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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藏天光_分节阅读_第34节
小说作者:求之不得   内容大小:683 KB  下载:袖藏天光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2-02-10 02:58: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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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超从关城离开,就会继续往前,但会去主路,他们眼下落脚的泳村不算主路上,有绕行,所以不会有薛超的标识。

  但好在傅叔早前来过,熟悉这里,也领着众人去了早前落脚的村户人家。

  这户人家只有一个年迈的老翁,名唤邓翁。

  邓翁淳朴,认得傅叔,也热忱招呼几人,傅叔提起没用过饭,邓翁叹道,“只有阳春面了。”

  沈辞笑,“有劳了,邓翁,就阳春面。”

  明日晨间还要赶路,傅叔知晓村中的地方,邓翁下阳春面的时候,傅叔去村中旁的地方给马匹喂草饮水去了。

  傅叔一离开,苑中就只剩了邓翁,沈辞,陈翎和阿念几人。

  邓翁做好,沈辞帮忙去端。

  陈翎吃得很斯文,阿念是饿了,沈辞在军中,用得很快,但不毛躁。

  用完之后,沈辞问起邓翁,“对了邓翁,想问下,村中的大夫远吗?”

  “二爷病了?”邓翁问起,也同傅叔一道唤了声二爷。

  沈辞道,“不是,这两日天气炎热,家中孩子脖子起了疙瘩疹子,想让大夫看看。”

  陈翎看他,沈辞是记着今日晨间两人在马车中说起阿念的事……

  陈翎也看向邓翁。

  “哟,若是脖子处因为热起的疙瘩疹子,我这里就有药,要是不嫌弃,可以用。”邓翁应道。

  沈辞又问,“孩子能用吗?”

  邓翁点头,“可以,我孙子以前就用……”

  只是言及此处,仿佛忽然断片了一般,整个人愣住。

  “您孙子?”陈翎环顾四周,仿佛方才起就没见到人。

  邓翁笑了笑,没说话了。

  陈翎以为邓翁没听见,正欲开口,沈辞拉住她,“多谢邓翁。”

  邓翁笑了笑,回了屋中去取药。

  “怎么了?”陈翎看向沈辞。

  沈辞轻声道,“这里是阜阳郡……”

  “阜阳郡怎么了?”陈翎还是没明白。

  忽然间,沈辞意识到陈翎可能并不知情,看着陈翎好奇目光,沈辞轻声道,“天子事多,不能事事周全,下面也不会让你事事都知晓。”

  陈翎皱眉,不知他何意。

  沈辞沉声,“阜阳郡前年一场疫病,死了不少人,这些小村落无人管,又有药商哄抬药价,走投无路,求救无门,泳村应当还算好的,不少村子整村,整户都没了。方才看邓翁的表情我才想起此事,所以让你别问了,多添邓翁思绪……”

  这回轮到陈翎默不做声了。

  良久,陈翎低声,“我不知晓。”

  沈辞知晓她听完心里应当不好受,沈辞又道,“燕韩很大,天子居庙堂之高无法时时处处顾及,下面的事情有瞒的,有传不到的,也有压下来的,总不能事事都到你这里。今日是疫情,明日是水患,后日是冤假错案……朝廷管不过来,也没办法都管,只能是地方官,父母官……”

  陈翎知晓他说的是实情,也是宽慰她的话,但听在心里,还似一块沉石压在心底,隐隐有些透不过气来。

  燕韩很大,朝中每日都有数不清的事情发生,前年是她登基的第一年,那时还在肃清异敌,巩固政权,后来她撤了武中,平键驻军,并入平南和阜阳两处,用撤销的军费开支,兴修旻塘兴修水利沟渠,当时朝中反对的声音不少,也有二哥三哥的余党借此生事,再后来接踵而至的赋税改革,郁南官道修建……

  她终日从早到晚都扎在朝中之事里,一口气都不敢松懈,旁的事情都是宁相在照看。

  宁相未必不知晓,只是知晓了也有错取舍,宁相清楚她当时的精力要放在什么之上……

  沈辞说的不错,燕韩很大,不一定事事都能到她这处,但她听到的时候,心里还同被钝器划过无异。

  整村,整户……

  陈翎脸色渐渐沉了下去。

  沈辞继续道,“这次阜阳郡东南遭了水灾,流民大量涌入结城,范玉就很好,先是提前请了驻军调动,而后又将流民妥善处置,并未生乱,多些范玉这样的人,便少些邓翁家中这样的悲剧。”

  陈翎终于开口,“你是说,结城的城守是范玉?”

  沈辞点头,“是,他早前因为抨击先帝被先帝下狱,还是你将他从狱中捞出来的。后来他在结城这样的地方做执笔官吏,一点点做做到结城城守。做了不少事,也得罪了不少人,朝中多揣摩你的心思,他升不上去,便一直在结城。但这次也多亏了结城城守是他,朝阳郡没出大乱子。你也看到流民数量了,这次阜阳郡受灾不轻。大灾之后就怕有疫病,范玉让人盯着,也让人看着哄抬药价的药商,他脑子是清楚的。但谭进到了结城,范玉眼下便生死未卜,谭进也不想结城生乱,所以还在沿用范玉之前的动作,阜阳郡才没乱……”

  陈翎娥眉微蹙,“这些你都怎么知道的?”

