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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了厅子坐下后,许是厅子中有一个裴疆,所以玉娇觉着浑身不自在。
为了分散因裴疆也在而生出的不自在,便抓了几个薄皮核桃放在桌上,随之一个个拿起来掰着,虽然是薄皮的核桃,但也掰得手指头泛红了。因有些疼,可也正好分散了些许注意力。
站在几步之外的裴疆,略微低敛的目光落在玉娇纤细而白皙的手指上,手指头泛着红,让他觉着刺目,不知觉的皱起了眉头。
这时桑桑与福全入了厅子,裴疆低敛的目光也从玉娇的发红的手指头上边收回了视线。
玉娇吃完核桃肉后,把壳放到了桌面上,随后拍了拍手才看向福全,问:“近日都是由你来给裴护卫送药的,你说说看裴护卫的伤如何了,能否担起护卫一职?”
福全看了一眼身旁的裴疆,即便裴疆并未看向自己,福全还是感觉到了压力。
“回小姐,裴护卫已无碍了。”何止是无碍,这几日下来,看着裴疆自觉的在后院干些重活,像是砍柴和担水这些要花力气的活,那没有半点吃力的模样都差点让福全以为他身上那些鞭伤都是摆设。
看福全也不像是说谎,玉娇思索了一下,随后与裴疆道:“现如今我身边有两名武艺极好的护卫,平日我不出门的时候,你可向他们请教一二。”
因玉娇是是玉老爷的掌上明珠,这护卫一职定是要经过层层筛选的。现如今玉娇打的不过是先斩后奏的注意,因着若是让她父亲知晓裴疆成了她的护卫,定然会考察一番裴疆的身手。
玉娇不知道裴疆的身手如何,但想了一想,他既然都能在猎场那等凶险的地方活这么久,身手应该也不差,但估计没人指导,也是一些野路子招式罢了。
而她身旁的两个护卫都是父亲重金聘请的,身手自然是极好的,若是裴疆能在他们的身上学一些招式,待父亲考察的时候,应当也能顺利过关。
裴疆倒是非常的听话的应了声:“奴明白。”
玉娇点了点头,继而道:“其实当我的护卫也不会太累,只有我出府的时候跟随左右,我若不出府,便在院子中守着。”
“是。”
说了这些也没有可说的了,正要让他退下,目光便被他那一身下人的粗布衣裳吸引了注意,觉着有些碍眼,便吩咐福全:“你带裴护卫去管家那领几身护卫衣裳。”
随之福全与裴疆退了出去。
吃了好些核桃的玉娇口渴的抿了几口茶。
桑桑看着人走了之后,才担忧的问:“小姐你……是否真的看上了这裴护卫呀?”
正在喝水的玉娇猛的咳嗽了起来,吓得桑桑赶紧的替她顺背。
玉娇差些没被桑桑的这一句话给呛死。
缓和过来后,才瞪了眼桑桑,“你脑子都想些什么呢,你觉着主子我看上他那点了?”
桑桑想了想,随即道:“没身份没地位,长得……”桑桑顿了顿,似乎自己从未注意过那马奴长什么样,一时间说不出来是丑还是平凡。
略过长相这点,继续道:“性子又古怪,又不爱说话,小姐确实不可能看上他,可小姐你这些天实在是……”
玉娇抓了几颗核桃递给桑桑,从而打断了她的话,“你就当我是无聊才会在意他的,无聊劲过了就好了……”顿了顿,瞥了眼自个手中的核桃,道:“替我剥剥,我想吃。”
桑桑只好拿过核桃慢慢的剥了起来,但还是对自家主子的话感到奇怪。
许久之后,那裴疆换了一身黑色的护卫衣裳进来,桑桑随意抬眸看了一眼,只一眼便惊诧得手一松,手中剥得剩一半核桃便掉落在了地上。
桑桑约莫知道主子为什么在意这马奴了。
主子不喜欢长得丑的,但喜欢长得好看的呀!
