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可是在想那算命的所说的话,丛林过半,榕树粗枝,美人酣睡,尔之良缘,嘿,殿下,咱不如信他一回,就看看那树上到底有没有美人。”
“若真有美人儿,殿下便带回去,正好解了京城‘燃眉之急’。”
将军听贺北城问行到了何处,便想到了那神算子的古怪言论,遂调笑道。
当然,他这话全然是玩笑,他可不会认为那树上真有美人,就算有,也是一个圈套。
络腮胡将军眯起眼谨慎的巡视四周,这一路,他们遇刺客无数,谁知道前头等着他们的是美人,还是有毒的美人蛇。
贺北城没搭理他,只让小将军去前头留意沿途有无榕树。
师傅不会闲的从天山下来就为找他逗个乐子,这多半是给他找了个什么麻烦。
半柱香后,大军突然停下,小将军急匆匆打马来报:“殿下,前头确有一榕树,树上似是有位姑娘。”
贺北城凝眉,无声一叹。
果真,是给他找了麻烦。
“殿下!属下去看看。”络腮胡将军见贺北城打了车帘欲前往,忙谨慎的拦下他。
世上哪有这般巧合之事,多半又是冲着殿下来的杀手。
贺北城摆手,温淡道:“无妨。”
络腮胡将军还欲说什么,却见贺北城已脚尖点在马背飞身向前,朝着队伍最前头那颗榕树而去。
络腮胡将军担忧不已,忙打马跟上。
等他停在榕树下时,太子殿下已立在榕树粗枝上,半晌未动。
周围将士皆仰着发酸的脖子,努力张望。
“怎么回事。”
“不晓得呀,殿下上去后就盯着那上头的人一动不动了,小的们也不知这是怎么了。”
士兵口中一动不动的太子殿下,确实是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躺在粗枝上的小姑娘。
小姑娘一身红裙,纤细的腰肢上挂着一串玉色铃铛,肤色白皙,眉目如画,朱唇不点而红。
尤其眼尾间那一颗红色小痣,衬得她像是山间妖精,惑人而不自知。
“殿下!”
脖子扬的有些酸,络腮胡将军忍不住唤了声。
贺北城眉头皱成一团,师傅怎给他找了这样的麻烦。
良久后,太子殿下低声一叹,隔着衣袖揽着小姑娘的腰身,飞身回了马车。
望眼欲穿的将士们只来得及看得见红蓝相间的身影自他们头顶掠过,还有似是铃铛相撞发出的清脆声音。
络腮胡将军错愕:“……”
这红衣姑娘该不会是什么山间精怪,来摄人精魄的吧。
否则他们向来不近女色的太子殿下,怎么会突然一反常态盯着人家瞧那么久。
还把人带回了马车?
第2章 娇娇
唐娇娇半梦半醒间,懒懒的翻了个身,然后便感觉自己落入一片带着香气的软榻里。
她吸了吸鼻子。
唔,这味道真好闻,像寒冬腊月的红梅香。
然,软榻似是想要离开她,唐娇娇急忙手脚并用的缠上去,她还没闻够,也没睡够。
片刻后
嗯?不对,软榻怎么这么细,捏着还有肉感。
唐娇娇一滞,睡意散了大半。
肉感?
唐娇娇猛的睁眼,眸里寒光乍现,她抱着的是个人!
是谁这般大胆,敢上她的床榻。
小姑娘眼神一扫,如刀子般锋利,与刚醒来的娇憨判若两人。
很快,她便明白过来自己是在一辆十分华贵的马车里。
唐娇娇皱眉,记忆逐渐复苏。
她被潇香暗算后,逃出了宫,然后在山下遇见了师父。
师父替她疗伤,给她喂了一颗药,不久后她便觉昏昏沉沉,迷糊中听师父说让她在树上调息,他去去就回。
可是,眼下她是如何会在这马车里的。
宫主很茫然,她,被劫持了?
掌心翻动,内力提不上来。
唐娇娇闭眼,杀意波动,潇香这个狠心的女人,完全是对她下了死手!
突然,头顶上突然传来一道如珠玉碰撞般悦耳的声音:“醒了。”
唐娇娇一愣,指尖轻轻旋转,有银针乍现。
“可以放开了吗。”
还不待唐娇娇思索如何脱身,那道好听的声音又传来。
温和中带着浅浅的怒意。
唐娇娇蹙眉,缓缓抬头。
然后,宫主呆了。
喔,这是什么妖精,生的这般好看!
“姑娘?”
贺北城的声音愈发冷冽。
他对这种几近痴迷的眼神习以为常,但在这种情况下被人这般放肆的盯着,再好的脾气也会有几分不虞。
况且,他的脾气不见得多好。
唐娇娇终于被他冷到骨子里的声音唤醒,这才发现自己正手脚并用的绕在他的身上,搂着他的腰,枕着他的小腹。
腊梅的香气萦绕在鼻尖。
唐娇娇恍然,原来那个很香的‘软榻’是他。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立刻将人放开,然后快速离开这里。
可行动却并不听她的理智。
唐娇娇眨眨眼,这么好看的妖精,没道理会劫持她。
她如今内力全无,多半是因为潇香给她下的毒所致,眼下潇香的人正在四处追杀她,她若回宫,便是自投罗网。
可不回宫,她两袖清风又没内力,不能劫富济贫,便不可能养得起自己,且若是碰上潇香的人,她必死无疑。
这个妖精对她没有杀意,且看起来很富贵,若是能赖上他,或许可度过眼前危机?
唐娇娇咬咬牙。
怎么样才能赖上他呢。
片刻后,唐娇娇动了动手指,手中柔软还在,她仍旧扑在他的怀里。
唐娇娇眼里划过一丝兴味。
贺北城将唐娇娇的神态尽数看在眼里,小姑娘睫毛很长,很有灵气,但那双黝黑的眼珠子转的太快,太狡黠,显然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若是旁人,他早已没了耐心。
可她,是师傅交给他的。
且他摸过她的脉搏,内伤未愈,还中了毒,他若一掌下去,她便要去投胎转世了。
腰间传来一阵酥麻,贺北城皱眉看去,却见那葱白如玉的手指正在他腰间揉搓。
“……”
贺北城眼神骤冷,忍耐到了极限。
正要发作时,却见怀里的人突然抬头,眨着一双清澈无辜的眸子看着贺北城:“我失忆了,你是我夫君吗?” 贺北城手指一顿。
失忆,夫君?
外头的小将军听见这话,惊的睁大双眼,看向络腮胡将军,一脸无措。
夫君?!这姑娘怎能信口胡说。
络腮胡将军皱眉,他本以为是个刺客,却没想到竟是冲着太子妃之位来的?
贺北城自然不信唐娇娇的话。
若真失忆了,怎会一醒来就对他起了杀意,又怎会有那般灵动的眼神。
他略微思索后,明白了个大概。
若他猜的没错,她应当是遇到了麻烦,眼下无处可去,也无法自保,便想寻他庇护。
至于师傅把她托付给他,她应当不知情。
否则应该直接表明身份,而不是用如此漏洞百出的谎言想要留在他身边。
贺北城垂眸。
她既与师傅相识,又被人追杀,想来应是江湖中人。
江湖儿女,不拘小节。
所以,他们或许可以合作。
只是,她竟不好奇她是如何会在他的马车里,也不怕他别有用心?
宫主会怕么,那自然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