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不明所以,但也得听话当爹的话,跪在床前:“爹,小四的确冤啊。”
唐太公忽然举起拂尘柄,劈头盖脸的打向二爷。
二爷的眼眶都被抽青了,但也不敢躲,嘴里直说:“父亲,这是干什么呀?
……你这混账东西,娶了个混账媳妇,生了个混账儿子。
爹的不能和儿媳妇动手,当然得打你了。
老太爷因用力。一口气都没喘上来,大咳起来。
旁边站着的大爷连忙给父亲顺顺背:“爹,您有话慢慢说!”
……有话慢慢说?
唐太公回手照着大爷的脸上就来了一柄,大爷被打得嘴角都冒出血来。
大爷忙跪下:“父亲息怒。”
唐太公闭上眼睛,心下悲凉。
唐家是什么风水啊,生了这么两个糊涂到家,愚蠢透顶的儿子。
可唐家的女儿却是样样厉害。
唐太妃样貌、心机、手段出类拔萃,做了大周皇后,又当了皇太后。
就可惜是光长了宫斗的心眼儿,没有治国理政之才,本已是风雨飘摇的大周朝在她手里亡了国。
外孙女儿季玉璃多智坚忍,又慧眼识英雄,招了一位好女婿,一朝翻身也成了皇后。
一门两皇后,多大的荣耀啊。
可惜啊,可惜,唐家却无法消受这么大的福气,说不定哪一天就得被灭门了。
哼,这愚蠢的二儿媳妇现在还撺掇他去羞辱长公主季敏。
季敏当日在校场那一箭,可是一箭三雕!
一是大义灭亲,堵住所有人求情之口。
二是对唐家献明嫣给唐太妃一事给唐家人晓以警告,让唐家老实一些。
三是让那些怀疑她有替身的人,看一看她的真实实力。
如此女子,世家这次竟敢构陷、怠慢于她。
唐家大爷竟也跟着上书,还说什么让季敏脱下戎装,早日招驸马成婚。
这一个个都太不了解韩宗渊和季玉璃的性格了。
这夫妻两个在唐太妃眼皮底下隐忍、蛰伏了二十年,能屈能伸,一朝起事便拿下了皇位。
这等能力岂凡人能及。
诶,这些世家,就作吧,看谁能笑到最后吧。
…………
楚绍又做梦了!
他梦见季敏上朝时的样子。
因天光未大亮,金銮殿外还点着排排宫灯,在橘红灯光的映照下,她身上穿的金甲竟有了种朦胧之美。
他看着她秀美的身姿由远而近,走进大殿,一步一步,步步生莲。
她轻轻拿下头盔,用手把上面的红缨小心梳理好,又解下金甲,珍重叠起,放进玉盘中。
他莫名的心中就生出些怜惜。
他上前拉她:“阿敏!”
却把她拉进了他的卧房,她不但解开了她的衣服,还扯碎了他的袍子。
“你要干什么?”他想推开她,可他的力气竟没有她大。
他见她笑了,眸中波光流转,如丝如缕,缠绕了他。
“阿绍,你不想吗?”
……她又在诱惑他。
不行!
她之前对他始乱终弃,今日他要狠狠的拒绝她,羞辱她。
他奋力挣扎。
“阿绍,别口是心非了,你看你的兄弟早就箭在弦上了。”
她胜券在握。
……真是不争气的家伙,被她一握便投怀送抱了。
只是他怎么又被她压在了下面,他是男人啊!
“我要在上面,上面……”楚绍不甘心的叫道。
“公子、公子,您怎么了。”
楚绍睁开眼,就见值夜的贴身小厮紧张的看着他:“公子,您要上那儿?”
……上哪儿?
楚绍瞪了小厮一眼,梦中激战正酣,滋味万重,却被你打断了。
“用水,我要沐浴!”
诶呀,自家公子最近晚上沐浴的次数有些多啊。
也难怪,公子那般雄壮,却一直禁欲,火气自然会大些。
楚绍泡在木桶中,人算彻底从梦境中清醒过来,心头不禁一阵懊恼。
他又想她做什么?
她害他还害得不够吗?
都说女儿家的清白是极重要的,可男子的清白就不重要吗?
他自幼体弱多病,母亲为了让他养身子骨,到他十八时,都没有给他安排什么通房、侍妾。
只是一直洁身自好的他,男儿的第一次就被她那样生生的夺走了。
他那时还想,他们两个既然如此了,她是女子,他得负责,得马上上门向他的父母求亲。
可是那一晚过后,她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无音信。
这三年来,他憋着一口气,一直在找她。
可谁又想到,一个公主没有跟皇帝的国姓叫韩敏,而随了母姓。
他就一直没联想到,季敏就是永平长公主。
只是如今除了清白,他一个状元郎,仕途不畅,也是与她有着牵连的。
他中状元,挡了世家子弟的路,他的官职任命就一直压在户部,没有下来。
他多次去户部询问,户部只推说,他是大梁第一位状元郎,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他的职位安排必须得慎重,得能发挥状元郎的才干。
而他又只是六品,只有在大朝会的时候,才能见到皇帝。
可皇帝现在忙于江东救灾,根本不会注意到他。
故此这两个月来,他一直闲赋在家。
但现在京城里,又传出一种说法,说他楚绍以今科进士第二十名的身份,在殿选上,能够跃上枝头中了状元,不是因为才学而是因为皇帝知道永平长公主喜欢容貌出众的男子,于是就看中了他。
让他当状元,是想给他脸上贴些金,能配上季敏的身份,然后招他为驸马。
而永平长公主这次自愿卸甲释权,也是为了过一阵子要与他大婚。
还真是歹毒啊,驸马不允许在朝中担任官职,他若尚了驸马,便绝了官路。
而且户部也找到了借口,不是他们不给状元郎安排官职,而是因为状元郎要攀龙附凤,想当驸马。
他读书人的口碑就这样没了,成了贪慕荣华富贵之辈了。
但如果想解决这件事,态度不在他。
他是不能四处和人说,他不想尚驸马,那样便显得他看不上季敏,有失季敏和皇家的脸面。
如今就得指望季敏出面,说她并未有招他为驸马的想法,以此破局。
如果这样,明日他就必须去唐家为唐太公祝寿,看看能不能见到季敏。
哼,她那日还在画舫上说,要来给他送礼道歉,但这么多天过去了,连个人影都没有。
就知道她这人从来没把他放在心上,说话从来都是言而无信的。
…………
六月二十日一早,唐府门前便是雷车接轸,羽盖成荫,都是前来祝寿的人。
皇宫内,皇太子和庄王一起到朝阳宫接季敏,前往唐府。
殿内,季皇后亲手给女儿画了眉毛,带上抹额。
旁边站着的知春、知秋,两个人眼睛都直了,她们何尝看到过这样的大将军。
等季敏出了房间,皇太子和庄王同样是一愣。
庄王难得的没有和季敏拌嘴,而是伸出手臂,季敏笑着上前,挽住兄长的胳膊。
皇太子笑了:“这样如此极好,走吧。”
…………
唐家正堂,此时已是坐满了人,是花团锦簇,云鬓衣香。
此时就听管家大声传报:“皇太子殿下、庄王殿下到”
堂内人忙站起身,下拜恭迎,唐太公也被人扶着从藤床上站起身。
皇太子虽为储君,但为人温润仁慈,礼贤下士。
他进来,忙摆手让众人起来,又和庄王上前给唐太公行了晚辈大礼:“祝曾外祖松鹤延年,日月昌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