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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_分节阅读_第3节
小说作者:亦宴   内容大小:244 KB  下载:公主真的可以为所欲为txt下载   上传时间:2021-12-28 23:4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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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外没点灯,卫良就沉默地站在黑暗里,一袭黑衣纹丝不动,在宽阔无边的深红宫墙映衬下,显得愈发挺拔锐利。

  越长溪站在远处,看他像影子般融入夜色,忽然觉得,卫良就像哈利波特里的巫师棋棋子,大理石雕塑的身体,苍白冷漠,动手时残忍无情、招招毙命。

  所以……雕塑精晚上来干什么?

  晚风吹动半枝手里的宫灯,嘎吱嘎吱响动,卫良听见声音,上前请安,“臣拜见公主。”

  卫良走过来时,越长溪才发现,他身后还有另外一个人,并且是个熟人,正是白天跟着周美人的小太监。小太监惴惴不安跟着卫良,偶尔偷偷看她,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像单纯的小鹿。

  越长溪:“这是?”替周美人来报仇的?看体格感觉不太行呢。

  卫良解释,“他叫乌草,原本是周美人的太监。周美人苛待宫人,对他非打即骂。您今日严惩周美人,他感激万分,所以想跟着您。”

  原来不是报仇,而是报恩。越长溪理解地点点头——理解个鬼哦!为什么东厂督主会兼职拉皮条、不是、兼职介绍工作?而且,她也没做什么吧,怎么就感激万分了,你这个小太监,真不是来碰瓷的?

  纵然满心槽点,但东厂督主亲自出面,她还是要给面子。而且,她对乌草印象不错,白日周美人下令掌嘴时,他没有动手。

  衡量之下,有利无弊,于是越长溪温和应下,“乌草是吧,你日后便留在永和宫。”

  乌草原本低着头,听见这句话,突然抬头,一双大眼睛瞪得圆滚滚的,微微张着嘴,仿佛被巨大的惊喜砸中,整个人都傻了。还是卫良提醒,他才跪下谢恩。

  越长溪:确定了,这个智商,应该也不是间谍。

  打发走过于惊喜以至于显得有点傻的小太监,越长溪慢吞吞转向卫良,眼中闪烁着意味不明的光。

  送人肯定是借口,卫良晚上特意来,必定有事。越长溪脑中闪过各种可能,也许他得罪过皇后、想和她结盟?又或者想挟恩图报?无论哪种,她都必须谨慎对待。

  越长溪脑中充斥着各种阴谋诡计,然而在她怀疑、审视、警惕的眼神中,卫良只冷淡地行礼,“时候不早,不打扰公主休息,臣先告退。”

  越长溪:……

  越长溪:!!!

  不是,小伙子,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她都做好唇枪舌剑、激烈交锋的准备,你怎么就要走了。越长溪过于震惊,以至于语言功能彻底失效,只无力地动了动手指。

  以这个动作代表同意,卫良躬身后退,大步离开永和宫。

  越长溪还在怀疑人生,脑海里全是 “真要走?”“绝对是阴谋!”“欲擒故纵”“男人,你是不是不满意?”等乱七八糟的想法,看见卫良离开,她第一反应竟然是“不能让他走!”

  心随意动,她猛地伸出手——

  “啊!”身后传来半枝的惊呼。

  混乱繁复的思绪中,越长溪抽出一点心神,微微不悦。只是叫住卫良,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她手里攥着冷冰冰的东西,她都没喊呢。

  等等!冷冰冰的东西!

  思维终于上线,越长溪僵硬地动动指尖,仿佛要确定手里的东西。她捏了又捏,直到对上卫良那双冷静到近乎无情的黑眸时,她才确定自己做了什么。

  她竟然!抓住了东厂督主的手!拉都拉不开那种!

