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无此事!”
“怎么没有?我还看到了!就在书房外面,我看着吴怡端着食盒进去了!你以前都不会放她进去的!”
柳韶光现在提到这事,神情还是有些激动,头脑却比那时候清醒得多,也比那时候冷静理智得多,并没有当初那样歇息底里完全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的感觉。
作者有话说:
柳韶光:我夫君是我一个人的!谁胆敢动歪心思,我就要她的命!
其他男人:妒妇!毒妇
徐子渊(美滋滋):媳妇儿果然最爱我!
第57章 、057
◎放下◎
徐子渊也是第一次见柳韶光这么心平气和地谈及杀了吴怡之事,听得尤为认真,微微皱着眉头,认真地对柳韶光解释,“定然是你看错了,我从未让她进过书房。”
说完,徐子渊生怕柳韶光不相信,又补充道:“你知道的,书房门口还有护卫,只有你才能不经通报就进去。”
柳韶光瞪他一眼,再次翻起了旧账,“是啊,要不是我同你闹了一场,你能这么吩咐护卫?”
想到第一次去书房被护卫拦下后,吴怡话里话外的羞辱,柳韶光就忍不住心中的怒意,“也就是我那时候傻,刚进侯府没弄明白实情,不然的话,能叫她糊弄了过去?”
徐子渊一见柳韶光这熟悉的愤怒表情,就下意识地移开了目光,而后又迅速转回来,伸手拍着她柳韶光的背,轻声安慰她,“别气,现在你尽管报仇,就算你再次杀了她,我也一样替你担着。”
柳韶光看了徐子渊一眼,想到上辈子这人虽然嘴上没说,确实也真的护住了她。那时候吴怡不断刺激她,还将手伸向了长洲,她是真的,发自内心地想亲手杀了吴怡。
哪怕背上一个妒妇毒妇的名声,哪怕这一举动会让吴氏彻底疯狂千方百计折磨她,她都要杀了吴怡。
赌的就是徐子渊绝不会让他儿子有个声名狼藉的亲娘。
所幸,她赌赢了。
柳韶光安然无恙,吴氏因侄女突发心疾暴毙而重病需要休养,下人全都被徐子渊下了封口令,外边没传出任何风声,只有景元帝后来感到好奇提过一嘴,徐子渊才简单说了几句。为此,景元帝还颇为同情徐子渊,后来还想着给徐子渊赐几个美人。
好在徐子渊给拒了,不然的话,柳韶光估摸着得在他身上戳上无数个窟窿。
柳韶光听了徐子渊这话,心下更为冷静,“她的狐狸尾巴总有藏不住的那一天,等着吧,这一次,我肯定光明正大地将她赶出去!她那些心思,我都给她戳破了,别想要半点名声!”
徐子渊不太理解柳韶光突如其来的胜负欲,默默问了一句,“何必如此麻烦?”
柳韶光双手抱臂,偏头从上往下打量了他一番,眼中明明白白写着四个字——有话快说。
徐子渊轻咳一声,“让吴氏族长将她带回族里安置好便是。”
任吴怡有千般手段万种心思,不在侯府,见不到柳韶光的面,也施展不出来。
徐子渊这一招釜底抽薪,倒叫柳韶光愣了一会儿,是了,眼下侯府是徐子渊做主,他说要把吴怡送走,便是吴氏闹翻天,只要他狠下心来,让吴氏“重病休养不出院子”,也不是做不到。
上辈子柳韶光一直在孤军奋战,甚至将徐子渊也看成吴氏姑侄的同谋,一人对三人,自然是吃力不讨好。
如今徐子渊淡淡的一句话,竟让柳韶光有种“啊,原来事情能这么轻易解决吗”的不真实感。
说到底,后宅这些人再怎么斗成乌鸡眼,最终还是要看当家人心里怎么想。
柳韶光一想到自己上辈子受了什么委屈都都瞒着徐子渊,这狗东西没准还觉得他自个儿做得可好了,心里就气不打一处来,又往徐子渊身上锤了一拳,没好气道:“你上辈子要是能像现在这样敏锐,我得少多少烦心事?”
