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玉笙又搜寻了几盒子琼宴楼的糕点糖果,并这些东西,让程氏拿下去分送了。
莫玉笙第一日是好好休息了的,并没有做别的事情,只是给绿翘放了一天假,让她回去与兄长团聚。
等到了第二日,她来了闲情逸趣,像真正来游玩的一般,跟着一群小孩子摘野菜,去槐树林里摘下一串串洁白香甜的槐花,然后让小厨房做成槐花饼、槐花蜜……
辛劳了一天,第二日一早,莫玉笙沐浴过后,自己坐在院子里的桌椅上用完早膳,不多时,红药就带着绿翘回来了。
莫玉笙见了她,只笑着问:“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多陪陪你哥哥?”
绿翘还没说话,早早来到莫玉笙跟前伺候的绿萝便笑了起来:“她在姑娘跟前伺候,自然要以姑娘为重。姑娘心善,让她回家团圆已经很好了,她想着早些回来不耽误差事,自然也是她负责的缘故。”
她早些是绿字开头的一等丫鬟,绿翘也被她管过一阵,所以绿翘有些怕她,听她这样说,绿翘也忙点头忙说:“绿萝姐姐说的对,奴婢要以姑娘为重的。”
她说完,有些不好意思的笑笑:“姑娘,我哥哥也在外边,他去岁去了南疆带了好多那边的土仪过来,说是想呈上给姑娘看看,顺便给姑娘来磕个头,感谢姑娘这几年来对奴婢的照拂。”
莫玉笙刚想点头答应,绿萝已经双眉倒竖的看向了绿翘。
“往日教你的,你净忘了不成?姑娘金尊玉贵的,外边的男子怎能贸然来见姑娘?如今姑娘一日大过一日,你不说守好男女大防,反而还要带你哥哥前来,若是让王爷知道了,定然绕不过你。”
红药听着皱了眉,绿萝再如何教过绿翘但姑娘都没开口,她自己就抢先答了,看着就不像话。
当日绿萝就是对姑娘的吩咐阳奉阴违,这才被罚来庄子里的。没想到她现在也依然如此,半点改进都没有。
莫玉笙心里也感觉有点不适,她看向绿萝道:“既然她哥哥一片好心,那也无需阻止了他。只需要请他进来,让他隔着屏风与我说话也就是了。”
她不顾绿萝的表情,直接冷声道:“你也无需守着我了,你该当你的差便去当差。”
绿萝呆在原地,脸上闪过一丝不甘的表情。
本来她是被罚来庄子里的,但是因为有莫玉笙的吩咐,程氏也不敢为难她,给她的活计最少最轻省,但月银却是一分不少。
这庄子里的活计是少,但绿萝还是想要回王府里去。
她想要离王爷近一些,因为那才是正经的主子呢。
莫玉笙没看绿萝的表情,她说完起身,往前厅里走去。
屋里面只有她、绿翘和绿萝三个人,那所谓的屏风最后也没有用上。
莫玉笙直接见了绿翘的兄长。
绿翘本名叫何水花,她的兄长就何水林。
何水林如今不过十九,面颊因这几年来一直东奔西跑而显得有些沧桑,但他眼睛却明亮清正,一进屋后眼睛也不乱看,直接就对着莫玉笙跪下下来,磕了一个头。
他直起身子,眼神看着地面,言辞很是利索道:“这些年来,多谢姑娘对我妹子的照顾,才让我们兄妹在京城活下来。”
“之前我妹子同我说了姑娘的意思,我直接就应下了。不为别的,只为报答姑娘的恩情。姑娘既然在此处住不好,您想走的话,我甘愿为您奔走,送您去南疆。”
第55章 第55章
莫玉笙也没有想到,绿翘的哥哥会答应得如此爽快,他还说只是为了报答早年的恩情。
当年他们遭难,绿翘将自己卖进了牙行,后来进了王府。
她一开始只是莫玉笙院子里的小丫鬟,平日里只在院子里做活,并不贴身伺候。
莫玉笙有一日见她在院子里哭泣,便细细询问了几句。得知是她兄长住在破庙里,还得了风寒。
绿翘家中无大人,她一个月月银也花完了,兄长却没钱治病买药,眼见他病情越来越重,绿翘才忍不住担忧哭泣。
当时莫玉笙立即让人包了二十两银子给绿翘,并且还自己抓了几包治风寒的药给她,让她先带回家去,好好照顾她哥哥。
等人好了,她再回王府上工轮值。
现今,何水林一听自家妹子说,她伺候的姑娘无心呆在摄政王府,也不想遵从王爷的命令嫁人,她只想回南疆,守着她父亲留下的家业生活。
这要求可以说有些离经叛道,但为了报答救命之恩,何水林没有二话,直接就答应了莫玉笙的请求,准备护送她回南疆去。
莫玉笙知道此事,她心里一时无比感激,就再三的谢过了绿翘的哥哥何水林。
她从不方便的银锭子里,取出了几个银锭给了他,好方便何水林去办事。
庄子被群山包围在中央,坐落在一片郁郁葱葱的绿海当中,显得格外远离尘世。此处无比幽静,是厌倦俗世时可以来消遣的好去所。
晚间的时候,莫玉笙自提了一壶酒到靠近角门的小院旁边,自己自斟自饮。
没过一会儿,她竟然瞧见四周的山头上被火。围成了一片,那红耀耀的火光在黑暗里显得更为明显。
而她所在的庄子,倒似被人包围在了其中。
这原是商量好的,何水林带着他镖局的兄弟,在环山的小溪边插上火把点燃,以此来吸引山庄的视线,来声东击西,方便莫玉笙她们逃走。
庄子里的男女老少见状,倒有些惊慌失措。
程氏更是匆匆忙忙赶到她的身边,只为了讨个办法:“不知那山里头是什么情形,竟有那么多的火把包围了庄子!姑娘身份尊贵,是万不能有失的,所以我们只好找人匆匆赶到山下报官!”
