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抬眼看他:“你很少问女孩的事情,怎么现在问起你妹妹了。”
温知新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是看她长得有些像父亲年轻的时候,不过不敢确定,所以来问一下祖母,她是五妹妹吗?”
老太太点了点头。温知新把书合上,一面又问道:“那您觉得,这位妹妹性格怎么样?我听说,她是在乡下长大的。”
也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乡下”这两个字,老太太就觉得分外扎耳朵,让她有点不高兴了。他斜眼看着温知新:“乡下如何?我觉得你这个五妹妹不错,比弦儿懂礼数多了。你不要因为她是乡下养大,现在回府的,就瞧不起她。”
温知新身子一震,马上低头认错:“孙儿不是这个意思。”
老太太没再往下说,带着温知新一起收拾架子和桌子上的书了。
——
温青若扭着有些酸痛的手腕,因为下午没事,她又想着自己娘的事,所以走得就慢了些。彩月在旁边说话,想逗她开心:“小姐,您说,老太太这次让您跟她一块去玉昌伯爵府,看起来,心里还是有您的。”
不过温青若现在有点心不在焉,回答的也是略带敷衍:“随便吧。祖母既然叫我去,我去就是了。刚才听兰花姐姐说,玉昌伯爵府的厨司不错,你们两个想吃什么告诉我,我给你们带些回来。”
彩月高兴道:“小姐心疼我和彩霞,我们都高兴坏了,只是小姐还要顾得自己,明日小心些是重要的。还有,看看有没有好看的公子哥儿,若是能和小姐互相都觉得不错,没准他们先一步,你就不用去国师府了呢。”
温青若只是点了点头,小声嗯了一下。她默默地想,当时温府确实送来了食物,但那只是一小罐蜜糖,娘拿它做菜,自己也是吃了的。如果说是下在家常食物里,两人基本吃的都是同样的东西,菜园里的青菜,似乎也没有办法下毒。
难道真的像村子里有的年老之人所说,娘是暴毙的吗?温青若始终不相信。她就是觉得,这件事情跟温府有关系,因为时间和事情实在是太巧合了。但是如果要说找到凶手,那么府里的所有主子,经过这件事的,都有嫌疑。
真是是不在家中的老太太和父亲,都有可能。温青若愁苦的皱起眉头,说实话,明天的宴会,她心里面一点期待都没有。两人正在返回的路上,这时候,背后却忽然有人叫她。
是金蝶的声音。温青若顿步转身,脸上挂着平和的笑容:“金蝶姐姐,有何指教。”
金蝶面色不善。温青若知道她来准没好事儿,不过还是故意问道:“姐姐有何指教?”
金蝶看了她一眼,说道:“五姑娘是忘了昨天夫人交待的事情了吗?众位小姐在花厅里等了您一个时辰了,您人还没到,奴婢没办法了,所以才过来找姑娘的。”
这话把温青若说的疑惑了起来:“什么事?我好像不记得母亲吩咐过什么。”
金蝶冷言道:“夫人昨天才吩咐下的,今日女眷都要过去,要说端午节制五毒符的事情,这个姑娘也是能忘得吗?”
温青若知道这没准就是故意找事给她一个下马威。不过也有可能是确有其事,下人没通传到也是有的。温青若点头答应,金蝶也没多话,直接先走了。彩月对温青若道:“小姐别慌,要是太太真的为难你,奴婢会找老太太替您求情。”
温青若把请柬和帕子塞到胸口处,往花厅里去了。到了地方,发现花厅里果然坐了一众女眷,看到她之后,温青弦和温青湘的眼中都有怒色。温青若定下心神,到高夫人面前行礼。对方竟然没有说什么,而是让她坐。
温青若轻手轻脚地坐下。高夫人吩咐完了事情之后,琴姨娘果然就冲着自己来了:“五姑娘,你说你让我们这一伙人在这里等了你快一个时辰,你到了之后,倒是心安理得地坐下了?”
温青弦马上给她娘帮腔:“姨娘,你知道什么,如今五妹妹是老祖宗跟前的红人,天天到她房里去抄书写字,午饭都省了,哪里还把我们这些人放在眼里?”
