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不等华章开口,小豆便高兴的应下。
夏娆笑起来,叫迎春送他们出府,这才卷起画轴,去书房找燕诀了。
不过夏娆刚拿着画轴来,就听人说燕诀与人在书房议事,也不知是谁,夏娆便在院子里等。
这院子的青石板路她还记得,当初燕诀让她跪在这儿来着……
想着想着,夏娆一脚便将脚边一块碎石头踢开了去。
房门也在此时,吱呀一声拉开了。
夏娆抬起头来,才见到里面走出两个带着面具的高大男人来。
男人瞧见夏娆,立即恭谨的低下了头,也不吱声,直到澜沧过来:“姨娘,爷让您进屋回话。”
“是。”夏娆应下,还奇怪这二人是谁,谁知刚要从他们中间传过去,就被其中一人拦住,听他用极其嘶哑的声音道:“玄铁令在你手里?”
“还有两枚薛神医的金叶子?”
另一人问。
夏娆看向澜沧,澜沧皱眉,立即道:“爷不会允许你们盘问夏姨娘,还不退下!”
那二人闻言,漆黑的目光从面具后透过来,飞快打量了眼夏娆,才齐齐告退了去。
夏娆不知这二人是谁,但看起来是燕诀的人,也就不担心了。
到了里头,燕诀正提笔在写些什么,夏娆过来,他头也没抬,便道:“外头热,有话使人来说便是。”
“妾身有东西要给爷看。”夏娆道。
燕诀的手停下,抬头便看到了她手里的画卷。
“是什么?”燕诀放下墨笔,慵懒的往后椅背靠了靠,示意她到身边来。
夏娆殷勤的靠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是秦王殿下藏在城外的大军布防图……”
夏娆话还没说完,燕诀和澜沧都齐齐看向了她。
这件事,她是怎么发现的?
“咳咳……”夏娆解释:“其实是一个意外,在某个阳光明媚的一天,我的人出去闲逛……”
燕诀懒得听她这诡辩之词,只接过她拿来的画轴,打开看了看,长眸眯了起来:“这个画画的人,不简单。”
“他说是他父亲教他的,他父亲已经死了。”夏娆道。
燕诀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只是郑重的看了眼夏娆,道:“下次不可再冒险。”说罢,燕诀又皱皱眉,反正自己说了,她多半也不听。
燕诀将画卷收起,交给澜沧:“叫人临摹一份出来,这份烧掉。”
“是。”澜沧应下。
等澜沧出去了,燕诀才跟夏娆道:“明儿使人叫画此画的人来见我。”
夏娆看他这副认真的模样,知道华章的画技必是传承自他认识的人,便应下了。
夏娆又问了问燕王妃的事,毕竟她今日去了秦王府,但燕诀只让她安心在家里养胎,并未多说什么,夏娆想,许是对于燕王妃和燕珺儿,燕诀都还有几分忍让,毕竟他并非燕王的亲儿子,而这二人却是燕王的亲人。
从燕诀书房出来,夏娆打算使人去看看燕萧,但刚出来不远,就见楼子溪使人送帖子来了。
是喜帖。
“不是十月才大婚吗?”夏娆接过喜帖,问来送帖子的小贝。
小贝略带着几分惆怅的笑道:“是秦王殿下,说秦王妃虽然过世,但秦王妃生前一直想看到小郡王成家立业,便亲自登门与将军商议了。小姐觉得算是为已故王妃尽孝,便答应了。”
“楼将军是什么态度?”夏娆问。
“将军自然是不乐意,可小姐十分坚持。”小贝无奈笑道:“小姐很少拿主意,但每次拿主意,便是九头牛也拉不回来的。将军也不想小姐不开心,便应了。”
夏娆看了看帖子,婚期就定在中旬,距离现在也只有十来天了。
“有些太匆忙了。”夏娆总觉得不妥,秦王此人心机深得可怕,在城外暗藏了军队,分明是打算走投无路就谋反,若是谋反成了,燕诀和燕王府怕是难逃一死;可若是不成,楼府也要跟着秦王府满门抄斩。
小贝知道夏娆不放心,可事已至此,也已经没有回转的余地了。
“小姐说,出嫁那日,希望夏姨娘能送她出门。小姐生母早亡,身边所有亲眷都是些别有用心的,出嫁那日,小姐只想让您陪着。”
“我会去的。”夏娆应下,等小贝走了,才无奈的叹了口气。
“个人自有个人的福分,姨娘何必那样事事操心?”阿蛮道:“况且若是日后楼小姐当真不好,也还有小郡王护着,还有楼将军撑腰,总不至于吃太大的苦头去。”
“但愿如此吧。”夏娆想了想,便要回去准备送给楼子溪出嫁的礼物,就见门前又来了人。
“姨娘,不知是谁送来的,说是给您的。”小厮捧着个桃木的匣子,道。
还没送过来,鼻子灵敏的夏娆便嗅到了一丝腐烂的臭味。
夏娆会意过来,脚步略往后退了几步,道:“将东西拿出去,马上!”
第102章 彻底解决
小厮瞧见夏娆这样紧张,连忙后退了几步,才小心问道:“姨娘,怎么了?”
