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晏天径直垂首吻向她唇边,威胁道:“若陛下故意引诱,本君便不敢保证了。陛下忘了,臣说过,臣不是柳下惠,坐怀不乱。”
待入了寝殿,将人放置床榻上,玉晏天伸手去解她的腰封。
她一惊死死按着腰封,强硬道:“朕,自己宽衣。”
玉晏天察觉她星眸慌乱,桃腮红霞,坏笑道:“伺候女皇,是臣的职责所在。”
言随行动,似要俯身欺上。
“景儿,还在呢。”她得意一指呼呼酣睡的儿子。
玉晏天挺直腰杆,挑眉取笑道:“没想到,从前投怀送抱的女皇,也有怕的一天。”
南宫盛蓉脱了外衫,扔到玉晏天脸前,不满道:“朕,还不是为了护着你。”
玉晏天接住暗香萦鼻的衣衫,哄笑道:“好了,今夜我睡偏殿。”
“不行。”南宫盛蓉伸手抓住玉晏天的衣角,斩钉截铁拒绝。心中压下一句:“你不在,我睡不踏实。”
玉晏天心花怒放,将人捉进怀里,气息相对魅惑道:“女皇如此粘人,臣,该如何自重?”
她撇过头,凶巴巴道:“莫要废话,你睡那边去。”
她伸手指了玹景的身旁,又道:“以景儿楚汉分界,不准过界。”
言毕,一把将玉晏天推开,翻身去向里侧。
玉晏天无奈一笑,为她盖上锦被。老老实实熄了烛火,上床就寝。
花好月圆,转眼又到中秋之夜。
太极殿,宫娥忙碌传膳。正殿廊下,金菊迎月盛放。
今夜,南宫盛蓉备了家宴,特邀太后贵妃,以及惠安帝,吃个团圆饭。
她着了常服,一件雄黄色齐胸襦裙,与这秋色比耀。
玉晏天衣着清雅不打眼,着了件竹月色深衣。毕竟,惠安帝答应赴宴已是退让。
姚太后与吴太妃已入席等待,独独惠安帝迟迟未来。
南宫盛蓉与玉晏天,亲自到宫门口相迎。
约摸一盏茶后,惠安帝坐在四轮车上,被太监推着姗姗来迟。
田公公乐呵呵领着几名禁卫,随在惠安帝左右。
惠安帝脸色僵硬毫无笑意,蔑视看向玉晏天。
南宫盛蓉瞧着惠安帝,对玉晏天仍没好脸色,也不计较上前拜道:“儿臣拜见父皇。”
玉晏天作揖不吭不卑道:“臣,参见太上皇。”
惠安帝冷哼一声,不耐烦道:“平身。”
田公公欲言又止,明明在西宫说要好言好语,怎地又怒气冲冲。
惠安帝命太监,将他抬入正殿。
吴太妃装傻充愣,畏畏缩缩躲在姚太后身后。
玹景摇着拨浪鼓奔进来,直冲向玉晏天身前,口中欢声唤道:“父君,父君。”
惠安帝脸色更沉,瞧着玉晏天抱起来玹景,好一副血浓于水的父子情。
姚太后热情招呼道:“好了,人齐了,入席吧!”
惠安帝冷淡嗯了一声,几人围桌而坐。
吴太妃痴痴愣愣垂首藏面,不敢与任何人对视。
姚太后心情甚好,抱过玹景亲自喂食。
南宫盛蓉斟酒相敬,惠安帝却不举杯,不屑道:“都成了女皇,还是被这个男人,迷得五迷三道,早朝的事,成何体统。”
南宫盛蓉还未开口,姚太后抢先劝道:“太上皇,今日家宴,训诫之话,改日再说吧!”
惠安帝怒瞪姚太后,不依不饶道:“怎么,如今,朕,半句也说不得了。”
南宫盛蓉缓缓与玉晏天一道起身,拜道:“儿臣,谨记父皇教诲。”
惠安帝不搭话,而是向玉晏天发难道:“你,随朕出来,朕,有话单独与你说。”
“父皇,要做何?”南宫盛蓉心急出声阻拦。
玉晏天握住她的手安抚,随即上前应道:“臣,遵旨。”
惠安帝阴阳怪气道:“这满宫都是你的人,朕,动不了他分毫。”
田公公示意人过来抬惠安帝出去,冲南宫盛蓉笑眯眯挥手示意无事。
玉晏天一随惠安帝出去,姚太后便抱怨道:“这人,越发老糊涂了。”
玹景懵懵懂懂仍闹着吃这吃x那,吴太妃身子颤栗惊恐万分。
偏殿内,惠安帝挥退左右,便连田公公亦在殿外侯着。
二人正面相对,惠安帝依旧面色阴沉。
“后宫不得干政,你倒是听话,整日便只顾着寻欢作乐。”
玉晏天一声不吭,听着惠安帝的数落。
“你若是齐麟,如此倒没错,可你是玉晏天,朕,养了你这么多年,不是让你不务正业,不知为女皇分担一二。”
惠安帝见玉晏天仍不作答,有些恼火道:“怎地,朕的话,你听不明白。”
玉晏天自然心知肚明,可他要惠安帝亲口说来,故而假意不明道:“臣不明白,还请太上皇明示。”
惠安帝憋着一口气,怒指道:“在朕面前,你装什么糊涂,批阅折子这种事,你先阅览,挑紧要事让女皇亲自批阅即可,那些芝麻绿豆之事,你做主便可。”
玉晏天作揖不肯道:“如此,臣,岂非祸乱朝纲,是死罪。”
惠安帝明知玉晏天是故意为之,气得咳了一声,又不得敛容收色,努力心平气和道:“朕,肯让步,你不要得寸进尺。在外,你是齐麟,在内,做好你玉晏天该做之事。”
玉晏天不动声色追问道:“臣,还是不知,具体作何?”