  沈辞看她,“云娘在梨镇,同结城就两个时辰脚程,阜阳郡的事云娘很清楚。”

  陈翎再次缄默。

  难怪了,那沈辞方才提起的阜阳郡之事,应当没有太多出入,是整村整户的没了……

  沈辞见她面色苍白,温声道,“阿翎。”

  陈翎沉声,“我知晓了……”

  陈翎言罢,安静低头吃着碗中的言春面,依旧是斯斯文文的清秀模样,只是眸间少了早前的笑意……

  稍许,邓翁取了药膏折回。

  “多谢邓翁。”沈辞接过,陈翎道谢。

  邓翁笑道,“举手之劳。”

  等吃过阳春面,邓翁收拾,沈辞和陈翎带阿念回了屋中,陈翎给阿念脖子上药,沈辞在一侧,没有上前。

  “疼吗?”陈翎细心。

  阿念摇头,“不疼。”

  “那痒吗?”陈翎又问。

  阿念还是摇头,却笑道,“不痒了,很清凉。”

  沈辞看着她和阿念,像普通父子一般,一个照顾,一个依赖……

  等上完药,沈辞上前,“走,去苑中消消食。”

  他是见阿念今晚吃得多,怕他睡觉难受,阿念应好。

  陈翎轻声道,“我不去了,你们去吧,我在屋中待会……”

  沈辞知晓她要时间慢慢理清思绪,沈辞抱起阿念,“我们去吧。”

  “好。”阿念应好。

  陈翎坐在窗边,看他们父子二人在苑中散步。因为太晚,没去旁的地方,就在苑中来回走。怕吵到别人,在苑中散步时说话声都很轻。

  在邓翁这里,阿念也没有练他的小匕首,怕吓倒邓翁。

  陈翎目光慢慢凝滞,脑海中都是沈辞早前那句,“燕韩很大,天子居庙堂之高无法时时处处顾及,下面的事情有瞒的,有传不到的,也有压下来的,总不能事事都到你这里。今日是疫情,明日是水患,后日是冤假错案……朝廷管不过来,也没办法都管,只能是地方官,父母官……”

  陈翎慢慢垂眸。

  ……

  再晚些时候,苑外陆续有嘈杂声传来,打断了陈翎的思绪。

  已经这个时候了,村里不应这么吵。

  陈翎回神的时候,沈辞抱了阿念进屋,陈翎见他神色不似早前,也上前将陈翎身前的窗户关上,只留了一条缝看向外面。

  “怎么了?”陈翎在屋中,不必他们早前在苑中看得清。

  阿念紧张道,“爹!好多人!都是驻军,每个人都举着火把,握着刀!”

  陈翎心中一惊,怎么会?

  泳村这种地方……

  沈辞目光才从窗外收回,眼见着刀刀火把临近邓翁家,就在邓翁家对面,陈翎也看见,沈辞道,“是来搜人的,看模样整个村子都会搜,走不了,傅叔还没驾马车回来,这里有二三十余人,不能拼硬,你和阿念在屋中候着别出来,藏好,我先看看。”

  “沈辞。”陈翎忐忑看他。

  沈辞凝眸看她,轻声道,“没事,还不确定就是找我们的,还有余地,至少眼下不是硬拼的时候……”

  沈辞说完,又朝阿念道,“刚才说什么?”

  阿念认真道,“钻到床下。”

  沈辞点头,又同陈翎道,“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动手,稍后用桌子将门和窗都堵住,如果对方要硬闯,这二三十人我能对付,到时候要尽快走。”

  陈翎看他,知晓他口中的能对付是什么意思……

  对方是二三十个带刀的驻军,陈翎眼底微红。

  脚步声已经入了苑中,邓翁的说话声响起,再耽误不得,沈辞沉声,“搬桌子。”

  陈翎颔首。

  临出屋,沈辞又驻足看她,轻声道,“别怕,把面具带上……”

  陈翎再次颔首。

  沈辞收回目光,出了屋中,合上屋门,抬眸看向屋中齐齐聚在一处的火把,每个聚火把的人都是驻军,邓翁明显吓到,说话都在打颤。

  而驻军见到他,目光都朝他投来。

  沈辞很快扫过眼前的二三十余人,眸间却略微怔了怔,他如果没看错,这群人是今日晌午在凉茶铺子遇到的那波驻军?

  他记得是去曲城送信的,怎么会在这里搜人?

  有几个驻军上前,一人问道,“哪来的,姓什么,叫什么,在这里做什么?”

  是典型的例行盘问。

  应当是方才邓翁说了家中有外来的人,沈辞正欲开口,目光瞥到这几人身后,是今日晌午见到的那个驻军首领,对方目光也落在他身上,探究般看向他,没出声,只是听着眼前的人问话。

  沈辞收回目光,沉稳道,“姓沈,沈安,回家中探亲途径此处。”

  驻军首领眉头微微拢了拢。

  对方又问,“还有什么人?”

  沈辞道,“家人同行,已经歇下了,各位军爷可否行个方便?”

  “你活腻了是吧!”盘问的人当即就恼了,身后的驻军首领凌声,“闭嘴!”

  盘问的驻军懵了。

  沈辞目光看向踱步上前至他跟前的驻军首领,驻军首领沉声道,“我等也是有差事,还望行个方便,大家都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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