  越长溪:“!!!”我人没了。

第5章 . 04权利 男人真的好难懂

  皎月银辉下,星光与雪光连成一片,幽长的宫道像一条白色的长毯,从脚下徐徐铺开,一直延伸到视野的尽头。

  越长溪站在路中央,沧桑地注视着远方,整个人都麻了。她怎么就抓住了卫良的手!明明只想拦住他,为什么会变成抓手,这件事科学么!这是什么跌倒必接吻的奇葩小说情节!

  如此烂俗的巧合,越长溪无法接受,卫良更不能。

  他不像被碰到手,反而像遭到什么暗算,整个人肉眼可见变得冷漠僵硬。手背上青筋纵横,薄唇抿成一道线,浑身气场陡然变化。

  所以……之前的事不是巧合,卫良就是故意避开她!虽然她不想碰卫良,但卫良嫌弃她,越长溪就觉得不高兴。她故意极慢地抽回手指,假笑开口,“呵呵,本宫想问,卫厂公要不要灯?”

  在对方看不见的背后,越长溪摆手示意半枝,哼!就不给他!

  半枝看见公主的小动作,无奈失笑,但她想的更多。卫良举止如此古怪,是否有什么暗疾?宫外传言东厂督主嗜血喜杀,难道是真的?

  她上前一步,不动声色挡在公主前面,宫灯向前伸,“天黑了,督主拿盏灯吧。”

  卫良比刚才更快地后退,他低着头,苍白面孔在灯下显出惊人的冷冽,“不劳公主费心,臣告退。”

  他似乎很急迫,不等越长溪反应,已经疾步离开,眨眼间消失在宫道上,留下面面相觑的主仆二人。

  越长溪捧着手炉,好半天才回神,“碰一下而已,怎么反应这么大,本宫得罪过他?”杀父之仇不过如此,难道她杀过的太监之中,有他爸爸?

  这合逻辑么!

  “奴婢不记得此人,”半枝和越长溪一起长大,公主认识的人,她多半也熟悉,并不记得和卫良有交集。半枝忧心忡忡想了片刻,忽而不忿,“公主万金之躯,碰他是他的荣幸,卫良那是什么表情。”冷冰冰的,活脱脱欠他钱似的。

  回宫不到半日,遇见的人,要么脑残要么古怪,九盛城的土特产是奇葩吧!难道她太正常,才和这里格格不入?越长溪万分心累,连气恼的力气都没有了,也懒得思考卫良今夜为何出现,反正不可能是想见她。

  她揉了揉太阳穴,“他在前朝我在后宫,左右关系不大,是敌是友,日后再说。”

  最后看了眼幽长的宫道,越长溪转身进门,跨过门槛时,她搓了搓指尖,琢磨着,话说卫良手好冰,可能是肾虚,所以脾气才特别差。

  吱呀一声,厚重的宫门闭合。转角处,无人看见的地方,卫良面色冷肃,他缓缓低头,抬起那只被公主碰过的手,五指展在眼前,凝望许久。

  *

  清晨,帷幔遮掩的黄梨木床上,越长溪悠悠转醒。她打着哈欠,闻到一股清新浅淡的香味。

  ……香味?越长溪一怔,迷迷糊糊思考,“哪里来的香味?”难道自己终于和所有穿越女一样,进化出体香了?还是在白云寺住三年,香火熏入味了?

  半枝听到动静进来,恰好听见这句话,拉开窗帘道,“公主喜欢么?是山丹百合,乌草刚从花房取来。”

  窗帘大开,阳光如洪水般倾泻而入,越长溪伸手挡住眼睛,脑子没转过来,“乌草?

  啪嗒——花瓶放到窗台上,半枝转动瓷瓶,让花苞对准阳光,“乌草呀,昨夜督主带来的小太监。奴婢不敢让他近身伺候,打发到院子修剪花枝,他倒是机灵,知道怎么讨人欢心。”

  宫女们鱼贯而入,捧着毛巾脸盆,伺候公主洗漱。越长溪撩起一捧清水扬在脸上,整个人清醒过来,“他怎么样,有没有问题?”

