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妈妈那边要杀她,江永怀也不会想她活着。现在有暗卫护着,梁妈妈的人肯定害不了她,她再向柳韶光服软求饶,若是柳韶光心软,江永怀自然不会在这些小事上违背柳韶光的意愿,指不定还真就让她搏出了一条生路。
能在这么多条死路中迅速找到唯一一条生路,柳韶光也不得不说一句吴怡算是个人物,审时度势的能耐,对危险判断的能耐都比常人强多了。
只可惜,她碰上的是柳韶光,还是重生后的柳韶光。
上辈子柳韶光直接给了吴怡穿心一剑,这辈子,柳韶光也没想过要给吴怡活路。在她一次又一次的挑衅中,在她再次支使秋月对柳韶光下桃花笑的时候,柳韶光看吴怡,完全就是看死人一般。
看着吴怡匍匐在地对她摇尾乞怜的模样,柳韶光心里倒也浮现出一丝痛快。上辈子柳韶光动手太干脆,给了吴怡一个痛快,还真没见过吴怡这副诚心诚意认错的模样。
柳韶光饶有兴致地欣赏了片刻,吴怡似乎察觉到了柳韶光的想法,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手背上的青筋都爆了起来,最后还是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颤抖着身子拜伏在地,哪怕知道自己成了柳韶光眼里的笑话,吴怡也愿意用一时的屈辱换来自己的生机。
柳韶光唇角微微溢出一声叹息,“何必呢?”
吴怡霍然抬头看向柳韶光,砰砰砰又给柳韶光磕了几个响头,泪水跟雨点儿似的啪啦啪啦往下掉,“我知道我对不起表嫂,是我心思歹毒,蛇蝎心肠,我罪该万死。但蝼蚁尚且偷生,求表嫂饶我一命,我愿意就此跟着族长回老家,随便找个人嫁了,安安稳稳地过日子,再也不来打扰表嫂,求表嫂成全!”
“你为什么总觉得,在你做了那么多错事之后,我还会心软饶你一命呢?”
柳韶光真是奇了怪了,上辈子也就罢了,是她为了徐子渊昏了头,一门心思讨好吴氏,对吴怡也是再三忍让,吴怡觉得她会心软也就算了。这辈子,柳韶光就没给过吴怡一个好脸色,甚至还打了好几次吴氏的脸,吴怡哪来的自信,觉得来找自己哭一哭跪一跪,自己就会原谅她的?
单就她给自己下桃花笑,想害自己一尸两命,波及到长洲,柳韶光都恨不得活剐了她。
吴怡也不知道是哪根筋不对,哪壶不开偏要提哪壶,听了柳韶光这句反问,吴怡心下一慌,脱口而出,“就算表嫂对我有诸多厌恶,但真的要了我的命,表嫂就不想为腹中的胎儿积点德吗?”
“砰”的一声,一个茶杯在吴怡身边炸开,滚烫的茶水溅了她一脸,吴怡吃疼,下意识地看向柳韶光,对上的就是柳韶光冰冷的,宛若野兽一般的眼神,“你还敢提长洲?你之前让秋月对我下毒的时候,打的是让我一尸两命的主意吧?”
吴怡身子一颤,继续喊冤,“我那都是被逼的,求表嫂开恩啊。冤有头债主,表嫂应该揪出首恶将他处置了,才能替小世子出了这口恶气!”
“是吗?桃花笑难道不是你自作主张?不然的话,梁妈妈为什么一拿到那个手炉脸色就变了?”柳韶光不耐烦多和吴怡多聊,索性同她摊了牌。
吴怡不可置信地看着柳韶光,仿若抽掉了最后一缕精气神,双目无神地瘫软在地,讽刺大笑,“哈,原来这一切你都知道?亏我还沾沾自喜,以为自己聪明绝顶一切尽在我的掌握之中。没想到啊没想到,柳韶光!”
吴怡抹了一把泪,双手撑地缓缓站起来,眼神一直盯着柳韶光,面上神情似痛恨又似不甘,踉跄了几步后,吴怡才咬牙切齿道:“要不是有徐子渊帮你,我绝不会输!”
“你这样天生的好命人懂什么?我无父无母,不得不讨好姑母,可是她就是个蠢货,蠢笨得让人厌恶,但我还得捏着鼻子讨好她!即便如此,老天还是不放过我!你知道被人威胁性命的滋味儿吗?你知道刀架在脖子上有多恐惧,吞下去毒药的那一刻有多绝望吗?先帝死了,前朝余孽又来了!我就是一颗棋子,不管执棋者是谁,都得乖乖听话。但是,有人问过我吗?”
“我也想像你一样,在家有父母兄弟百般疼爱,出嫁有丈夫护若掌心宝。柳韶光你别忘了,你这永宁侯夫人之位,原本该是我的!”
