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信送出去没多久,很快就收到傅筠又写了封过来,依旧是语气不大好——“想要就自己来拿。”
反正,他不肯送。
虞葭暗自腹诽:小气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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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景晏今日刚好不在府上,虞葭去正院跟尤氏说找萧泽玉有点事,然后就带着婢女婆子出门了。
去别院的途中,她还绕一条街,买了点干果吃食和礼物。到别院之后,就将这些东西分给众人。
此前在别院的时候,大家对她都极好,如今离开了也总要送点东西表达谢意。整个别院,几乎人人都得了份。
大家跟过年似的高兴热闹,都纷纷跑来清芷苑要帮她收拾东西。
虞葭坐在院子里的藤椅上,这里刚好有一片阴凉,吃茶品糕点最是惬意不过。
杏儿有件事拿不定主意喊她进去瞧瞧,于是虞葭起身进门。但等她再出来时,发现藤椅上已经坐着个人,正在吃她的糕点,喝她泡好的蜜茶。
虞葭奇怪:“你怎么来了?”
她进门的时候问了管家,分明说傅筠不在的,没想到才这么一会儿就见他来了。
傅筠头也未抬,慢条斯理地饮茶,膝上还放了本书卷。
“我的地方,为何就不能来?”
“可你来清芷苑做什么,你不是该去歇雨小阁吗?”
傅筠这才慢慢悠悠地抬眼,目光懒懒的,仿佛看谁都不顺眼:“我来监督你。”
“?”
“别把多余的东西带走了。”
“……”
虞葭撇嘴,见他几乎要把自己的蜜茶喝光了,有点心疼。他不是不喜欢吃甜么,怎么这会儿吃得津津有味?
傅筠此时心里也堵着口气,之前进门的时候他听说了,虞葭给每人都带了礼,就连门房都得了一份。
就他没有!
他一口茶喝尽后,往后一靠,交叠双腿,不紧不慢地看起书来。
虞葭在太阳下站了一会儿有点热,索性就挪到廊下站着。院子里的婢女们都在忙碌,收拾东西的收拾东西,搬箱子的搬箱子。
她自己都暗暗咂舌,没想到住进来才两个月就已经存了这么多东西。亏得杏儿之前帮她整理了本册子,要不然这会儿收拾起来更麻烦。
虞葭此刻就站在廊下核对册子上的物品。
渐渐的,她总觉得有道视线不轻不浅地落在自己身上,可抬头看去,却见藤椅上的人正在看书,豪无异常。
这么站着有点累,虞葭问还有多少东西要收拾,杏儿说快了,然后从屋子里搬了张椅子出来给虞葭坐着。
于是,夏日的午后,院子里就坐着虞葭和傅筠,各自安安静静不说话,气氛略显诡异。
虞葭前日收到了虞衡写来的信,说爹爹已经出狱了,现在家里正在收拾东西,过不久会来京城跟她见面。得了这么个消息,虞葭挺高兴,无论如何,傅筠都是帮了她个大忙。
想了想,她起身走过去。
干净的书卷上落下一道阴影,傅筠闻到来人身上的清香,他鼻尖微动。
“傅筠,”虞葭停了下,斟酌言辞道:“以前的事谢谢你。”
“谢我什么,”傅筠头也未抬,手上翻了一页:“各取所需罢了。”
虞葭点点头,瞥了眼院子里摆着的几个大箱子,又继续道:“虽然是如此,可我总归还是占了许多便宜。”
“哦?”
傅筠漫不经心抬眼。
他眉眼极其好看,眼尾狭长,在阳光下半眯着的时候,居然有几分玩世不恭的味道。
他问:“那你想怎么谢我?”
“其实也不是谢,主要是…”虞葭想起那日金鳞河畔的情况,心里还有点内疚,说道:“想跟你道歉。”
“道歉什么?”
“就之前…我可能做戏的时候…”
也不知为何,提起这事就好像踩到了傅筠尾巴似的,他立即就变了脸色。
“道歉就不必了。”他表情很寡淡,带着点冷漠:“即然说清楚是误会那我也就放心了。”
虞葭不解:“放心什么?”
“你以为我真想娶你么,”傅筠慢悠悠道:“若不是见你哭得可怜……”
虞葭听后,顿时不乐意:“我貌美如花,现在还有钱有势,想找什么样的找不着,用得着你可怜!”
