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一想,人家师弟师姐的,关系亲近,自然没什么秘密。
她大方地一笑,自我介绍道:“周姑娘好,我叫秦桑。”
周妧温柔地一笑,“你好。”
傅连溪从头到尾都没有说话,脸色也不是很好,在他们相互打完招呼过来,就率先往前走了。
一行人一起回府。在路上,秦桑听徐重慎说,才知道原来周妧是他和傅连溪师父的女儿,是他们俩的师姐。今天刚到京城。
晚上傅连溪设宴给周妧接风,吃过晚饭在后花园搭了戏台子,请了戏班唱戏。
十月的天,天气已经渐渐有了一点凉意。
茯苓回房给秦桑拿了一件薄披风来,一边帮她披上,一边小声叮嘱,“公主,夜里风大,您别着凉了。”
秦桑一笑,小声道:“哪会。我身体好着呢。”她侧过身子去拿桌上的点心,不经意却看到周妧在和傅连溪讲话。
因为隔得远,秦桑并听不到他们俩在讲什么。
不过傅连溪脸上倒是没什么表情,只是在听周妧说完以后,点了下头。
秦桑瞧得颇有兴致,徐重慎坐她旁边,靠过来和她说话,他见她没看台上,好奇问:“这戏不好看吗?”
秦桑笑道:“唔,我不太喜欢。”
徐重慎赞同地点点头,“其实我也不太喜欢。我不过我师姐特别喜欢这出戏。”
秦桑越过徐重慎,往傅连溪和周妧那边望了一眼,她心里好奇,小声八卦道:“傅连溪是不是喜欢你师姐呀?”
徐重慎一愣,“谁说的?”
秦桑神神秘秘地一笑,“我猜的。”
她就说,傅连溪今晚怎么突然这么有情趣,还请了戏班过来搭台唱戏,原来是因为师姐喜欢。
“阿溪?阿溪?”周妧今晚和傅连溪说话,却发现他频频走神,根本没有认真在听她讲什么。她心中奇怪,顺着傅连溪的目光往后看去,才发现他看着的是秦桑的方向。
她心口突然紧了一下,强撑着笑意,“我听阿慎说,你和秦姑娘是假意成亲,等寻到机会便会和陛下提和离之事。不过我看你今晚频频走神,总是往那边看,你不会是动了心吧?”
傅连溪眉心微拧,他收回目光,看向台上。
他背靠着椅子,英俊的脸隐在暗处,神色冷淡,倒看不出什么表情。唯独一双眼睛漆黑沉沉,不知在想什么。
他眼睛盯着台上,脑海里却全是秦桑和徐重慎靠在一起,嘻嘻哈哈讲话的场景。
他心烦得想发火,却没有发火的理由。
唐风从身后过来,俯身附在傅连溪耳边说了什么,傅连溪不禁皱眉,起身就大步离开了后花园。
秦桑扭头去看,徐重慎道:“估计是有紧急的事要处理吧。”
秦桑点点头,她又转回头,继续看台上唱戏。
大概是真有紧急的事,傅连溪回来的时候已经半夜了。
秦桑都已经睡了,半夜听见有人在外面着急地喊什么。
秦桑听着不太对劲,从床上探出半边身子,朝外面问:“茯苓,发生什么事了?”
茯苓从外面推开门进来,说:“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大人受伤了。”
秦桑一愣,她立刻从床上起来,“受伤了?怎么受伤了?”
她起身穿鞋拿了衣服穿上,就往外走。
茯苓跟上来,“公主,你去哪?”
秦桑道:“你去休息吧,别跟着我,我去看看。”
秦桑一走进傅连溪的院子,就闻到血腥气。
唐风正要去找徐重慎,转头看到秦桑,眼睛一下亮了,“少夫人!”
秦桑一边往里面走一边说:“我进去看看。”
秦桑一进屋,血腥之气更重。
傅连溪穿一身夜行衣,背对着她站在床前,正在脱衣服。
因为穿着黑衣,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他伤在哪里。
秦桑大步过去,她伸手一摸,才发现傅连溪伤在腹部。血正不停地往外涌。
“怎么伤得这么重?你又去干什么了?”秦桑急得立刻把傅连溪扶到床边坐下,让他后背靠着床头。
她一边去解傅连溪的衣服,一边着急问他,“你觉得怎么样?”
傅连溪从秦桑进屋,就一直看着她。
他低声道:“死不了。”
秦桑让人打来热水,帮傅连溪把伤口清洗干净,然后又小心将药上好,包扎好之后,又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
等忙完已经是后半夜了。
秦桑坐在床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问:“傅大人,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你到底都在执行些什么任务,为什么总是受伤?”
傅连溪坐在床头,沉默看着她,低声问:“你关心吗?”