“你抢走了我的东西,到头来还要高高在上的指责我。看着我为了求一丝生机,像条狗一样对你摇尾乞怜是不是很痛快?”
“当然痛快。”柳韶光丝毫不为吴怡的愤怒所动,她有什么愤怒的资格?
“你口口声声说我抢了你的永宁侯夫人之位,不如我们等侯爷来了问问他,就算没有我,看他会不会娶你?”
“那又怎样?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姑母答应过我的!”
柳韶光看着吴怡的目光便带了一丝怜悯,“是啊,父母之命,父在前,母在后,你猜猜,公公会不会听婆婆的,让你嫁给徐子渊?”
吴怡神情一顿,心中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却还是挺直了背,咬牙切齿给了柳韶光一个掷地有声的回复,“那当然!姑父从来没反对过!”
“要不怎么说你机关算尽太聪明呢?”柳韶光目中的怜悯之色更重,“公公掌管侯府这么多年,不如你来猜一猜,你的底细,他到底知不知道?”
“不可能!”吴怡疯狂摇头否认,要是柳韶光说的是真的,那她这些年岂不就成了活生生的笑话?
偏生柳韶光杀人还要诛心,轻飘飘叹了一句,“你总觉得吴氏蠢笨,对她百般瞧不上,可是你自己又比她好到哪儿去呢?无非也是他人眼中的跳梁小丑罢了。”
吴怡终于崩溃了,捂着耳朵大喊,“这不可能!你在骗我!我才不是跳梁小丑!我也绝对不可能是跳梁小丑!”
柳韶光怜悯的目光宛若一柄尖刀一般,直直插进吴怡的心口,吴怡忍不住捂着心口哀嚎一声,嘴里不住地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的……”
柳韶光也失去了再和吴怡聊下去的兴致,上辈子给了她当胸一剑,这辈子打碎她的骄傲让她宛若万箭穿心,柳韶光也释然了,不想再和吴怡有任何牵扯,抬抬手,示意暗卫将她拖下去。
“把她带回她自己的院子,是死是活全看她的运气。”
运气好的话,说不准梁妈妈因为江永怀的病情无暇他顾,放了吴怡一马呢?
当然,如果真是这样的话,徐子渊会补刀的。
反正吴怡可以数着指头过日子了。
吴怡目光涣散被人拖了下去,柳韶光又吩咐,“看好她,别让她去找老夫人。另外,这次有动静的,都记着,一并清干净了。”
“遵命!”
柳韶光摸了摸肚子,神情温柔,“长洲,这一次,你不会再受任何委屈。”
江永怀这一病,经过梁妈妈多次灌药诊治,反反复复,偶尔还能睁一会儿眼,却撑不了多久,又沉沉睡去。
柳璋都快县试了,也急得团团转,同夫子告了假守着江永怀。
江永怀偶尔几次的清醒,都能看到柳璋,心情亦是十分复杂,嘴唇微动,用尽全力叮嘱他,“别…别再来了……多背书…考试……”
柳璋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强忍着泪水,压低了声音免得江永怀听出他哽咽的嗓音,“表哥你别担心这些,好好养上一阵儿,好了后就能听到我考过县试的好消息了!”
江永怀扯了扯唇,似乎想要给柳璋一个笑容,却还是失败了,努力对着柳璋喊:“快…走!别…再…来了……”
柳璋拍了拍江永怀的手,不住地点头,“我知道了,放心吧表哥,我打小体格就好,不会过了病气的。舅舅舅母听了消息后十分焦急,也在来京城的路上了。到时候等你病好了,我们一起带着舅舅舅母好好逛一逛京城。”
江永怀的眼中微微有了亮光,费劲地点了点头,又虚弱地闭了闭眼。柳璋不敢再出声,唯恐扰了他休息,转头给了梁妈妈一个眼神,而后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
梁妈妈看着脸色苍白,气若游丝的江永怀,想到他方才听到江家父母要进京的消息时,眼中陡然亮起来的光芒,梁妈妈便不由自主地咬了咬牙,黑着脸端过一旁她守了两个时辰熬出来的药,粗鲁地捏开江永怀的嘴就灌了进去。
江永怀被呛得气息更加虚弱,双目有发白的迹象,梁妈妈的手又是一抖,而后放轻了动作,像拍婴儿似的拍了拍他的胸口。
到底还是不甘心,梁妈妈的手指关节都因太过用力而微微发白,咬牙切齿地揪着江永怀的衣襟,话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凭什么呢?江家就这么让你在意?你要是再不好起来,我这么多年的谋划,都要付诸一炬,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你还心疼柳璋,想着他要县试,怎么就不想想你马上就要会试了,就快见到那个狗皇帝了,啊?江家人柳家人你都心疼,我呢?我这么多天辛辛苦苦地照顾你,夜里都不敢合眼,你心疼过我一句吗?你心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娘!”