  “干活利落,也不乱打听,奴婢瞧着,是个好孩子。好像真是来报恩的,对您很是崇敬喜欢。”递过帕子,半枝压低嗓子道,“目前看,应该是干净的。”

  公主看上去备受宠爱、风光无限,内里不知多艰难。十几年来,皇后的明枪暗箭一直没停过,送来的宫女太监,有问题之人数不胜数。如今留在身边的,都是超过十年的老人,像乌草这类,不得不防。

  “背景干净最好,至于报恩喜欢什么的,听听也就罢了,千万别当真。”世上也许有纯粹的情感,但绝对不包括皇宫。在九盛城,夫妻、兄弟、父子尚且互相厌恶互相防备,更别提主仆。在后宫谈感情,纯属浪费时间,都不如谈发展社会主义申国,后者可能性还大一点。

  越长溪略过这个话题,坐在梳妆台前,懒洋洋道,“今天都有什么事?”如果没事,就不盘发了,长发及腰是真好看,头皮也是真疼。

  半枝掐着指头清点,“皇上今早下旨,让您多休息,所以不必急着拜访妃嫔,只剩一件要紧事,十二监和六局的掌事今天要来。”

  昨晚申帝下令,宝宁公主代皇后协理六宫。可命令是死的,人是活的,掌事们各个都是人精,知道宝宁公主和皇后不睦,怕殃及池鱼,又怎么可能真心实意听话,只会阴奉阳违、敷衍了事。

  想到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困难,半枝不由叹气。镜子里面,越长溪也在叹气,她心疼地碰碰自己的脸,“哎,还是要盘发,我以为能休息一天呢。”

  半枝:“……”公主,您清醒一下,现在是担心这个的时候么!

  *

  越长溪当然清醒,永和宫偏殿,她笑吟吟坐在主座,温和而不失威严。

  “哦?张公公不如给本宫解释一下,为何不方便?”

  大殿中央,站着十二监掌事太监、与六局掌事姑姑。他们全部低着头,表情惶恐,看上去十分紧张。

  而公主身后,半枝神色愤愤。她知道六宫权柄不好拿,但万万没想到,这帮人竟如此胆大。

  事情是这样,知道掌事们要来,越长溪便下令,命他们带来今年的账本。众人答应得好好的,转头来永和宫时,竟然只有十个人听令,六局更是一本账本都没有,还有人推脱不方便,他们是认定公主好欺负!

  实际情况和半枝想的差不多,昨夜,皇后已经给各掌事传言,暗示他们使绊子。她虽不受宠,但母族得力,又经营后宫十年之久,笼络了不少人,依附她的掌事自然全力配合。

  内宫监掌印张保全就是其中之一。

  他表面低着头,眼中却满是不屑。不过是个黄毛丫头,竟然来和皇后争权,不知哪来的自信。

  他掐着手指,阴阳怪气开口,“公主有所不知,临近年关,正是抓紧采办的时候,这账本啊,必须时时捏在手心,不能有一点差错。并非故意不给您,而是真不方便呐!不如等年后,奴才理好账,您再过目。”

  所谓年后,就是年后用假账糊弄她,或者永远都不会拿来,这种手段,当她傻子呢!越长溪心里冷笑,脸上却愈发温柔,“如张公公所言,确实不方便,六局也是如此?”

