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哥哥一亲,安乐竟咯咯笑出了声。
“妹妹喜欢我。”
元哥儿得意的同娘道。
卫婉宁微笑颔首,“阿元是个好哥哥,妹妹当然喜欢你了。”
“嗯,我也喜欢妹妹。”小家伙点了点头,十分高兴的道。
卫婉宁也将小家伙揽进怀中,亲了亲他的小额头。
此时抱着两个孩子,她心间满是感慨。
就算阿元忘了上辈子,安乐也并没有带着记忆再生,她也心满意足。
曾经,孩子是她心间最碰不得的伤,可时至今日,这伤也终于被抚平了。
感谢老天今生厚待她。
不过,她也还并不能完全将心放下,大哥此时应该到齐州行宫了,不知夫君一切可顺利?
惊险过后的平静格外难得,尤其此时夫君未在宫中,卫婉宁甚至舍不得叫孩子们离开视线,娘仨在一起待了整整一日。
元哥儿醒来后格外粘娘亲,到了晚间,甚至主动要跟娘亲睡。
卫婉宁也舍不得儿子,便打算今夜将儿子女儿一同留在榻上睡。
沐浴过后,卫婉宁一边抱着女儿哄睡,一边教儿子背诗。
虽然没了从前的记忆,但小家伙依然聪明,跟着娘念三遍,就能将一句完整念出来。
为了不吵到妹妹,他还尽力放轻声音,可谓十分贴心。
只是正念着,却忽听一阵脚步声临近,紧接着,又听见头值夜的宫女们恭敬唤道,“恭迎陛下。”
陛下……
小家伙最先反应过来,当即下了床朝门口跑去。
殿门被推开,朱永琰才踏进殿中,就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家伙冲他来,口中还唤着,“父皇……”
不过转眼的功夫,小人儿已经撞了怀中,带着一点重量,及从被窝中带出来的温度。
这一撞,撞出了心间一片温暖,他顾不得手臂上的伤,忙将弯腰将小人儿抱进怀,温声问道,“阿元还没睡?”
小家伙点了点头,用奶音道,“儿臣在跟母后念诗。”ωwω.χS㈠2三.nετ
“真乖,”朱永琰笑着摸了摸儿子的脸蛋,又关问,“身上可有受伤?”
小家伙乖乖摇了摇头,“儿臣哪里都不疼。”
此时,待亲眼见到儿子目光明亮,身上也都好好的,朱永琰才终于放下心来,耳畔传来脚步声,他抬眼望去,见是妻子抱着女儿出来了。
“阿宁,你同囡囡如何?”
他急忙又问道。
卫婉宁忙点头,又急着问他,“臣妾与孩子们都无事,陛下怎么样?事情可顺利?”
朱永琰颔首,“都顺利,幕成威已经领旨回了云南,朕明早也会下旨发兵,助他一臂之力。”
卫婉宁颔了颔首,却见他眉间微蹙了一下。
她一顿,忙关问,“陛下怎么了?”
朱永琰却先往内殿走,“去再说。”
一家四口进了内殿,朱永琰将儿子放在榻上,脱去鹤氅解开袍,卫婉宁这才发现,他的左臂缠着布帛,且已被鲜血浸透。
她吓了一跳,“陛下受伤了?”忙将女儿也放到榻上,亲自给他查看。
朱永琰道,“一点小伤,已经处理过了,大概今日赶路着急才又出了血,你传下太医,不要说替朕叫。”
君王受伤非同小可,一旦传出去,必定要引发各方紧张,卫婉宁明白夫君的用意,忙点头应道,“臣妾说替阿元传。”
语罢,便出去吩咐宫人。
不多时,太医院院判便匆忙赶到,老大夫在后宫多年,自然明白事关重大,默默替君王换药包扎了伤口,便退了出去。
一家四口团聚,夫妻二人都安心下来,待孩子们入睡后,也躺下了。
已是隆冬,头一片天寒地冻,殿中却温暖如春。
床榻足够宽大,孩子们睡在内侧,夫妻俩还有很大的空间。
但卫婉宁尽力小心,只怕碰到夫君的伤口。
哪晓得,他腾出未受伤的那只手,将她揽进了怀中。
“阿宁,”
怕吵醒孩子们,他压低声道,“此次是朕的疏忽,还好你们无事,否则,朕无法原谅自己。”
他归时的一路都在自责,如若今次不是卫婉清机敏,及时射死了朱光深,他真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如若再叫她同孩子受到任何伤害,那他岂不是白白重生了?
