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不许想别的男人,生气也好,伤心也好,高兴也好,只要一直想着寡人就行了。”
“你要一直待在寡人身边。”
“不管今后发生什么,寡人永远不会放开你。”
*
周天子在逃匿途中,被吴国人发现,吴国早已投靠虞国,故向虞王汇报,虞王亲自带人追杀周天子,周天子走投无路,与虞王和翦美人对峙许久,最后于吴国月悬崖跳崖自尽。
据说周王室的传国玉玺,早已被周天子销毁,世间再无周王室的传国玉玺。
而大周王室最后一位天子,在临死时所说的话,除了在场的虞王和翦美人等外,天下无人可知。
周天子姬顾驾崩,周王室便彻底宣告覆灭。
存在于天下的反抗势力,在看到最后一丝希望破灭后。面对虞王的强势手段,不得不无条件臣服。
天下,这才真正地归于虞王。
......
自周天子驾崩的消息传到世间,已经过了有半个月。这其中又发生了无数的纠纷和厮杀,不管最后那些纠纷的结果如何,不管最后那些厮杀是否归于平静,这一切都与藏在吴国隐秘城镇中的翦氏本家无关。
离开月悬崖后,赵螭见翦姬心情有些微妙的低落,所以就带着她在吴国内游玩了一段时间,甚至还去了一趟越国。
等到翦姬恢复的差不多,天天腻在他身旁时,赵螭终于想起来到吴国的真正目的。
他立马修书,让人快马加鞭传到吴国翦氏本家,并带翦姬前往翦氏。
杨柳依依,麻雀叽叽喳喳,翦氏本家的宅邸幽静古朴,虽然不复辉煌,但一眼望去,仍可知其富有丰富的底蕴。
大门旁坐落两个石像,虽然有些裂痕,但仍然擦的锃亮。
铃铃铛铛——
不远处銮铃声响起,马蹄声清澈,向翦氏本家徐徐驶来。
守门的小厮眯起眼望过去,看到一辆奢华的大车像这边行来,但看规制,就知道里面的人应是尊贵至极。守门小厮愣了愣,竟不确定那辆大车是要到翦氏本家前,还是只是单纯的路过。
然而下一刻,车夫拉住缰绳,马鼻中喷出呼呼热气,小厮瞪大眼睛,这辆大公的车还真是停在了翦氏本家的面前。
难道是吴王想要重新重用翦氏了吗?小厮呆呆的,脑海里浮现出这样的想法。
那我等要迎接吗?小厮许久没有见到过这样规制的马车了,竟有些迷茫。
就在这时,护卫掀开车帘,一身形修长,穿着华贵的男人出现在视野中。
男人面庞俊美无比,只是他的气质阴戾,看着就有些让人害怕。
小厮腿一软,“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赵螭没有理那些下人,他伸出手扶住女郎的纤纤玉指。
翦姬握住他的手,轻轻飘飘离开了马车。
她刚下马车,就立马抬头看向翦氏的牌匾。
“翦氏主君在否?”女郎挂着轻柔的笑,轻轻问。
从没有见过这么美的女郎......守门的小厮却是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翦姬,接着还没有反应过来,翦氏的大门突然被一郎君推开。
“吱呀”一声,有些刺耳,可以听出推门的人很是着急。
“四郎!”出来的人小厮认识,他一下子就像找到了主心骨。
翦鹭却没有理小厮,他穿着上朝用的爵服,朝着赵螭就是躬身行礼:“恭迎天子!”
随着他话音落下,翦氏其他族人也跟着出来,整整齐齐,向赵螭俯身行礼:“恭迎天子——”
看到这样的情景,翦姬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翦氏为名族,而且是没落名族,这样的名族都有些清高,如果赵螭直接带着翦姬过来,在没有表明身份前,肯定会被他们嫌弃或者挑刺,毕竟赵螭要娶得,是翦氏的翦姬。
但看这幅光景,赵螭肯定是提前通知翦氏了。
赵螭说什么要带着她去询问翦氏的意见,其实根本就不是询问意见,只是单纯地来炫耀罢了。
翦氏族人都前来行礼,谨恭谦卑,看样子是不可能会有人说什么阻拦他迎娶翦姬的话。赵螭挑了一下眉,薄唇微勾,牵起翦姬的手,就向里面走。
翦姬没办法,只能任由他牵着。
这一路上,翦氏族人“天子”“天子”喊着,并且向赵螭和她行礼,翦姬不由得觉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曾经这些翦氏本家的族人,对她可没这么客气。
她无父无母,有的翦氏族人还传她是克父克母,长相妖孽,心思不纯。
若不是翦氏主君一直有暗中帮助她,在她离开翦氏老宅后,为她资助了不少钱财,翦姬才不会选择来翦氏本家。
只是翦姬看了一圈,都没有看到翦氏主君。
她不由得有些奇怪,问前面带路的翦氏四郎:“主君可在家中?”
翦鹭没想到翦姬会向他搭话,他身体僵硬一瞬。他还记得在翦氏老宅和翦姬遇到过,当时她也是和虞王在一起,但那时候自己误会虞王是她私奔的情郎了。
原来不管怎样,人家翦姬始终都是和虞王在一起的。
现在虞王都已经成为天子了,还要特地带翦姬来翦氏本家,询问翦氏的意见,小心翼翼地让她成为王后......不得不说,虞王真的对翦姬很好。
一想到自己族人里这么漂亮的女郎要被别的男人带走,翦鹭这心里还是有些酸溜溜。
但虞王寸步不离在翦姬身旁,翦鹭心里有什么想法也不能表现出来,他转过身,特别客气:“主君卧病,所以不能亲自迎接,还请谅解。”
闻言,翦姬顿时愣住,赵螭瞥她一眼,突然开口道:“能见一下主君么?”