其他人倒是没有说话。温青若知道这件事情是自己理亏,要是还硬着脖子不认错,那就是真的让别人觉得自己恃宠而骄了。温青若立刻站起来,低头认错:“母亲,各位姐姐,两位姨娘,是我糊涂,昨日听错了,忘了母亲的吩咐,还请母亲和各位责罚。”
高夫人放下了手里的茶杯。倒是先温和地笑了起来:“这事倒没什么,凡事以老太太为先也是要紧的。”
琴姨娘在一旁说道:“夫人,不是我说,你也太惯着五姑娘了,这样不公平,我们心里也不好受。就算为了我们,夫人,您还是主持公道吧。”
高夫人回道:“若儿,其实我真的也不想罚你,但是几位都这么说,我也没办法。”
温青若淡然地回答:“母亲怎么责罚,若儿听着就是。”
第9章
温青弦在旁边刺打她:“这话说的,好像我们是要故意责罚你似的。”
温青若的心里生气极了。简直不想跟这些虚伪的人对话,但是又不得不对付。只能垂手站在那里,等着人发落。
最后,高夫人还是说道:“那就这样吧。你回去抄五遍《女则》,五日之后交到我这里来。”
彩月知道温青若这几天抄写阴鸷文已经很累了。要是这五遍《女则》再抄下去,手估计都要废了。她不想让自家姑娘受苦,上前刚要说话,却被温青若伸手拦住。
高夫人略带审视地看着温青若。这姑娘却已经屈身行礼谢恩:“女儿知道了,一定如期把这五遍《女则》交上来。”
高夫人点了点头。没说完几句话,众人也就散了。温青若转身先走,在回去路上的抄手游廊里,听到了温青弦讥讽的话:“她不就是爱抄书吗?这回还就能抄个够了!”
底下的仆人和婆子也开始嗤笑起来。温青若如同没听到一般,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脚下步子加快,带着彩月往江月阁去了。过了水镜湖,温青溶和琴姨娘先走,很快就不见了人影。温青溶赶了上来,叫住了她。
温青若立刻顿脚回头:“三姐姐有何指教?”
温青溶的眼神里似乎有点担心:“五妹妹,如果那五遍《女则》你抄不完,姐姐替你抄一遍。”
温青若笑了一下:“不必。多谢姐姐,不过是五遍而已,我抄的完。”
温青溶略带不忍地看着她,点了两下头。既然妹妹已经拒绝,她也就没往下继续说了。不过,就在她转身要走的时候,背后忽然又响起了温青若的声音:“姐姐,要去妹妹院子里喝杯茶吗?”
对方似乎有点惊讶。但还是很快跟上了。两人到了江月阁。一边喝茶一边吃点心。温青若率先找了个话题:“姐姐的娘亲,是……”
温青溶面上的表情阴晴不定,良久,才说道:“我的亲生娘亲,是林姨娘。可是我对她没有记忆了。听说,她生下我没几天人就没了。我是跟着奶娘长大的。”
温青若觉得自己已经够可怜的。没想到三姐姐比自己还可怜。两个人忍不住多说了一会儿话,临近黄昏的时候温青若才送她回去。晚上收拾好之后,温青若洗了澡回来,发现彩月正在给她熏衣服。
架子上的衣服是一件水红色的海棠花襦裙,轻纱手感轻盈如雪,裙上的海棠花绣花栩栩如生。彩霞笑言:“小姐,您看,老太太是真的把您放在心上的,要不然估计也不会特特儿的给您送衣服过来了。小姐,明天,就穿这件衣服去吧?”
温青若点着头:“都送过来了也不好不穿。就穿这件吧。”
彩月试探着提醒道:“小姐,现在时辰还早,要不然,夫人交待给您的这篇《女则》,你就抄写一些?然后咱们早点睡觉。”
温青若几步上前,一边捻着衣角一边说道:“不抄,谁爱抄谁抄去,我没有犯错,凭什么要受罚?”
彩霞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也十分生气,就在旁边帮腔:“可不是,那明显就是莫须有的罪名,要是这些人不答应,就找老太太去。”
温青若看出了彩月的担心,伸手抚摸了几下彩月的脸颊。小丫头的脸立刻就红了。温青若略带调笑地说道:“别担心我,没事的。我自有办法。”
——
第二天一早,道路和马车很早就被清扫干净了。温府的女眷们用完了早饭,都好好打扮过了之后才依次出府,打算往玉昌伯爵府去。温青若穿上了昨日老太太着人送给她的衣服,外面罩了一件银白色云纹宫纱披帛。
彩月手巧,给自家姑娘挽了一个坠马髻,温青若只戴了素银米珠步摇,芙蓉玉石簪子,耳环也只是小珍珠制成的。不过虽然只是这样简单的装备,温青若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如同出水芙蓉,让人移不开眼睛。
温青若看到了温青弦和温青湘对自己敌意的眼神。不过她现在已经习惯了,又不能在脸上划一刀,反正不喜欢自己的总归不喜欢,就算去讨好他们,也是丢了身段而已,于事无补。马车只有三辆,高夫人和温青湘上了第二辆红色的八宝香车。温青弦和温青溶上了后面的一辆棕色锦帐马车。
只剩下温青若一个人站在原地,神色有点尴尬。温青湘掀开帘子,讽刺道:“青若妹妹,要不然你就上我们这一辆车吧。”
温青若想了一会儿,正准备迈开步子的时候,老太太的声音却从后面响起:“坐我的车过去。”
掀帘的顾青湘脸色一变,立刻放下了手,赌气地把车帘子关上了。温青若立刻回头去扶老太太,跟着她上了最前面的万字福寿马车。
上了车之后,只等了片刻,就行动起来。老太太看到温青若今天听话地穿了她昨天送给自己的衣服,微微笑了一下,但是忽而又想起刚才的事情,似乎有点不高兴,说道:“若是我刚才不出来,你就上湘儿她们那辆车了?”
