疑,摆上椅子和茶几,沈婷自然跟随。
沈涵一点也没有尴尬,她很确定她没有坐错位置,在坐小姐中有比她更尊贵的,左边为尊,她们都坐在了左边,右边还没坐满,两个小姐让她就说明她的地位比她们高,坐在右边首位不会错。
而且,她的帷帽也没掉,没有吓着人,一切正常,她没什么不自在的。
她端正的坐着,稍有兴致的观察着所有人。
贵女们看不清沈涵的面容,见她稳坐着不动,对她高看了一些。
京中贵女们的圈子不大,沈涵从不出来交际,大家都不认识她,对她戴帷帽也甚是好奇,贵女们自持修养,没有贸然询问,反正一会儿也能知道。
陶家的两位小姐正想要不要让沈静和沈芯,她们猜到这两位是伯府的庶女,但就是庶女也是伯府的,地位也比她们高,可她们实在不想让位,一会世子来了她们坐在前面也能先被看到...幸好沈静自愿坐在了后面。
可这到底有些不合礼数,两位陶家小姐厚着脸皮坐在了沈涵的旁边。
见此,承康伯府的嫡出小姐吴芫月又哼了一声,“真没教养,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
在沈涵坐下时,吴芫月就很不满了,但因齐氏和沈涵的身份,吴芫月忍下了刺人的话,再看陶家两女识趣的让位,心里舒坦了些,看沈涵三人也顺眼了一些,可没想到永安伯家的庶女自甘下贱,而陶家的两个狐媚子居然如此厚脸皮。
陶家两姐妹也是出身书香之家,对这样的指责自然会感到羞愧,但两人很快振作了精神,和前程比起来这点羞辱算什么?
她们的身份本就配不上国公世子,只能走点捷径了,她们两人长相貌美,比在坐勋贵家的小姐都要美上几分,伯府的庶女一个面貌不佳一个年龄小,把位置让给她们也能给姑母卖个好。
陶家的两姐妹忍下了,坐上位的国公夫人陶氏却气着了。
做姑娘时,陶氏想和贵女们结交,她主动靠近巴结,贵女们丝毫不顾及颜面给她难堪,这事儿她一直记在心里。
她还清楚记得,在平王妃的赏花宴上,贵女们高傲且嘲弄的眼神。
当年给她难堪的贵女如今已嫁入人妇,她们依然看不上她,不然今日不会只让小姐们过来,这么想来,这个永安伯夫人还算是给她做脸了。
陶氏对沈涵母女的感官好了许多。
这些贵女不都想嫁给萧尧那小子吗?刚刚她偏向自己侄女,这些贵女都是一副不在意的神清,一点也没把她的娘家人放在眼中,现在她要偏向永安伯夫人和她的嫡女,看这些贵女气不气?
第7章 原来沈涵是个丑女,那就没事了……
“齐姐姐,你年岁长于我,我就叫你姐姐了。”陶氏笑道。
“不敢当国公夫人的姐姐,国公夫人还是唤我名姓。”齐氏没有错过陶氏刚刚那一刻的僵硬表情,隐约猜到陶氏内心的真实想法,故而客气的回道。
陶氏一听,果然高兴,她这辈子最得意之事,便是嫁给镇国公,成为了国公夫人,虽然是填房。以前看不上她的贵女们一定恨的牙痒痒了,因为好些人嫁的没有她好,身份没有她高,要在皇后娘娘的宴会上,她还能坐她们的上首呢。
齐氏这么上道,知道她是国公夫人,不敢让她叫姐姐,知情识趣,让陶氏异常苏爽,面上立刻笑了开来。
“怎么敢直呼名姓?还是叫伯夫人吧。”陶氏笑着看向沈涵,“这沈姑娘怎么戴着帷帽?这天气也不怕热?何不取下来?一会儿世子来了也能见一见。”
陶氏的样子像是颇中意沈涵,陶家两姐妹突然有些慌,国公世子她们是见过的,那是何等的出色,姑母说了让她们姐妹嫁给世子的,怎么这会儿突然和永安伯夫人好上了?
贵女们的脸色也是一沉,陶家姐妹她们没放在眼中,可永安伯的嫡女就不一样了,身份是配的上的,永安伯也是有实权的,沈涵是一个对手。
吴芫月看向沈涵的目光更是像一把刀子,众贵女没有吴芫月那么露骨,但心中也暗生警惕。
或许是帷帽上的纱太厚,沈涵一点也没察觉到吴芫月的瞪视,她认真的听着陶氏和母亲说话,眼睛也看着她们两人。
就算沈涵察觉了,她也只会回以甜甜的笑,心里是不会在意也不会害怕的,再说有帷帽和面纱在吴芫月也是看不见的,吴芫月和众贵女生气也是白生气。
沈涵并不知道陶氏话语里的另外一层意思,只道是一会儿还有人来,还会和她见面认识,那人还是个男孩子,沈涵不由得有些好奇,也有些期待,会像她哥哥一样吗?
自烫伤以后,沈涵就没有和哥哥亲近过了,过年过节都隔着帷帽远远的问候,但他哥哥给她的礼物却从未间断,在她的记忆中,哥哥是非常疼爱妹妹的存在。再认识一个哥哥,沈涵觉得挺好,没觉得有什么不对。
“我家女儿脸受了烫伤,故而戴着帷帽。”
这是永安伯夫妇再三斟酌的说辞,要想让女儿在外一直戴帷帽总要有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烫伤实有发生过,这么说也人引人怜惜不至于应要求娇娇拿下帷帽。
众贵女一听这话,气氛为之一变,原本警惕的松懈了下来,看向沈涵的目光从冷言打量变为同情怜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