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能够显摆自己的场合,许玖玖定然不会错过的,至于秦骁,他这么爱喝酒,而彩头里,其中太傅最为珍爱的是三坛琉清醉,言是邱琰儿出生之时埋下的,十六年陈酿,醇香诱人。
醉鬼肯定不会错过的。
他们二人的路线会在一个专门卖螃蟹的大酒楼相遇,樱桃连夜打听了,那个路口热闹拥挤,发生点什么,再容易不过了。
魏菱星和樱桃就藏在那个卖螃蟹的大酒楼里,找了个靠窗的位置,隐秘的观察着。
不出片刻,丞相府家的马车果然经过了,许玖玖盛装打扮,弱柳扶风一般,被她的贴身侍女蔚心扶了下来,她环顾了一下,视线定格,面上浮上一丝喜色。
顺着那个方向看过去——
魏菱星冷笑了一下,是了,就是那个嘴巴坏的要命的家伙。
秦骁今日穿了一身墨色锦袍,头发高高束起,有几缕散散的落在鬓边,行走之间,锦袍隐隐在阳光下浮出银色云纹。
走的慢慢悠悠,很是悠闲。
许玖玖面上浮起一丝红晕,走到旁边一家卖首饰的铺子跟前,笑的温婉得宜,不知和身边的蔚心说些什么,等秦骁快走到马车边上的时候,许玖玖也立马往马车的方向走。
魏菱星见状,赶紧带着樱桃往外跑,隐匿在了旁边的摊位处。
说时迟那时快,许玖玖娇滴滴的,“哎呦——”
就要往秦骁那处歪。
魏菱星瞪大了眼睛。
樱桃心想:好土的手段
可秦骁唇角一扯,伸出一根手指,抵住了许玖玖的额头。
“别装了。”
许玖玖泫然欲泣,揉了揉眉心,委屈道,“我没有……”
做戏做全套,她福了福身,“还是多谢你。”
说罢,许玖玖转过身欲走。
刚走了两步,她又偷偷回头,想看看秦骁有没有打消疑虑。
结果,一抬眸,正对上秦骁似笑非笑的眼睛。
许玖玖落荒而逃。
魏菱星恨铁不成钢。
许玖玖针对她的时候一套一套的,怎么泡个男人就这么废物呢?
没关系,一次不行,还可以制造别的机会!
悄悄的,魏菱星动了。
看戏看完了,她也该回宫了,一边撮合着秦骁和许玖玖的姻缘,一边还得找父皇磨磨嘴皮子。
熟料,她刚走出一步,身后极近的位置,传来懒洋洋的声音,“魏……菱星。”
尴尬的回头,就见秦骁挑眉看她,面上带着讥笑,“你是叫这么个名儿吧。”
“你脑子跟你哥生反了?”
说罢,他压根没给魏菱星回嘴的余地,抬手在她额前一寸停下。
“哒。”
弹了魏菱星一个脑瓜蹦。
“下次换个手段,爷没这么傻。”
魏菱星嗷的一声捂住了额头,疼的眼冒泪花,“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
头好不容易不疼了,秦骁又不见了。
会轻功了不起吗!
樱桃眼见公主疼的泪汪汪,急忙递给魏菱星一个刚刚去酒楼弄好的冰手帕,说道,“不疼不疼,乖乖吹吹哦。”
魏菱星此时乔装成普通人,倒也不怕被笑话,埋首扑进樱桃胸前,嘤嘤哭了一会儿。
呜呜呜,真的好痛。
果然戏文里说的都是真的,爱喝酒的人好多都是暴力狂!
哭够了以后,魏菱星抽抽鼻子。
嗯……樱桃还挺大的。
-
星粹宫,魏菱星换好了宫裙,半趴在床上沉思。
下午回宫的时候去找父皇了两三次,都称忙,直接拒之不见。
魏菱星便知道,父皇要她成亲的决心到底有多强烈。
长吁短叹了一会儿,樱桃进来,喜滋滋的说,“公主,给您说个搞笑的事!”