梁妈妈咬牙切齿地骂了这一通,抬眼却是一怔。
江永怀就这么睁着眼睛,静静地看着她,目光无悲无喜。梁妈妈几乎能从他的眼中,看到一个状若癫狂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今天努力肝五更吧,吐血爆肝中……
第82章 、082
◎二更◎
江舅舅和舅母是在柳璋县试那天赶到京城的。柳韶光算着日子,天天让下人去码头等着,江舅舅夫妻二人一下船就被侯府的管事迎了上来,本想接他们去侯府,但江舅舅夫妻二人思子心切,没见到江永怀哪里能安心?
管事没办法,一边亲自给江舅舅赶马车去江永怀的住处,一边命人回府禀告柳韶光这事。在路上,管事的嘴也没闲着,挑着江舅舅夫妻二人喜欢听的说,“江少爷来侯府时,侯爷和夫人可高兴了,还有小舅爷,得了空就来寻江少爷。侯爷还特地给江少爷准备了一间书房,里面全是侯府收藏的本朝历年的科举试题,江少爷和小舅爷都喜欢得不得了。”
“江少爷念书尤为刻苦,我们这些当下人的就知道,每天晚上从表少爷院子外头过,都能看到他书房里还亮着灯。许是念书太费神了,耗了江少爷的心神,这才病了。舅老爷莫急,侯爷早就请了太医守着江少爷,吉人自有天相,您二位进了京,江少爷心里一喜,说不准这病就不药而愈了呢!”
管事一连串吉祥话往外冒,江舅舅听到太医守着,心下稍安,又拍了拍眼睛还肿着的妻子,低声安慰她道:“放心,永怀一定会没事的。”
江舅母一言不发,红着眼睛看着丈夫,泪水又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掉。
太医日夜守着,永怀的病情还反反复复经常昏睡不见好转,仔细一想,哪是什么好事呢?
柳韶光听了下人的禀告,心下担忧,连忙命人备马车去江永怀住处。
徐子渊还未下值,秋纹等人虽然担心,却也不敢拦着柳韶光,只寄希望于跟着的暗卫靠谱一点,千万别让夫人有任何闪失。
江府。
柳韶光下了马车便匆匆往里走,连规矩都顾不上了。门房知道她的身份,也不敢拦她,只能冲在她前面,赶紧先去通报一声。
柳韶光扶着秋纹,步子虽然走得急,但也走得很稳,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上辈子舅舅舅母一夜白头宛若行尸走肉的模样,也无法忘记一向疼爱她的舅舅,怒极之下高举在空中,却还是没能忍心打下来的手。
柳韶光还未进屋,就隐隐听到了舅母的低泣声。柳韶光脚步不由微微一顿,而后轻轻吸了口气,稳稳地踏过门槛,低低叫了一声,“舅舅,舅母。”
舅舅和舅母回头一看,正好看到近一年未见的外甥女。久别重逢,本该是件喜事,尤其柳韶光的肚子已经显怀,更是喜上加喜,奈何有了江永怀的病情在,舅舅舅母就算努力想给柳韶光一个高兴的笑容都做不到,只能红着眼欣慰地看着柳韶光,不住地点头,“日子过得好,身子骨康健就好!”
柳韶光也是眼睛一酸,不知该说些什么。余光瞥见低头站在一旁的梁妈妈,柳韶光下意识地上前一步,隔开了她和舅母之间的视线,关切问她,“表哥的病情可有好转?”
梁妈妈抬头,眼下的青黑让柳韶光唬了一跳,忍不住叹了一声,“你辛苦了,梁妈妈。”
梁妈妈微微咬唇,眼眶也泛着红,“太医说只能好好养着,什么时候能好,也没个准话。”
梁妈妈也奇怪,明明就是风寒的脉相,为何不但不见好转,还总是反复加重病情,如今竟到了用珍品续命的地步。
柳韶光的眼神终于看向床上的江永怀,一时也愣在当场。她从未见过这么虚弱的江永怀,整个人宛若冰玉雕刻的一般,没有任何生气,柳韶光几乎想颤抖着伸手去他鼻下摸一摸他是否气息尚存。
上辈子柳韶光也是给了江永怀一个痛快的,柳韶光都不知道,对江永怀来说,是不是像上辈子那样当胸一剑更能让他解脱。
江舅舅也红了眼眶,却不能像妻子那样痛哭出声,还要打起精神安慰柳韶光,“你表哥素来运气不错,当年那般险境之下也平安出生了,这次也能逢凶化吉的。倒是你,还怀着身子,不能太伤心,先回侯府吧。舅舅明天再去侯府看你。”
说完,江舅舅又看了柳韶光已经显怀的肚子一眼,“添丁进口是好事,这孩子一出来,我就当舅公了。来的时候我还给小家伙带了点东西,今天来得急,还没收拾行李,明天去看你的时候再把东西带过去。”
柳韶光强忍了许久的泪水还是落了下来,泪眼朦胧地看着江舅舅,哽咽道:“他还没出世呢,哪里就用得着这些?舅舅待我们,一直这般费心。璋儿今天下场考县试去了,不然的话,他一准大清早就守在码头,第一个接舅舅舅母来家里。”
江舅舅鬓角的头发都白了部分,听到柳韶光提到柳璋也觉得欣慰,连连点头道:“应该的,考试要紧。我和你舅母又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不用璋儿守着,他好好考试就行。”
如果没有意外,永怀也马上要考会试了。这话在江舅舅嘴里打了个转,到底还是没说出来,只是不断地在心里求了满天神佛,若是能叫我儿好起来,我愿为你们重塑金身年年供奉,若是不成,拿我的寿数补给我儿也行啊!
