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根知底么,”裴景晏声音微沉:“葭葭不介意他养外室的事?”
“啊?”虞葭愣了下。
“若说整个上京城我最佩服谁人,傅筠也要算前三。这样的人原本做我妹婿也没什么,可是…”裴景晏停了下,继续道:“我绝不会允许品行有污的人娶我妹妹。”
“哥哥,”虞葭苦着脸:“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在包庇他?”裴景晏面色更沉了。
虞葭不敢说话,过了会儿,问:“那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让他以后不再见你。”
虞葭咬唇,心里很难过,嗫嚅了句“根本不是这样的”,赌气往前走。
这回,是裴景晏跟在身后。
“好了,”裴景晏实在无奈,说道:“哥哥逗你的。”
虞葭停下来,背影还是有些气呼呼。
“他说外室的事纯属做戏,并非实情。”裴景晏道:“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轻易将妹妹嫁给他。”
虞葭转身,抿唇露出点笑来:“那哥哥要他怎么做?”
“不怎么做,看他诚意如何。”
?
虞葭不懂,追问:“什么诚意啊?”
这回,裴景晏不答了,而是说道:“在看到他诚意之前,我仍是不许你们见面。”
…
济元寺。
唐月彤将将服侍老夫人歇下,就见个婢女端了个暖炉过来。
“唐姑娘,山上夜寒,老夫人怕冷,奴婢燃了个炉子过来。”
唐月彤瞧了眼这婢女,不动声色地接过暖炉:“我来吧。”
“是。”
过了会儿,唐月彤出门,回到自己屋子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摊开左手。
掌心是一张字条,是之前那婢女悄悄递给她的。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自从中秋宫宴上碰见四殿下之后,他便派人经常给她送信。前几日更是还亲自来了趟济元寺。
彼时他倾诉了一腔相思,令她担惊受怕,也令她心神不宁。
四殿下之意,是对她一见钟情,但苦于奉皇命定了皇子妃。如若不然……
唐月彤的心有那么一刻跳得极快。她也知晓,依她的身份是万万没有“如若不然”的可能,但四殿下承诺侧妃之位,却未必不可以。
只是,她心里极其纠结。一来,她爱慕的是傅表哥,二来,四殿下是否真心却不得而证。
今晚,四殿下再次派人送字条过来,说他已到了济元寺,想要见她。她知道今日的见面代表什么。她若是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见,或是不见?
过了会儿,有人在外头敲门:“唐姑娘,您好了么?”
是之前的那个婢女,来催她的。
唐月彤攥紧字条,举棋不定。
“唐姑娘?”
“就好了。”片刻,唐月彤突然应了声。
也罢,皇子侧妃不是也挺好么!
至少,她爹爹升官指日可待!
.
济元寺是京城五十里地之外的一座寺庙,名气仅次于武南寺。不过由于这边路远山高,香火便没有武南寺那么好。
但每年也不乏一些吃斋礼佛之人来此求经,比如靖国公府的老夫人便打算再这住上些时日。
唐月彤陪着老夫人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
寺院的生活实在清苦,每日都是吃些清粥小菜。老夫人因身子不大好,吃食格外精细些,有专门的厨子做。但唐月彤在这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为表对佛祖诚心,她跟寺院的僧人一样,都是三菜一汤,极其寡淡。
只这么半个月,她便肉眼可见地轻减了几分。
唐月彤翻出件素色衣裙出来,将腰间的绸带又拉紧了些,这才开门跟着那婢女出去。
此时已是夜幕森森,寺院周遭也极少点灯笼。走了许久,才见墙下挂了一盏,但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说不准何时就会熄灭。
“到了吗?”走了一会儿,唐月彤问。
“就要到了。”那婢女说道。
很快,她领着唐月彤到了个僻静的院子,站在门口说道:“唐姑娘进去吧,殿下已经等着了。”
为掩人耳目,唐月彤连自己的婢女也没带,她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才上前敲门。
开门的就是四皇子谢渊。
他一身锦袍,金冠玉带,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对着她笑。
声音也极其温柔:“你终于来了。”
唐月彤低头,轻轻“嗯”了声:“给殿下请……啊……”
谢渊忽地将她拉进门,而后便是抱住。
“你让我想得好苦。”
“殿、殿下…不可……”唐月彤躲开谢渊的唇,可那温热的吻却顺势落在她脖颈上。
“殿下。”唐月彤声音有些颤,眼里带着泪花。
谢渊停下来,在她耳畔低笑了下:“我喜欢你,做我的侧妃不好么?”