  掌事姑姑们暗中对视一眼,回道,“是。”

  越长溪:“既然如此,本宫便不要你们的账本。”

  见她没有追究的意思,姑姑们顿时松口气,张保全也拱手,“公主英明,”呵,果真是黄毛丫头,软弱又好糊弄,随随便便就打发了,也不知皇后娘娘担心什么。

  越长溪抿口茶,将众人表情尽收眼底,自然也看见张保全眼底的不屑,她忽然轻笑,“账本而已,你们没有,本宫这里恰好有,不如诸位一起来看看。”

  在掌事们或困惑、或不安的目光中,越长溪掀开手边的软布,露出里面的东西。

  原来左手边的桌子上,放着一摞厚厚的蓝色册子,她挑挑拣拣,从里面挑出一册,递给半枝。

  半枝翻开一页念道,“围屏二十五扇,床榻十三张,桌柜七十个……”

  清脆的声音传遍永和宫每个角落,张保全开始还不在意,几个数字过后,他脸色倏而一变。等等,这似乎是内宫监上月的采买记录,怎么会在公主手中?

  不,肯定是巧合,只是公主用来吓唬他,张保全抱着侥幸的想法,安慰自己,然而半枝每念出一个数字,他脸色便白上一分,冷汗都快浸湿后背。他近乎昏厥,惶恐不已,怎么会这样!每个数字都是真的,这些账目不假外人之手,公主怎么会知道,难道内宫监有奸细?那他做过的事,不是全都暴露了。

  不管对方如何震惊、惊惧,越长溪一直噙着笑,等半枝念完,她接过册子,慢悠悠开口,“十一月,内宫监采买共银一千五百两钱3分2厘4毫3丝7忽5微,张公公却支了三千两,不知其余的银子,去哪里了?”

  永和宫内温暖如春,公主的声音也温和柔软,张保全却像站在雪地中,从里到外都是冷的。他脸色灰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公主恕罪。”

  “……”

  越长溪:周美人这样说,张公公也这样说,一点新意都没有,难道‘公主恕罪’是后宫必背五百条词汇?

  “张公公为何跪下,本宫只是好奇罢了,”她状似不解,拂过管事们交上来的账本,“可惜内宫监的账本不在,否则,对比一下,张公公就能解答本宫的疑惑。”

  话说到这步,张保全如何不知道,他不仅掉进公主的陷阱,还被逼到绝境。如果拿不出账本,说不出银子数量为何对不上,一旦公主和陛下汇报,等待他的只有死罪。

  该怎么办?张保全一头冷汗,绝望到极点。对了!他忽然灵光一闪,还有皇后!皇后一定会保自己,毕竟亏空的银钱,大多进了坤宁宫。

  张保全心里一横,“奴才、奴才这就去拿账本,定会给公主一个交代。”他这就去找皇后,皇后肯定有办法。

  越长溪身体前倾,微微蹙眉,仿佛在关心对方。她体贴确认,“公公可不要勉强。”

  张保全咬牙道,“能为公主解惑,是奴才的福分,怎么会勉强。”

  “那就好,”越长溪靠回椅子,语气十分遗憾,仿佛遗憾对方这么快改口,她还什么都没做呢。

  张保全听出其中言外之意,差一点又昏过去。

  最难搞的那个已经像隔壁吴老二,只会哆嗦,越长溪轻松不少。她一手搭在册子上,眉眼弯弯,“下面该看哪一册呢?”语气天真纯然,仿佛挑选玩具的孩子,而不是当众揭开别人的罪证。

  冷汗唰一下流下来,掌事们彻底慌了。他们之中权利最大的就是张保全,他都自身难保,更遑论他们这些小喽啰。

  想到这里,掌事们争前恐后开口,生怕慢一步,公主不高兴,会拿他开刀。

  “奴婢这就去取账本。”

  “奴婢也是。”

  没带账本的八位掌事,并非全是皇后亲信,有人只是墙头草,想观望一下。如今,他们只恨昨天的自己,为何猪油蒙心、听信皇后的话。

  表忠心的话此起彼伏,在众多惶恐的视线中,越长溪慢悠悠喝着茶,并不言语。等他们一个个吓到不行,她才含笑开口,“那本宫等着诸位的消息。”

  公主笑意盈盈,温柔的表情和开始时一模一样,只是现在,没有一人敢轻视她。桌上的册子那么厚,谁敢保证里面没有自己的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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