秦桑把药瓶和纱布收拾好放到托盘里,说:“我不关心啊。可我每次给你处理伤口很累啊。”
傅连溪脸色立刻不好看了。
秦桑收拾好东西,抬头就见傅连溪脸色很不好看地盯着她。她没忍住笑了,“诶,记得伤口不要碰水,伤口没有愈合前不要动武,免得伤口又裂开了。”
她收拾好东西起身,说:“我走了,你早点休息吧。”
第10章
第二天早上,秦桑起床之后,就去了傅连溪那边。想去看看他的伤。
不过一过去,才发现师姐和徐重慎也在。
两个人守在床边,床边矮凳上还搁着一碗已经喝完的药。
大概是因为白天看得更清楚一些,秦桑现在才发现,傅连溪的脸色其实很苍白。
她站在门口,傅连溪似乎发现她,朝她看了过来。
徐重慎回头也看见她,喊道:“桑桑,你来了。”
秦桑一笑,她走进去,“我来看看傅大人嘛,你好点吗?”
傅连溪看着她,嗯了一声。
秦桑双手一合,“那就好。”
徐重慎见秦桑手里拿着药瓶,道:“你过来给我师兄换药吗?”
秦桑啊了一声,她走过去,“他伤得满重的,今早是要换一次的。”
周妧温柔地一笑,说:“昨晚真是辛苦秦姑娘了。不过我这次从家里来,带了好些伤药,都是我爹亲自配的,刚才已经给阿溪换过药了。”
秦桑愣了一下,随后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这样啊。那可真是太好了。”她把药收起来,笑道:“处理伤口确实好麻烦的,既然已经弄好了我就不管了。”
她看向傅连溪,笑眯眯说:“傅大人你好好养伤哦,我就先走了。”
徐重慎叫住她,“诶,你上哪儿去?”
秦桑已经走到门口了,她回头一笑,说:“上回书铺的老板跟我说,今天有一批新书过来,我出去逛逛。”
她说完就走了。
傅连溪沉着脸没有做声。
周妧笑了笑,说:“这秦姑娘还是个小孩子心性。”
周妧的丫鬟在旁边忍不住小声道:“大人都受伤了,她还跑出去玩,可见一点没把大人放在心上。”
“阿秀。”周妧回头喝止她。
叫阿秀的丫鬟这才低下头。
周妧这才回头,看着傅连溪,“阿秀一向口无遮拦,你别和她计较。我看秦姑娘应该是见你没事了,才放心出去玩的,并非真的不将你放在心上——”
“与我何干?”傅连溪忽然抬眼,冷冷地说了一句,“她将不将我放在心上,我会在乎吗?”
“阿溪——”
“都出去吧。”傅连溪心烦地赶人,“我累了,想休息。”
周妧还想说什么,可见傅连溪眉眼间已有不耐之色,便没有再说,她道:“那好,你休息吧,我晚些再过来看你。”
接下来的日子,秦桑就没有再去傅连溪房里。每天还是同往常一样,没事就出门转转,一个人过得挺自在。
本来嘛,傅连溪那边有人照顾,还有徐重慎这个神医在,她过去也没有什么用啊。
这天她和茯苓在街上闲逛,茯苓忍不住道:“公主,你有没有发现,那个周姑娘好像喜欢傅大人。”
秦桑一笑,“你也看出来了呀。” 她赞同地点点头,“是喜欢嘛。”
“您就不着急吗?”茯苓为自家主子着急。
“我着什么急呀?”秦桑走到街旁一间面摊前坐下,说:“我还等着傅连溪和陛下提和离的事呢,到时候我就自由了。”
茯苓在旁边坐下,她忍不住道:“您骗骗别人还行,您骗不了我。你明明就喜欢傅大人了,上次从千佛寺回来,您就喜欢上他了。那天晚上知道傅大人受伤,你那么着急就跑过去了。”
秦桑微微愣了一下,但立刻就又笑了,“我没有。茯苓你不要瞎猜。”
她拎着茶壶往杯子里倒水,说:“喜欢人多累呀,我才不会那么傻。我现在就想让傅连溪赶紧和陛下提和离的事。”
她说着,回头对老板道:“老板,两碗打卤面。”
秦桑和茯苓吃过晚饭回府,在门口碰到徐重慎。
徐重慎一见到秦桑,立刻就问:“你这几天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前几天我师兄伤口发炎,烧了一整天,你也不过来看看。”
秦桑道:“我知道呀。不过你们不是都在吗,又不会有事。再说傅连溪那么命大,发个烧而已,又不会死,担心什么呢。”
“师兄——”
秦桑话音刚落,就见徐重慎看向她身后,喊了声“师兄”。
她微微僵了一下,回头时脸上却又带了笑容,“傅连溪,好久不见呀。”
傅连溪冷冷看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直接从她身侧走过,往府里去了。
秦桑望向傅连溪冷漠的背影。兜兜转转这些日子,她和傅连溪似乎又回到了刚认识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