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定国公世子。
秦王世子拔了剑,定国公世子也拔了刀。
他们人数瞬间远在禁军之上。
那两位世子都笑了起来。
“只好送你们与章纪堂一起上路了!”
话音落地,院中冷肃之气一荡,短兵相接。
“王姬,我们怎么办?!不能让首辅被奸臣所害!”
沈如是闻言,转头向被围住的院落看去。
院子里静得异常,她看不到那人,却不由自主地感到一股悲凉从脚底而起。
他领皇命维护着芒朝的国泰民安。
眼下,却要被一众奸臣所害吗?
沈如是攥紧了手。
她刚要下令救人,忽然被人叫了一声。
“夫人!”
这一声唤得她耳边瞬间炸开,转头看去,竟然是葛效。
“你怎么在这?!大人呢?!”
“大人就在院中,夫人请随我来!”
院外的刀剑相接声铿锵入耳,沈如是不敢停留,立刻随着葛效从小门进了院中。
四野昏暗,唯独厢房里点了一盏明灭不定的小灯。
沈如是在孤寂的灯中走了进去。
房中男人负手而立,背向着她。
身形比上一次见面清瘦了许多,衣衫颇显松垮。
他未着平日锦衣,只穿了一件素衣布衫。
哪里还有权臣首辅平日里的风光模样?
沈如是鼻头酸的厉害了起来,她想开口,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抿紧了嘴,倒是背向她而立的男人低声开了口。
“你不该来。”
他开口便是此话,沈如是酸酸的心忽的被一刺。
“我怎么不该来?你救了我们涿月族,我就该来救你!”
她这般说,男人仿佛怅然一般地“哦”了一声。
“是吗?原来阿云那王姬是来在我死前,还上欠我的人情了。”
这话更刺人了。
素来都是沈如是刺他,没想到也有被他刺到的一天。
这一句刺得她鼻头的酸意上涌,可他接着又说了一句,“如此倒也不必了,这里乱得很,你走吧。”
沈如是睁大了眼睛。
可他始终连头都没有回,更没有看她一眼。
仿佛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他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曾有,就要这样失望地离开了。
酸意在沈如是意识到他的失望的那一瞬,齐齐涌入了眼眶。
院外的打斗声越发强烈了,仿佛下一息禁军就已经抵挡不住。
她眼眶热得厉害,嘴上却硬不下去了。
“我不会自己走的,要走你跟我一起走。”
她这般说,男人还是摇了头。
他侧过头向窗外望去。
“跟你走,然后呢?你还了人情,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离开了,那我呢?朝廷已经不再信我,孤身一人在世间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他说到此处一顿,终于转身看了她一眼。
“所以,你何必要把我救走?我不要你报恩,你还是走吧。”
他说完,抬手,送客。
沈如是定定地看住他,一息两息。
房内的小灯忽然暗了一下。
下一息,沈如是突然上前冲进来他怀里。
“章纪堂,我不是来报恩的!我是来答应你一辈子的契约的!你跟我走好不好?!”
话音落地,昏暗的小灯突然亮了回来。
火光映在章纪堂眼中,映出他看向她的眼神中,爱怜里点点的笑意。
他抬手,将主动抱住他的姑娘,紧紧扣紧了怀里。
他声音低哑而沉定,沉定中有轻轻的笑。
“你说的话,我可都记下了,阿云那。”
第37章 落定 真真正正的一辈子的契约。……
“你说的话, 我可都记下了,阿云那。”
章纪堂的声音在沈如是头顶响起的这一瞬,沈如是便生出一种不太对劲的感觉。
她不禁抬头向他看去。
男人怀中的味道在她鼻尖轻蹭, 他嘴角微微勾起的笑意如同房顶的月牙。
没有什么十万火急, 命悬一线,有的只是他的胸有成竹, 一切稳妥。
沈如是眨了眨眼。
男人笑着问她, “怎么了?为夫相貌这般不凡, 惊着你了?”
沈如是:... ...
看来她真的上当受骗了。
她准备把他推开,但稍稍用力抵在他胸口,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男人的手干燥温暖, 将她在夜风里浸凉的手团团握在掌心。
“要去哪?你说了要同我在一起一辈子的。”
沈如是:... ...
上当受骗时候许下的承诺,也算数吗?
可她没说出口, 就在男人怀里不知是不是贪恋那熟悉的气息,没再推开。
他的笑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
是好看的,沈如是默默地想。
但下一息,他突然按住她的腰, 俯身到了她脸前。
她心下气息一滞,温热的唇碰到了她的唇角。
沈如是有种周身气血都不再运行的感觉。
倒也不完全这般, 这些气血都向脑袋里涌了过来。
她怔怔地睁着眼睛。
那水亮的眼眸中清晰地倒映着章纪堂的脸。
章纪堂越发笑了起来,唇边却放肆开来,让她迎接下一瞬的攻城略地。
... ...
直到怀中的人儿身子有些发软,章纪堂才堪堪饶过了她。
外面的刀剑相接声渐渐散了, 又在某刻终结。
章纪堂缓缓扶着怀里的人, 一面搂住她的腰,一面捧起她的脸。
她眼中尽是云雾,章纪堂直想将她立刻带回府里, 从此再不放她离开了。
可门却在此时被推开一条缝,有个人侧身向里看了进来。
明黄色的衣摆飘进来一片。
章纪堂刚瞧见,那门外的人便赶忙咳了一声。
“朕可什么都没看见。”
沈如是在这一句中立刻回来身,章纪堂无奈地叹了口气。
沈如是在他身后理了理自己不受控的面部表情,房外的那位不再偷窥,信步走了进来。
章纪堂施礼,“皇上。”
沈如是没想到以这种情形见到芒朝的皇帝,也跟在章纪堂身后行礼。
赵赋抬手将他们的礼免了。
“本也是朕打扰了,打扰了。”
沈如是的耳朵止不住烫了烫。
章纪堂清咳了一声,提醒赵赋要有为君的体面。
赵赋嘴上收敛了,眼中却还戏谑地看着章纪堂。
章纪堂没办法,只能自己开口问及外面的事,“没想到皇上竟御驾前来,不知秦王世子和定国公世子可都伏法?没惊着圣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