莫玉笙蹙着眉头瞧了那规律相连,成了包围圆状的火把,眼睛从院子四周瞟了一转,淡淡道:“王爷定然让人跟着我了,如今事情不太对,你们都出来让我瞧瞧。”
她话音刚落,没一会儿就从树荫浓密的林子里,隐蔽的假山后快速的走出来了面容平平无奇的四个人。
这大黑夜的,只廊下悬了几盏灯,院子里就显得昏暗,不大能看得清楚。
程氏见突然就有四个人冒了出来,不由被唬了一跳,只是她看了眼莫玉笙没有半分好奇的样子,她心里又平静了一些。
那出来的四个人具都穿着深色衣裳,借着黑暗与特殊的躲藏法子已进了庄子两日,但都没有被人发现。
莫玉笙既然要走,那也把着这些暗地里跟着,保护她的人算在了里面。若是不把他们引开,她还把自己前脚刚走,后脚师兄就把她给追回去了。
本来莫玉笙也不确定自己身边有没有人跟着,她就随口一炸,想着没有最好,有也能将人引开,但没想到她还真的将人给炸出来了!
为首那朝莫玉笙拱了拱手:“奴才辰一,其余三人也以辰二、三、四为号。我们四人都是王爷吩咐过,让我们跟在姑娘身边的。”
莫玉笙抬眼瞧了瞧,发现他们四人都是面容寻常,很容易就让人忽略的样子。
她点点头,将目光移到周围的山上的点点火光之处,话里有些担忧:“我知道了。外边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虽说是天子脚下,但是也有可能会有贼人作乱。”
“我要你们去山上瞧瞧那些火光,如果有事的话就尽快下山,无论是去报官,还是去告诉王爷都好。”
辰一自然觉得此话没什么问题,可是他还有踌躇了一下:“我们四人都去了,姑娘身边没人看护,未免有些不好。不若只让他们三人去探查情况,奴才则依旧保护姑娘如何?”
