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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那个声音响起的时候, 柔之以为自己是听错了。
虽然只是半年多,但仿佛分别数年之久,那声音既熟悉又陌生, 陌生是因为跟之前离京时候的少年嗓音有些许不同了, 熟悉却是一种发自骨子里的无法磨灭的记忆。
柔之回头,果不其然看到一道身影出现在书房的门外, 光在他的背后摇晃,她一时竟看不清谢西暝的脸。
沈柔之只能先闭了闭眼睛又重新睁开,她对上了一双压着恼火的微冷的眸子, 眸光刀锋似的凛冽闪烁。
迎着这样冷冽的目光,柔之的心里反而响起一声欢呼似的, 数月来对谢西暝的惦记跟思量在心底叠成层层的阴云,如今才像是春暖花开似的, 那阴霾也随之一扫而光。
“小西?!”柔之惊喜地叫了声,转身就要迎过去。
一只手拉住了她,把她牢牢地囚禁在原地。
柔之回头,看见徐麒臣沉静的双眼,他的手握着她的手臂, 他一言未发,但是手劲说明了一切。
与此同时,门外有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数道身影将谢西暝围在中间。
谢西暝扫了眼周围的众侍卫, 冷笑。
然后他的目光落在徐麒臣握着柔之的那只手上, 实在碍眼的很,想砍下来。
谢西暝冷笑:“你以为这些人能拦得住我?”
“我知道小郡王有本事把他们都杀了,”徐麒臣面不改色,一派淡然:“这别院里的侍卫只有二百三十个, 你若喜欢,尽管杀。”
他嘴上说的轻描淡写,目光却投向沈柔之。
徐麒臣的侍卫自然是拦不住谢西暝的,而谢西暝也的确有能耐把他们都杀了。
但就算谢西暝有能力这么做也喜欢这么做……沈柔之却绝对不会喜欢。
他是吃定了这点。
果然,柔之已经着急地叫了出来:“小西!”
她没有说下去,眼神已经替她说了话。
谢西暝当然明白柔之的意思,又看看徐麒臣,哑然失笑。
看着徐麒臣好整以暇的做派,谢西暝也了然了徐大人的用意。
不错,徐麒臣想的很对,谢西暝虽杀人如麻习以为常,但非到万不得已,他绝不会当着沈柔之的面儿把场面弄得难看。
此刻柔之试着挣了挣手臂,纹丝不动。
她只能看向徐麒臣,耐着性子问:“徐大人,你到底想干什么?”
徐麒臣道:“我刚才问你的话,你欠我一个答案。”
“你又何必问,难道你不知道?”柔之想都没想,皱眉而肯定地回答:“不可能。”
徐麒臣的手上多用了几分力,他并没有想故意伤她,这股力道只是在亲耳听了她的回答后下意识的反应而已。
柔之觉着疼,她忍耐着咬了咬唇。
徐麒臣的手像是什么铁镣铐,只要他愿意就会轻而易举地捏断她的手臂,但柔之担心的不是这个。
她看向门外。
谢西暝出现的虽突然,但徐麒臣自然早有准备,如果谢西暝按捺不住动了手,结果很可能是两败俱伤,甚至血流成河遍地尸首。
尤其是这件事是因为她而起,哪怕是伤到一个人都是她沈柔之的罪过,她可不想平白无故担这些罪孽。
于是柔之仍旧克制地看着徐麒臣,奇怪的是,此刻她居然想到之前自己给迷晕后做的那个梦。
一想到那个带着晴光的梦,柔之的心无端跟着安了些:“徐大人,你是天下为重心有大志的人,别为了区区儿女私情毁了一生的名节跟所图。”
“儿女私情?”徐麒臣淡淡地重复了一句,又道:“柔柔,你大概不知道吧,事到如今,已经不仅仅是什么儿女私情了。你难道真的不清楚……他去西北做了什么?”
柔之的心突突地跳了跳,她扫了谢西暝一眼,却见他反而好整以暇地抱了双臂在胸前。
这大半年不见,谢西暝长高了,气质也更加的出众,像是淬炼过千百回的剑,像是搏击过长空的鹰。
“你什么意思?”沈柔之问。
徐麒臣道:“你不妨让他亲口告诉你。”
他的目光里透出一点挑衅之色,看向了谢西暝。
谢西暝冷冷一笑,满不在乎的:“徐麒臣,不用说这些冠冕堂皇的大话,你要跟我斗,那就放马过来便是了,如今你是用柔柔来要挟我?你就这点手段?”
徐麒臣也随之一笑。
他当然是要跟谢西暝斗的,胜出的人当然会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而“战利品”里必不可免的还有一个沈柔之。
只是虽然对柔之势在必得,可是如今的情形——把柔之囚禁于别院,其实不是徐麒臣的初衷。
他只是给自己的学生楚王摆了一道,但此时此刻他像是骑上了老虎的背,着实的骑虎难下,而且面对谢西暝指控的时候,他的自尊自傲也绝不会让他把楚王抬出来为自己辩解,何况那么做只能让他显得小家子气,落于下风。
“你说错了,并非要挟,而只是旧梦重温,夫妻重逢罢了。”徐麒臣是很会说话的,而且心思机敏,他不露声色地转移了话题,且正是个让谢西暝无法承受的话题:“小郡王你当然最为清楚。”
果然,谢西暝的眼神陡然一变,像是凶戾的猛兽给激怒的前兆。
周围的侍卫们不敢粗心大意,一个个手按刀柄,蓄势待发,他们都算是徐麒臣的心腹死士,就算死,也会护住主上周全。
沈柔之没料到徐麒臣居然敢公然这么说,招数实在有些阴损。
她的身体有些难以自制地在颤抖,是因为生气,也因为一点莫名地心惊跟心凉……他真的是不择手段了。
眼前所见又开始变得模糊,她知道那是不请自来的泪水。
她想镇定,又实在无法自持,但她若是先行崩溃,谢西暝却不知将会如何了。
柔之将手掌慢慢地握住了,终于她昂头望着徐麒臣,眼圈却止不住地红起来。
就在徐麒臣觉着意外的时候,柔之向着他身边走近了一步,她盯着徐麒臣的眼睛,低低地说:“你已经逼死我一回,是不是还想要第二回 ?非要我死在你跟前才甘心?”