柳韶光见江舅舅眼中有了凄苦绝望之意,心下又是一惊,正要开口,却见舅母一把抓住舅舅的胳膊,另一只手死死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柳韶光顺着她的目光望过去,正好看见江永怀微微颤动的睫毛,一时间也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惊扰了他的醒来。
江永怀费劲地睁开眼,面前是熟悉的一片朦胧,微微动了动眼珠子,眨了几下眼后,视线才清晰起来。
江舅母再也忍不住,哭着拉住了江永怀的手,一边哭一边道:“你这孩子,这么大的事还想瞒着家里。不就是一次会试吗?身子不适就回家,好好休养,大不了三年后再来!即便考不上又如何?我们江家,除了门第低了点,日子过得也不比那些官老爷们差!”
江舅舅也点头,一脸严肃道:“你娘说得对,我们家不逼着孩子上进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你高高兴兴健健康康的,我和你娘就什么都满足了。”
江永怀的眼中终于有了亮光,即便声音微弱,柳韶光也能听出来他语气中的喜悦,“爹,娘,你们一路辛苦了。”
“我来看我儿子,有什么辛苦的?”江舅母抹了一把泪,又伸手摸了摸江永怀的脸,满脸都是心疼,恨不得代替江永怀受了这份罪,“都瘦了好几圈,快!梁妈妈,趁着永怀现在精神好,做些清淡的汤来,熬点粥更好。我来喂永怀!”
江永怀难得有了点精神,甚至还能在江舅舅的搀扶下坐起来,背靠着厚厚的褥子,觉得这倒是近段时间来他最舒服的时刻,看看江舅舅,又看看江舅母,眼神中透出一丝满足。
一旁的柳韶光见了,内心也是五味杂陈。病重时的感情是做不了假的,江永怀对江舅舅和江舅母,确实有几分父子母子的情分在。只是,他的存在,本就是一种过错。他要是想江舅舅和江舅母晚年安稳,就不能再继续活下去。
江永怀正好瞥见柳韶光复杂的神情,顿时也是一愣,而后微微一笑,依稀还是柳韶光记忆中风光霁月的温润君子模样,“表妹,有劳了。”
柳韶光的眼眶还泛着红,微微点头,轻轻叫了一声,“表哥。”
江永怀的目光从柳韶光微凸的腹部扫过,心下有些遗憾,他怕是看不到这个孩子出生了。
江永怀看着满面关切忧心的父母,内心又是满足解脱又是遗憾,他很想继续孝顺他们,可是,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他的身子,确实已经到了强弩之末了。能吊着这么久的命等到父母的到来,江永怀已然十分满足。
只不过,有些事情,还是要向特定的人交代。江永怀目光四下一扫,没看到柳璋的身影,心下了然,抬头问柳韶光,“今天是县试第几天?”
县试一共五天,每天考一场。江永怀确信,以柳璋的为人,若不是考县试去了,是不可能离开的。
就是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坚持到柳璋考完回来的那天。
柳韶光微微一怔后,迅速答道:“今日刚下场。”
“刚下场啊……”江永怀又是一叹,目中浮现出一丝遗憾,又很快被坚定之色所取代。
柳韶光陪着江舅舅和舅母用了午膳,在江舅舅三番五次的劝说下,终于回了侯府,心下也生出无限唏嘘。
若是江永怀真的是舅舅的亲生血脉,事情哪还会走到今天这步?
可是事已至此,就此罢手让江永怀再有喘息的余地,也不能了。他的身份,委实太过要命。
柳韶光也没办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命运吧。
是夜,江永怀保留了白日最后一丝精力,强撑着睁开了眼,对上梁妈妈瞬间警醒的眼神,江永怀沉默了一瞬,忽而开口道:“给我用回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