第9章 邀功
玉娇正悠闲舒适的摇着小扇儿吃着桑桑给剥的核桃,忽然听到核桃落地的声响,便也就抬起了头,看到换了一身衣裳却如同换了一个人的裴疆之时,也是愣了一下。
裴疆的体魄比月娇另外的两个护卫都要健壮,但却不让人觉得他的块头大,反而显得他的身材阳刚却也甚是赏心悦目。
相貌冷峻,黑发黑衣黑眸。身材挺拔,气质沉稳而内敛,表情冷漠,一眼看去着实是让人挪不开眼睛。
裴疆还真真的印证了人靠衣装马靠鞍的俗话。换了衣裳后,头发也束得一丝不苟,加上他那面无表情的脸,就好似他是个严谨的人一般,许是因换了一身衣衫,让人也注意到了他的脸。
好在玉娇在梦境中也见过他身为淮南王时最为器宇轩昂的模样,所以并未像桑桑那般大反应,但不知怎的想到了梦中他在衣裳之下那健壮得身躯,顿时觉着脸上冒着热情,口干舌燥得端起了茶水抿了几口。
悄悄的深呼吸了一下,玉娇站了起来,眼神有些飘忽的与裴疆道:“一会沈护卫便会过来,他会告诉你该如何做。”
说完要走,但身后得桑桑没有跟上,回头一看才发现这丫头尚未回神,一副没出息的模样盯着裴疆瞧。
玉娇没好气的唤了一声,“走了。”
桑桑才蓦地清醒,赶紧的跟上了主子,但视线还是依依不舍的黏在裴疆身上。
玉娇暗道身边怎尽是些好颜色的人。摇头叹了一口气便从裴疆的身旁快步走过。
玉娇步子快,适时有一股清风掠入,一抹淡淡的暖香也随之窜入了裴疆的鼻息之间。
这淡淡的暖香还是与裴疆一年前在黑市那晚嗅到的是一模一样的,也是裴疆失忆丧失后复而有记忆以来闻到过最好闻的香。
裴疆在猎场那么多年,闻到最多的是那浓郁的血腥味,其次是臭气冲天。他从未知道这世上还有一种能让人闻之上瘾的香。
愣神间,察觉到有人靠近,蓦地转身伸出手擒拿住了正要放到他肩膀上的手。
被抓住了手腕的人眼中闪过一抹诧异,但随即赞道:“警觉性不错。”
来人是个三十几岁的男子,身穿着与裴疆相似的黑衣。
见到来人后,裴疆松开了手,锐利的眸色微敛,面不改色地唤了一声:“沈护卫。”
玉娇的身边有两个护卫裴疆皆认识,当初玉娇入夜市的时候便是这两名护卫伴在身侧。
沈护卫晃了晃被抓过的手,眼神中带着几分打量之色盯了裴疆半响,“小姐说你可当护卫还算不得数,要经过老爷同意才做数。”
裴疆正着身子,没有像在玉娇面前那般低首垂眸,相反的是有着压人一筹的气势。
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回应沈护卫的话,“小姐说是便是。”
声调虽平缓,可却没有半分的迟疑,似乎表明他只认定主子所说的,至于旁人如何说都与他无关。
沈护卫默了片刻,随之“嗤笑”了一声:“但愿老爷考核你之时,你也能有现在这般的硬气,废话也不多说了,你随我来,我与你说说规矩。”
“小姐每回出门,最少也会带一个护卫出门,你未得老爷任命,算不得护卫,若小姐让你陪她出门,你便唤上我或者秦护卫,还有,平时我会与秦护卫当值,值日和值夜轮流来,你当值那日也必然会有一人会伴着……”沈护卫边说着边往院子外走去。
沈护卫说了许多,但大体似乎都在表达着同一个意思——你不靠谱,我不相信你。
裴疆一言不发,表情也没有一丝的变化,这番认真的模样根本不会有人能看得出他其实心不在焉。
裴疆脑中想的是方才来赤玉小苑的时候,在院子外看到的一幕。
主子和未婚夫待在一块的画面。
裴疆是一年前入的玉府,去年自然也是见过沈宏敬的,那时玉娇围着沈宏敬转,脸上时时都带着笑意。
裴疆喜看玉娇笑,一如在黑市见到她的第一眼之时,她露出来的笑容干净而明艳。虽喜她笑,可却不喜看到她对那沈宏敬笑。
如鲠在喉一般的难受。
方才看到俩人在一块,虽未看到主子的表情,但裴疆还是有种要把沈宏敬灭口的冲动,但他清楚得知道这个地方并不是那死了人也没有人管的猎场,若他杀了人,这个地方便不会再有他的容身之所。