上辈子的事已经无法再改变,徐子渊十分清楚,就像柳韶光先前质问管家时说的那样,不管他的心里到底是如何想的,但上辈子柳韶光受到过的伤害是实打实的,没有人能替那个委屈巴巴的柳韶光大度地说一声原谅。
徐子渊抿了抿唇,无声叹了口气,认下了柳韶光的指责。
柳韶光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见徐子渊这副乖乖挨骂的模样,心中的怒火便像潮水般退却,叹了口气道:“算了,是我瞒着你,也没必要苛责你不明白我受了委屈。”
徐子渊心下又是一暖,眼中又浮现出一抹光彩,嘴角微扬,带着些孩童般的小得意,“我就知道,你永远会对我心软。”
“想得美!”柳韶光瞪他一眼,又垂下眼睑认真分析道,“以吴怡的手段,想让她离开侯府,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将她这些年养出的心腹全都一个拔掉。”
柳韶光已经开始在心里盘算开了,想着她离开侯府也有两天,本就根基不稳,还没着手管事,底下人现在还都是吴氏的心腹,现如今,侯府对牌虽然在她手里,想管家,怕是还是得听吴氏的。
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将人全都收拾了,免得日后动手,反叫人说她手段暴戾不敬婆母,再给别人借题发挥的机会,说商户女果真重利轻情,凉薄又心狠。
永宁侯对太后先前的提议不是不心动的,但想着自己的身子情况,又果断地狠下心来,第二天早上再见到徐子渊时,永宁侯说什么都要让他滚回侯府,捂着胸口拍桌瞪眼,一副“小兔崽子你再不滚回侯府老子要是死了绝对就是被你给气死的”的做派。
若是没听到昨晚太后和永宁侯的谈话,徐子渊只会当这是永宁侯对他极为不耐烦不想看到他,反正从小到大都这样,徐子渊都习惯了,也没什么稀奇的。
然而听了那一番话后,徐子渊心中到底还是对永宁侯生出几分异样的情绪。似欣慰,似酸涩,又似满足。
再想起柳韶光的那句“你是被关爱着长大的,你值得”,徐子渊就这么看着永宁侯,素来冷漠的眼神中慢慢浮现出一丝茫然,带着些许无措,也有淡淡的暖意。
这反倒将永宁侯给唬了一跳,不自在地摆了摆手,色厉内苒地瞪着徐子渊,“你那是什么眼神?老子都说了,赶紧滚!徐管家,让厨房别准备他们的午膳,现在就滚!”
徐管家昨天瞒着永宁侯干了那样一件大事,现在根本不敢直面永宁侯和徐子渊,生怕被永宁侯看出端倪,也怕看到徐子渊波澜不惊的眼神。
然而,不管徐管家心里再怎么抗拒,永宁侯都点名让他干活了,他自然也不能装聋子,只能硬着头皮走出来,低头避开了徐子渊的目光,语气同往常一样镇定,“是。”
徐子渊顿了顿,眼神从徐管家身上一扫而过。徐管家身子微僵,险些同手同脚,努力让自己像往常那样镇定,脚下迈的比平常大一点的步子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永宁侯不仅发现了,甚至还能拿这事嘲讽徐子渊,“你看,徐管家听到老子要赶你们走,高兴得脚步都轻快了些!”
徐管家心下一紧,而后就听到徐子渊淡淡道:“日后别再喝酒了,一滴都不行!”
“嘿,小兔崽子你上回摆威风还没摆够,想再来管教管教我?既然如此,不如老子来叫你一声爹?”
永宁侯正想说老子敢叫,你敢不敢应?觉得这一局吵架胜局已定,却不料吗兔崽子不按常理出牌,淡淡扔下一句话就将永宁侯砸得头晕眼花,“好好养病,多撑久一些,好歹亲眼看看孙子。”
永宁侯想好了的骂人的话,就这么卡在了嗓子眼里,即便掩饰得再好,徐子渊和柳韶光还是清晰地看到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期待光芒。
已经走出房门的徐管家更是忍不住掉下泪来,他就知道世子心软,有世子这一句话,侯爷日后也不会留什么遗憾了。
对于男人来说,传承,便是肯定。
永宁侯偏头看向墙壁,重重咳了几声,才粗着嗓子骂道:“一天天尽担心这些有的没的,人的命,全看阎王爷高不高兴。老子倒是想努力多活几天,也得碰上阎王爷心情好点了时候啊!行吧,滚吧!有了好消息差人过来告诉我一声就行!”