莫玉笙面色不变:“我待在庄子里,并不会出什么事情。庄子四面环山,而四边的山上都有火光,你们就一块去四边探查,这样更能查得清楚一些。庄子里本来也有护卫,没你们四人也出不了什么大乱子。”
辰一和其余几人对视一眼,都觉得此话没什么问题,于是便朝莫玉笙拱拱手后,立即上山探查去了。
莫玉笙一手举着酒杯,一手捂着唇角打了个呵欠,只懒懒的掀起眼皮朝程氏看去:“程娘子也回去吧,他们几人本事大得很,这事出不了什么大乱子。我也乏了,就睡在这个偏院里,不再会主院去了。”
程氏听明白了莫玉笙话里的笃定意味,她一直紧张的神色放松了一些,只捡着好话安慰莫玉笙。
“姑娘说得正是呢!您也不要太过担心了,我们方才找人报官去了。”
莫玉笙点点头,懒懒的朝她挥了挥手。
等程氏走了,她挥退别人,只留下了红药和绿翘二人伺候。
三人才快速走进屋子里,分别寻了男装梳洗好后,便熄了屋子里的灯。
今晚月光还算明亮,莫玉笙同红药绿翘一道走到了角门旁边。
角门旁边有一处照壁,上面藤萝摇缀,薜荔成荫,她们站在旁边躲避好,只屏住呼吸等待,没一会儿就听到门外边被轻轻敲了三下。
这便是一切顺利的暗号了。
莫玉笙心里一喜,同红药和绿翘小心翼翼打开角门,一道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
月光撒在地面,似铺了一小层霜雪,堆积崎岖陡峭,姿态万千的太湖石边,有一角青碧色的裙角探出一瞬后,又快速隐去。
昏昏暗暗的,莫玉笙见到一个男子站在不远处,朝她们小声道:“姑娘莫怕,我是何大哥的兄弟。我来告知姑娘:事情已经妥当了,角门外守值的人,也被何大哥的人引开了。我这便走了,听说姑娘知道小路,那姑娘快去吧,何大哥在山里核桃林处等您。”
他说完朝莫玉笙行了一礼,匆匆朝一旁的林子里跑去,很快他的身形便远盾了。
莫玉笙并不敢耽误,只拉了红药和绿翘的手,快速往林子里走去。
今夜月光作美,倒是没有用上她特意带着的夜明珠。
莫玉笙是在林间采药惯了的,她一向不怕走山路。红药和绿翘跟随她一道上山采药,动作也不拖延。
林间幽深,山间鸟枭偶尔被惊得提名,莫玉笙抄着小路,不一会儿就走到了一条人们常走的山路上。
那山路是用青石板搭的,蜿蜿蜒蜒的往山下而去。
莫玉笙看了几眼,都没有看到何水林的影子,她正要询问绿翘时,却见地面突然出现了几道扭曲漆黑的影子。
莫玉笙猛然回头,只见到一旁高高的树木已经草丛中,有好几个身强体壮,形容粗犷的男女跳了出来。
有人用别扭生硬的强调说了一句古怪的话,这样的身高体形,这样别扭的腔调口音,从心里透出莫名熟稔又让人恐惧的感觉,让莫玉笙陡然睁大了眼睛!
她忽然想起,他们的模样,简直和上辈子杀了她的那伙人一模一样!
莫玉笙下意识张口大叫,想要引来庄子里的人,没有想到却被人立即用一块帕子捂住了口鼻!
帕子上的气味瞬间入了鼻腔,莫玉笙敏感的察觉到其中的有几味药,分明是用来迷晕猎物的秘药。
她下意识屏住了呼吸,余光之中,莫玉笙见到绿翘和红药也都被人用帕子捂了口鼻。
她还未完全丧失意识,却控制着自己软倒了身子。
眼皮子合上了,下一刻就有人粗鲁的接住了莫玉笙,并将捂住她口鼻的帕子收了起来。
莫玉笙彻底昏迷过去之前,只听到一个耳熟的声音,说着她听不懂的话。
她虽然听不懂,但那嗓音,分明就是北漠公主旁边那个丫鬟乌月的!
她们说话的腔调,以及几个夹杂的词语,让莫玉笙立即明白了,他们说的正是北漠那边的话!
她脑子里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个惊人念头,上辈子杀她的,竟然是北漠人!
莫玉笙彻底昏迷了过去。
乌月随意让人将她和红药绿翘都扛在肩头,然后一脚就踩在了正在挣扎的,何水林的脸上。
她在他脸上用力撵了几下,操着一口不太流利的大肃官话:“你去告诉崔狗一声,他师妹我带走了,他要是想见她,便剁了他的一根手指,用盒子装了放在这里。我见了手指,才会告诉他再哪里相见。”
何水林一向佩服崔思道打退了北漠人,听到这些北漠人残忍的要求,以及辱骂崔思道的话,他不顾自面部的疼痛,只恨恨的看着乌月。
“你们竟然是北漠人!北蛮子!被我们王爷打得破国逃窜的日子不好过吧?劝你们最好放了我们姑娘,否则王爷定带大军去北边,将你们灭族亡种了!”
乌月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她瞧着自己脚底下这个大肃男人眼里恨恨的眼神,以及不屈的神色,她一脚就将他的鼻梁骨踩断了。
“好个肃朝的狗杂种!若非我还要你去报信,我现在就将你剁成肉泥喂狗!”
何水林鼻梁骨断了,面部青紫肿胀,到处是血,他正要张口咒骂,就被人敲晕了。
那身材魁梧,肌肉虬扎的北漠男人丢下自己手里的棒子,嘴里叽里咕噜的朝乌月说了几句。
乌月点了点头,不解恨的朝何水林的心窝处踹了两脚,又朝何水林吐了口唾沫,这才让人扛着莫玉笙、红药和绿翘三人快速遁去。
第56章 第56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