他的手来到她腰间,缓缓摩挲:“我会给你想要的。”
他试探地扯住腰间的绸带,微微拉紧,正在等她点头。
“嗯?”谢渊问:“你就不想要么?”
渐渐的,感受到唐月彤的身子变软,谢渊勾唇。随即手上一用力,绸带松开,女子素白的衣裙尽数落下。
唐月彤闭上眼睛。
第65章 大结局收尾
昨日下了场雨后,天气便开始晴朗起来。虞老夫人见日头晒得暖和,索性吩咐桂香搬张椅子到院子里晒太阳。
虞葭一早就来了蒲柳巷,跟祖母吃过早饭后就陪着老人家说话。这会儿她站在身后帮虞老夫人捶肩。
“葭葭这么心事重重的,遇到什么事了?”虞老夫人问。
“没、没呢。”虞葭声音蔫蔫的,明显的口不对心。
“我都瞧出来了,”虞老夫人说:“你适才早饭也没吃几口,这会儿给我捶肩也慢吞吞地心不在焉。”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虞老夫人示意她停下来:“你跟祖母说说,兴许祖母能帮上忙。”
往回在雁县时,虞葭但凡犯错,只要躲到祖母这里就没事。
虞葭放下小木锤坐下来,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皮肤瓷白透明。她迟疑了片刻,说道:“祖母,家里正在给我相亲呢。”
“这不好么?”
“不是不好,就是……”虞葭耷拉着小脑袋:“我还不想嫁。”
虞老夫人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想什么,故意“哦”了声,说道:“是不想嫁,还是只想嫁中意的人?”
?
虞葭抬眼,有些不好意思:“祖母怎么知道的?”
“你呀,”虞老夫人好笑道:“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前些日子你每回都笑得跟吃了蜜似的,可近日就总是愣神。说说看,是哪家儿郎。”
“我还不能说。”
“连祖母也不能说?”
虞葭低低“嗯”了声:“家里相看的那些公子我都不喜欢,一个也没他好。”
虞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小郎君让我们葭葭看上了,若是家世还过得去的,你跟你父母说说,兴许他们会同意。”
虞葭摇头:“不会的。”
爹爹明显不喜欢傅筠,昨日还说让我再慢慢相看呢。而哥哥在一旁却并未反对,分明之前他还说要看傅筠的诚意的。
这便算了,哥哥还不让她跟傅筠见面。也不知这事以后会如何,哥哥说的诚意到底是什么诚意,万一……
万一傅筠拿不出诚意来呢?
想到此,虞葭赶紧甩头。也不对,傅筠若是没诚意,那她还嫁什么嫁。
唉!
就是很烦恼!
虞老夫人见孙女兀自在一旁气馁暗暗好笑:“你父母疼你,若是不错的儿郎,哪怕还没有功名利禄,只要品性好肯上进,你只管与你父母说就是,想必他们也会斟酌考虑。”
虞葭可有可无点头,不想再谈论这事,就另外扯了个话头:“哥哥的亲事怎么样了?”
虞衡翻年就十九了,在雁县,这样的年纪就得先定下。所谓成家立业,男儿得先成家定心才行。先前虞爹入狱家里顾不及说亲,如今来了上京人生地不熟,亲事更是两眼摸瞎。
前几日虞家父母委婉地跟虞衡说了此事,虞衡倒是说此事不急,况且他透露已心有所属,属意的姑娘正是他之前在州府书院恩师的女儿。
他之前已承诺过,若是明年春闱高中,就带着聘礼前去提亲。如此一来,倒是令虞家父母喜出望外,亲事不仅门当户对,娶个书香门第的儿媳妇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对虞衡的决定全力支持。
虞葭真是羡慕极了,哥哥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两人虽远隔千里,可却能够时不时通信诉情。不像她跟傅筠,被家里阻得牢牢的。
唉!
越想越凄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