却见卫婉宁摇了摇头,反安慰他,“没事了,这次是真的没事了,臣妾亲眼看他死的,他是真的死了。”
是的,那个魔鬼朱光深终于死了,她的噩梦也总算结束了。
这话却叫他更加心疼,只能再将她拥紧些,在她耳边说对不起。
然而须臾,却见她顿了顿,又对他道,“臣妾还有一事,想禀报陛下。”
朱永琰温声应道,“什么?”
卫婉宁咳了咳,“被朱光深劫持的时候,阿元说,他与安乐其实是臣妾上辈子的孩子。”
话音才落,果然见朱永琰一怔。
她又道,“臣妾也没想到会是如此,但阿元说出的确实是上辈子的情景。也正因为此,朱光深才情绪激动起来,一时放松,叫三妹妹得以及时出手。只是……”
她微微叹道,“只是阿元睡了一觉以后,现在已经完全不记得了,大约是泄露了天机,上天将他的记忆抹去了。”
朱永琰闻言眉间微凝,这才醒悟,怪道他觉得今日儿子与先前有略微不同。
“也就是说,他先前之所以那样机灵,是因为带着从前的记忆?”
他沉吟道。
卫婉宁点了点头,“应该是,不过就算忘了以前的事,他还是很聪明,今夜臣妾教他念诗,他还是同从前一样很快就能背下来。”
话音才落,却见他挑眉一笑,不无得意道,“朕的儿子,自然非常人可比!”
卫婉宁一怔,试探道,“陛下不介意此事吗?”
朱永琰微顿,后,反问她道,“朕介意什么呢?他们不就是你与朕的孩子?朕亲自将他们种在你腹中,眼看着他们从无到有一点点长大,连面容也这么像朕,难道因为他曾带着前世的记忆,就不喜欢他了?谁又知道,自己上辈子曾是谁的孩子,谁的父母?今生有缘,该当好好珍惜才是。”
卫婉宁闻言,不禁陷入怔愣。
是啊,这世间轮回不止,生生不息,谁又记得前世的经历?谁又能预料下辈子的际遇?
珍惜眼前人,才是最当紧。
只是不知,这辈子深爱的人,下辈子还能否遇见?
思及此,她心间一顿,抬目看向他。
他,似乎也与她想到了同样的问题。
“阿宁,若有下辈子,你可还愿意再做朕的妻子?”
他轻声问道。
卫婉宁没有回答,取代之的,是在他唇上的深深一吻。
第二日一早,朱永琰着龙袍冕冠,出现在了朝臣们的面前。
历经一场风波,原本朝臣们都有些担心,但此时见到他,终于都彻底将心放了下来。
这日早朝,君王一连降下多道圣旨
彻查废王朱光深余孽;派卫兴与卫俊英叔侄前去云南与幕家平叛;以及,封赏卫婉清解救太子之功。
朱光深一死,其余孽皆如秋后的蚂蚱,很快便被尽数清除。
前朝后宫恢复了安静,又过了三个月,由云南传来了好消息,麓川之乱被彻底平复了。
君王如约降职,封幕成威为新的宣慰使。
幕家忠厚可靠,有他们在,西南至少能安稳一阵。
转眼一年过去,山河安稳,百姓安居。
暮春时节,宫中姹紫嫣红,翠柳如烟。
今日事少,朱永琰早早出了御书房,想去看看妻儿。
一路走近中宫,却未看见小家伙们的身影,唯有娇妻拿着小花剪在窗下侍弄花草。
他觉得奇怪,“孩子们呢?”
卫婉宁笑答,“去御花园玩了。”
朱永琰颔了颔首,顿觉难得的清净。
此时阳光正好,透过明瓦投在娇妻身上,将她映照的肤若凝脂,人比花娇。
他心间一动,伸手将人拢在怀中,咳了咳,道,“趁孩子们不在,不如做些有意思的事?”
卫婉宁好奇,“什么有意思的事?”
他低头,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
卫婉宁顿时红了脸,“陛下……”
大白天的,多羞人。
哪知却愈发勾起了他的心痒。
他等不及,就要低头去寻那嫣红的唇瓣。
只是未等亲上,却听身后传来“嘿嘿”的笑声。
夫妻二人俱是一顿,赶忙循声看去。
却见殿门不知何时被推开,有两个小人儿正露着小脑袋瞧他们,三岁多的元哥儿还捂着嘴。