若他还想在猎场外的世界正大光明的活着,他就必选遵循这个世界的规矩。
“最后一点……”沈护卫忽然停住了脚步。
裴疆也一瞬回神,跟着停了下来。
二人停在了院子中。
沈护卫转身看向比自己高出些许的裴疆,语气比方才要严肃了许多:“最后一点,我要试一试你的身手……”
话音乍落,没有任何的提醒,猛的向裴疆出拳。
裴疆向来灵敏,一霎那抬肘挡住了沈护卫的拳头,随后也毫不客气的出拳。
两人在院子中开始拳脚相向,顿时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有婢女匆匆去禀告了玉娇。
才刚刚回房灌了两杯茶的玉娇忽然听到婢女说沈护卫与裴疆打了起来,心中担忧裴疆旧伤裂开,便忙放下了杯子急匆匆出了院子。
院子中的两人打得正难解难分,玉娇本在意的是那金饽饽受伤,可是出了院子外见到两人的搏斗,却觉得自己的担心似乎有点多余了。
看着裴疆不仅从容的应付着沈护卫的攻击,出招更是招招凶猛而霸道,干净利落,没有半点的拖泥带水。
玉娇一时有些怔忪,她原以为裴疆会的招式不过都是些野路子,但现在一看,根本就是个练家子!
可他不是在猎场待了十年么?且也没有先前的记忆,那么他这身功夫是从哪里学来的?
玉娇曾听过沈护卫说过他自个十几岁的武艺不过是学了个入门,而是经过后期大师指点才会有今日的成就。那么以裴疆现在的大概年纪,他入猎场之前不过是十来岁,与世隔绝了十年,他又怎会有这么好的身手?
玉娇站在回廊处,看着院子中的交手两人,满腹的疑问。
裴疆余光似乎瞟到了回廊上的一抹红艳之色,嘴角一瞬间有了一丝得弧度,当即招式更狠了。
沈护卫原觉得裴疆给人的感觉太过倨傲,他心有挫他锐气的想法,所以才会出手,谁曾想这马奴的身手竟如此的不简单!
招式如此的凶猛霸道,竟然让他有些吃不消!忽然之间,不知何因,裴疆的招式竟更为凶猛了起来!
两掌相抵,沈护卫被震退了数步,裴疆正要再次逼近的时候,一声“住手”传来,他瞬间收了拳。
玉娇担心沈护卫输了而间接得打了父亲的脸面,二则是怕裴疆那好不容易养好的伤又再次裂开,所以才会制止。
裴疆收了拳后,转身抬眸看向回廊上的主子。
玉娇在对上裴疆的眼眸之时,心底微微一颤。他的眼眸之中似乎浮现了光亮,在阳光之下熠熠发亮。
……
可玉娇怎么觉着,这眼神有些邀功的意味?就好似在说我打赢了,你可以夸夸我的眼神……
玉娇当即把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挥出了脑外,随之道:“切磋切磋便可了,莫要太过折腾。”
沈护卫心知若是没有主子那声“住手”,自己将会输得甚是难看。
沈护卫略有所思的看了眼裴疆后才朝着玉娇拱了拱手。
玉娇看了一眼两人后才转身离开。
转了身后才与身旁的桑桑说道:“一会你让福全去看看裴护卫的伤口有没有裂开……”
忆起方才他那眼神,怎么也忽视不了,所以入了房后,看了眼桌面上自己方才从厅中拿回的核桃。
想了想后,吩咐另外一个婢女:“青菊你给裴护卫送些干果过去,就说我赏他的。”
第10章 想法
玉娇自个安排了一个马奴为自己的新护卫,这事传到了她爹的耳中,是以玉老爷便把女儿身旁的两个护卫都喊了过来询问新侍卫的事情。
玉老爷低头拨弄着算盘对着帐,问:“此人来历如何?”
沈护卫恭敬地道:“回老爷,那人是小姐一年前在黑市中买来的,是猎场的奴隶。”
闻言,拨弄着算盘珠子的手一顿,抬起头看向沈护卫:“猎场,以奴隶为猎的猎场?”
沈护卫点头:“而且在猎场待了整整十年,很少见到有能在猎场活得这么久的奴隶。”
玉老爷默了半晌,继续问:“他的身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