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借着光仔仔细细地看着,倏然间惊愕地睁大了眼:“你是将军府的人?”
那人识得将军府的玉佩?
容宛惊诧地望着玉佩,他难道是京城人,并且认得这将军府的标志?
看来这伙人贩.子,不简单。
那男人仔细思索着。
既然她是将军府的人,若是将军府找上门来,那便不好了。
这么有姿色的姑娘,想必是将军府的三小姐,但她为何又来江南?
不如养在身边……
他的笑意更深,掐住了她的脸:“将军府的人又有什么用?打断腿,养在我身边,一辈子也走不出这江南。”
容宛惊恐地摇了摇头,那人却抓住了她的衣领,慢慢将外衣褪下——
他要做什么?!
来人救救她……救救她!
那人贪婪地凑上前来,外头却响起一阵惊乱声,尖叫声与求饶声不断,也听不明晰到底发生了什么。
抓住容宛的男人顿了顿,有些不耐地道:“怎么了?怎么吵吵嚷嚷的?不知道你爷爷在兴头上吗?”
门被一脚踢开,光线顿时溢满了整间屋子。容宛缩在角落,不可置信地看着来人。
那人眉眼间尽是冷意,修长的腿踢开大门,一身蟒袍,带着黑帽,是太监的装扮。
他笑得让人悚然:“咱家还以为是谁,原来是只阴沟里的老鼠,还敢自称爷爷。”
男人僵硬地回头,虽不认得那人,却也猜到来人是谁了。
能穿蟒袍、自称咱家的人,可不就是掌印?
男人吓得面如土色,连连磕头:“掌印、掌印饶命!”
裴渡不紧不慢地走上前来,影子被拖得很长,仿佛地狱里的阎罗,每行一步都让男人心里如同刀割一般。
他带着悚然的笑意,一脚踩在男人的脸上,用力碾着:“你在咱家面前说饶命?”
男人浑身颤抖,脸上的剧痛袭来,连话都说不出了,只能发出低低的呜咽声。
踩完,他又在他脸上碾了碾,森然道:“你还不配咱家杀,手脏。”
说罢,他将男人轻轻松松拖起来,像丢垃圾一般往外面一扔:“让他把该说的都说了,说不出来就用刑。”
男人发出凄厉的尖叫:“掌印饶命、掌印饶命,爷爷饶命啊!”
裴渡慢悠悠地说了一声:“若是再吵,这嘴撕了也可以,舌头割了喂狗罢。”
容宛睁大眼看着这一幕,虽心里痛快,但还是涌上一阵惧意。
裴渡看着睁大眼盯着自己的小姑娘,蹲下身,从腰间拔出刀来。
容宛眼睛睁得更大,她害怕地缩了缩身子。
裴渡要做什么?
杀了她?!
在她要叫出声之际,才自己身上的绳子松了。
裴渡这是在给她割身上的绳子。
她这才觉得自己想多了,一时间脸颊绯红,尴尬得很,恨不得打个地缝将自己埋进去。
裴渡像是看出了她心中所想:“容姑娘以为本督要杀你?”
容宛羞赧地干咳了一声,不敢抬起头:“多谢掌印。”
裴渡慢悠悠地站起身:“容姑娘,绳子解了,可以起来了。”
容宛点了点头起身,蹲太久了,一瞬间有些头昏眼花。光照进她的眼中,刺疼了她的双眼:“掌印为何在此处?”
容宛揉了揉眼,又听裴渡道:“本督此次来江南查案,便是要抓一个极大的人贩子团伙。团伙危及大齐百姓,是一桩大案。这只是一个据点,其他的还未曾可知,也未曾料到容姑娘在此处。”
原来是这样,也算是歪打正着,裴渡正巧来救了她。
容宛正想怎么回他,却又听裴渡低低地笑了一声:“容姑娘怎的在江南?”
容宛:“……”
若是把自己逃婚的事情说出去,裴渡会不会直接把自己抓回京城?