“啊”翦鹭没想到虞王都发话了,他点点头,“当然可以。”
......
翦氏的主君是一位面庞十分俊朗的中年男子,这时赵螭的第一眼印象。但实际上,这位主君岁数应该再大一点,毕竟根据他所查到的可以知道,翦清也就是翦姬的父亲,是这位主君的嫡长子。
他紧闭双眼,躺在床榻上,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翦氏主君慢慢睁开了眼。
说翦姬对这位翦氏主君的感情很深吧,那也不见得,她几乎没见过他的样子,对他最多只是感激之情,所以看到他这幅病恹恹的样子时,翦姬只是有些惋惜,依着礼节,她向他行了一礼。
赵螭站在她身旁,也漫不经心地行了一礼。
“又是王室么......”翦氏主君看着面前的二人,却是喃喃道。
赵螭听出他话中藏着的不满,眉头立马皱了起来,男人眯了眯眼,看向病榻上的人。
不知道是赵螭的样子威胁到他了,还是他本来就是这么想的,翦氏主君接着却道:“不过,她的样貌,除了虞王,也没有别人能够保护了......倒也不错。”
翦姬蹙了一下眉,她第一次正面见到翦氏主君,但却从他身上感受到了他对她的怨恨。
怨恨她?为什么?
翦氏主君看着翦姬,突然笑了笑,这个笑有些和蔼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追忆。
“你一直不清楚你的父亲吧?”他深吸一口气,慢慢道。
“虽然现在说这个已经没什么用了,但你还是知道一些事情为好。”
“翦清是我的嫡长子,本来他前途无量,本来他现在应该是翦氏的主君,可惜他娶了一个不得了的女郎,他娶的是大周的长公主。”
“吴国翦氏,这样一个小小的名族,怎么能承担得起贞宣长公主这样尊贵的人。”
“吴国翦氏不能出头,因为贞宣长公主是周天子忌惮的人,所以吴国翦氏才慢慢没落了。”
“翦清既然肯追着长公主到洛邑,也肯定能同意你成为虞王的王后。”
“所以莫要问了......”
翦姬听他自顾自说了那么多,她咬了咬唇瓣。
早知道就不来翦氏本家了,赵螭听到这番话,说不定还以为翦氏是在嫌弃他。
男人冷冷的声音突然打断翦氏主君的话:“祠堂在哪里?”
赵螭的话对屋里的人来讲,都有些猝不及防。
翦鹭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赶紧带虞王和翦姬离开这里。
面对翦氏的列祖列宗,翦姬放平了心情,她闭上眼睛,轻轻地跪在蒲团上。
赵螭本来是站在她身后,若有所思打量着祠堂的,见她跪下祭拜,他挑了挑眉,也跟着跪在她旁边的蒲团上。
翦姬睁开眼,悄悄偷看着男人的侧脸。
能让赵螭跟着她,行礼祭拜的,也许只有她一人了吧?这么想着,翦姬就有些发呆。
赵螭突然抬眼看向她,他似笑非笑,翦姬无辜地朝他眨眨眼。
“偷看寡人?”赵螭突然拽住她的手,挠了一下。
翦姬轻轻笑了起来,接着,她突然扑到他的怀中。
赵螭觉得心都软了,他抱着她,听到她轻轻柔柔地问:
“为什么要陪我一起来祠堂呀?”
翦姬想现在赵螭是天子,完全不需要做这些事的。
闻言,赵螭用手指撩起他耳旁的鬓发,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发上,蹭了蹭,安心地闭着眼睛,声音慵慵懒懒,带了些沙哑:
“因为寡人想光明正大地得到你,想让天下所有人都认同你。”
*
虞王回来了,带着虞国的王后。
因为虞王成为了天子,因为虞王带领虞国成为了天下霸主。虞国的百姓感激万分,同时又骄傲万分,他们忘了对虞王的惧怕,看到虞王的车队,纷纷赠礼相迎。
进入晋阳城内,虞王抱着王后,乘马而行。
众人得以窥见王后的容颜,更是激动了。
花果香囊,赠礼玉石不断地扔向他们的大王和王后。
宫人传唱声层层响起,交叠不断,含着急切的欣喜。
虞宫主殿,大臣穿戴整齐,站立在两侧。
文官一列,仍然是丞相傅郎安为首,傅郎安脸庞清冷,拿着板笏,眼睫低垂,也不知道是在想什么。
如今丞相傅郎安推行新政,收复各国残余势力,使百姓生活更进一步,国泰民安,其丞相地位更加稳固。有人巴结他,有人嘲讽他是寒门,有人想要推他下台,但不管如何,他此刻都以丞相的身份,站在朝堂上,迎接虞王,迎接曾经的翦美人现在的王后。
武官一列,却站着孟梁舟,自从洛邑一站后,孟梁舟就恢复了武官的身份。孟梁舟重回朝廷,让很多大臣都有些惊异。但这是虞王的安排,众臣即使心中有数也数不清的疑惑和好奇,也只能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