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见到爷?不想让旁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沈沛继续追问,问的若冉都快要招架不住。
然后,若冉就听见了非常荒诞的一句话,“爷就这么见不得人吗?”
若冉:“……”
这说的是什么话?
若冉欲哭无泪,“奴婢真的不是这个意思……”
沈沛冷冷的盯着若冉看,眼睛里没有什么温度,和他平日的模样大相径庭,若冉咬着唇,眼神飘忽不定,沈沛却捏着她的下巴,强迫她看向自己。
“怎么,爷真的这般见不得人?”沈沛的目光非常凶,他死死的盯着若冉,大有她点头,就把人撕碎的架势。
若冉忙摇头,“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奴婢,奴婢只是不想……不想旁人对着您议论纷纷……”
若冉这话,半真半假,可如今被沈沛这般压制着,便是十分的假,她也得说成十分真。
“当真?”沈沛还是没有放手,力道却拿捏的极有分寸,既没有伤了她,也让她挣脱不了。
若冉忙不迭的点头,“奴婢从不曾骗您。”
这话说得其实若冉自己都不相信,沈沛自然也不会信,可甜言蜜语这东西,之所以让人上·瘾,当然也有它独特的魅力,沈沛虽依旧冷着脸,可神情却已经不再紧绷。
他俯下·身手上放缓了力道,勾着美人温润如玉的下巴,在她唇上浅浅的印下一吻,清清淡淡不带丝毫的情·欲,“用不着担心,爷从不在乎旁人想什么。”
他也只在乎她罢了。
沈沛松开手,走到桌边坐下,桌上还煨着一壶温茶,沈沛自顾自的倒了一杯,只喝了一口就皱起了眉头,觉得不如若冉泡的好喝。
恰好这时候四喜在外头敲了门。
若冉的神情紧绷到极点,可沈沛却似笑非笑的盯着她看。
若冉只能认命,出声让四喜进来,四喜推门而入,目不斜视的走到一边,手里还端着一个铜盆,沈沛穿着中衣,懒散的坐在一旁,那餍足的模样让四喜脑补出一幕幕香·艳戏码……四喜只觉得自己十分的多余。
“此去到扬州还有许多日的路程,好好照顾自己,到了扬州还有要事要交予你去办。”沈沛散漫的吩咐着,若冉知晓这话是对自己说的,只能出声应下。
“你若是再把自己折腾病了……爷就……”沈沛倒是想硬气的说几句威胁的话,可他看着若冉那茫然无措的模样,这威胁的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但是话已经到了嘴边,也没有咽回去的道理。
沈沛眼角的余光扫到了一旁傻愣愣的四喜,顿时有了个极好的主意,他指着四喜威胁道:“你若是再把自己折腾病了,本王就把四喜打死。”
若冉:???
四喜:“………………”
四喜欲哭无泪,这同他有什么关系?
……
若冉经过了几日的休息,加上大夫准备的药草,晕船的症状虽然没有根治,倒也缓解了许多,不用整日整日的闷在房间里,闲暇时候还能去外头吹吹风。
只是她出去的时候运气总是很不好,经常撞见同船的江南学子们聚集在甲板上吟诗作对。
她听不太懂,也不想去附庸风雅,只是不知何故,每当她出现,其中一个姓景的书生,总是会过来同她说话。
“若冉姑娘,你能出来走动了?今日可是大好了?”
若冉轻轻的点了点头,她记得景浔,也知道这群书生非常的拥护他,租船那日他们打过一次交道。
“多谢景公子挂念,我已经大好。”若冉心中有些疑惑,也不知这人是什么意思,他们也不熟,巴巴的过来说这些干什么。
第一日,若冉耐着性子听了许久……第二日她照常出去吹风,景浔又对着她叨叨了许久。
到了第三日,若冉实在是受不了了,心里想着这扬州到底什么时候到。
她一看见景浔就头疼,心说这些读书人说话啰嗦的毛病,就不能够改一改吗?
况且,自己这么做跟他有什么关系?
联想能力这般丰富?
这是读书人的特质?还是就他一个这么迂腐的?