惠安帝操起身边的杯盏摔了出去,怒火又起,咬牙切齿道:“朕,知道你心里恨。你要怪,便去怪你九泉之下的父亲吧!”
玉晏天垂首望着脚边碎裂的瓷片,忽而冷笑道:“太上皇所言甚是,臣,自当为女皇,效犬马之劳。”
殿外,南宫盛蓉一脚将门踹开,疾言厉色质问道:“父皇,要做什么?”
田公公有心无力不敢相拦,惠安帝斜了一眼南宫盛蓉,嘲讽道:“你不担心父皇,会不会被他杀了,父皇,一个废人能耐他何?”
南宫盛蓉面上尴尬,田公公慌忙又将殿门关上。
南宫盛蓉横在玉晏天面前,骤然又声色俱厉道:“事到如今,为何还不肯放过他?”
玉晏天拽了她的衣袖,想要解释一番。哪知被她凶道:“你闭嘴,不准言语。”
惠安帝扶额头痛,无奈训道:“你糊涂啊,被这小子玩弄于股掌之间不自知,你问他,是不是存心,让你上不得早朝。”
毕竟有关房事,南宫盛蓉顾不得红霞升颊,回眸冲玉晏天质问:“你当真是,故意的?”
玉晏天略有愧色颔首,应道:“是,微臣,确实是故意为之。”
南宫盛蓉扭转身子,挥拳打在玉晏天肩头,嗔笑道:“猜中了,你果然是故意的。”
惠安帝重重清了一下嗓子提醒二人,那二人分明在打情骂俏。
南宫盛蓉回神笑靥如花,欢喜道:“父皇所说,儿臣全部知晓,不必为儿臣操心。”
“你知道?这么说,朕倒反被女皇给算计了。”惠安帝气得捶打手掌,无处发泄恼火。
南宫盛蓉傲娇道:“父皇,儿臣又不是傻子,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你说玉晏天如此聪慧一个人,整日无所事事虚度年华。累及儿臣一人,又要顾朝政,又要为皇家开枝散叶,儿臣可不要那么累。而且后宫不得干政,是皇爷爷定下的。我朝开国女帝,可是与夫君一同治理天下的,儿臣,要学开国女帝那般,废除后宫不得干政这一条。”
“胡闹,你不怕他夺了你的江山。父皇当初便是怕此,非要杀之以绝后患。”惠安帝气急败坏,怒指颤抖。
南宫盛蓉无所谓笑道:“夺了又如何,他又非不死不灭,不还得传位于儿臣的子嗣。”
她身后的玉晏天,愕然动容。
他上前两步,行大礼跪拜道:“太上皇,我从未想过要做皇帝。究竟如何,您才能打消对我的疑虑?”
惠安帝眯了眼眸,冷哼道:“除非,朕,驾崩,否则,朕永远不会信你。”
南宫盛蓉拉扯玉晏天起身,不悦道:“父皇,夜深了,您回宫去吧!”
玉晏天并未起身,惠安帝咬牙切齿道:“朕,会一直盯着你,若你有二心,诛之。”
而后,怒唤道:“田公公,摆驾回宫。”
殿门应声而开,宫人入殿将惠安帝抬了出去。
南宫盛蓉愁眉不展,原想着父皇有所改观,未想仍是如此固执己见,闷闷不乐冲玉晏天道:“人都走了,你还不起身作何?”
玉晏天慢条斯理起身,将人拽入怀中,眉花眼笑道:“傻蓉儿,听不出来,太上皇的弦外之意吗?”
南宫盛蓉回味惠安帝方才的话,如梦方醒,大喜道:“父皇真是刀子嘴豆腐心,明明答应了,偏要说那些恶言泼语。”
玉晏天嗅着她发上的茉莉花香,幽香清新。许是神智松快,沉沦情动道:“今年新供的香,味道似有不同。”
“哪有不同。”南宫盛蓉大大咧咧回道,推开他,催道:“母后还等着你我,一同用膳呢。”
玉晏天有些耍赖重新将人拥住,央求道:“今夜良辰美景,让景儿,臣的意思,女皇陛下应当懂得,这都七八日了。”
她发觉环在腰上的手掌不老实,一路游移不轨之举越甚。她捉住不安分的手,端着正经板着脸道:“宴席散了,再说不迟。”
言毕,拖着玉晏天出了偏殿。
回到正殿,却已是空无一人。
一问方知,太后领着玹景回南宫去了。
玉晏天立在身后,轻狂肆笑。
南宫盛蓉斟了菊花酒,转盼流光媚笑道:“花前月下,怎能无美酒助兴!”
她捏着酒樽一饮而尽,放在酒樽疾奔上前。眼波撩人媚笑,径直向寝殿行去。
玉晏天会意,抬足去追衣香鬓影。
待他入房,她已一榻横陈勾指相邀。
寝殿之门嘭得被他关闭,玉晏天虐浪笑傲道:“女皇陛下,果然是反复无常。”
南宫盛蓉扯下幔帐,隔帐嬉笑道:“齐贵君,伴君如伴虎,要善于揣摩圣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