徐麒臣的唇动了动,向来的巧舌如簧多智机变忽然没了用武之地,他看着柔之泛红的眼圈,心里所想到的是她唇角流血倒在自己怀中的样子。
那时候他曾不顾一切地发誓,如果能够换她无恙,不管让他付出什么代价都可以,但不管他如何尽力地祈求,都无法改变那个结局,他就像是一个徒手捞月的孩童,紧紧地攥住拳头想要握着,但手里留下的只有些许凉薄惨淡的水渍,如此而已。
“你知道,我不会……”最终,他有些朴拙地说出这几个字。
“那就放手,”沈柔之压住他的手腕:“或者,你喜欢一具尸首?”
在这一刻,徐麒臣的眼圈竟也红了。
他先是深深呼吸,像是要得到一些外力支撑,继而又缓缓吁出一口气,仿佛要让自己找回清明。
徐麒臣垂眸。
他曾经说过,柔之的名字带“柔”,性子也温婉如水,但他其实从开始就有所预知,沈柔之若是倔强刚强起来也是无人能及的。
沈柔之可以婉柔如水,令他爱不释手沉迷其中,也可以坚硬如铁、不,应该是玉,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玉!
当初因为木芙蓉结缘,他曾引用群芳谱里的批文:清姿雅质,独殿群芳,秋江寂寞,不怨东风。
她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徐麒臣一早就知道的。
前世谢西暝孤军深入四面楚歌,朝廷是得到边塞求援急报的,但却没有派出援军。
那天清早他将出门上早朝的时候,沈柔之还在沉睡,他特意回头看了看帐子内的娇人,望着她海棠春睡的睡容,他的脸上不禁浮出一抹罕见的温柔笑意。
昨晚上的餍足让他心情愉悦,忍不住伸出拇指轻轻地摩挲了一下她的唇。
不料柔之却陡然惊起。
她睁开双眼:“徐……”眼中然有点慌张之色,就像是一个熟睡的孩子给惊醒了,便慌里慌张地要找到最可靠的大人。
徐麒臣更觉喜欢。
谁知下一刻他的喜欢就给挫骨扬灰打入十八层地狱了。
沈柔之见他还在,松了口气,她拉着他的朝服衣袖:“俆公,俆公,还好你没有走,我有一件事想要……”
她居然是求他调兵去援救谢西暝。
原来那种如孩子般的神情,是因为要替谢西暝说情,甚至……
她昨夜一反常态的婉娈温顺,恣意逢迎,那时他还以为沈柔之开了窍,实在可怜可爱的很。
如今想起来,却难道、都只是为了讨好他、从而让他答应给谢西暝搬救兵这个目的?
徐麒臣动了怒:她竟当自己是什么?!
然后他又想到——原来沈柔之居然肯为了谢西暝做到这种程度。
当初目睹谢西暝想要亲近沈柔之的情形如一根刺似的翻了上来,要是先前只是谢西暝一相情愿,他或许可以当无事发生,但柔之的所作所为却让他发现,她很可能也是极喜欢那个人的,这意味就完全不同了。
向来骄矜的徐麒臣,怒发冲冠,乌云盖顶。
那时候的他,竟真心实意地希望谢西暝死在西北算了!
只可惜,死的不是谢西暝。
半晌,徐麒臣才涩声问说:“你真的恨我到这种地步?”
柔之愣了愣,转开头去:“那都是过去的事了。”
像是觉着这一句太简单了,柔之又道:“也不必都怪别人,那时候……我也不懂事。”
谢西暝在门口心火上升,见他们居然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叙旧”,暗中几乎咬碎了牙。
他不动声色间忽然双臂一振,竟把挡在自己面前的两把刀生生地振飞了,电光火石间已经疾风似的冲入书房,人没到跟前而猿臂轻舒,谢西暝一把拉住沈柔之的右手腕,往自己身边轻轻一拽。
徐麒臣正在心神恍惚的时候,还为用力,手中已经空空如也。
谢西暝一招得手,立刻把沈柔之紧紧地围在怀中,护食似的向着徐麒臣冷笑道:“徐大人,抱歉的很,你们一没有婚书二没行礼,还是少说那些不着边际梦话。柔柔是我的!”
众侍卫本要冲上前,见谢西暝并没对徐麒臣不利,一时面面相觑。
正在这时侯,院外却又有一员侍卫飞奔进来,看到书房外如临大敌的情形不免吓了一跳,但仍是训练有素地在台阶前跪倒,低头道:“大人,内廷的传旨太监来到门外,说皇上紧急传召大人即刻入宫。”
作者有话要说: 只要还有一个小可爱在,咬牙,加油冲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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