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 锦被下, 陆菀没穿寝衣,光溜溜的。她那件宽松的素色寝衣, 早被某人粗鲁的撕扯掉了。
偏过头看了看, 枕边没人。
哼。
都说了不准的, 还那样!
如今呢, 吃干抹净,倒不见人影了。
渣渣。
陆菀撅着小嘴嘀咕了几句。而后裹着锦被撑着身子想起来,但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
“知书。”
她朝着外面轻轻喊了一句。
候在外面的知书时刻留意着里面的动静,听见姑娘叫她,赶紧进来。而后将曳地的轻纱床幔用床边的小金钩勾上。
床上的人肤如凝脂, 青丝凌乱,红唇微微肿着,一看就是之前被人狠狠疼爱过的。
知书最近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
想那殿下可真是,要是再这么折腾下去姑娘可如何承受得住?
真是愁人。
“姑娘,现在还很早呢,大半夜的,您要起?”知书觉得有点奇怪,平日里姑娘不仅不会早起,还会睡懒觉。
而后又想到可能是殿下起了姑娘才想起,于是补了一句,“殿下可能是有事儿忙才起的,您也起这么早吗?”
“嗯,今天有点睡不着了。”陆菀点头。
一开口才发现自己声音很是嘶哑,估计是昨晚叫的太大声了?
哎呀羞涩。
陆菀捂住自己的唇,小脸瞬间就红透了。眨了眨眼,偏过脑袋见知书并没有注意到,又悄咪咪的将手放下了。
装作若无其事。
知书见状,忍不住想笑。不过她知道姑娘害羞,也就忍住了。她见姑娘执意要起,于是弯腰捡起了散在地上的衣衫,将其搭在旁边小架子上,而后转身从旁边的楠柏木衣柜里挑了件干净崭新的黛色襦裙。
陆菀也不是执意要起,只是外面有些吵,她有点睡不着。
“外面是谁在说话?总觉得是在喊救命,知书你听到了吗?”
“嗯?哦刚刚有人来求救,被殿下让人给赶出去了。然后那个人就一直跪在南苑外不走,刚刚奴婢去看了一眼,一直磕头求殿下救人,额头都快磕破了。”
“求救?”
陆菀蹙眉。
她有点奇怪,主要是之前没遇到过。
不过想了想又淡定了下来,她家褚哥哥那么厉害,有人来求救应该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只是这大半夜的,到是有点不寻常的感觉。不过既然褚哥哥将那个人赶了出去,估计是不打算救。
陆菀没穿襦裙,而是让知书重新拿了件寝衣来。披上了新的寝衣,她也没起,既然知道了这声音是怎么回事,也不打算起了。慢慢躺下,敛眉沉思。
她觉得,那个人半夜三更的来求救,肯定是遇到了紧急的困难。
若是要她说,按照常理能帮就帮。
但褚哥哥又不一样。他是大人物,干的都是大事。自己不懂褚哥哥的事,所以也不会掺合这事儿。褚哥哥不救自然有他不救的道理,万一让救的是褚哥哥的仇人呢?所以她才不会去傻乎乎的说这说那呢。
知书见姑娘又躺下了,上前给她掖了掖被子。
见她也没怎么有睡意,于是随口闲聊了一句。
“姑娘,外面那人好像是二殿下府里的。”
“二殿下?”
“嗯,咱们那次不是去过二皇子府吗,奴婢好像见过那个人,是二殿下的贴身小厮来着。”
“……?二殿下权势那么高还来求救?”
陆菀这就有点想不通了。
皇室身份尊贵,哪里会遇到什么危险啊。
她又想了想,而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骨碌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二殿下!那,那帝都这是要乱起来了吗?”
陆菀虽然不怎么关注也不懂朝堂的局势,但也知道现在帝都的形势微妙。皇上年迈,储君未立,三子夺嫡。
额,不知道褚哥哥参与了没有。反正是到了特别如履薄冰的时候。
如今二殿下居然来求救了,那,那是二殿下和三殿下打起来了吗?
!!!
