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吃了香瓜,拿出帕子擦手,“我最近也有喝小米粥。”
阮兰霄看着苏姝的肚子好一会儿。
她问道:“二伯母,我听旁人都说……您肚子里怀了两个孩子,是真的吗?”
母亲和父亲提起这件事情时都是很稀奇的,府里的许多下人也都知道了。
苏姝抿唇笑了,“是真的。”
阮兰霄“哇”了一声,惊叹的很。
她甚至有些迫不及待:“二伯母,我可以摸一摸您的肚子吗?”
自己亲自去证实比听别人讲更令人兴奋。
苏姝点了头,“好呀。”
阮兰霄吃下了最后一口红枣枸杞发糕,又拿帕子仔细擦了手。
她起身走到了苏姝的身边,小心翼翼的摸了一下苏姝的肚子,疑惑不已:“……硬硬的。”
她的肚子是软软的,怎地二伯母的肚子摸起来的感觉和她的不一样。
温氏怕女儿说出什么犯忌讳的话出来,忙摆手把她叫了回来,训斥道:“你小孩子家,不要胡说八道。”
阮兰霄小嘴一撅,“我说的是实话啦。”
苏姝笑着摆摆手,“没事的。霄姐儿没有胡说,我的肚子偶尔是硬硬的。”
阮陵宁也好奇的问苏姝:“是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一直在长大的关系吗?”
“或许吧。”苏姝低头端起盏碗喝了一口茶水,说道:“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温氏倒是安慰起苏姝来,“你别担心,这都是正常的,我当年怀桦哥儿的时候也有过肚皮发硬的现象。”
外面传来小丫鬟的通禀,说大夫人房里的香织姑娘过来给苏姝请安了。
苏姝愣了一下。
香织是江氏身边的一等大丫鬟,也是江氏最得力的助手……而自己前段时日刚和江氏吵过架,当时香织也在场。江氏偏偏又派了香织过来,她想干什么?
苏姝想不出个所以然,“让她进来吧。”
香织手捧墨色攒盒走进了内室,她先屈身给苏姝行礼,然后又给温氏和阮陵宁、阮兰霄行了礼。
她脸上挂着笑,“二夫人,我们家夫人得了好吃的杏干、乌梅等果脯,还没有来得及品尝,又想着您怀孕辛苦,就让奴婢给您送来了。”
香织说罢,把手里的墨色攒盒递给了一旁的秀儿。
“多谢大嫂子惦记了。”苏姝让莲儿给香织抓了一把银裸子,她笑着说道:“回去了替我给你们家夫人带个好,就说她的心意我都知道了。”
香织应“是”,转身退下了。
她走出了蘅华院才开始掂量手里一直拿着的银裸子,沉甸甸的,统共约有一两银子了……二夫人出手倒是比她们家夫人阔绰。
翠华院里,江氏等待着香织的归来。阮大爷最宠爱的一个妾侍,正站在一旁服侍她,端茶倒水的,看起来无比的尽心。
江氏语带嘲讽,“咱们院子的大小姐人大心大,好好的一个大家小姐,竟然要自己找寻婆家了,也不怕别人笑话她。”
那妾侍闻言神色突变,几乎是立刻跪倒在地,惶恐不已:“夫人,大小姐的年纪还小,有很多事情还都处理不好,还望您担待一二。”
仔细看去,这妾侍的长相和阮兰溪像极了,特别是一双杏眼。她正是阮兰溪和阮宣易的生母——宛如。
江氏看了宛如一眼,“她有大爷给她撑着腰,我可是管不了了。”
她停顿了一下,又说道:“你虽然生了溪姐儿,她却是我养大了……想不到你还如此的关心她?”
宛如的脸色都苍白了。
她咬着下唇,“您是大小姐的嫡母,又养育了大小姐,情份比妾侍厚太多了……妾侍跟您没法比……妾侍不过是担心大小姐此举会连累您的名声,才敢多嘴多舌的。”
江氏什么手段,她作为妾侍,领略的太多了。就算有大爷在,大小姐也是绝对斗不过江氏的。
她恐惧的是江氏会在不知不觉间,让人挑不出错处的毁了大小姐的一生。与其这样,还不如大小姐就依从了江氏,说不准以后还能有个安稳的日子过。
江氏看了宛如好一会儿,突然笑起来,“你怕什么啊?我也不过是随便说说而已。我到底是溪姐儿的嫡母,自然会为她打算的。”
宛如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细汗。
她松了口气,腿脚都有些软了:“夫人大度。”
外面传来小丫鬟的通禀,说是香织回来了。江氏让香织进来回话,便打发了宛如退下。
宛如往外走,香织往屋子去,俩人刚好碰了面。
香织没少在江氏的吩咐下拿捏宛如,这会儿见了面,更是连礼都不给宛如行一个。
宛如却是侧身给香织让了路,让她先走。
香织屈身给江氏行礼:“夫人,奴婢把果脯给二夫人送过去了。”
她下意识的摸了摸装在荷包里的银裸子,头一次替苏姝说了好话,“二夫人看起来很高兴,还让奴婢带她向您问好呢。”
江氏冷哼一声,“谁管她高兴不高兴的。”
她是看阮老夫人日日给苏氏送滋补品,温氏也是常常过去蘅华院相陪……不得不做个表面的功夫出来,也省得阮老夫人觉得她不睦妯娌。
香织低了头,没有吭声。
江氏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道:“都有谁在苏氏那里呢?”