好像也不会。
他一向与江弦不睦,江弦丢了未婚妻,他自然高兴,恐怕还会助自己一把。
想到此处,容宛又鼓起勇气斗胆道:“小女下江南,自然是为了逃婚。”
裴渡掀了掀眼皮:“逃婚?”
容宛尽力让自己维持沉着的模样:“不错。侯爷对唐姑娘一片痴心,不是良配,小女便想逃婚。”
裴渡意味不明地笑了。
容宛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他的声音颇有蛊惑的意味:“容姑娘是个聪明人,也知道若是将军府在四处贴了寻人令的后果会怎么样——不如你与本督做个交易,本督帮你退了这婚。”
做个交易?
容宛有些警惕,但又想到自己如今一无所有,只能抓住裴渡这根救命稻草。她想过,逃婚也不是上策,若是将军府与成远侯府大力搜捕,她也逃不过。
她有些忐忑,自己如今身无分文,一点筹码也无,有什么好与他交换的?
容宛忍住惧意,温婉一笑:“自然是可以的。不知掌印想要什么?”
裴渡上前一步,离她进了些,呼吸顿时与容宛的交缠在一起:“听说,容姑娘画技一绝。”
容宛紧张地点了点头。
裴渡道:“一月半后圣上寿宴,不如容姑娘替本督画一副山色图,好献给圣上。如何?”
容宛疑惑。
就这样?他就能帮自己退了这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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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十七、和掌印跑了
容宛有些不敢置信,大着胆子问了一句:“掌印,那您如何帮我退婚?”
裴渡慢条斯理道:“容姑娘放心,这婚是一定能退的。”
容宛觉得裴渡是在耍她。
那她现在又该怎么办?只能赌一把,抓住裴渡这根救命稻草。
裴渡用帕子擦着指尖,方才抓住了那男人的头发,他觉得手脏:“本督在此地查案,不料发现容姑娘被这团伙贩走了,贩到了江南一座小镇。容姑娘既然要为本督画画,不如先住在本督这里。”
住、住在他这里?
容宛惊愕地看着他,脸颊绯红。她怎么好和掌印住在一起?
裴渡见她这模样笑了:“容姑娘莫怕,本督不吃人,也不会和你住在一处,只不过会偶尔来看画的进度罢了。本督在此地有宅子,容姑娘住在此地也不错。”
容宛这才呼出一口气。
还有瑞珠……
江南人生地不熟的,也找不到瑞珠,这该如何是好?
容宛嗫嚅着,在想要不要让掌印帮忙找瑞珠。
裴渡看她欲言又止的模样,皱了皱眉:“容姑娘是在想什么?”
容宛干咳一声,小心翼翼道:“小女原先有一个丫鬟叫瑞珠,此次和我下江南逃婚,却不见了。掌印可否帮小女找找?”
裴渡说得轻描淡写:“就这点小事。来顺,把这件事情办好。”
一旁的来顺点了点头吩咐下去。
容宛又有些担心。
她一人就跟着裴渡跑了,若是找不到瑞珠该怎么办?
裴渡续言道:“容姑娘不必担忧,本督要找的人,就没有找不到的。”
容宛这才彻底放下心来:“多谢掌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掌印好像没有她听到的这么坏。
反而还挺好。
谈妥了,容宛跟着裴渡出了门。一出门便有小太监来接引她:“容姑娘,还请跟奴才来。”
容宛颔首,正欲跟着小太监走,只听裴渡说:“本督还有事情,便先走了。容姑娘今日好生歇息,晚些本督带些纸墨过来。”
容宛点了点头:“掌印费心了。”
裴渡吩咐一旁的太监番子们跟着他,容宛则准备上马车。
她突然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想喊住他。
那把伞。
那把伞和她的包袱都在之前与瑞珠坐的那辆马车上,她一直没有丢。
可是现在那辆马车可能找不着了。
她咬了咬下唇,觉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和他提伞不太好,还是作罢。
她心里忐忑,看天色还是清晨,等下午他带笔墨的时候再与他说。
那宅子不大不小,就在一条深巷里,踏过苔痕遍是的青石板,便能看见临水的屋房。白墙黛瓦,是江南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