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啊。
她既已身亡,怎会被人扶着走?
全公公唤的也不是娘娘,而是姑娘。
姜棠想努力睁开眼,可是新一轮的滚烫如潮水淹没理智,她所看见的东西都变的扭曲,这感觉……像极了记忆中那屈辱的一夜。
电光火石之间,姜棠意识到什么,忽的睁开眼。
她瞧见全公公眼里的恐慌和不可思议,最后变成对她的审视,掌风随时都准备将她敲晕。
姜棠心里一紧,跟着刻意脚下虚晃,“公公,我、我这是怎么了?”
姜棠本就烧的滚烫,脸颊红的滴血,配上佯装虚弱的声音,这才让全公公停了审视,低眉顺眼道:“姑娘吃醉了,贵妃说您不便归家,今个儿就在庆安宫歇息,奴才正带您去呢。”
姜棠点头,很是乖巧。
两人一路无话,待走到熟悉的偏殿,姜棠已无比确定,她回来了。
回到出事那夜……
即便对这个宫殿充满了厌恶和恐惧,姜棠也装作一无所知,“公公,我既不便归家,劳您去宫门知会丫鬟一声,让她早回。”
听了这话全公公有些警惕,怕她发觉到什么。可垂眸看着姜棠绯红的脸颊,时不时干燥的舔舔唇,强撑着精神勉力支撑,又松了口气觉的自己想多了。
到底是个十几岁的姑娘,恋家。
“姑娘只管休息,奴才替您传话就是。”
全公公走了出去,姜棠听到门落锁的声音。
待确定屋里没人,姜棠这才蜷缩起来,靠枕放在怀里,又用手堵住随时要出口的呻·吟。
她父亲十几年驻守北关,为人尊敬,要算计她只能伪装成意外。
为了让姜棠神志不清,他们下的都是烈药,好不容易熬过一阵,姜棠犹如从水中捞出,浑身汗津津的。
她不敢犹豫,只挣扎着从床上滚下去。
——“扑通”一声落地,疼痛让她有片刻清醒。
姜棠忍着体内不间断的欲望,站起来。
不知道是他们太自信,还是瞧不起她中药之身,虽然锁了门窗却没有封,姜棠撩起裙子翻出去。
今夜偏殿无人,也更方便姜棠逃脱。
因前世居于高处,往下可见皇宫布局,姜棠凭着记忆跌跌撞撞从后门跑。如果没记错今夜很快就会下雨,这样能冷却她的欲望,也能冲刷地上痕迹。
姜棠抱紧单薄的身子,专挑不易留痕的路走。
又是一波药效涌现,姜棠忍着身下羞耻的感觉,跑的胸脯剧烈起伏,就在她要撑不下的时候,忽然有冰冷的雨珠落下。
这简直是久旱逢甘霖!
姜棠一边仰头任由雨水扑面,一边饥·渴的吞咽几口,终于在神智不请的最后一刻,瞧见一辆马车。
姜棠生性迟钝,今日能逃脱都得益于前世惨死,迸发的潜能。
如果她稍聪明点就会发现,停在太子宫门口,车辕上锈迹几点分明是毒血,檐角吊牌更刻着龙飞凤舞的“陈”,乃晋王府车架。
奈何姜棠一时想不到,也没空想。
外面雨势渐大,不远处还有明显的声音靠近,姜棠如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脚不受控制的踩上去。
?
第二章 初遇·恩人
姜棠也不知躲了多久。
没有雨水冷却,炙热不停往外翻滚,身体的每一寸肌肤都在叫嚣。
车内只有一盏烛火,映照在姜棠汗湿的脸上,几缕发丝往下垂落,不客气的没入酥·胸,撩拨着霸道的欲望。姜棠难受的啜泣出声,觉得跳楼都没有这样难受。
外面雨势渐猛,劈里啪啦显得时间漫长。
渐渐的——
密闭的空间让她呼吸困难,脸色更如煮熟的龙虾翻红,姜棠被折磨的神思涣散。
*
马车只有一灯如豆,掀帘的瞬间冷风吹入烛光摇曳,以至于光线暗了又明,这才让人瞧见她清绝无双的面容。
上车的男人眉目深远,眼底挟过一瞬深凝。
姜棠就是在这个时候嘤咛出声——
“救……救救我……”
她蜷缩在一角,身体像被烈焰燃烧,人已经失去意识,双眼紧闭也看不清来人,但灌进的冷风让她舒适,姜棠下意识循着凉快抓去。
然而迎接她的不是风,而是另一种让人很纾解的事物。
那种清凉是风雨无法比拟的,让人满足又渴望更多。姜棠不受控制的往前一点,再一点,触不到尽头。
她迷蒙着眼瞧到一个模糊的轮廓。
烛光昏昏,摇在他脸上,男人隽秀的面容像水墨画一样。
姜棠咽了咽口水,“救救我……”
她难耐的伸手抱他,然而下一刻手被擒住,她被毫不怜惜的扒拉下去。
姜棠身子虚软没有力气,本能的往后倾倒撞在壁沿。
“唔,疼……”也难受。
姜棠当即不满,费力的睁开眼,然后撞进一双墨邃的双眸。
男人生的高大,身子轻靠在车壁上,一身青衣端方俊雅,搭在膝上的手指意味不明的轻叩,他目光犀利落在姜棠身上,里面是对她的深凝。
分明他都没说话,却没来由的吓人。
这种吓人无关训斥,而是安静的气场。
他的审视像把人心剥透,让姜棠忍不住紧张。
更尴尬的是姜棠燥热难耐,身体因未得到纾解而站不住,一个无力瘫软撞到小几,吓的她一个激灵。
“大人,可发生了何事?”