徐子渊和柳韶光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无奈之色。
离开别院时,徐子渊说话算话,将别院里所有的酒全都带走了,连永宁侯在床底下偷偷藏的两小坛美酒也没放过,气得永宁侯简直想立刻暴起揍死这个不孝子。
回到侯府时,柳韶光和徐子渊也没能歇着。
他们的朋友可不少。
这几天,侯府收到的拜帖都能摞成两本书那么高了。门房记性不错,特地对柳韶光道:“昨天有个少年书生过来递拜帖,穿着国子监学生的衣裳,说是夫人的弟弟,夫人可要见一见?”
柳韶光当即眼神大亮,“那是自然!以后他再登门,你万万不可阻拦!”
徐子渊同样郑重点头,门房也是个机灵的,当即笑道:“小的明白,日后一定好生招待舅爷!”
柳韶光又挑出一份拜帖,笑着对徐子渊扬了扬,得意挑眉道:“看看,我的娘家人可不少。萧姐姐也给我递了帖子,肯定是来看看我在侯府过得好不好的!”
门房心说您刚嫁过来就成了一品诰命,放眼整个京城谁能比您更命好,这还能在侯府过得不好?
徐子渊同样扬了扬手中的拜帖,不甘示弱,“巧了,宋珏也递了拜帖。”
柳韶光这个时候就有些遗憾,沈月华不在京城,不然的话,多热闹呀,还能就近看看宋珏和沈月华这对欢喜冤家甜甜蜜蜜呢。
算算时间,这会儿,宋家应该去沈家提亲了吧?
第58章 、058
◎大胆的想法◎
柳璋这几天都没能睡个好觉,永宁侯府这几天可是热闹得很,自打柳韶光嫁进去,又是老永宁侯搬离侯府又是徐子渊袭爵的,大起大落,要不是柳璋年轻力壮,都能被侯府这几天发生的事给刺激进医馆。
总的来说,柳璋还是十分高兴的,毕竟不管侯府内宅关系到底如何,柳韶光身上的诰命可是实打实的。早在柳韶光接到诰命圣旨的那一天,柳璋激动之余就赶紧写了封信回家报喜,这可是一品诰命,天大的喜事呀!
但柳璋还是不太放心柳韶光,尤其是老永宁侯在他们新婚第二天就搬出了侯府,接着就传来徐子渊袭爵的消息。柳璋再一打听,原来徐子渊从小就爹不疼娘不爱,这还了得?莫不是侯府父子斗法,徐子渊把亲爹给挤兑下去了吧?
柳璋脑海中顿时闪现过无数种高门大院不可明说的二三污糟事,为柳韶光得了诰命而欣喜的同时,也十分担心柳韶光在这一场父子夺权大战中受到波及,哪怕知道柳韶光和徐子渊去了别院,也早早去侯府门房那儿递了拜帖。
柳韶光不可能不见亲弟弟,一听这消息赶紧差人去请柳璋。柳璋平常已经去国子监报了道,本该住在国子监念书的,不过柳韶光刚嫁进侯府,他也不放心,便以还未安置好为由,拖了几天,住在自己买的三进宅院里,想见了柳韶光再住进国子监。听了侯府来人的话,柳璋当即命人将他收拾好的那一堆东西全都装进马车,一并送去侯府。
侯府中,下人们也在等着看看小舅爷的风采。柳韶光毕竟根基浅,还没来得及培养自己人,眼下做主的管事,大多都是吴氏的心腹,这些人可都是人精,捧高踩低惯了,心里还在观望评判新主母的本事,才好决定接下来该用什么态度面对新主母。
正好,柳璋上门,国子监学生的身份很为柳韶光加分——起码这舅爷不是那些纨绔子弟,是个能替主母撑腰的。
再一看柳璋带来的那一盒盒稀罕的物件儿,京城的多宝阁都稀罕的东西,就这么被装了满满当当一匣子,毫不在意地送了过来。
众人又对柳家的豪富有了新的认识。
娘家巨富,乐意往她身上砸钱,兄弟可靠,拼尽全力为她撑腰。
一个女子,不管什么出身,能有这几点,不管嫁了谁,日子都不会太难过。
下人们最是会看人下菜碟,见柳璋随手赏给门房的一锭碎银就比门房一个月的月银还要多,领路的人对柳璋就更客气了,加之柳璋这人生得俊俏又十分健谈,三教九流都能搭上话,就走段路的功夫,领路的下人已经将侯府的大致情况和他知晓的各种人物关系全都倒给柳璋了。
柳璋的心情也随着下人透露出来的信息时好时坏,喜的是柳韶光诰命到手,徐子渊愿意护着她,忧的是婆母难伺候,还有个令人膈应的表妹。
不过柳璋对柳韶光的能耐还是挺有信心的,在徐子渊站在她身后的情况下,她绝对不可能落在下风。
虽然这么说有些对不住徐子渊,但柳璋是真心实意认为好在吴氏对徐子渊不好,让徐子渊和她离了心,不然孝字当头,柳韶光的处境也就表面风光。
柳韶光见柳璋眼中藏的极深的得意之色,就知道这家伙肯定又从下人们的嘴里套出来不少话,当即冲着柳璋眨了眨眼,面上笑意盈然,神情轻松,全然一副明媚不知愁的模样。
柳璋见状,脸上也露出轻松的笑意,随意同二人见了礼后便开始打趣柳韶光,“不得了,果然是当了侯夫人了,多气派!”