糟了,她褚哥哥好像是大皇子,这皇室干起了架他肯定难以独善其身啊。
那褚哥哥会不会有危险?
陆菀慌里慌张的,下床汲着绣花鞋,裹着架子上的大氅就出了门。
平日里褚哥哥都是在他原来的屋子处理公务的,所以陆菀直奔西厢房。
“褚哥哥!”
她推开了西厢房的房门。
“褚哥哥帝都这是要乱吗?怎么办褚哥哥可以应对吗?你那么厉害一定可以应对的叭?”
慕容褚正站在紫檀案边查看景朝的地图,他天亮了准备出城一趟,看了西郊幼苗之后打算带一些到幽州,看看那边适不适合栽种。
而后便看见女人衣衫不整的跑了进来。
他下意识的伸手接住,裹在自己怀里。
“什么要乱?说了多少次,毛毛躁躁成什么样子?这次倒好,连衣衫都不好好穿了?冷不冷?”
说着捏了捏她的小手,还算暖和。
“怎么不多睡会儿?天亮后我要去幽州一趟,估计得十天半个月才回来,你这几天乖乖的,暂时先待在院子里不要出去。”
“嗯。”
陆菀乖乖点头。
她知道这内院褚哥哥早就不让男的进来了,所以她一时情急便也没怎么注意穿着。
听褚哥哥的意思,帝都这是没有乱吗?陆菀偏头看了一眼,见褚哥哥脸上泰然自若的,微微松了一口气。
不过既然没乱那二殿下派人来求救什么?
“褚哥哥,二殿下那边你不去看看吗?”
“不去。”慕容褚想也没想的就拒绝了。
“额虽然我也不知道咋回事儿但好像有一个重点褚哥哥。”陆菀说着,抓了抓披散着的乌黑长发,而后抬眸盯着他。
“那二殿下好像是你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来着?”
都说皇家亲情淡薄,但她其实不是很理解这个说法。毕竟血浓于水,亲情就是亲情,再淡薄怎么能见死不救啊?
不过他们这关系还挺复杂的,陆菀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
“褚哥哥真的不去看看吗?”
*
宽阔的街道上,骏马路过,惊起两边一片灯火。
到了二皇子府,一行人直奔慕容煜所在的偏殿。
这个偏殿是由之前的偏院重新修建而来的,占地面积广,造型独特,整个偏柔美。
若是平日,方圆几里都能闻到淡淡的花香,但此时此刻,花香被里面浓浓的血腥味掩盖。
“何人敢擅闯此地?!贵妃娘娘有令擅闯者格杀勿论!”
话音刚落,是齐刷刷的抽刀声。
将整个偏殿团团围住的皇家禁卫军见有人来,纷纷提着刀一脸警惕。
青峰在前面开道,一手抽出了佩刀,一手亮出了鎏金的令牌。
“放肆,退下!”
令牌是禁卫军首领的令牌,守在殿门口的禁卫军看了一眼,迟疑了一下,但并没有退下。
“贵妃娘娘有令,擅长者格杀勿论!”
禁卫军重复了一遍,提醒旁边想要退下的人。
今日到这里来的,都是贵妃一派亲信中的亲信,他们只认人,不认其他。
电光火石之间,眼看着两方就要提刀动手了。
不过这时候领头的禁卫军突然余光一闪,看到了对方隐在黑暗中的一人。
棱角分明,薄唇轻抿,即使在两方剑拔弩张的时刻,那狭长的凤眸里也未显慌乱,依旧云淡风轻,平静得可怕。
“是大殿下。”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而后便纷纷收了刀退到了一边。
要是今日来的是三皇子,这些人或许会拼死阻拦,可这是大皇子,同样是贵妃娘娘所出。
这要怎么拦?
禁卫军退到了一旁,慕容褚提步走进了殿院,而后脚步一顿。
愈发浓郁的血腥味扑来,院里一片狼藉,残肢断臂,尸横遍院。
都是些男人。
有禁卫军提着刀,在满院子一个一个翻看,遇到气息尚存的,直接手起刀落补上一刀。
噗嗤的入肉声,混着惨叫,重重响起而后慢慢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