温青若摇了摇头,答道:“孙女不敢,怕挤着母亲和长姐,若是祖母不赏脸,孙女也情愿坐在祖母的车辕子上。”
老太太笑了一下,忍不住道:“小猴崽儿,谁都没你的鬼心思多。”
这些天的相处下来,这祖孙两个也渐渐熟悉起来。温青若甜软一笑:“祖母心疼我,舍不得让我去坐车辕子,我知道的。”
老太太也忍不住多嘱咐了她几句:“玉昌伯爵府已经承袭了三代爵位,是百年望族,他们家的规矩大,即便是去吃流水席,人客都不敢随便乱坐的,你第一次去,看什么都新奇,逛逛可以,不过别到处乱走。”
温青若点头答应下来:“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不乱走惹事惹您烦心。”
祖孙两个在车里闲话,觉得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玉昌伯爵府。温府的家眷,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走到哪里都能吸引众人的目光。那辆惹眼的八宝香车停下,顾青湘一身红衣,跟在母亲身后,一下子就抓住了众人的目光。
玉昌伯和夫人正在外面迎客。一看到温府的马车来了,马上放下跟其他人说的话,立刻走到前面去跟温老太太,高夫人和顾青湘说话。温青若自动地退后,听着众人的寒暄。她眼睛的余光扫到了三姐姐,发现她穿的也太素净了一点,跟温青弦都没法比。
她看着温青溶的样子,也觉得唇亡齿寒,在这偌大的府中,要是没有依靠,也就是随便别人去欺负罢了。所以,从某个角度来讲,自己嫁到国师府里去,也不一定就是一件坏事。
众人陪东昌伯和夫人亲自带着,到了东面的厅内。还未开席,女眷们都坐在一起说话。温青湘当然轻易地成为了众人谈天的焦点,其他人一下子都成了陪衬。温青若是生脸,且又跟温青湘有几分相似,有些人也会问问她。
不过温青若却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坐的久了,难免有些不自在。老太太看了出来,悄声对她说道:“你在这枯坐这也没什么意思,横竖还有一个时辰才开宴,你出去逛逛吧。”
温青若如蒙大赦,立刻起身从后门出去了。后门紧邻着大理石路径,穿过去之后,走过一道垂月门,隐隐地看到树林后面有一道鹅卵石小径,看起来倒是个幽静的去处。温青若打着扇子,进入了那道树林。
原来是个小花园。不过客人们大多都在前厅说话,基本没有到这个小花园里来。温青若紧绷着的弦放松了下来,看着花园里漂亮茂盛的花朵,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一个凉亭里。温青若一直用扇子挡着脸,只能看到脚下的路,人都走进了亭子里,拿下扇子,猛不防,却发现亭子里还坐着一个人。
温青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几步。一个男子背对着他坐在那里。虽然现在世风不比从前,男女坐在一起说话也是经常发生的事情,但诈然面对一个陌生男子,温青若还是惊讶。
她想转身离开,那男子却已经回过了头,显然是已经看到她了。温青若知道今天来参加宴会的都是达官显贵,自己若是这么离开,那面显得没有礼数。所以,她缓步走了上去,微微屈身福了一福:“我是温府女儿,不知道这位相公是……”
那男子一身玄色长衫,未曾束发,浓密的黑发用玉簪簪住。先时他并未回头,可是一听到温府二字,却忽然顿住,然后站起身,朝着自己的方向走过来。温青若抬起头,看那人的面上,竟然带着面纱,只露出一双漂亮风情的桃花眼,高挺的鼻梁把覆在脸上的面纱都撑起来了一大块。
“你姓温?是温相的女儿?”男子的声音很好听,但是却有点沙哑。
温青若点了点头。那男子却忽然走近,温青若忍不住往后退了好几步,一下子撞在了栏杆上。
第10章
男子好像笑了一下。他的眼睛弯起来,带着明显的嘲弄。温青若被这眼神激的生了气,索性抬起脸问道:“相公为何发笑?”
那人身量很高,温青若只到他的胸口。但还是抬起头,毫不怯场地跟他对视。这人实在太无礼了。近着来看,男子的皮肤完美的没有一丝瑕疵,如同白玉般。他放肆地把温青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个遍,问道:“你排行老几?”