“就知道你要拿我说笑。”柳韶光瞪他一眼,“你可真是,有什么东西都往我这送,自己也留一些。书院的饭菜可不大好吃,你自己想想主意,放了旬假就来我这儿,我叫小厨房好好给你补补。”
说着说着,柳韶光就不自觉多关心了几句,“要我说,你干脆别住你那院子了,放了旬假就来侯府住着,我给你单独安排个院落,准保都按你的喜好来,省得你不会照顾自己!”
柳璋赶紧摇头,“院子都买了,伺候的人也安排好了,我又不是小孩子,怎么还不会照顾自己?想吃点什么,也就是动动嘴皮子吩咐一声的事,还能累着我?”
见柳韶光还要再劝,柳璋当即反客为主,“不过,还真有件事要姐姐姐夫帮忙。”
柳韶光瞬间来了精神,徐子渊也向柳璋投来认真的眼神。
柳璋也不扭捏,大方道:“我刚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还得从姐夫这儿顺几个护卫去,自家人,可靠!”
都不用徐子渊点头,柳韶光当即拍板,“这是自然,一会儿就派八个护卫精壮护卫同你一道儿回去。”
“八个太多了,我才在宅子里住几天啊?”柳璋又是一笑,“六个就足够了。”
心下却是欣慰不已,柳韶光能在徐子渊点头之前就大包大揽应下来,应当已经在侯府站稳了脚跟,才短短几天,已经有了当家主母的派头了,日子应当过得不差。
不过嘛,该处理的麻烦还是得处理。柳璋觉得现在柳韶光身边就他一个亲人,他这个弟弟,必须成为姐姐的依靠,要唱白脸,就叫他来当这个恶人,“那我就先谢谢姐姐姐夫了。你们怕是不知道,二姐也快说亲了呢!”
提到柳玉莲,柳韶光眉毛都没动一下,毫不在意的模样,淡淡接了句,“那挺好,想必前来提亲的,也都是江南能数得上的青年才俊。”
虽然柳韶光不太想让柳玉莲沾光,但一家子姐妹,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柳韶光嫁进侯府又顺利得了诰命,柳玉莲必定也能水涨船高,前来提亲的人,出身肯定比以往的要好。
徐子渊听到柳玉莲的名字也微微皱眉,说起来他好像没同阿韶提过,当初在花园话里话外误导他阿韶贪慕权势负了江永怀的人,就是柳玉莲。
柳璋见徐子渊微微皱起的眉头,再接再厉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别说二姐了,现在大哥的婚事更抢手,一天好几位媒婆上门,门槛都要被踏平了。没办法,你这个做妹妹的都成亲了,大哥的婚事还没着落,也说不过去。长幼有序,大哥二姐按着顺序来,要不是我来了京城,估摸着也逃不过去。”
柳韶光多机灵一人啊,当即就明白了柳璋的意思,笑眯眯地看了他一眼,心说自己平时真是没白疼这小子,缓缓点头笑道:“你说的是,可得让娘好好挑选一番,别再碰上个糟心的人家。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年纪到了,就该好好挑选,找个最好的。”
“就是这个道理!”柳璋右手握拳击在左手掌心中,“自家人还好,要是养了别人家的孩子,那就更得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