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没有化去,必然是赵依给她解了。
念珠的时候,尤酌肯定知道了,念珠她还带戴着。
尤酌没有正面回答,她只反问,“若是有人算计你,你不会恨她吗?”那便是恨。
自己对她做过的,她一桩一件倒是记得清清楚楚,她做的事情,她又可还记得。
郁肆没有说话,他看着尤酌吃阿枣糕。
对啊,他为什么不恨,他给尤酌化她的武功,是算计,无论如何,去问起初,尤酌卷他进黑门,就算是临时起意,难道不算利用他,不是算计吗?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没有夺她的性命,捏住她的命脉掐死她,为什么?
因为爱?何谓爱?
赵依说他不爱尤酌,只是占有,只是把她当成私有的物件,跟在她身边的同姓男子就是爱她了?
郁肆看着她不断蠕动的嘴,算计吗,她在他怀里的时候,在他身下,只是为了拖住迷惑他吗,难道就没有因为那个人是他的原因吗?
“酌酌对我,只是算计吗?”他淡笑着问,声线平缓,仿佛在询问一件鸡毛蒜皮的小事。
尤酌想和他打马虎眼,不提这件事情,可郁肆压根不让,他像是杠上了一般,过不去了,直言不讳问道,“当时在江南,你为何选我?我想听真话。”
沉默片刻,尤酌推开他的手,定定看着他的眼睛,“你追来这里,到底是为什么?”
“先回答我。”
他郁肆从来不打没有胜算的账,也不打没有底气的账,尤酌若是对他没有一丝丝的特别,他明天便不会出现在酒坊。
争,要争那个名头。
也要想清楚,当时为何而争,为尤酌,尤酌值得吗。
不仅要看,尤酌对他值不值得,亦要看,她想不想要她去争。
今日来此,为解惑,也是为了寻求一个答案。
说来可笑,伦理经学,道法寻真,他翻阅了二十年,数不胜数,没有解不了的道,二十年不长也绝不短,他竟然要在一个女子身上找答案。
将感情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么做,不是要任对方牵着鼻子走,那与交托生命有何区别。
面前的少女,嘴角沾着阿枣糕碎末的少女,她蹬鼻子上脸,玩的一流。
“别骗我。”他给她递来一块新的阿枣糕,还替她拢了拢身上歪垮的亵衣,将她的青丝理顺,就这么看着她水灵灵的眼眸子。
怎么会有人,盯着这么又纯又欲的脸看着他。
有些人,你纵着纵着,就放任了,打不得,骂不得,咬了一口,还要眼巴巴给她送药来。
郁肆摩挲着袖子里的药,迟迟没有拿出来。
侯夫人给她挑的女子,哪个不比她有本事,哪个不比她会懂得权衡取舍,进退有余,懂得如何做世子夫人。
但那如何,她们都不是面前的尤酌啊。
再懂的琴棋书画,品竹弹丝,再是如何惊华绰约,都入不了他的眼睛。
也就这样吧,美的绝伦的,平平无奇的,他算是挑了一个。
还算不赖的。
郁肆将她的靴子,归置位,直起身,将他来的痕迹全部抚平,掏出两个他捂了一路的东西,放到上面。
一串糖汁儿都快化了的糖葫芦,还有一瓶药膏。
檀香木制成的床榻框子拘了他的身高,郁肆弯着腰,也没看她,轻声细语笑着说了句,“罢了,明日,叫你姑姑下手留情一些。”
尤酌回过神的时候,窗楹合的犹如她一开始关拢的模样,要不是床榻上还放着的糖葫芦和药膏,真像是梦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大家投喂的营养液。
最近要考试啦
一堆的重点要背诵
总是很忙
所以,多多担待
放假就把之前欠的都补上~
老规矩,评论区抽人送红包呀~
不多,图个喜庆。
能不能收藏一下我的预收文《攻略霁月公子的那些年》
一定不会让大家失望哒~
文案有点废,后期改改
我用我的最贵重的头发跟大家起誓
一定一定很不错嘻嘻嘻~感谢在2020-07-28 21:07:19~2020-07-29 18:59:3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作者疯狂码字的手 20瓶;许滚滚 17瓶;戚柒77、杀生丸小公举、27650344、h、哈哈哈哈、不見君 10瓶;梨汁 9瓶;16608758 8瓶;玥影之婳 7瓶;二素、燃烛续昼、颜、枯枝g 5瓶;Z.X.、夏天、大猫 3瓶;无言千行、一绘、溜了溜了 2瓶;yay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5章
郁肆那厮大概本性是属狗的。
尤酌对着铜镜看她的脖子, 狰狞的牙口,就这么横在脉搏下去的位置。
即使昨天晚上擦了药,早上伤口结了痂,也没能好多少, 一看还能看的出来, 这是被人咬的。
挑了件领口高一些的衣裳, 遮都遮不好, 就这么若隐若现的, 反而更引人注目, 主要是她的皮肉比常人白那么一点, 江南的脂粉大多是桃粉色的, 极少有白成她皮肉肤色的胭脂, 她就是想扑个脂粉, 都找不着扑盖的。
“看见没有,你的疯爹, 人模狗样,日后你可千万别学他。”
尤酌摸着肚子自言自语。
翻箱倒柜许久, 她找到了去年姑姑送给她的龙华, 上好的皮毛领子,现在正值夏炎,外头那么热,捂着这条龙华,能给她热死,即使不死,脖子也不会好受。
尤酌跪在一堆衣裳里,发呆发愁,这可如何是好。
“叩叩叩, 尤酌,你起来没有,吃早饭了。”是尤坛给她送早膳。
小娘皮下意识用手遮住脖子,这厮要是看见她脖子上狗啃的痕迹,非得原地炸了不可。
尤坛还在敲门,小娘皮原本想装睡没起,他又开口说道,“我听见你舀水发出的动静了,不理我?再不说话,小爷直接进来!”