车内巨响,车外才有人询问。
男人瞥她一眼,正要张口,衣袍就被人拽住。
姜棠泫然若泣的跟他摇头,“别说!”会暴露。
不料马驹一个踏蹄,姜棠失力倒在男人怀里,也就是一瞬他身上暗香将人包围,有别于女子的花味香甜,这感觉幽似松雪,沁人心脾。
姜棠瞬间眼睛一亮,这香……
她本能的环住他攀附上去,嗅了嗅然后看着他眼睛泛光。
——是恩人。
男人眼底闪过一抹若有似无的深意,“无事,出宫。”
马车不疾不缓的走着,没等姜棠松口气,忽又停了下来,听声音是被人拦了。
姜棠心里一紧,已无力支撑,就在滑下的最后一刻,终于被一只手臂拦腰收紧,放置身侧。
她依着惯性倚靠在恩人肩头。
“大人,是庆安宫的人,说是走丢一个丫鬟来寻一寻。”
听了这话男人偏头,怀里的贴着婀娜温软,耳畔是她的吐气如兰,姜棠乖巧的看着他,扑闪扑闪的眼睛似乎在说“找的不是我。”
也是,如此妙人,怎会丫鬟?
“哦!”男人眸色淡了淡,“什么时候,本官车架轮得到她庆安宫搜?”
外面一阵缄默,随后竟是全公公说:“陈大人说笑,只是宫中逃婢非比寻常,奴才等只是看上一看。”
“看上一看?”陈宴清面色清冷,一边拨开姜棠的脸,一边淡漠道:“那便让你主子请皇旨,来晋王府看。”
可能被推触碰上也是舒服的,也可能是恩人缘故,姜棠被他嫌弃,又不由自主凑过来,眼睛湿漉漉的看着他。
陈宴清默不作声扭头,对外张口:“怎么,还不走?”
马车即刻辘辘前行,改变了她一生悲剧。
姜棠心里松了口气,可没等她发自内心一笑,逐渐闷热的空气让她又难耐起来,姜棠一看却是陈宴清点了炭……还不止一盆。
“……”
姜棠挪了挪,艰难的等待出宫。
可能是她表情过于复杂,陈宴清饶有兴味看了两眼。
姜棠已闭了眼,沁出的汗在脖颈凝结成花,粗喘的呼吸就像被人欺负惨了,按着做了什么事。
男人嫌弃中伸手,将歪倒的姑娘拨正。
就是此时马车一个颠簸,姜棠脑袋偏颇擦过一处柔软,冰冷的触感让灼热得以缓解,本就一直绷着的姜棠一发不可收拾,不知足的捧上他脸,主动探出小舌,描摹着他的唇。
陈宴清片刻失神后,反手不客气捏着她的脸。
“你可知,我是谁?”
熟悉陈宴清的都知道,这是危险的动作。
奈何对于姜棠来说,不知也无用,她喜欢他靠近。
姜棠胆大包天的伸出手,捧住他贴了贴。
前世姜棠入宫,为了让她榻上屈服,藏雪阁熬了不少迷人心智的药,姜棠每次都神志不清被人欺辱,对于男女之事知之甚少,此时将双唇奉上,仅有的只是挨一挨,蹭一蹭。
如此也足够叫人乱了心跳。
“是、恩人。”
她模糊不清三个字,声线微微发颤,更像拨动的琴弦钻心入耳。
陈宴清眉头都没皱,咬她一口,“那你便是这般对待恩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