“……”
两人没说上几句,就不欢而散。
傅筠面上看不出情绪,只翻书页时不小心扯烂了一角。
第51章 道歉
虞葭气得很,懒得再跟他多说,扭头就回了廊下继续坐着,还催促杏儿动作快些。
“小姐,”杏儿从屋子里出来,怀里抱着个匣子,里头都是些虞葭买的笔墨纸砚,还有几本字帖。她问:“这个要不要带走,屋子里还有许多呢。”
虞葭瞟了眼,她现在也不需要了,裴景晏之前都给她买了许多,遂摇头道:“这个就放着吧,不必带回去。”
“好。”杏儿又忙跑进去。
没过多久,行李都收拾好。
虞葭看着满院子的东西,又暗暗瞧了眼坐在藤椅上看书的男人,撇了撇嘴。
“走吧。”招呼不打,就出了清芷苑。
很快,丫鬟婆子们把东西都抬了出去,院子渐渐安静下来。
午后斜阳照在白墙青瓦上,零碎的光点散落在书卷中。
这一页,傅筠已经停了许久。
侍卫过来:“大人,陈大人派人来问您这会儿是否得空,卫所那边…”
傅筠一动不动,周身气息寒冷,侍卫的话说到一半就赶紧闭嘴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斜阳渐渐褪去,桌上的茶水都冷了大半,傅筠才起身。
廊下有两个小丫鬟低声讨论:“羡鱼姑娘留下的这个匣子要怎么处置?得问问紫晴姐姐吧?”
另一人道:“可惜了,这些看着都还能用呢。”
傅筠走到院门口又停下来,转身,视线落在那小丫鬟抱着的匣子上。
“是什么?”他忽然问。
两个小丫鬟吓了一跳,赶紧回道:“是一些笔墨和字帖。”
“拿过来。”
婢女递过去给他。傅筠随手翻了翻,眸色渐沉。
低嗤了声,吩咐道:“都烧了吧。”
他给她的字帖,她不想要,那就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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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筠去了趟卫所,掌灯时分才回府。正准备吃饭,文氏就派人来请他了。
到了正院,文氏桌上摆了两幅碗筷,她说道:“你父亲今日不在,咱们母子也许久未在一起吃饭了,你过来陪我一道。”
傅筠点头,接过婢女递来的热巾,擦了下手,而后坐下。
“你这两日到底怎么了?”文氏劝道:“听说那个羡鱼姑娘走了,走就走罢,莫不是你还成天挂心。”
傅筠没说话,兀自喝汤。
“你前些日子说要娶那女子,我就觉得不妥,如今走了也好。”文氏道:“定国公府的亲事也解了,接下来你也莫要再糊涂,好生等翻了年跟月彤定亲。”
“对了,”文氏又继续道:“上次让你去跟月彤赔礼道歉,你可去了?”
“我不会娶她。”傅筠漫不经心地开口。
“你不娶她想娶谁?”文氏来气:“先不说那个羡鱼姑娘已经走了,就是没走,依她的家世断不能进国公府的门,再说了…”
“你之前的那些个桃色名声也极不好听,现在可没好人家的姑娘愿意嫁你。”
文氏稍微缓了语气:“你年纪也不小了,我还得为你操心到什么时候?”
“你唐表妹温柔娴淑,知书达理,比京城的贵女也毫不逊色。之前即便知道你在外头养外室,她也大度容忍,这样好的姑娘,你还要怎么挑?”
傅筠淡笑了下:“母亲,食不言寝不语。”
“你——”
文氏噎得剜了他一眼,也懒得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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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下朝后,皇帝单独留下傅筠,君臣俩在太和殿说了些事。
出门后,日头已经高了起来。傅筠眯了眯眼,下台阶。
领路的太监将傅筠送出门,路上随口聊道:“听说过几日定国公府设宴,贵妃娘娘也好奇裴家姑娘长什么样。备了好些礼给四殿下,兴许四殿下也要去瞧瞧热闹的。”
傅筠脚步一顿,王贵妃这是唱的哪出?
谢渊已经定了皇子妃,钦天监定下明年六月就成礼,他去裴家凑什么热闹。
傅筠冷笑,说了句多谢。
出宫后他在侍卫耳边吩咐了一番,然后骑马回卫所。
到午时,侍卫就回来了,禀报道:“大人,听说定国公府这次邀请的人极多,丞相府家的公子,还有襄阳侯府的世子以及安国公府的几位公子都去了,都、都是……”
“什么?”
“都是还未定亲的年轻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