要不是她肚子里揣着一尊娇肉,她一定会把尤坛的头拧下来,当蹴鞠玩。
“你要干什么?”
“哟?听见小爷要进来,才吭声是吧?你在里面磨磨唧唧做什么,该吃早膳了,你饿死了我不管,别让姑姑觉得我这个后爹当的不好,开门。”
尤坛酝酿了一个早上的说辞,他一点也不想让尤酌看出来。
动不动就拿这件事情,翻来覆去的说。
捡钱占便宜的不少见,抢着当便宜爹的,她还是头回听说。
什么癖好。
尤酌撕了她的一身春纱料子裁的衣裳,打成两个卷,系在脖子上,确认看不出个什么,她才从衣裳堆里起身去开门。
“嚎什么嚎?”她侧过身子,让出一条道,瞪了他一眼。
舀个水都能听见,别不是在她放门口蹲了一宿。
神经。
尤坛面无表情,端着食盘,走进来。
尤酌瞪过一眼之后,懒得看他,乖乖吃饭,她不施粉黛,朱唇却不点而朱,居高临下的角度看过去,面相又乖又精巧,看起来还很嫩。
尤坛在心里暗骂,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怎么没看出来她这么合心意,那时候先下手为强,他就是小娘们肚子里正正经经的爹。
目光落在她的缠着纱衣的龙华上,尤坛先看看外面的艳阳,对着她说道,“大热天的,你围条龙华干什么?不嫌捂得慌。”
“要你管?”尤酌咽下一口汤,头都不抬。
她伸手拿包子沾糖浆汁儿,尤坛把糖浆汁儿的碗抢过来,“不用管也得我管,小爷不仅要管你一时,还要管你一世。”
上一次会武,哪个男人不过是趁着他不防备,出其不意才能一招制胜,如今他准备好了,也不怕偷袭。
没了身旁的随从,且看他今日如何揍他。
“管好你自己吧。”她连糖浆都懒得拿,直接就吃了。
显然又是没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
尤坛:“.........”
......
赵依来的时候,领了一个随从,郁肆跟在最后面,像是压轴的重头戏。
他的确有压场戏的本钱,那身量还有样貌。
典雅的酒坊都成了他的衬托。
他一个人来的,向真和清默在胭脂巷的院子里等着,他今日依然是一袭月白牙的直裰,玉树临风,一表人才。
他一进来,目光就落在柜台旁的尤酌身上,眸子里深情楚楚。
尤酌坐在一旁的高角椅上,抱着一本轶闻趣事的话本子,瞧得津津有味,翘着一双脚,晃来荡去,旁边放着一碟瓜子,眼神都没分给他一个。
郁肆给的药不错,她的脚已经消肿了,所以她套上了一双宽松的靴子。
整个人娇小玲珑,坐也不好好坐,她的脸耷搁在椅背上,一双眼睛目不转睛看着话本子。
郁肆扫了一眼,是小贩书摊子里,卖得最好的陈情词爱话本子,郁肆忽而想起尤酌在平津侯府时的胡言乱语,什么死鬼调调,郎中说过,与她经历之事所看书籍,都有关系。
所以她平时都看这些东西?郁肆挑了一下眉,难怪了。
尤坛看他瞬间不爽,他从一旁的台子走过来,挡到尤酌前面,梗着脖子说,“看什么看!”又捞了一把同等的椅子,坐在前面,将尤酌的身姿藏得那叫一个严实。
半边衣角都没有露出来。
他之前没有危机感,那是因为尤酌身旁清一色的男子,都没有他长得俊生得高,如今这个男人无论是从什么方面都压了他一截。
尤坛越看郁肆心里越觉得不顺眼,他生平最痛恨权贵世家,府宅后院姨娘成群暂且不谈,胭脂巷还要养外室。
权贵的花心眼儿比葵花籽的种子还要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