她不过是随口一说,却没有想到还真有人在。
香织回答道:“三夫人和三小姐以及霄小姐都在,奴婢过去的时候,她们正在说笑。”
江氏的脸色难看起来,却也不好再说什么。是她自己不想过去蘅华院,不想见到苏氏的,和旁人又没有干系。
晚上。
阮清川从衙门回来后,陪着苏姝在右侧室用晚膳。
他把王太医所说的有关于妻子饮食方面的一切,都告诉了罗嫂子,临了还嘱咐:“以后就按照这个方式来,这关系到姝姐儿的身体,你不许私自做主。”
罗嫂子从来没见过阮清川如此的严肃,他脸色一沉,吓得她大气都不敢喘。
她连连保证:“您放心,奴婢都记下了。”
苏姝暗中扯了扯阮清川的衣袖,桃花眼眨了好几下,“夫君,我也记下了。”
她也有些害怕此时的阮清川,不过一想到他都是为了自己和孩子好,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
阮清川伸手揉了揉妻子的头发,语气又柔和下来:“姝姐儿真乖,辛苦你了。”
外面的天色很黑,漆黑漆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第二天是上早朝的时日。
阮清川寅时过半就起床了,他简单的吃了些早饭,坐马车直奔衙门而去。
卯时左右。朱由卿已经端坐在金銮殿上了。殿官唱了礼。左都御史严宽右出列了。
“臣有本奏。”
朱由卿打着呵欠往下面看了一眼,甚是无聊:“准奏。”
说实话,他是最讨厌这些言官的,一个个清高不怕死的很,弹劾百官还罢了。但凡有他们看不顺眼的,什么事情都要管一管。偶尔还会触他的霉头。
“臣得知有一荒谬大事,不敢不奏。”严宽右眼睛里都是红丝,愤怒极了:“吏部尚书李仁彬于昨夜被歹人残害,手段极其残忍,连头颅都没有了。”
他和李仁彬是故交好友,也是第一个得知此事的,真是又惊骇又愤怒,双手都在发抖。时间大概是子时过半,李仁彬的夫人敲响了他们家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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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2章
严宽右的话一落地,满朝文武皆为之哗然。
吏部尚书可是朝廷正二品的官职,李仁彬竟然在天子脚下被人掳去头颅……是何歹徒竟敢与朝堂公然作对?而且还用如此残忍的手段来挑衅,简直丧心病狂到连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
吏部文选清吏司郎中吕亮出列跪在地上:“李仁彬尚书为官清流,一心为民,岂料就得了个如此下场?微臣求皇上下旨,让大理寺彻查此事,为李尚书做主。绝不能让歹徒逍遥法外。”
他是李仁彬一手提上来的,李仁彬对他而言,可以说有半师之谊。
朱由卿的脸色很不好看。
他自然知道李仁彬是为何死的,但是却不知道赵临这样凶残,把人杀死就算了,再掳去头颅……就是侮辱人了,会引起公愤的。
这个赵临办事果然不如阮清川妥当。
朱由卿想到这里,心里微微一动。
他不动声色的看了眼站在文臣之列的阮清川,却发现阮清川一直目视着前方,神色平静的很。就好像根本没有看到朝堂上这一片乱糟糟的景象,又或者是看到了也假装没有看到。
他心里有些复杂,按理说李仁彬和阮清川还沾亲带故的,阮清川怎么就能如此淡定?
朱由卿俊眉微皱,摆手让吕亮起来:“朕知晓了。”
这样的事情原本就是他指使的,还能怎么办?不过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搪塞过去而已。
严宽右也跟着跪下了,“微臣求皇上命三法司介入,还李尚书一个公道。”
三法司会审公堂,这样大的声势表明的朝堂的重视程度,也是对李仁彬最后的一个交待。
内阁首辅宋延明是个老好人。
他也出列,开口说道:“老臣也觉得此案件重大,处理不好能影响到朝廷在民间的威望。老臣还请求顺天府派公差先去抓歹徒,然后直接交由大理寺看押。”
要任由他们这样查下去,早晚会查出来到底是怎么回事的。
但是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也由不得朱由卿再去说什么了。他只能先宣了顺天府.府尹申和君听旨,然后再谋对策了。
一下了朝堂,朱由卿便让太监宣了赵临过去乾清宫,他怒不可遏。
“赵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不过让你暗中杀了李仁彬,谁让你多此一举掳去了他的头颅?”
赵临立刻跪在地上。
他惊讶之后,迅速的低头认错:“是微臣没有领略到皇上的意思,还望皇上惩罚。”
锦衣卫杀人常常都是随心所欲的,别说杀了人掳去头颅了,就是直接一把火把整个尸身烧掉的都有。李仁彬是朝廷命官又怎样,对于锦衣卫来说,他们哪一次杀的不是朝廷命官?早都做惯了的……以前朱由卿从不过问,没想到却抓住李仁彬这件事情不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