“什么事?”
魏菱星有气无力。
“今日不是春诗集最后一天吗,太傅大人好手段,听闻那头彩,琉清醉竟是为邱琰儿小姐择婿的!”
略想了想,倒也很合理。
春诗集里,王公贵族,寒门才子都去参加了,能得头彩的人,定然是人中龙凤,邱琰儿已经十六岁,借一场盛事,定下邱琰儿的归宿,也算是一桩美事。
“何人?”
魏菱星随口问。
“秦骁秦将军!”
?
魏菱星难以置信。
“秦骁不是文盲吗”
樱桃眉飞色舞,“最后一个题目是社稷,听说秦将军在房顶随口吟了一首《归山赋》,惊为天人。”
“可太傅出来寻人的时候,一见是秦骁,脸都青了。”
若是秦骁没有婚约,那定然是上上之选,可陛下才指了婚,那就不成了。
那三坛琉清醉自然被秦骁带走,太傅的如意算盘也落空了。
“竟然不是个文盲。”魏菱星沉浸在震惊中。
看来谣言不可信。
纵使如此,魏菱星依然知道了秦骁究竟是个多么恶劣的人。
“樱桃,你去求证一下太子哥哥,问问秦骁到底吃哪一套,怎么他才愿意退婚。”
樱桃领命退下。
-
东宫
秦骁躺在一棵树上,手里正拿着今日赢来的女儿红。
魏洲寒在树下的石桌推棋,淡笑,“你倒也真敢要。”
“帝都谁不知道邱太傅在为女儿择良婿,你这琉清醉,喝着不扎嘴?”
秦骁一只手枕在脑后,不以为然 ,“凭本事赢的,扎什么。”
魏洲寒不可置否,落了一子。
半晌,秦骁闲闲道,“今儿在外面,看见你妹妹了。”
魏洲寒挑眉,“这丫头又出去了?”
秦骁想到今日,语气有些好笑,“不光看见了,我还弹了她一个脑瓜蹦。”
魏洲寒:……
“然后?”
秦骁灌了一口酒,半笑半挤兑的:“不是我说兄弟,你和你妹妹是亲兄妹,怎么智商差的这么大?你知道她今儿出去干嘛了?”
“丞相家的嫡女,来我这碰瓷,被我挡回去了,你家丫头就在旁边偷看着呢。”
秦骁声线慵懒,随手抿掉唇角渗出的酒,“我估计,许家的来碰瓷,十有八九也是她捯饬的。”
魏洲寒神色未变,似早已习惯,“我妹妹从小娇养,心思单纯可爱,没坏心眼,你就这么往她头上弹?”
说到最后的时候,有意无意的往秦骁那瞥了一眼。
秦骁察觉到不善,只觉得背后一凉,讪讪的摸了摸鼻子。
差点忘了,魏洲寒这家伙表里不一,黑心黑肺不是善茬。
回想一下,自己下午的时候,下手似乎是重了些。
不由哂笑,“失策,我晚些去补救一下。”
“晚些?”魏洲寒似在专心推演棋盘,头都不抬,“宫门快落锁了。”
秦骁笑了一声,目光熠熠如炬,“放心,这天底下还没有拦得住我的地方。”
正在二人说话之际,东宫侍女进来禀告,“殿下,公主身边的樱桃来了。”
魏洲寒淡嗯一声,收了子,说道,“让她进来。”
樱桃垂着头进了殿,乖乖行礼道,“奴婢见过太子殿下。”
魏洲寒看见樱桃,眼里便染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嘴上还是云淡风轻:“起来吧,何事?”
果然,樱桃先是往太子那看了一眼,又飞快的往树上看了一眼,顿时安静如鸡,嘴巴闭得死死的,怎么都不肯说。
魏洲寒见状,唇角微勾,“行了,你也赖在我这半日了,该回了。”
秦骁看了一眼樱桃,拎着琉清醉的坛口起了身。
哟,告状的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