道了谢也就罢了,怎么还没完没了了?
一连三日,便是债主催利息也没这么上赶着,这景浔要道谢到什么时候去?
第28章 .当爷求你之后我们就假扮一对夫妻
冬日严寒,江面上尤甚,也只有身处阳光下,才能感受到些许温暖,这些日子沈沛很忙,他怜惜若冉晕船,也不要她去跟前伺候。
若冉不想每日窝在房里,便趁着正午阳光正好的时候,去甲板上吹吹风。
显然也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的,同船的江南学子们,也是趁着这个时候,在一旁吟诗作对,描绘山水,一艘大船,各占一半。
原本大家相安无事,可景浔不知为何,总要过来和若冉道谢。
并且每一次见面,景浔都要过来问一问若冉今日可有好一些。不仅仅是询问,还嘱咐了一大堆话。
若冉当真搞不明白景浔想做什么。
若冉甚至都怀疑,景浔是不是看上了她的脸,毕竟景浔的行为,像极了无事献殷勤。
她从沈沛口中得知扬州景家在江南学子乃至整个大齐文人的心目中,地位都非常超然,若冉不好正面和景浔起冲突,便找借口说自己累了要回去休息。
但这样做的弊端也很明显,因为若冉发现,她再出去晒太阳,景浔能比前一天还要啰嗦。
“景公子,我有些好奇,您到底为什么要每日问我这些?您究竟想和我说什么?”若冉实在忍不住,也不打算委婉,直接开门见山的问。
“若冉姑娘,晕眩之症有重有轻,具体情况如何更是因人而异,便是大夫也没有全然的把握……原本把船开慢些可以缓解症状……可因为在下要赶路的缘故,这才不能放缓行船速度……在下心里对此一直过意不去,前几日听闻姑娘卧床不起很是担心,这些日子见姑娘身子大好,景某心中亦是放心不少。”景浔把原因和若冉解释的明明白白。
若冉才知景浔为何要这么做,也明白了他为什么一见面就问她情况如何,她还以为……她只觉自己有些自作多情,好在景浔完全不知她的想法,若冉见景浔脸上是毫不掩饰的关切之色,可双眼却清明的很,便知他说的都是真话,无非就是这人啰嗦了一些。
虽然知道景浔是好意,可若冉也不想每日听到他这么唠唠叨叨的,“景公子,我的身体已无大碍,您也不需要每日这般询问……如今我也已大好,您若还是担心,不如我们找个地方坐下来好好的聊一聊,您想问什么一次说清楚可好?”
一次说清楚之后,就不要再来烦她。
每日听见这文绉绉的嘱咐,若冉都只想叫他闭嘴。
她以为自己的提议是极好的,一次把话说清楚,然后他们就各走各的路,互不打扰,分道扬镳。
可眼前的书生却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拒绝若冉的提议,“君子防未然,不处嫌疑间;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正冠。”
若冉:?
“你我孤男寡女二人,并不适合独处,于姑娘的名声有损。”景浔说的坦坦荡荡,处处为若冉考虑,可若冉只觉得这书生脑子肯定是读书太多,读傻了。
这艘船这么大,她何时说过要和她孤男寡女单独相处?她只是想坐下休息休息,站在这里听他叨叨已经很累了,别提如今日头偏了,风吹过来冷嗖嗖的。
简直是双重折磨。
“在下前几日就想找姑娘好好的了解一番情况,可姑娘的身子看起来还有些弱,总是难受,在下也不好过多的打扰,今日瞧姑娘精神不错,不如我们就在此处说话。”景浔是个端方君子,并不愿做出什么让人误会的事来。
于他而言,如今这样的安排是最合理,最恰当的,他昔日游学曾见过有晕船症状严重丢了命的人……这才会格外担心若冉的状况。
景浔甚至在思考若是若冉的情况也十分严重,他便推迟行程,想来父亲也是可以理解的。
倘若能够两全,自然是最好的,晕眩症状时轻时重,反反复复,凡事并不绝对。只是之前一直没有机会判断,如今有这机会当然不好错过。
景浔打定了主意,便开始询问:
“若冉姑娘,你这些日子的情况可还好?晕眩,呕吐,头晕的症状可有所缓解?”