温青若眯起眼睛:“跟你有什么关系?”
男子还是一副笑颜,但声音却忽然变得阴狠了起来:“你最好说实话。”
“我不说,你又能拿我怎么样?”
“如果你不说,我就在这里亲你,然后叫人过来,你觉得这样会不会很丢脸?”
温青若觉得自己真的生气了:“你要不要脸!”说完这话,她就转身要走。
男子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是这样的动作,伸手摁住了栏杆,挡住她的路径:“所以你最好给我说实话,我保证不动你。”
温青若懒得跟他再纠缠:“老五,最小的那个。”
男子清澈的瞳孔一缩,片刻之后,眼睛的弧度却弯的更大,说道:“你长得不错,声音也挺好听的。就是看着有点小。”
这是遇到登徒子了!没想到玉昌伯爵府这样的宴会,还有这种人出现。自己散散步都能遇见,看来这京城中的权贵,也都是一个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不过温青若对付这种人确实有一手。她看了看那男子的手,威胁道:“我告诉你,你的爪子最好别往我身上放,我父亲是温相,未来夫君可是当朝国师,你要是轻薄于我,我怕你会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轻风拂过,男子身上的味道传过来,虽然清新淡雅,却带着纯男性的气息。温青若不想看他那双漂亮又带着满满风情的眼睛,索性不再去看他,但是自己的脸却在不知不觉间全都红了。
男子嗤笑了一下。停顿片刻,他放开了阻拦住自己的手。温青若立刻后退好几步,拉开了自己跟他的距离,马上跑开了。
直到回到厅内的时候,温青若还惊魂未定。她的脸如同被火烤了一样红,连喝了两杯茶。温青溶察觉出了自己妹妹的异样,小声问道:“你怎么了?怎么出去逛了这一圈之后,脸变得这么红。”
温青若愣住了。总不能跟自己姐姐说,她刚才遇到登徒子,想要轻薄于她吧。想了一会儿,她只是摇头说道:“没有,只是刚才走过鹅卵石小路的时候,猛不防被林子里面的热气扑着了,没什么大碍。”
温青溶也没怀疑,就继续跟她闲聊了。温青若虽然也每句话都回他,但是眼睛却在不住的往外瞄,也不知道那男子在什么地方,不过男客不跟她们在一处,八成也不会有机会见到了。
宴席很快开了。玉昌伯爵府打扮清雅的丫鬟们端着清一色的檀木托盘,给各桌上菜。那些菜色都是山珍海味,有很多温青若连见都没见过。温老太太没有跟高夫人和温青湘坐在一起,而是坐在了温青若她们这一桌。
温青若有点心不在焉,所以一直没动筷子,老太太以为是她不敢,就亲自动手,夹了一块乳酿鳜鱼给她。温青若听话地吃下。老太太的眼神却经常往旁边瞟。温青若忍不住问:“祖母,您看什么呢?”
老太太回了她一句:“你看,安陵太君也来了。就坐在那边。她好像在看你。”
温青若心里明白了老太太的意思,转头一看,果然和安陵太君对视上了。温青若大大方方地笑了一下,安陵太君一愣,既然露出了个欣赏的笑容。
顾二夫人道:“母亲,您看,这五姑娘看起来倒是落落大方的。虽然从前她似乎也没经过这样的场合,好像也并没有因为我们家又跟她提亲就不高兴或者闹起来。”
安陵太君素来淡定惯了,如今只是说道:“这可真是世态炎凉。从前咱家珏儿醒着的时候,京城里的姑娘,大的,小的,没有不想巴结的。自从珏儿不省人事,这些人如今见了我们,跟黑煞神一般,唯恐避之不及,这姑娘倒是淡然,可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
顾二夫人面上没说什么,只是点头说对。不过心里却在默默地想,这肯定不是假的。因为对于现在的国师府来说,除了一个虚悬的爵位,现在老的老,小的小,晕的晕,人人都觉得国师府是日薄西山了。虽然现在有皇帝罩着,基本上是有求必应,但是就好比一潭死水,没人愿意去用儿女一生的幸福去下赌注。更很快圣心难测,说不定过几年,就又变了。
即便这姑娘只是一个庶女,但也是温相生出来的,身份自然贵重,如果要配亲,只能是配到比国师府好的,所以人家根本没有必要讨好国师府,也万千没有必要作假。
所以顾二夫人倒是对这个长相漂亮的小姑娘印象很好。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小叔。那是一个长期浸泡在黑暗里的人,如果,他还有很小的几率可以转醒的话,那么温青若对她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
这个小姑娘,柔软温柔,听说她从小的经历不好,但是却能变成这样的性格,实属不易。顾二夫人想到这里,不由地举起了酒杯,对着温青若示意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