小厮话还未说完,这匣子里便有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小厮瞧见满手的血,忍不住将这匣子缓缓打了开来,但才打开,看到里面的东西,当即吓得脸色惨白,手一抖,匣子也摔在了地上,里面的东西也随之滚落了出来。
是一只枯老的断手,手上密布着伤痕,但血还是新鲜的,可见是才被人弄下来的。
夏娆手心略略收紧了几分,盯着地上这断手,跟那小厮道:“来送东西的人呢?”
“已经离开了。”小厮喉咙都是干涩的,看了看夏娆,颤抖道:“姨娘,还是先回禀了爷吧。”
“嗯。”夏娆应下,但看着这手,眉心开始拧起,心中也慢慢升腾起一丝愤怒。
“姨娘,这手会是谁的?”阿蛮问。
夏娆面色微沉,这手她曾见过的,手指上有一小块白色的疤,而且送这断手来的人,故意留了这一块的完整,肯定就是想要自己认出来。
这手的主人,正是曾在长公主府伺候的于嬷嬷。
是凌南烟送来的吗?她想以宸皇贵妃引诱柔福公主出来的计划失败了,如今就拿于嬷嬷开刀?
燕诀来时,澜沧直接便使人将地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燕诀看向眉心微拧的夏娆,沉声道:“这件事我会解决,你回去歇着。”
夏娆目光略闪了下,他去解决,他能彻底解决了吗?
对于凌南烟,他下得去那狠手吗?
“爷,我想去趟别院。”夏娆道。若是解决不了,那就彻底的把柔福二人送到天边去,任她凌南烟杀谁,也休想见到柔福。
燕诀看出她的心思,忍不住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才道:“这件事,我会彻底解决。”
说罢,就让澜沧护着夏娆,往外去了。
出门不久,夏娆让澜沧故意假装马车坏了,将马车停在了转角的位置,而她则跟阿蛮一起单独走入了巷子的另一角。
暗处跟来的人瞧见夏娆不见了,立即就皱着眉头,越过正在修马车的澜沧,毫无戒备的追着夏娆而来。
可刚到巷子里,却发现夏娆正目光清寒的站在巷子里等着。
瞧见她这般,黑衣人转身要走,便听夏娆道:“南烟公主不是让你跟着我吗,你现在是要去哪里?”
那黑衣人心道不好,还未反应过来,直接就被看似修马车的澜沧几招给擒拿住了。
“把他下巴卸了。”夏娆立即道。
阿蛮会意,上前便咔嚓一下卸了他的下巴,夏娆也顺势将一把药粉塞到了此人嘴里,才跟澜沧道:“把他的牙现在就给我一颗一颗全部拔出来!”
澜沧眉梢一动,夏姨娘这么狠?
夏娆可没工夫在这儿怜悯他了,于嬷嬷那只手上那样多的伤痕,可见被凌南烟不知怎样虐待过,如今手也被砍了下来,就算还活着,也是苟延残喘。
澜沧见她没有半点心软的样子,直接抬手两拳带在这黑衣人脸上,瞬时蹦出四五颗牙来。
澜沧还要继续动手,那还阴沉着脸打算硬抗的黑衣人,忽然就脸色大变,瞪直了眼睛。
“这是怎么了?”澜沧问夏娆。
“一点儿春药,等把他牙全部打落了,再废了他的功夫,挑了他的手脚筋,扔去勾栏院,左右那些个男人们也喜欢玩些新鲜的。”夏娆淡漠的道。
澜沧眉梢高高挑起,正要再动手,那个方才还硬骨头的黑衣人却慌张了。
他往后缩了缩,眼神里带着惊恐,若真是如夏娆所说,那他便是死都不能死,只能活生生的由人羞辱!
“公主……”
他含糊的说着什么。
澜沧一把接起他的下巴,脚却踩在他的胸口,看着他越发炙热的呼吸,嫌恶的皱眉:“公主怎么了?”
“公主知道柔福公主没死,而且被燕世子藏起来了,就算奴才找不到人,公主也会利用长公主府的下人们,一个一个,逼柔福公主现身的。”黑衣人感受着浑身的热气,强撑着理智道。
夏娆就知道凌南烟不是只好鸟。
“她把人都关在哪里?”夏娆又问。
“在……”黑衣人喉咙滞了一下,还不等说出来,暗处一支利箭直直朝着夏娆飞来。
澜沧为了保护夏娆,便往前闪去,可紧接着,另一支利箭,便刺入了黑衣人的心口里,令他当即殒命。
澜沧面色微寒:“夏姨娘,我们先回府。”
“嗯。”
夏娆虽然不甘心,但也知道,凌南烟背后还有高手,便立即折返回王府了。
回王府时,燕诀已经出门了。
夏娆想着今儿见到的那两个带着铁面具的男人,问澜沧:“爷是不是还有什么秘密势力?”不然他怎么敢如此肆无忌惮?况且她也发现了,皇帝虽然表面纵容他,但代价是所有的黑锅都让他去背,而且半点没有解释的意思。
澜沧送她到了清晖园,想着方才她那些出格的话和手段,知道自己面前这个夏姨娘,是不可用看常人的目光来看的了。
“爷当然有,但这是一个秘密,姨娘知道的越少,便越安全。”澜沧笑道。
夏娆见他不说,也罢了。
等澜沧离开,夏娆才回了房间去,只是这心始终无法安定下来。
而这厢,夜色微深,凌南烟得知计划失败的时候,连带着寒疾也一起发作了,疼得她在初秋微热的天气里,也不得不裹着厚厚的被子蜷缩在一起。
她记得夏娆说过,这寒疾只有她能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