若冉点头。
“夜间睡得可安稳?”
若冉继续点头。
“于先前相比较……在下是说,于上船之前相比较而言,是更好了还是不好?”
若冉:“……”
这要如何比较?在王府的时候自己是侍女,沈沛几时起,她要起得比沈沛更早,原本就睡不安稳,如今上了船,晃晃悠悠扰的人烦不胜烦,虽能睡到自然醒,可迷迷糊糊半梦半醒,照样难受的很。
景浔见她不语,还以为若冉休息的不好,却不便说出口…
“若冉姑娘不必有其他的烦恼,你只需告诉在下是好还是不好……在下会自行判断,若是姑娘当真难受,景某会和船家商议放缓行船速度,家父寿辰虽要紧,可人才是最要紧的。姑娘若是出事,景某于心有愧。”景浔说的真诚,说的坦然。
更说的若冉无奈至极。
她之所以不让行船速度放缓,哪里是为了景浔?分明就是为了沈沛。再者她的身体状况,其实并不算很糟糕。
可明显景浔是误会了,并且这误会还有些大?
其实这事儿放在以往景浔也不会这般自作多情,只是当日租船时,虽是他早一些到的,若冉比他出手更阔绰,直接出了船租十倍的价。况且船家还未跟他签订契约,随时可以反悔,若冉原本是包了整条船,不让其他人乘坐的。也是在得知他着急赶回扬州参加父亲的寿宴,才行了方便。
景浔不知沈沛身份,只当若冉心地善良,善解人意。
这才有了误会。
若冉哭笑不得,虽然因为避免麻烦,她没有暴露沈沛的身份,但也不想任由这个误会继续下去。
这书生当真是傻乎乎的,她当时租船,可谓是手段用尽,明明是这傻书生被她抢了船,临了不仅承担了一半的船租还对她感恩戴德,如今更是真心实意的担心她。
若冉都觉得有些于心不忍。
若冉想了想,还是决定和景浔解释清楚,“景公子,您误会了……其实这件事……”
“阿冉——”沈沛的声音忽然响起,若冉吓了一跳,四处张望着,抬起头就发现了站在不远处黑着一张脸的沈沛,她有些疑惑沈沛怎么会出现。
这几日不是很忙吗?
沈沛的这一声,直接打断了若冉的解释,她只来得及对景浔说了句她没事,就小跑到沈沛的身边,“爷,您怎么出来了?”
“爷出来看你沾花惹草,怎么?爷来的不是时候?”沈沛阴恻恻的讽刺道。
若冉忙向沈沛解释事情原委,可沈沛原本就心情烦躁,此时此刻更不想听到若冉说别的男人,粗暴的打断她,“爷不要听。”
若冉:“……”
“那爷您想听些什么?您告诉奴婢可好?奴婢说与你听?”若冉笑盈盈的问道,沈沛不悦的瞪着她,又顺手解下自己的氅衣给若冉披上。
“你就这么看四喜不过眼,想要本王把他给打死?”
若冉这才想起沈沛之前的威胁,让她不要再生病,不然就打死四喜。若冉哭笑不得,可她当真没有穿氅衣和斗篷的习惯。
斗篷和氅衣穿上后的确是暖和,漂亮,可太过于累赘,若冉平时还要做活,当然是怎么方便怎么穿,虽然看起来单薄,可于她而言真的是不冷。
“爷……奴婢真的不冷,就是屋子里闷得慌,想出来吹吹风。”
“爷看你是想和这书呆子说话吧……”沈沛没好气的出声,这也不是第一次撞见,接连几天,他打发四喜去看若冉的情况,得到的消息便是若冉和景浔在说话。
沈沛当然知道这其实没什么,可他就是不高兴。
“奴婢闷得慌,想出来走走,可他老来找奴婢说话,奴婢不想同他说话,这就要回去的。”若冉几句话就把沈沛哄好了大半。
他虽然还有些介意,但也不想和个平头百姓啰嗦,牵着若冉的手就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